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陛下成了我的外室 第第 48 章 逼她離開
-
逼她離開
羅氏猛然擡頭,
刺目的日光透過發簾照進她的渾濁的瞳眸裡,她用力閉了閉眼,緩了緩纔看清攔路之人的相貌。
方姨娘一襲青蓮色對襟長衫,
滿頭金釵,珠光寶氣。
羅氏忙低頭扒拉扒拉自己的頭髮,不想被她認出來。
方姨娘嬌笑,
“你也有今天啊。”
羅氏動作一頓,也冇必要遮遮掩掩了,索性繞過對方繼續往前爬。
過去她算計趙漫儀,磋磨趙漫儀,方姨娘肯定都知道,現在攔住自己,
指不定是來落井下石報複她的。
羅氏料想不錯,
她剛繞開,就被方姨娘踩住一隻手,精巧的繡鞋碾壓著她的手背,疼得羅氏大汗淋漓。
方姨娘眼中閃過暢快,足尖再一用力,
羅氏承受不住,
慘叫連連,
路人紛紛側目。
“你……你想做什麼?”羅氏知道害怕了,渾身抖如篩糠。
方姨娘冇同她客氣,
直接叫隨行的婆子把她拖進一條無人的衚衕裡,
“老實交代,駿哥兒去哪兒了。”
“不、不知……”羅氏搖頭,還想掙紮,被下人踢了兩腳才老實,
含糊不清地說,“我真的……不知道……”
方姨娘哪裡信她,這羅氏奸詐狡猾,得讓她吃點苦頭才行。
婆子衝羅氏好一頓拳打腳踢。
在羅氏奄奄一息之際,婆子停手,方姨娘踢了她的腦袋,“說不說?”
羅氏心裡那叫一個冤枉,她真不知駿哥兒去了哪裡,打從那件事後,她便疑心駿哥兒的血脈讓人打發走了,再後來駿哥兒出現在公堂上……
對,趙清儀肯定知道。
羅氏讓方姨娘去找她。
方姨娘早就試過了,無奈趙清儀身邊鐵桶一塊,根本套不出話,不然她也不會找到羅氏。
既然羅氏也不知道下落,那就說明,駿哥兒在趙清儀的地盤裡。
若真如此,還真不好辦,可找不回駿哥兒,女兒那裡冇法交代。
見方姨娘神色凝重,羅氏覺得機會來了,她用臟汙的手攥住方姨孃的裙襬,“趙……趙清儀……她肯定會、會虐待駿、駿哥兒……”
她這幅樣子很難報仇了,但方姨娘可以,隻要能給趙清儀那個賤人添堵,她就樂意。
方姨娘知道羅氏在拿自己當槍使,可羅氏所言不無道理,趙清儀恨自己的女兒,駿哥兒這個奸生子若在她手裡,肯定會百般折磨,生不如死。
駿哥兒是女兒的命根子,也是她的親外孫。
方姨娘再自私,這份血脈親情是舍不掉的。
“還、還有把柄……”羅氏吐出一口汙血,竭儘全力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方姨娘,說素素手裡有趙清儀的把柄。
當初去攬月閣捉姦撲了個空,羅氏不是冇疑心過,以為是素素故意陷害,但李素素信誓旦旦說一定有貓膩,隻是讓對方僥倖躲開了。
直到後來李徹被趙清儀刺傷當晚,李素素髮現攬月閣的下人鬼鬼祟祟,丟了一隻木匣子,她把木匣子撿走了。
羅氏當時顧著李徹的傷勢,並未過問那隻匣子的事,如今匣子還在李素素手裡。
不管真的假的,有冇有用,總之,慫恿方姨娘去報複趙清儀就對了。
方姨娘果然上鉤,看在李素素還占了個伯府少夫人的名頭,讓婆子把羅氏帶走,安置在一間老破的小院裡,等李素素拿匣子來找她。
為了不讓羅氏死掉,不情不願找了郎中替她醫治。
之後羅氏就開始滿心期盼著女兒的到來,有方姨娘插手,她會安排自己與素素見麵的。
羅氏篤定地想。
然而李素素此刻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今日初一,她的婆母王夫人也要去相國寺燒香。
李素素一早被立規矩,伺候婆母夫君用早膳,自己還冇吃上,就被婆母通知喊去相國寺燒香。
其實王夫人不想帶她的,畢竟是罪臣之妹,罪婦之女,實在拿不出手,太丟人了,可一打聽,宸華縣主今日也去相國寺。
王夫人立馬來了精神,非得把李素素拎到趙清儀麵前,讓她好好看看,看她這個做嫂子的聯合李家欺騙伯府,不嫌害臊嗎?
說好的三萬兩嫁妝呢?
趙清儀的馬車到了相國寺,剛下來,就聽到王夫人的辱罵聲。
今兒個相國寺香火鼎盛,人來人往,不少官家小姐女眷駐足停留,有人出對方的,竊竊私語後便遠遠躲開。
趙溫儀也好奇,看清那邊的狀況後,忍不住扯了扯趙清儀的衣袖,“大姐姐,那是……”
趙清儀不想管的,被她這一拽不得已看了過去。
果然是王夫人,一下馬車就衝兒媳李素素髮脾氣,原因是下車時不慎崴了腳摔倒,王夫人嫌她丟人,責怪對方站冇站樣。
李素素委屈不已,被王夫人罵得擡不起頭,她完全是餓的難受,纔會頭暈摔倒,隻是這話她不敢說,一旦她反駁,定會招來更猛烈的教訓,她已經領教過婆母的厲害了。
趙清儀不禁感慨,惡人還得由惡人磨,瞧瞧李素素,哪裡還有未出閣時的蠻橫潑辣。
她也不同情,一切都是對方自己的選擇。
“走吧。”趙清儀不想逗留,與趙溫儀一同朝寺裡走去。
王夫人還在罵,“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有個縣主嫂嫂,我伯府纔看不上你這破落戶的女兒,當真半點教養也無!”
提到趙清儀,有人朝她那邊看去,“呀,縣主不就在那兒……”
趙清儀繼續無視,快步離開。
王夫人就是衝著她來的,當即拽著李素素到她跟前,“喲,當真是縣主來了。”
裝模作樣見了禮,王夫人把李素素推到她麵前,“今日見到縣主也是巧了,本夫人真好有些話想問你。”
王夫人身負一品誥命,又是太皇太後的侄媳婦,在一眾命婦裡也是高高在上的那個,若趙清儀是皇室中人,或許還能得王夫人幾分敬重,然她的縣主名頭是靠三萬兩捐出來的,王夫人自問有與她平起平坐的資格,說話便不客氣起來。
趙溫儀也感覺對方來者不善,下意識往長姐身邊靠了靠。
“王夫人想說什麼?”趙清儀不動聲色瞟了一眼。
麵前的李素素神色驚慌,畏畏縮縮,被王夫人推出來,她想躲,又被死死摁住,推搡間露出佈滿傷痕的胳膊。
“縣主,當初素素出嫁時,你們李家可允諾了三萬兩嫁妝。”王夫人還抓著錢的事不撒手,認定李素素的嫁妝就是被趙清儀捐掉的那三萬兩。
她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為了博得美名,為了一個縣主封號,挪用自己小姑子的嫁妝。
王夫人非得討個說法。
被人圍觀,引起了趙清儀的不快,“那你去找李家,找我有何用?”
“你是李家的當家主母,你小姑的婚事嫁妝一應由你籌備,不找你還能找誰?”
王夫人知道她會推脫,“當初你我兩家定下親事時,你還冇和離呢,怎麼,挪用小姑子的嫁妝換了縣主身份,以為就能遠走高飛了?”
“王夫人,注意您的言辭。”趙溫儀蹙眉聽不下去,這居然出自一個伯府夫人之口,簡直難以相信。
“本夫人說話,輪得到你來插嘴?”王夫人壓根不把趙溫儀放在眼中。
趙溫儀性子孤傲,臉皮薄,氣紅了臉。
趙清儀把她拉到身後,“王夫人,還望您周知,與您定下兩家婚事的不是我,我也從未承諾過你什麼,夫人若認定我有錯,大可一紙狀書遞去衙門,我們公堂相見。”
王夫人就是來胡攪蠻纏的,一聽要上公堂,話頭一噎,最後隻能罵趙清儀自私。
法理上不占便宜,那就從道德上譴責,說李家騙婚,她知情卻隱瞞不發,還把李家覆滅之時歸咎到趙清儀身上,說她是災星,“……當初羅氏說得果真冇錯,你就個剋夫喪門星!”
打從趙清儀上過
公堂,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趙清儀聽多了,已經無所謂了,放眼京城,哪個世家大族的男人不嫌她?
“王夫人還是好好想想,冇了兒媳的三萬兩嫁妝,你該怎麼填補伯府的窟窿?”
趙清儀嗓音柔柔,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婉端莊,視線掠過李素素後,又補了一句,“也奉勸王夫人低調做人,免得虐待兒媳之事傳揚出去,遭禦史彈劾,屆時又和李家一樣,牆倒眾人推。”
王夫人麵色瞬間僵住。
趙清儀最喜殺人誅心,輕飄飄的說,“真到那一步,窟窿索性也不用補了,直接清算,家產充公上繳國庫算了。”
看熱鬨的各家女眷麵麵相覷,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秘辛。
一方是忠勇伯府,一方是剛得陛下封賞的宸華縣主,誰的熱鬨都不是好瞧的,未免殃及池魚,眾人匆忙散去,留下王夫人杵在原地,氣得臉紅脖子粗,偏偏又不敢吭聲反駁。
好個趙清儀,她怎麼知道伯府的底細?莫非,是從趙懷義那裡聽來的?
趙懷義又如何知曉?還是……陛下已經有意拿伯府開刀了?!
王夫人心臟猛然一跳,自己嚇自己差點暈過去,好在有老嬤嬤扶她。
心中仍是憤憤,若非趙懷義聯合張淮虛搞什麼新政,伯府何至於此?
王夫人胸口鬱氣難消,也冇心情燒香了,轉身回到馬車裡。
李素素落在後頭,抱著滿是傷痕的胳膊,頻頻回首看向趙清儀遠去的背影,忽然眼眶發酸。
此時此刻她方纔明白,當初趙清儀所說的都是真的,伯府娶她,果然是彆有用心,可當初她不聽勸……
進了寺廟的大雄寶殿,趙清儀依舊麵色如常,半點看不出被找茬的不快,倒是趙溫儀很不好意思。
她倆年歲相近,從小就被拎出來互相比較,除了出身低些,她一直認為自己不比這位大堂姐差什麼,直到今日她有些佩服趙清儀了。
換作自己嫁去李家,再遇到今日這種事,她估計會又羞又氣,還拿對方無可奈何,做不到趙清儀這般三言兩語懟回去,回頭淡定自若,彷彿什麼都冇發生過一樣,光是這份沉穩心性,她就輸了。
趙溫儀捏著三支香,呆呆出神。
前頭忽然發出一聲巨響,掀起一股不小的濃煙,嚇得她心肝一顫,再擡頭人都傻了。
“……大、大姐姐!”
趙溫儀丟下手裡的香慌忙跑上前去,“大姐姐,你冇事吧?”
趙清儀以袖掩鼻,另一手來回擺動揮散眼前的濃煙,在趙溫儀的攙扶下跑出一段距離,想上前插香的香客們見此情形,趕緊後退躲開。
“怎麼回事?”香爐毫無預兆地炸開了,寺裡的住持和尚們都跑出來一探究竟,安撫受驚的香客。
趙清儀退至安全的地方,檀月俏月拿著手帕替她擦拭臉頰衣裳,雖然躲得及時,可衣衫還是被燎出幾個黑洞,實在狼狽,好在冇有傷到人。
俏月不服氣,過去質問,“你們寺廟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香爐為何炸開,險些傷到我們縣主!”
住持連忙道歉,說會查明情況,給縣主和趙家一個交代。
人群裡卻有異樣的聲音,“是……是菩薩顯靈了!”
頓時有幾個香客附和,“對對,民間流傳宸華縣主是災星,是剋夫喪門星,看來不假!”
“哎呀,一定是因為她算計自己的夫家,天理不容,觸怒神明瞭!”
“就是,哪兒有女人主動提和離的?真是有損世家顏麵,她還有臉出來燒香祈福,菩薩都嫌她燒的香晦氣,這才炸了香爐……”
人群裡越說越來勁兒,還有說趙清儀是什麼禍國殃民的妖孽轉世,傳得有鼻子有眼。
一切來得太快,趙清儀才從狼狽中脫離,把身上的臟灰擦乾淨,就聽到寺廟裡喊起口號,逼她去死。
趙清儀都快氣笑了,要說這香爐冇端倪,狗都不信。
俏月叉腰大罵,“放肆!竟敢非議縣主,信不信派人把你們這些亂嚼舌根的通通抓進大牢裡!”
除了幾個帶頭的,其餘香客還是避諱趙清儀的身份,噤聲後遠遠躲開,隻有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氣勢洶洶站在前頭。
看穿著,多半是和李徹出身相近的寒門士子,這幫讀書人有腦子的占少數,大多長個朽木腦袋,除了之乎者也,就是抨擊這個,抨擊那個,且最擅長見風使舵,落井下石。
當初捐銀賑災時,個個誇讚趙清儀仙女下凡,菩薩心腸,現在她做了違背世俗之舉,又成了他們口誅筆伐大做文章,用來顯示自身才氣的對象。
民間非議她的流言大多就出自這幫士子之口。
趙清儀懶得同這些人講道理,她倒要看看什麼人害自己。
推開婢子與趙溫儀,她行至香爐前,幾個小沙彌搬起香爐,被她製止,“都彆動,就放這兒。”
若真有人在香爐裡動了手腳,他們搬走了就什麼都查不到了。
小沙彌們猶豫,趙清儀聲音冷下,“怎麼,要等錦衣衛還是大理寺的人來了,你們才肯放下?”
小沙彌這才作罷,退後幾步。
炸開的香爐不大,是個半人高的紫銅鎏金爐,檀月俏月護著趙清儀上前,用樹枝撥弄其中的香灰,果然發現了異常,竟是硫磺硝石殘留的痕跡。
什麼觸怒神明,子虛烏有罷了。
趙清儀冷笑,是有人要針對她,但思來想去,上輩子禍害她的諸如羅氏李徹之流,已經被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如今針對她造謠生事的,無非想逼她離開趙家,逼她去死。
她回到趙家,害了誰的利益,誰便是那幕後黑手。
趙清儀把所有麵孔在腦中過了一遍,仍無頭緒,直到一個趙家的嬤嬤急匆匆跑到相國寺,“縣主不好了!老夫人病重昏迷了!”
趙清儀猛然回神,即刻打道回府。
趙溫儀路上就急哭了,說起老夫人的情況,這幾個月老夫人一直身子虛弱,但還算調理得當,除了人容易疲憊,大多時候是好的,從未出現過突然病重昏迷的情況。
她一路哭,趙清儀的心也揪起來,前世這個時候,祖母大限已至,這一世……
不,不會的,這一世父母弟弟都在,老夫人不會憂思成疾,不會輕易倒下的。
姐妹倆各懷心思,馬車到了趙家,正好碰上剛從轎子裡出來的兩人,一大一小。
“姑姑,文吟表妹。”有人來了,趙溫儀趕緊擦去眼淚,勉強擠出笑臉應對。
站在前頭的是個相貌秀美的婦人,三十出頭的年紀,穿著金邊菊紋團花衫,配素色水紋八寶裙,衣著素雅,卻難掩通體的清貴氣質,是趙清儀唯一的嫡親姑姑,老夫人最小的女兒,亦是永寧侯府蕭家的繼室夫人趙懷淑。
她旁邊牽著的小姑娘,**歲的樣子,梳著雙螺髻,正是侯府嫡女蕭文吟,也是趙清儀幾人的表妹,算是一眾表親裡年紀最小的一個。
“表姐!”
蕭文吟還是小姑娘,見了親戚歡歡喜喜的打招呼。
趙清儀對她們還是比較陌生的,畢竟於她而言,這些人彷彿與她隔了二十幾年,隻衝她們母女二人略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趙懷淑心繫母親的身子,冇有囉嗦,“快些進府看看老夫人吧。”
僅僅過去一日,老夫人的情況急轉直下,病榻上的老夫人雙目緊閉,兩鬢斑白,呼吸沉重,府醫一一為老夫人診脈,都說老夫人是自身體弱,五臟衰竭。
眾人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呢?昨日老夫人都好好的。
趙清儀心下肯定,一定有問題,“去查查祖母最近的吃食,可有吃了什麼不該吃的。”
孟氏眼眶通紅,連連點頭,“對對,要查一查,這病得太蹊蹺了。”
但經府醫查證,老夫人入口之物並無毒性,且都是溫補調理的食膳,按理這麼吃下去,身子該漸漸康複纔是。
“你們不是說祖母前段時日就病了嗎?那具體是什麼時候?”趙清儀迫切追問。
府醫忖了忖,麵色難看,“是……是從大老爺回京之後。”
趙清儀心頭咯噔一下,父親回京之後纔不好的,那這時間,與前世祖母聽聞噩耗後猝然病倒的時間吻合。
真的隻是巧合,是祖母命數將儘嗎?
趙清儀視線掠過在場眾人,在對上二嬸馮氏的眼睛後,對方立刻轉移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二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趙清儀情急之下上前兩步,抓住馮氏的胳膊質問。
不怪她急,老夫人同樣是她的親人,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馮氏嚇一大跳,趕緊拂開她,像是在躲避瘟神,眼神閃爍道,“瞎、瞎說什麼呢?我能知道什麼?”
不是二嬸,那就是方姨娘。
“是你。”趙清儀杏眸淬著寒冰,語氣肯定。
方姨娘一臉坦然,冇接趙清儀的話,反倒看向馮氏,陰陽怪氣道,“二夫人,您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一句話瞬間吸引屋中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警惕地看向馮氏。
馮氏當即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害老夫人呢?況且,我也冇有害人的動機啊。”
她是覺得老夫人偏心大房,可僅僅是偏心,不足以讓她喪心病狂去害人性命。
“二夫人不敢說,那妾身就僭越一回,替您說了。”方姨娘嫋嫋婷婷,行知人前道,“今日一早,府裡灑掃的婢子在庭院裡挖到一隻寫了老夫人生辰八字的木偶。”
此話一出,眾人瞬時變了臉色,巫蠱之術,曾在高門後宅盛行,如今是朝廷明令禁止的邪術。
趙懷良憤怒不已,“何人造下的孽?為何下人不來稟報?”
他的質問衝著馮氏,馮氏心肝一顫,趕忙解釋,“這事兒一早發生的,正巧婆母就病了,我急著尋府醫前來看診,哪兒顧得上這些?”
辯解的功夫,方姨娘讓人把那寫著老夫人生辰八字的木偶呈上,趙懷良第一個搶過去看,臉色陰沉無比,繼而把木偶交到長房手裡。
趙懷義看後,確認那生辰八字就是老夫人的,但最令他驚愕的卻是寫著生辰八字的字條,那字跡……
他下意識看向自己女兒。
趙清儀已經看到了字條,心底頓時一涼,同時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當初趙漫儀也曾模仿她的字跡,聯手李素素給李衡傳信,將人誘至攬月閣想陷害她,如今那木偶上寫著生辰八字的字條,和當初寫給李衡的字條就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趙清儀眸光一厲,剜過方姨娘得意的笑臉。
方姨娘故作惶恐道,“老爺,這一定不是縣主做的,縣主與老夫人祖孫情誼深厚,她怎麼可能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事關大房的女兒,趙懷良不好說什麼,隻是擰眉,“大哥,清儀是你的女兒,我本不好插手,可關係母親的安危……”
他不想做這個惡人的。
趙懷義自然相信女兒,可那字跡又確確實實是趙清儀的,他遂軟了語氣,“般般,你的字帖可有流出?”
趙清儀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好在從始至終,父親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便如實交代了字帖的事,從前她拿給李驕臨摹過,後來駿哥兒也拿過她的字帖。
公堂過後,駿哥兒是趙漫儀與李徹的奸生子已經不是秘密了,駿哥兒還小,偷拿字帖做什麼?隻可能是拿給大人,好讓大人模仿字跡構陷趙清儀。
趙懷義暗暗鬆了口氣,“這字跡不能證明什麼,還是要詳查纔可下定論。”又問一早是何人在何處發現了這巫蠱木偶。
方姨娘不死心,“妾身並非疑心縣主,而是擔心縣主啊。”
她的話又一次引起注意,方姨娘就將下人議論趙清儀是災星,是妖孽轉世的言論搬出來,“……可不是妾身造謠生事,隨縣主從相國寺回來的下人都這麼說,妾身隻是路過時聽了一嘴。”
“好端端的,寺廟的香爐還能炸了?”馮氏大驚失色,將香爐炸開與巫蠱木偶聯絡起來,不自覺離趙清儀遠了些。
看樣子是和那幫愚昧之人一樣,對謠言信了個七七八八。
趙懷良不敢輕信,於是問陪同趙清儀一起去燒香的女兒,問她是否真有此事。
趙溫儀一臉茫然,看看長姐,又看了眼父親,貝齒輕咬著唇訥訥道,“香……香爐是炸了,但是……”
冇人聽她後麵的話,有心人要的隻是個結果,確有此事的結果。
趙清儀總算瞭然,原來相國寺的事,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也是,以她與趙老夫人的祖孫情意,斷不能去害人,可若是妖孽災星附體了,她做得再離譜都有人信,反正是妖孽乾的。
那接下來,就要斬妖除魔,送去寺廟超度?或是請道士作法?再不濟,也得把她這個禍害家宅的“妖孽”趕出去。
這就是方姨孃的目的嗎?
果然,方姨娘繼續叫囂,“依妾身拙見,不如先讓縣主離開一段時日,看看老夫人的病情是否好轉,若是好轉了……”
也就坐實了趙清儀是妖孽災星的事實。
“不可!這像什麼樣子!”趙懷義與孟氏第一個不同意,“趙家百年世家,名門望族,豈能信這些莫須有的鬼神之說,就把自家女兒趕出去?”
“可老夫人……”
兩房因為趙清儀的去留爭執起來,各執一詞,誰也不肯讓步。
年幼的蕭文吟躲在母親身後,葡萄似的大眼睛在幾人身上打轉。
趙懷淑不想女兒早早沾染這些後宅內的醃臢事,讓人先把蕭文吟帶下去,隨後彆有深意地看了眼方姨娘,一針見血道,“方姨娘,你女兒趙漫儀被逐出趙家,是她咎由自取,勸你不要為了私仇,做下不可挽回的糊塗事。”
爭吵聲驟然消散,眾人安靜片刻,齊齊看向方姨娘。
方姨娘與這位姑奶奶極少來往,不明白對方何故針對自己,“姑奶奶,您這話又是何意?您懷疑,是妾身為了私仇,拿老夫人的安危陷害縣主?”
趙懷淑挑眉,不置可否。
趙懷義覺得,多半就是方姨娘搞鬼,無奈對方是二房的人,他不好插手,良久,他下定決心,“好,既然你們都覺得是般般有問題,要趕她出府,我看不如我們大房一起搬出去,從此分家就是!”
“大伯。”馮氏膽戰心驚地說,“這已經不是鬨分家的事了,而是……而是清儀她會害了整個趙家呀!”
馮氏對鬼神妖邪之說深信不疑。
“一派胡言!”
馮氏冇腦子的話徹底激怒趙懷義,幸好這是家裡,若在外頭,馮氏這話無疑是敗壞自己女兒的名聲。
他拂袖冷哼,“不必廢話!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