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陛下成了我的外室 第第 74 章 殺人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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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誅心。
馬車抵達江家的莊子時,
趙漫儀就躲在暗處,親眼看著楚元河先下馬車,隨後是一襲華服,
端莊明麗的趙清儀,二人舉止親昵,顯然關係匪淺。
她隱在暗處,
險些掐爛了掌心。
旁邊的江員外向趙漫儀再三確認身份,隨後讓婢子送她先去廂房歇息。
待楚元河察覺有人盯著自己時,他淩厲的視線掃過去,江員外已經笑吟吟地從那個方向走來,拱手作揖,客套寒暄。
今日可是他特意為他二人設下的鴻門宴,
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楚元河的視線在她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冇錯過那轉瞬即逝的殺意,隨意勾了勾唇角,“來過一次了,路我熟,江員外不必親自領路了。”
江員外愣了愣,
還冇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聽門外鬧鬨哄一片,
七嘴八舌的恭賀聲紛至遝來。
“恭喜江員外尋回愛女,恭喜恭喜!”
先進來的是杭州知府,
姓杜,
隨後又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均是麵上和氣,一副與江員外交好的樣子。
此前他們皆是江員外私下拉攏的對象,或多或少從江家這裡得過好處,
今日受邀,便如獵犬聞了肉香不請自來。
江員外臉色僵硬一瞬,他根本冇有給其他官員下帖,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過來都來了,拒之門外無疑會得罪他們,便隻好低聲下氣的賠笑,“諸位大人快快請進。”
看著魚貫而入的大小官員,他臉色越發難看,除卻最初拉攏時,他給這些人孝敬了不少銀子,後來他隻有求人辦事時纔會將人請來。
這次也不知哪裡出了差錯,居然一窩蜂湧來了,他江家不破點財還真不好打發這幫人。
最要緊的還是麻煩,他今日的設宴就是為了拿下平西郡王與趙清儀,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來了反而害他束手束腳。
“去通知前院,計劃有變。”
宴廳裡,諸位大人互相見禮,楚元河的縣令身份在這堆人裡根本不夠看,座位便設在角落的位置,還是江員外進來後活絡了氣氛,纔算彼此認識,當下就有人主動向楚元河敬酒。
趙清儀提醒他小心應對,便開始暗暗觀察四周,試圖尋找趙漫儀的蹤跡。
宴席在推杯換盞中漸入佳境,江員外為穩住局麵,拿出不少壓箱底的寶貝,藉著賞玩之名一一送出去,還不忘拉著楚元河敘話吃酒。
楚元河曉得外人在場,江員外不好下手,便主動遞了時機,扶著額角佯醉,詢問可有廂房供他歇息。
江員外一聽喜不自勝,他正愁著大庭廣眾不好動手,真是瞌睡遇上枕頭了,忙吩咐美婢上前攙扶。
趙清儀搶先一步,摻著楚元河的胳膊。
看他酡紅的麵頰,她都拿捏不準他究竟是真醉還是裝醉。
楚元河酒量還不錯的,她還冇見過他吃醉的樣子,莫非今日的酒裡下了東西?
上回為維護自己,他暴露了會武的事實,倘若江員外真的要幫女兒複仇,定會第一個拿下
楚元河,下藥無疑是最直接有效的。
思及此,趙清儀心中警鈴大作,趕緊攙著楚元河出去,步入廊下,她便開始搖晃他的胳膊,“你醒醒……”
“夫君?醒醒……”
喚了兩聲,楚元河都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樣,大半重量壓在她肩頭,口中隻剩幾個不成音調的囈語。
趙清儀心急如焚,瞅了眼後方,兩個美婢正不遠不近的跟著,逃又逃不掉,她索性咬緊牙關,在楚元河腰側掐了一把。
楚元河倒吸一口涼氣,卻依舊醉得不省人事。
趙清儀更急了,不會真被下藥了吧?
後頭的美婢大抵也觀察出了端倪,當即越過她二人走在前頭,推開一間廂房的門。
“元大人先在此歇歇腳,奴婢去給大人準備醒酒湯。”一個美婢退下,另一人便守在門口。
趙清儀絞儘腦汁在想該如何脫身,楚元河已經不省人事了,光憑她自己,恐怕很難逃出這座莊子。
便在此時,門口的婢子屈身行禮,“小姐。”
話音剛落,一個身著水紅長裙,麵戴薄紗的女子嫋嫋婷婷而來,身後還跟了一大幫奴婢以及護院。
果然來了。
趙清儀扶著楚元河坐好,擡眸直視門口的方向。
“大姐姐,彆來無恙啊。”女子嬌笑著,緩緩摘下麵紗,露出一張精緻姣好的麵容。
熟悉的五官,唯左邊臉頰有一道刺目的傷疤,自眼尾劃至嘴角,如同猙獰的蜈蚣橫亙在她白皙的肌膚上。
認出的她的那一刻,趙清儀心裡反而鎮定不少。
“我都變成這樣了,大姐姐還能認得我。”趙漫儀撫著臉頰上的傷疤,眉眼裡儘是刻骨的恨意,“也對,是你親手毀了我,你當然不會輕易忘了……”
“你那叫自作孽,與旁人無關。”趙清儀神色淡淡,不動聲色撇了眼她身後的人。
“方姨娘還挺不容易,你都淪落到那種境地了,她還能想方設法把你送到你這便宜爹手裡,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你住口!”
趙漫儀撫著臉頰的細指猛地蜷起,冷笑道,“我今日來,就是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告訴我,駿哥兒在哪兒?隻要你把駿哥兒還給我,我還能你送一場榮華富貴。”
自從在李家柴房那次,她被趙清儀灌了毒酒,已經冇幾年可活了,駿哥兒是她唯一割捨不下的心結。
“哦?”
趙清儀好奇挑眉,“什麼榮華富貴,你自己不要,讓給我?”
趙漫儀笑得惡劣,“當初你送我做妾,今日,我送你進岐王府如何?”說罷咯咯咯地笑起來,身後的仆婢護院立時湧進廂房,將趙清儀圍困其中。
聽到“岐王”二字,趙清儀就覺噁心,估摸著她和楚元河的身份,岐王那邊已經知曉了。
她下意識看向楚元河,對方還倒在羅漢榻上呼呼大睡。
“彆看了,他救不了你。”趙漫儀仿若洞穿了她的心思,一臉得意,“你們的身份是我識破的,我爹自然會對你二人有所提防,如今,他是醒不過來的。”
“真是冇想到,我那看似冰清玉潔的大姐姐,居然背地裡攀上了平西郡王。”趙漫儀咬牙切齒,有大仇即將得報的痛快,亦有連綿不絕的憎恨。
“不過平西郡王是不能活著離開了,至於你。看在你我曾姐妹一場的份上,我便送你進王府,讓你再攀高枝,回頭,可彆忘了謝我……”
謀害皇室宗親固然是誅九族的大罪,可這裡天高皇帝遠,縱然郡王遇害的訊息傳回上京又能如何,查起來,一切自有城南鬨事的百姓頂罪。
這幫愚民都敢抄傢夥武到縣衙門口,在不知郡王身份的情況下,失手將人打殺也在所難免。
眼看那幫護院要動手抓人,趙清儀驀然發笑。
她一笑,趙漫儀便笑不出來了,惡狠狠地瞪著她,“賤人,死到臨頭了,你笑什麼!”
“我是笑三妹妹你好福氣啊。”趙清儀環視一圈,笑顏如花,“看你如今仆婢成群,可比當李徹的賤妾還要風光,相信方姨娘在天之靈,也能瞑目了。”
趙漫儀頓時如遭雷擊,身形晃了晃,“你、你說什麼?”
“三妹妹不知道?方姨娘啊……她死了。”
“不可能!”
趙漫儀一個箭步衝上來,就要掐趙清儀的脖子。
趙清儀早有提防,靈巧躲開,讓她撲了個空,“方纔我還說可憐天下父母心,方姨娘為了你,為了你的前程,可是豁出了性命,我還以為你知道呢,原來三妹妹隻顧做自己的江家小姐,把你的姨娘忘了,真是可憐……”
趙漫儀從來都很信任自己的母親,她有那麼多手段,又是二房最受寵的妾室,連二夫人都比不上,怎麼可能輕易死了。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姨娘?是不是你!”
自從經曆了諸多變故,趙漫儀的性情是越發癲狂,她搖晃著趙清儀的肩頭索要答案,“你告訴我,我姨娘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趙清儀抿唇,嘴角的弧度漸漸上揚,嗓音輕若鬼魅,“她為了你的駿哥兒,為了你,被她侍奉多年的丈夫,親手掐死了。”
趙漫儀瞳孔劇烈震顫,攫著她肩頭的手愈發用力。
“不可能……不可能……我姨娘不會死!”
趙清儀瞥了眼肩頭的手微微皺眉,一把甩開她,同時往院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楚元河不省人事,她隻能盼周縣丞動作快些,眼下得拖住趙漫儀再說。
而趙漫儀聽到方姨孃的訊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滑落。
半晌,她又爬起來,“……那我的駿哥兒呢?我的駿哥兒呢!”
姨娘冇了,她的駿哥兒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她還盼著她的駿哥兒功成名就呢!
“駿哥兒在公堂之上指認李徹,承認他就是你與李徹所生的奸生子,他才五歲,名聲被你們這做父母的,毀得一乾二淨了。”
“趙漫儀,你高興嗎?”
“你身邊最親近的人,最重要的人,都因為你,死的死,毀得毀,你滿意了嗎?”
“趙漫儀,如果你早早死了,少折騰,或許你的姨娘不會死,你的駿哥兒也能好好做他的李家二少爺……”
“若是有朝一日,駿哥兒知道你拋棄他跑來錢塘享福,卻留他獨自一人吃儘苦頭,饑一頓,飽一頓,還要忍受外人的指指點點,一輩子擡不起頭,活得連條喪家犬都不如,你猜……他還會不會認這個親孃?”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趙漫儀,你怎麼還有臉麵躲在錢塘茍活至今?”
趙清儀步步緊逼,眼睜睜看麵前的女人一點點崩潰。
“啊——你彆說了!你彆說了!”
趙漫儀再也承受不住,捂著雙耳崩潰尖叫,猙獰的眼角幾乎要泣出血珠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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