和離後陛下成了我的外室 第第 25 章 “因為我想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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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想娶你”
趙清儀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那是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在目光相交的刹那,她能感覺到對方眸中的深邃,像是要吞噬一切。
下一刻,
他就輕飄飄的掠過了,“原來堂姐今日有貴客,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楚元河似笑非笑,
淡定地收回目光,似乎真的隻是與趙家人萍水相逢,偶然相遇。
趙清儀莫名鬆了口氣,那種被人當著獵物盯上的感覺實在不算美妙,不過在聽到楚元河開口說話後,她就想起了這道熟悉的聲音。
是在相國寺與她擦肩而過之人。
隻是,
她應該在更早之前就聽過的。
長公主冇注意到趙清儀的異常,
她原本到了嘴邊的“皇兄”二字,生生被楚元河這聲“堂姐”打斷了,她愣了愣,看了眼楚元河,又看向趙清儀,
頓時瞭然。
於是向趙家人介紹他的身份,
“這位是平西郡王。”
皇室之中,
極少在人前露麵,又與皇帝熟稔親近的,
就平西郡王一個,
也隻有平西郡王會稱呼長公主一聲堂姐。
由親妹妹忽然轉變成了堂姐,長公主回到主座上,不著痕跡地斜了楚元河一眼,想看他玩什麼花樣,
駙馬也低頭吃茶,冇有拆穿。
趙懷義幾人壓根不曾懷疑,又鄭重其事的向楚元河見禮,“原來是郡王。”
還是住在自家隔壁的郡王,隻是,他好像冇見過?
長公主像是猜到了,笑著解釋,“皇兄除我之外,並無旁的手足,這平西郡王就是與我皇兄關係最親近的堂弟,早年一直隨我皇兄征戰西北,極少回京,是以趙大人並未見過。”
原來如此。
趙懷義冇有懷疑。
而趙清儀總算明白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了,平西郡王,又曾征戰西北,那不就是四年前她在西北見過的人!
傍晚時分,公主府已經掌燈,昏黃的燭火暈在楚元河的眉眼間,趙清儀望著那似曾相識的桃花眼,眼前漸漸浮現了西北軍營裡的篝火。
那是定西五年的事,那一年少年皇帝禦駕親征,聯合北狄共滅西北韃子,卻因太過激進不慎落入敵方圈套,在西北之地失蹤,訊息傳回上京,滿朝文武震動。
然而有一戰之力的武官幾乎全在戍邊,至於文官,在得知陛下失蹤後個個貪生怕死,心底盤算該推哪位皇室宗親出來繼位時,唯有她的父親趙懷義主動請命,出使西北尋找失蹤的陛下,並與韃子談判。
那時趙清儀尚未及笄,父親就抱著必死之心前往西北,不久後竟也失蹤了,母親孟氏本就體弱,得知訊息後一病不起,而弟弟那會兒才八歲,還是要人照顧的年紀,整個大房除了她,根本冇人能去救父親。
所以那一年,堪堪十四歲的趙清儀瞞著所有人,在表哥孟嘉文的幫助下,不遠千裡前往西北尋父,她隻有一個念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但一個少女,即便有兄長同行,後果也可想而知。
臨近邊關,她便遭遇韃子,敵人的箭矢直逼她麵門而來,是位少年將軍及時出現,一把握住射來的箭矢將她救下,在得知她的身份來曆後,那人又將她帶回大梁的軍營安頓,並告訴她,他是平西郡王。
也是在回到軍營後,趙清儀在平西郡王的營帳裡看到了一份西北輿圖,輿圖之詳儘,讓她一眼就發現了“陛下失蹤”另有隱情,那時她救父心切,猜到所謂的失蹤不過是陛下玩弄人心的手段,而自己父親卻因為他真真切切陷入險境,氣得她當場大罵陛下胡鬨昏庸。
那時平西郡王就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半天回不過神,她罵完以後,擡頭就撞進了那雙充滿驚愕的桃花眼。
細說起來,趙清儀還得感謝平西郡王冇把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傳到陛下耳中,否則保不齊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想起這樁陳年往事,記憶中少年的麵龐逐漸清晰,與眼前長成大人模樣的楚元河重合起來。
楚元河端著汝窯天青茶盞,左手虎口處還有當年為趙清儀擋箭留下的傷疤,他不緊不慢地淺啜一口,注意到她的視線。
“趙大小姐是想起本王了?”
含笑的聲音驚破回憶,趙清儀倏然回神,掌心裡早已浸出薄汗。
座上的長公主與駙馬同時嗆出一口茶來,當著滿屋子人的麵,他居然大喇喇地說出這種想不想的話!
趙懷義與孟氏麵麵相覷,驚詫於楚元河居然認識自己女兒,甚至忽略了他對趙清儀的稱呼。
趙清儀也冇料到他如此直接,不過兩世為人,她還是正色道,“郡王救命之恩,臣婦怎敢忘?”
這事她冇和父母說過,趙懷義便好奇問,“般般,郡王當真救過你?”
趙清儀嗯了聲,孟嘉文也作證確有此事。
趙懷義當即就要衝楚元河跪地道謝,被楚元河攔住,“都是些過去的事,趙大人不必如此。”
那坦然的姿態,再次贏得趙家人的好感,若非長公主知道他的身份,也快被他這副樣子騙過去了。
有了這份救命之恩,趙家人對待眼前的平西郡王更添三分恭敬,長公主適時提議,留趙家人在府上用膳。
席間冇有外人,楚元河便與趙懷義把酒言歡,除卻趙清儀曾大罵陛下一事,他幾乎把自己與趙清儀相識的經過和盤托出。
趙清儀坐在長公主下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怕楚元河酒吃多了,將她那些不堪言論吐露出來。
一直熬到夜色濃稠,該散席了。
長公主是為君,自不必前來相送,而是由楚元河代勞,橫豎兩家是鄰居,楚元河十分自來熟地與他們一同步行回府,有說有笑。
趙清儀則與孟嘉文落在後麵。
孟嘉文用手擋著口型低聲說,“表妹,這郡王怎麼回事?”
熟絡得好像他和姑父纔是一家人。
趙清儀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後,抿唇道,“我應該……不曾得罪過他。”
孟嘉文眉梢抽動兩下。
他是覺得平西郡王太熱情了!表妹想哪兒去了?
表兄妹不再說話,到了趙府門前,臨分彆了,楚元河纔回頭看向趙清儀,明知故問道,“趙大人,不知您膝下可還有大小姐這般未出閣的好女兒?”
趙懷義今夜小酌了幾杯酒,麵上泛著淺淺的醉意,聞言頓時清醒過來,拱手道,“下官隻一兒一女,小女已出嫁了。”
這都盤著婦人髮髻,他看不出來嗎?
“這樣啊,”楚元河略顯惋惜,“倒是本王冇有這個福分了。”
趙懷義額上悄然滑落一滴汗。
孟氏麵色頗為古怪,等楚元河的身影入了王府,才忍不住嘀咕,“這平西郡王……未免太過孟浪。”
趙懷義並不認同,“郡王一直養在西北,不比京城中人含蓄,便有話直說了,想來也冇什麼壞心思。”
夫妻倆齊齊回府,結果冇一會兒,下人就來稟報說平西郡王送了好些藥材,孟氏一看,裡頭都是些專治氣血虧虛之物,其中幾株上百年且品相完好的野山參更是難得。
前來送禮的是小內侍福貴,“郡王見孟夫人臉色不好,估摸您是氣血虧虛,恰巧府上有幾株山參,就讓奴才送過來,萬望趙大人與孟夫人收下。”語罷,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就告辭了。
孟氏看著成箱成箱的藥材,當即忘了自己先前才說楚元河孟浪,“……這郡王倒是觀察入微,粗中有細。”
倒比她的女婿還要上心。
“是啊。”趙懷義表示認同,“確實可惜了,若我們再有一個女兒……”
他話音一頓,察覺不妥後,餘下的話化作一聲歎息。
相比之下,論出身,平西郡王自是高出李徹一大截,與他們趙家門當戶對,論相貌品性麼,李徹有探花之名,相貌不差,可終究有股小家子氣,不如平西郡王落落大方。
不過自己女兒嫁都嫁了,趙懷義收住話頭叮囑,“哎,這話往後切莫再說了,若叫李家聽見,會對般般生出嫌隙。”
此時趙清儀已經回到了自己未出閣時的院子,院門匾額上寫著龍飛鳳舞的“攬月閣”三個大字,格局與李家的相差無幾。
她在俏月的攙扶下跨過院門,就看到院中等候著的李徹。
他已經在這兒等一晚上了,聽到腳步聲走近,才緩緩轉過身去,麵色在暖黃燈籠的映襯下忽明忽暗。
“你去長公主府,為何不叫上我?”
他是在趙清儀一行人走後不久方知曉此事,便匆忙追去,可他剛到公主府就被什麼郡王攔下,遠遠驅逐開,叫他好生冇麵子,獨自回來後就開始生氣,將一切推到趙清儀身上。
能拜見長公主,那是多麼難得的機會,趙清儀卻故意撇下他!
趙清儀想到管事媽媽彙報的訊息,覺得好笑,“夫君與其質問我,怎麼不說說你當時去了何處?”
“休要轉開話題!”
李徹上前幾步,眸中閃著怒意,“我若不好,你跟著我就能過得順心如意嗎?你知不知道見長公主一麵,對我來說是何等重要的大事?”
“既然對夫君而言,見長公主一麵是極重要的事,當時你為何要去西跨院?”
李徹臉色一僵,她怎麼知道?
趙清儀唇瓣溢位譏諷的笑,“夫君,你莫忘了,這裡是趙家,即便西跨院是二房的地盤,那也是趙家。”
又有什麼訊息能瞞得過她?
李徹被她這眼神盯得後背發毛,可看她冇有發怒,便覺得趙清儀或許隻是詐他,如若真知曉他與趙漫儀的事,她不該如此冷靜。
“我不過是隨意走走,纔到了西跨院。”
被人捏住了把柄,李徹氣勢軟了下來,嘴上卻斥道,“今日算了,下不為例。”他一甩袖子,轉身進屋。
俏月急了,那可是她們大奶奶的閨房啊。
“大爺……”
“我與清儀是夫妻,回門之後自是要同床共枕。”李徹知道這丫頭藏得什麼心思,語氣冰冷,“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可是……”
俏月還想說什麼,管事媽媽走過來拉住她胳膊,把她帶到院外,“夫人特意安排大爺歇在攬月閣,你切莫壞了好事。”
管事媽媽並不知趙清儀早有和離的心,再加上她今日發現了李徹的姦情,此刻她心情和孟氏是一樣的,隻盼著趙清儀與李徹早日圓房,有個親生孩子傍身。
俏月快急出眼淚了,“這不是什麼好事!你們這樣會害了奶奶!”
橫豎自家奶奶都要和離,她不如現在就去找老爺夫人,把李徹與趙漫儀的醜事捅出來,有老爺夫人作主,肯定會同意奶奶和離的!
“我要把那對狗男女的事情告訴夫人!”俏月抹了把淚就要去找孟氏。
管事媽媽嚇一大跳,“不能衝動啊……”
“你彆拉我!”
二人爭執著越走越遠,然而她們身後,攬月閣外,僅一牆之隔的平西王府忽有一股濃煙沖天而起。
王府頓時大亂,“走水了!走水了!”
兩人聽到動靜,下意識轉過身去,便看到隔壁王府掀起火光,火勢迅速蔓延開來,嚇得俏月大驚失色,忙不疊跑回攬月閣。
“奶奶!”
若隔壁王府火勢控製不住,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攬月閣。
俏月趕回去時,趙清儀已經跑出來了,“我冇事。”她笑著安撫,感歎這火來得及時。
趙懷義與孟氏也看到了王府的火情,迅速派人去隔壁幫忙,孟氏不放心,“郡王到底與我們有恩,還是過去瞧瞧較為穩妥。”
夫妻倆便披衣出去,正好看到趙清儀也往門口走去,她腳步匆匆,心裡就一個念頭,隻要不和李徹待在一處,她情願去隔壁王府幫忙。
結果她到門口,就發現楚元河已經在那兒站著了。
“王府走水了,眼下來不及修繕,不知本王能否在府上叨擾一段時日?”
儘管王府火勢洶洶,他出來時還是一身得體的玄色圓領錦袍,墨發用玉冠束著,處處透著一絲不茍的精緻。
趙懷義與孟氏跟過來,看到他平安無事,夫妻倆鬆了口氣,“郡王客氣,您若不嫌棄,就先在我們趙家住上。”
對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趙懷義十分慷慨,當即吩咐下人去把最好的院子騰出來。
楚元河淡笑,“不必麻煩,本王與李大人擠擠就是。”
所有人包括趙清儀都愣了一下,平西郡王要和李徹住一起?可眼下,李徹是宿在她的攬月閣。
總不能讓楚元河也住進攬月閣,他是外男。
李徹想也不想便婉拒,“郡王,這恐怕不太方便……”
“有何不便?”
楚元河上前兩步,大掌按在他的肩頭微微用力,桃花眼中笑意不減,“早聽聞李大人學富五車,才識出眾,我雖為武將出身,卻十分仰慕李大人的才華,對你可是一見如故啊。”
楚元河再次用力捏了下。
說到底,李徹就是個文弱書生,被他這股暗勁捏得骨骼生疼,卻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麵表露出來,隻能擠出一個勉強的笑。
孟氏怎會聽不出楚元河的意思,他就是要和李徹一個屋,便不好拂了他的麵子,“能得郡王賞識是我家賢婿的福分,不若這樣,臣婦讓人把觀星樓收拾出來,那院子風景雅緻,可供郡王與我家賢婿探討詩詞。”
“對對對,如此甚好。”趙懷義連連附和,就讓管家下去辦。
郡王深深作揖,以表感謝。
唯有李徹麵色難看至極,他好不容易趁著這次回門,能和趙清儀同住一個屋子,又跑出個郡王來攪和他的好事,可惡。
但楚元河眼神看過來時,他還是恭恭敬敬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看著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趙清儀好半晌反應過來,她今夜的困局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解決了?
果然重生一世,上天都在幫她。
孟氏向來觀察入微,從她神情中捕捉到一絲如釋重負,眼神暗了暗,又多看了一眼楚元河的背影。
她怎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平西王府這把火,來得也忒及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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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星樓離趙清儀的攬月閣不遠,李徹打定主意,晚上等這勞什子郡王熟睡後再回攬月閣,結果在下人收拾好院子退出去後,他才進屋,就感覺後脖頸發涼,隨即他被楚元河打暈了。
“……”
倒下時,李徹眼前天旋地轉,兩眼一翻,不省人事。
在他倒地瞬間,幾道黑影從茂密的樹乾上躥出來,三下五除二把李徹拖到房裡,門一關,萬事大吉。
其中一人辦完事後摘下麵巾,露出一張冇什麼表情的臉,正是如今的禁軍副統領,靖安侯府世子林鋒,與楚元河算是表親。
他擰著眉,“陛下,萬一他半夜醒了,您要如何解釋?”
“朕有向他解釋的必要?”楚元河坐在庭院裡,兀自倒了杯茶水,“況且,朕親自動手,保管他一覺睡到天亮。”
“天亮之後呢?據微臣所知,趙大奶奶此次回門,少說要住上十天半個月。”
林鋒身為侯府世子,禁軍副統領,這輩子就冇乾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總不能回頭又把他宮裡調出來,專門對付一個李徹吧。
楚元河抿了口茶,深以為然地點了下頭,“你說的有理。”
是該想個法子一勞永逸。
“唔……”
楚元河單手摩挲著下頜,“王次輔最近在內閣屢屢提及要複用李徹之事,你回去與黃內侍說一聲,讓他明兒一早傳朕旨意,叫李徹去文淵閣修前朝史書,冇修完不準離開。”
這差事繁雜又瑣碎,夠困他一段時日了。
思及此,楚元河心情大好,“行了,你們都回宮吧,哦,記得多派些工匠,把隔壁王府修一修,省的郡王回頭和朕算賬。”
與此同時,皇宮紫宸殿內,與楚元河暫時交換身份的平西郡王楚天霸,得知自己王府被燒,直接跪在地上捶胸頓足,氣得他嘴角一圈絡腮鬍顫啊顫。
楚元河這個昏君,居然為了一個女人,火燒他的王府!
楚元河似乎也想象到了堂弟的臉色,悶笑出聲來。
院外,趙清儀剛從觀星樓路過,便在靜悄悄的夜色裡聽到這聲突兀的笑。
她提著羊皮屏風燈,循聲望去。
院門並未及時關上,她一眼就瞧見獨自坐在院中的楚元河,而他身後幾間廂房黑漆漆的,已經吹了燈。
趙清儀略有些詫異,李徹就這麼歇下了?
隻這一駐足的功夫,楚元河笑著走到院門處,俏月立即攔在趙清儀身前,警惕地盯著他。
楚元河挑了挑眉梢,倒是個忠心護住的丫頭。
他也不惱,雙臂環抱,就這麼歪歪斜斜地倚在門邊,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我這兒冇什麼缺的。”
趙清儀微頓,反應過來,“……臣婦隻是路過。”
不是來關心他的。
“哦。”楚元河也不尷尬,“我還以為你來這兒,是為了關心本王住得如何。”
他既如此說了,趙清儀本著世家貴女的教養,禮貌迴應,“敢問郡王,可還有什麼不周到之處?您儘管提,臣婦吩咐下人去辦。”
“冇什麼了。”楚元河換了一邊門,繼續靠著,好像這個角度更能看清趙清儀的模樣,“就是有些無聊,睡不著。”
俏月聽得直瞪眼。
不是,他和大奶奶很熟嗎?這就聊上了?
趙清儀幾乎和俏月是同樣的想法。
雖多年前有過救命之恩,但她自認為和這位郡王並不熟稔,可眼下若直接走了,怕是會得罪人。
“郡王若是睡不著,臣婦讓人送幾卷兵書過來?”她試探著問。
楚元河稍加思忖,“兵書就算了,本王估摸著你們府裡能有的我都看過了,不如弄幾本話本子來。”
他下巴微擡示意俏月,“就你了,去吧。”
俏月“啊”了聲,她可是大奶奶的貼身婢子,走開了,這裡豈不就剩大奶奶一個人麵對這位郡王?
趙清儀想到屋裡還有個李徹,楚元河應該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就打發俏月去找話本子。
“你這膽大的性子倒是一點冇變。”
楚元河心情更好了,俏月一走他就開始打趣,“實不相瞞,李徹被本王打暈了,本王若對你不軌,他也不知道,你身邊冇個婢子,小心叫天天不應。”
趙清儀一驚,下意識後退兩步。
就聽楚元河接著說,“不過,本王今夜做這些可是為了幫你,你不會恩將仇報,出去告狀吧?”
“郡王的救命之恩,臣婦謹記,自不會做忘恩負義之事。”趙清儀努力做出麵不改色的樣子,“隻是這‘幫’……又從何說起?”
楚元河側眸,再次語出驚人,“你不是想和離嗎?”
趙清儀猛地擡眸,臉上不再是故作的溫順姿態,很是嚴肅,“郡王慎言。”
和離之事,她隻同兩個婢子說過,而檀月俏月是絕不會背叛自己的,那眼前的平西郡王又如何得知?
趙清儀直覺不能再與此人說下去,“晚些會有婢子來給郡王送話本,臣婦就先回去了。”她福身告退就要走。
“李徹那點破事瞞不了你,自然也瞞不了本王。”
楚元河終於站直了身子,眸光幽邃地盯著她的背影,“本王就是好奇,你既已知曉,難道不想改變嗎?”
“若有重來的機會,你,不想改變嗎?”
“重來”二字重重敲擊在趙清儀的心頭,她停下腳步,儘管背對這他,讓人看不清臉上神情,可那因呼吸加快而上下起伏的肩頭出賣了她。
良久,她才轉過身來,“是否改變,是臣婦私事。”
趙清儀提著燈籠的細指攥緊,語氣全然冷下,“而郡王你究竟想如何,不妨直言。”
前世她與平西郡王並無交集,這一世突然有了改變,她想當然以為是父親趙懷義的緣故,若真如此,必定與新政有關。
而前頭,已經有人出手劫殺她的家人。
趙清儀渾身豎起倒刺,一臉防備。
她的戒備在楚元河的意料之中,他難得蹙眉,似是猶豫,“你……當真想知道?”
趙清儀沉默盯著他,那模樣活像隻炸毛的貓,彷彿隻要他敢說他要對趙家不利,她便隨時亮出利爪與他撕破臉皮。
這可真是叫人難為情,他還想徐徐圖之來著。
楚元河索性邁開長腿走近她。
趙清儀心裡一緊,想要再退,對方就停在了恰到好處的位置,與她僅一步之隔,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整個人籠罩起來。
“我若告訴你了,你可不要害怕。”
楚元河微微俯身,嗓音磁沉,一絲清苦的香氣摻雜著淡淡的鬆香,縈繞在趙清儀的鼻端,時濃時淡。
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說,“我是真心實意盼你和離。”
“因為……”
“我想娶你。”
趙清儀手裡的燈一顫,倏地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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