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陛下成了我的外室 第第 27 章 “那本王幫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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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王幫你啊”……
翌日一早,
李徹過來接人,像是為了彰顯他成功入翰林一事,身上的青色官袍都未換下,
就這麼出現在趙家門前。
門房頗有眼力見的請他到廳中吃茶,趁著大房的人還冇過來,小滿藉著外出采買的機會,
經過李徹身邊時悄悄丟了個字條過去。
李徹展開字條看清上麵的內容後,一張俊臉陰沉無比,他飛快將字條揉碎攥在掌心裡,眼眸逐漸冷下。
待孟氏與趙清儀過來,李徹又迅速調整好神情,笑容溫和,
“我來接你回家。”
當著孟氏的麵,
他朝趙清儀伸出手。
趙清儀頭皮一陣發麻,忍了又忍,勉強遞出手去,就在李徹將要握住時,趙瀾儼像陣小旋風似的闖進來,
直接橫在二人中間,
把李徹撞了個趔趄。
“姐姐,
我捨不得你……”
他搶在李徹前頭抓住趙清儀的手,眼眶通紅,
“姐姐,
能不能不走?”
李徹愣了一瞬,又一個小身影把他擠開了,是他的親兒子李驕。
“母親,臨近秋闈了,
族學裡不少先生忙著赴試,索性給兒子放了假,兒子能隨您一起回府嗎?”
“是啊是啊。”趙瀾儼跟著說,“姐姐,就讓我和大外甥一起跟你去李家吧。”
兩人皆可憐巴巴地望著趙清儀,孟氏啼笑皆非,做主應允,“罷了罷了,你們都去吧。”
兩人頓時歡呼,爭先恐後跑了出去,趙清儀隻好跟上,去到門口就見兩人先擠上了馬車,回頭衝她喊,“姐姐,你快上來!”
李驕也撩開車簾,“母親,這兒給您留了位置。”
李徹額角突突直跳,這兩人是來壞他好事的吧!
趙清儀卻是會心一笑,來的時候馬車裡載滿了東西,她尚能推拒,如今離開趙家,倒是來了兩個孩子占位置。
她順勢福了福身,“夫君,如此隻能委屈你了。”說罷向孟氏告辭,施施然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門房下人偷眼看向李徹,就連路邊的行人也不由好奇打量著他。
李徹藏在寬大袖擺之下的手早已握緊成拳。
回門時便算了,如今他親自過來接人,趙清儀卻如此行事,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李大人若快馬加鞭,或許還趕得上。”
戲謔的笑聲傳來,楚元河穿著一身紫色直綴,手搖摺扇走過去。
李徹盯著他的臉,一瞬間就想到回門那晚,他莫名其妙暈了過去,再醒來就被召去修史,他至今冇來得及問清楚緣由。
那晚他暈過去必然和這人脫不了乾係。
然權勢當前,他得低頭,“見過郡王。”
楚元河薄唇勾起,“不必多禮,可要本王差人送你一程?”
“不敢不敢。”李徹怕自己又莫名其妙暈了,便衝孟氏告辭離去。
他走以後,楚元河也向孟氏告辭。
孟氏含笑相送,等人走遠了,她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至此,她幾乎可以確定,這位平西郡王就是衝著自己女兒來的。
女兒在,他就來,女兒走,無須她開口,他就自覺離開了。
趙清儀卻渾然不覺,一路上與兩個孩子說笑,等馬車晃晃悠悠停在李家門前,趙瀾儼第一個跳下車去。
窄小的府門前站滿了人,羅氏見到他,忙堆起笑容,“這位就是趙家大公子吧?”
趙懷義已是閣老,一家也回了京城,羅氏再不敢衝趙清儀擺譜拿喬,這不,一聽說李徹要去接人回府,便號令全府二十幾號人在此候著,就連庶子李衡也在。
羅氏諂媚討好的樣子嚇到了趙瀾儼,他趕緊躲開,催促趙清儀,“姐姐,你快下來,她們都是誰啊?”
羅氏笑臉一僵。
趙清儀在婢子的攙扶中下了馬車,李驕跟在一旁,衝羅氏行禮,“祖母。”
如此,趙瀾儼便清楚了羅氏的身份,不過他不是很想搭理對方,索性避開。
而李徹這會兒終於騎著馬氣喘籲籲地趕到,隻看了趙清儀一眼,就讓羅氏一行人先進屋。
趙清儀直接無視,轉頭隻顧和弟弟李驕說話。
李衡敏感地察覺到李徹與趙清儀之間有了嫌隙,莫名心中一喜。
看來這半個月,他二人關係依舊冷淡。
李衡覺得是個機會,便主動和趙瀾儼搭話,“瀾儼弟弟是要在李家住段時日嗎?正好我院裡人少,清淨寬敞,你可以過來。”
趙瀾儼打量他一眼,瞧他麵容和善,不似羅氏那麵相刻薄又刻意諂媚,倒有幾分君子之風,便用眼神請示自家姐姐。
趙清儀冇有拒絕,“可以去,不過,不能落下功課。”
她支援弟弟習武,可也要弟弟讀書明理。
李衡趁機附和,“這個好辦,我每日督促他功課便是。”
“啊?”趙瀾儼張大嘴巴,連連擺手,“那不要了不要了,我去和我大外甥擠擠。”
他還不知道李驕並冇有單獨的院子。
“那怎麼行?”進到廳中的李素素回頭,瞥了他一眼,“驕兒是我李家長孫,你卻是外男,怎可一起住進瓊華堂?”
她語氣不善,羅氏趕緊拽了她一下,警告她少說話。
趙清儀知道李素素對她有怨,懶得搭理,隻讓李衡先帶趙瀾儼去翠竹軒安頓,李驕也識趣地回房讀書習字。
趙清儀則向羅氏請安見禮,過後也回自己攬月閣去了,耽擱半個月,晚些她還要去巡視鋪子。
羅氏早就盼著她離開,等人一走,羅氏便抓著李徹的胳膊追問,“你不是說那外室要拿自個兒嫁妝出來,怎麼你空著手就回來了?銀子呢?”
不說還好,一說李徹更鬱悶,他甩開羅氏,將那張早被他攥爛的字條丟在桌上。
李素素撿起看完,皺眉看向羅氏,“娘,她好狠的心,居然想斷絕關係,就是因為幾個銀子,便連親兒子都要捨棄。”
這是篤定他們李家不會不管駿哥兒。
“她想得美!”
羅氏一聽就怒了,搶過字條撕成碎片,眼睛裡泛起凶光,“既然她不識好歹,我就要她人財兩空!”
不是捨不得錢嗎?不是不願做妾嗎?她就偏要讓趙漫儀進門!
半晌,羅氏便計上心頭,沉聲道,“徹兒,依我看這多半是那姨孃的意思,你還是尋個機會,親自見那外室一麵。”
李徹原本因朝廷複用自己而高興,如今這歡喜被衝散了大半,他敷衍地嗯了聲,算是答應配合羅氏。
之後幾日,李徹都派人盯著趙家,在小滿又一次出門采買之際,讓她捎了封書信回去。
趙漫儀被禁足數日,心裡焦灼萬分,儘管她清楚方姨娘不會害自己,可一想到四年感情就這麼放棄,連帶著駿哥兒也放棄了,她的心便揪疼,隔三差五讓小滿出去打聽訊息。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日小滿帶著幾盒新買的胭脂水粉回到芳菲院,就將李徹的書信遞了過去。
看到上麵是李徹的字跡,趙漫儀欣喜若狂,連忙拆開信封,隻有寥寥幾個字。
——傍晚,清韻茶樓。
這是要約她在茶樓見麵?
可是,她根本出不去啊。
趙漫儀將書信疊好,塞到袖兜裡,在房中環視一圈,最後目光定定落在小滿身上。
……
黃昏,日行漸西,赤色餘暉斜斜撒落,透過瓊樓飛閣,鋪陳在芳菲院的角門處,一道婢子的身影閃過,順著樹蔭下的鵝卵石徑通往後門,低垂著頭快步出了趙府。
待行至主街,趙漫儀纔敢擡頭,回眸見身後無人追來,她便小跑著直奔清韻茶樓。
趙清儀這會兒剛從鋪子裡出來,打眼就見她的身影一晃而過。
檀月俏月兩個婢子也發現了,滿臉詫異,“三、三小姐?她怎麼穿著婢子的衣裳出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趙清儀知道她被方姨娘禁足的事,估摸著她偷跑出來是去見李徹,便打算跟過去瞧瞧。
才走出幾步,迎麵撞上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好在她及時停住腳步,似有若無的香氣再次縈繞鼻端。
楚元河像是故意的,不避不讓,就等她撞個滿懷,見還差一點點,頗有些遺憾,“趙大小姐腳步匆匆,是要趕去哪裡?”
趙清儀冇他的厚臉皮,慌忙後退,與他保持距離,“冇什麼,巡視鋪子而已。”
她的刻意疏離在楚元河的預料之中,但勝在他心態不錯,這會兒還笑吟吟的,“你若不忙,這次輪到本王邀你看場戲,如何?”
趙清儀忽的想起茶樓那次,有人特意送了塊玉佩,她眸中微愕,“原來是你?”
楚元河不置可否,側身讓路,摺扇朝前輕點,“有好戲看,不一起嗎?”摺扇所指之處,正是趙漫儀先前離開的方向。
趙清儀略一思忖,擡腳往前,兩個婢子也急忙跟上,不時交流起眼神。
楚元河望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彎起唇角。
不消片刻,他們就到了清韻茶樓,楚元河領著人直接上到頂樓。
這會兒樓裡燈火通明,哪些雅間亮著燈都能看清,此刻天字一號與天字二號雅間都有人。
趙清儀下意識蹙眉。
掌櫃過來小聲解釋,“大奶奶,這雅間是郡王殿下……”
雖說這間基本是留給趙清儀獨自使用的,但偶爾樓裡來了貴客,掌櫃還是會將這個雅間騰出來供貴客使用,以示尊敬。
情理之中的事,解釋清楚了,趙清儀不會生氣。
等楚元河進去後,掌櫃複又湊到她耳畔低語,趙清儀聽罷隻遞了他一個“見機行事”的眼神,掌櫃便意會了,默默退下去。
趙清儀這才擡腳進入雅間。
雅間地麵鋪了五蝠獻壽絨毯,四周皆掛了繪著錦繡山水的壁障,一道漆嵌百寶屏風將雅間隔作兩麵,裡頭靠窗設榻,是她從前喜歡坐的位置。
此時屏風後有位內侍正在煎茶,看清他的臉,趙清儀就認出了他,果然是李素素落水那日,過來給她送玉佩的福貴。
楚元河先落座,福貴便將煎好的兩盞茶端上來,一盞是楚元河的,另一盞自然是給趙清儀的,端上茶後,福貴自覺退到了屏風後。
檀月與俏月還在一旁,警惕著楚元河不敢離開。
趙清儀猜到他今日找自己是有要緊的事,便吩咐二人先出去,橫豎就隔著一道門,加上茶坊是她孟家的產業,楚元河不能做什麼。
兩個婢子得了吩咐,隻能不情不願地退出去,福貴也不例外,雅間裡隻剩趙清儀與楚元河麵麵相覷。
趙清儀不想耽誤時間,“郡王邀臣婦前來,看的什麼戲?”
話音剛落,忽的就聽隔壁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隻是冇一會兒,說話之人似乎冇談攏,爆發出一聲女子不滿的嬌嗬。
那聲音趙清儀並不陌生,是她三妹妹趙漫儀。
隻是那嗬斥僅僅一瞬,便驟然消失了,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再發不出半點動靜。
“這便是本王要請你看的好戲。”楚元河身子前傾,用摺扇掩唇,“你難道就不好奇,他們在說什麼?”
趙清儀沉默,但眼神中不時溢位的冷意足以表態,楚元河走到牆壁處,衝她招招手。
趙清儀略一猶豫,走到他身邊,就見楚元河將耳朵貼了上去。
趙清儀震驚,他一個郡王,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聽牆角?
內心如此想著,身體卻不受控製,竟也學著楚元河的樣子,把耳朵貼了過去。
“……”
隔壁雅間中,李徹險些被趙漫儀嚇到魂飛魄散,他用力捂著趙漫儀的口鼻,壓低了聲,“你先彆激動,我不是來逼你的。”
看來先前又是在討論做妾的事。
趙漫儀看清男人臉上的小心翼翼,那擺明瞭是她見不得光。
她委屈,卻又無可奈何,隻能讓淚水滑落,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李徹掃過手背上的淚水,眼眸黯了黯,捂著她的力道緩緩鬆懈,“漫兒,我說到做到,正妻之位,早晚都是你的。”
他發誓,這句話他是真心的,隻是在此之前,需得趙漫儀受委屈,這後半句他自是咽回了肚子裡。
趙漫儀深吸口氣,雖也有意壓低聲,卻抑製不住聲音裡的急切,“你既如此說,怎麼還不快些毒死那個女人?”
“隻要她死了,不僅她幾十萬嫁妝是你的,我嫁過去之後,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
禁足多日,這是趙漫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隻有趙清儀死了,她和李徹才能如願以償,光明正大。
“先前你母親不是偷偷給她下藥了嗎?怎麼現在藥又停了?”
趙漫儀的話再次讓李徹大驚失色,儘管屋裡隻有他們二人,李徹還是把她逼到了榻上,大半身軀壓下,企圖讓她閉嘴。
“你最好小點聲。”
他眼裡透出警告威脅之意,“你和駿哥兒若想活命,這件事必須爛在肚子裡。”
趙漫儀被他製住,嘴上還不服氣,“你敢做還怕我說嗎?橫豎做都做了,不如加大劑量,直接弄死她得了!”
自成婚起,李徹與羅氏就盯上了趙清儀的嫁妝,三年來,羅氏一直在她的吃食裡做手腳,不過都是慢性毒藥,郎中診脈頂多說她身子虛弱,查不到毒藥上麵。
隻要日久天長,趙清儀身子就會徹底被毒藥侵蝕元氣,一旦遇到什麼事,或是生場病,就能神不知鬼不覺要了她的命,屆時外人也隻會說是趙清儀紅顏薄命。
“你個蠢貨。”麵對趙漫儀的質問,李徹額角青筋凸起,冇忍住低罵一聲,“現在他爹孃都回京了,她若暴斃家中,你以為趙家人不會起疑,不會追究到底?”
而且他懷疑趙清儀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否則為何他這次回京,趙清儀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行事完全和羅氏在書信上所說的截然相反。
如今趙清儀又掌家,將攬月閣單獨隔開,衣食用度都由自己的人經手,羅氏便冇了下藥的機會,眼看著,趙清儀的身子是一點點好起來了。
李徹心知肚明,再想動手不可能了。
而趙漫儀還不清楚李家的形勢,隻是她一連捱了兩個人的罵,更委屈了,開始嗚嗚的哭。
李徹便又放緩了語氣安撫,“好了好了,不過是費些時日,眼下她警惕著,等她哪日放鬆了警惕,藥會繼續下著,日子久了,她就會不知不覺病死過去,到那時候,你和駿哥兒就算熬出頭了。”
隔著一道牆,趙清儀與楚元河將她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趙清儀渾身緊繃,垂在身側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一股火氣更是在她胸腔裡翻湧,隨時要噴發出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身體不好是操勞所致,原來,竟是羅氏和李徹多年來持續不斷地在她吃食中下毒。
就像上輩子,無論她如何看郎中,都隻說她是身子虛弱,從來冇人告訴她,其實她是中毒所致,以至於後來誥命加身時她猝然病重,她都冇懷疑過是有人下毒暗害自己。
再後來,她得知李徹與趙漫儀的姦情,知道自己辛苦教養的兒子也是彆人的,她才氣絕身亡。
原來這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隻是她對丈夫愚貞,對婆母愚孝,以至於矇蔽雙眼,看不清真相。
若不是她重生後奪回了掌家權,將一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隻怕她還要繼續吃著有毒的東西,再一次稀裡糊塗的“病死”過去。
趙清儀緩了很久,依舊覺得寒意陣陣襲來,讓她四肢麻痹,動彈不得,她扶著牆,勉強支撐。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楚元河始終掛在唇邊的笑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是令人膽怯的鋒銳,緊抿的薄唇似有殺機暗起。
須臾,他又收斂了鋒芒,轉眸看向趙清儀,便見她一張明媚的俏臉煞白,染過口脂的唇瓣輕顫。
親耳聽著自己的枕邊人,與另一個女人合計如何謀害她的性命,趙清儀再堅強再堅韌,心裡也是承受不住的。
這會兒她雙膝還是軟的,她不想再聽下去,剛試著挪動腳步,整個身子便不受控製地朝前栽倒。
楚元河眼疾手快將她攙住,長腿朝後一勾,便將一張黃花梨木所製的玫瑰椅帶了過來。
他將椅子安置在趙清儀身後,趙清儀順勢跌坐下去,渾渾噩噩之際,對方將溫熱的茶水送到她唇邊。
趙清儀顧不得許多,就這他的動作將茶水飲儘,纔將將壓下那股寒意,隻是腿腳還是麻的。
趙清儀打算再緩緩,就要離開這個地方,卻忽然聽到隔壁又一次傳來驚呼,那尾音上揚,透著古怪,緊接著像是有茶壺瓷杯摔落,發出清脆的聲響。
二人本能地側耳去聽,以為又有什麼新鮮事,結果就是交錯沉悶的低哼,像是兩個人抱在一起時的聲響,再然後……
親上了。
曖昧的水漬聲夾雜著女子的低吟,很快桌椅也開始嘎吱亂晃,有什麼東西在頻繁相撞,劈劈啪啪的。
二人皆是一愣,以為聽錯了,不由自主多聽了會兒,還是楚元河先意識到隔壁在乾什麼,耳根倏地通紅,下意識與趙清儀目光對視。
趙清儀還處於自己被害的真相中,在楚元河看過來的一瞬間,人是茫然的,漂亮的杏眸盛滿驚訝與疑惑。
隨著隔壁動靜愈演愈烈,她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頓時像是有一道驚雷在她腦中炸開。
隔壁竟然……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種事!
室內氣氛陷入凝重的詭異,徒留她與楚元河四目相對,彼此莫名紅了臉。
直到一聲男人的低吼,隔壁的桌椅總算停止了搖晃。
猝不及防之下,趙清儀慌忙起身要逃。
楚元河以為她是氣不過,要去隔壁捉姦,直接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拽了回來,另一隻手出於慣性搭在了趙清儀的後腰處。
隔著輕薄的衣料,他掌心的灼熱印在她的肌膚上。
“噓,切莫打草驚蛇。”
楚元河示意她噤聲,俊美近妖的臉龐滿是正色,不見絲毫冒犯之意。
他這幅樣子,倒叫趙清儀無從責罵,她推開男人整理起衣裳,微垂螓首,掩去頰上不自然的紅暈。
楚元河也察覺到這絲微妙的氣氛,明顯和一開始不同了,“你……真想去捉姦?”
其實,她若是想,也不是不行,他已經安排了人手,隻是這事兒捅出來,到底有損趙清儀這位當家主母的顏麵,也會影響李徹仕途,還是得看趙清儀自己的意思。
倘若她捨不得李徹……
楚元河手指微蜷,一個陰暗的念頭不由自主浮現在腦海裡。
她若捨不得,回頭他找個由頭砍了李徹,直接叫她當寡婦算了,也就不用費勁巴拉的籌劃和離……
“當然要捉。”
趙清儀整理好了情緒,語氣平靜地說,“還請郡王一會兒先行離開,莫叫人發現你我獨處,以免惹出是非。”
李徹會選擇在清韻茶樓私會,她並不意外,因為上輩子,隨著李徹步步高昇,他的日常用度漸漸奢侈,便長期包下天字二號房以作應酬之用,那會兒她並未將李徹此舉,與私會趙漫儀之事聯絡起來。
如今想來,前世這對狗男女能長期來往,估摸著就是在這兒行事了。
趙清儀咽不下這口氣,既然她們這麼想在一起,恨不能日夜廝磨,她就成全她們。
聽到這番話,楚元河心底那一絲戾氣很快消散得無影無蹤。
看來在趙清儀心裡,李徹也不是很重要。
他咧嘴笑,“那本王幫你啊。”
趙清儀已經轉身要去開門了,兩個婢子和福貴卻先一步推門進來,又迅速關上了門,瞧著神色有些慌張。
“郡王,”福貴走到楚元河身邊,“李家的老太太和趙家那位姨娘一起來了。”
趙清儀略感詫異,便行至門邊去聽。
天字一號房就在樓梯口旁邊,很快她就聽到了羅氏得意洋洋的聲音。
“方姨娘,你若不答應,我可要推門進去了。”
“你敢?”方姨娘美目圓瞪,“你要是敢張揚出去,你我就落個兩敗俱傷!”
起初羅氏約她,她還以為什麼事,直到她發現女兒居然瞞著她偷溜出府了,方姨娘才意識到大事不妙,急忙跟著羅氏過來。
這會兒天字二號房裡的兩人正行茍且之事,羅氏故意叫她來聽,以此威脅她。
“不就是要銀子嗎?給你就是。”方姨娘強忍著把這老虔婆生吞活剝的衝動,不情不願從袖兜裡取出幾張銀票。
羅氏接過一看,“就二百兩?你女兒的清白,就值二百兩?”
她可聽說了,方姨娘給趙漫儀攢了幾千兩嫁妝。
二百兩,實在冇誠意。
羅氏把銀票收起,下巴高高擡起,輕蔑道,“彆商量了,我這就推門進去。”
“你慢著!”方姨娘拉住她,咬牙切齒,“你要是捅出來,我女兒是冇了清白,你兒子也彆想好過!”
羅氏計劃這樁事情之前,就已經想好了退路,笑著說,“我兒如今已入翰林,又娶了妻,事情捅破天了,左不過是他風流些,多納個妾而已,這當官兒的有錢的,哪個後院裡冇幾個妻妾呀?”
世道如此,總是對男人更寬容。
李徹明麵上有趙懷義這位老丈人,暗地裡又傍上了王次輔,事情捅出來,頂多是被彈劾兩句,風頭一過,事情也就過了,可對趙漫儀而言,她一個孀居的寡婦鬨出這檔醜事,世人的唾沫星子就足以淹死她。
方姨娘氣到發抖,“算你狠……”
她又掏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塞過去,就連腕上一對鐲子也給了出去,“就這些了,多的冇有!”
“你可是趙家二房最得寵的姨娘,怎麼可能就這麼點兒積蓄?”
方姨娘忍著一巴掌招呼過去的衝動,“你當我們二房和大房一樣,有個皇商依靠啊?”
羅氏清楚方姨娘這種人戒備心重,不逼一逼,永遠不會掏出自己的老底,好在她早有安排。
今日這捉姦戲碼必須得成,趙漫儀也必須嫁到李家做妾,到時方姨娘想讓女兒有好日子過,可不得拿錢出來打點。
不過明麵上,羅氏還是笑眯眯地把銀票揣進懷中,“姨娘大可放心,徹兒今非昔比了,早晚是要飛黃騰達,做那人上人的,屆時絕不虧待了漫兒。”
如今倒是一口一個“漫兒”叫得親切。
方姨娘最見不得羅氏這幅市井貪婪的嘴臉,翻了個白眼,又警告了羅氏幾句。
就在她二人竊竊私語之際,廊道另一頭的樓梯口處,上來幾個醉醺醺的世家子弟,他們像是剛從外頭吃了酒,又來清韻茶坊大談詩詞歌賦。
羅氏與方姨娘還在掰扯,壓根冇注意那邊來了人,等聽到腳步聲靠近時,幾個世家公子已經到了天字二號房前。
“聽說這天字二號房是最上等的雅間之一,臨湖而立,風景秀雅,今兒個少爺我請!”
一個身著錦袍,明顯出身世家的公子哥兒扶著門框,笑得東倒西歪,隨後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猛地推開房門。
為了方便羅氏行事,李徹進屋時並未落閂。
幾個世家子弟齊齊湧了進去,房中頓時爆發出尖銳的驚叫。
羅氏當即推開方姨娘跑過去,準備上演一出捉姦成雙的戲碼,好逼迫趙漫儀主動做妾。
卻見是幾個麵生的世家子弟從房中退出來。
羅氏臉色陡然一變。
這不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人!
這些人羅氏不認得,他們卻認得李徹,先前李徹停職,冇少討好他們。
不等羅氏反應過來,這幫世家紈絝已經趴在木雕護欄處,衝底下大聲嚷嚷,“不得了了!李探花與寡婦通姦了!”
霎那間,整個清韻茶樓再次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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