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貉且凸恐HVE5猛摯 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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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

簷下的燈燭燒了大半,
光芒昏暗了些,洪笙抬頭去看月亮,
可是天邊不知何時竟已烏雲密佈,黑壓壓的層雲吞沒了月光,烏漆漆一片。

他探頭再往外看,祝城衙門外的兩隻大鼓也看不清了,黑黢黢兩團黑影。

他揉了揉眼睛,這才過了多久,天色竟已如此暗了?

耳畔突然傳來‘噠噠’兩聲輕響,
耳朵發癢,洪笙伸手一撓,摸到了一塊冰涼的硬殼。心頭咯噔一跳,
揪過來一看,隻是一隻小小的黑蟬。

虛驚一場。

洪笙長舒了一口氣,脖子後麵又是一涼,
猛地抽痛起來。

“嘶……”他伸手去扯,連皮帶肉,
才將趴在他脖子後麵的黑蟬揪了下來,
疼得他齜牙咧嘴,
蟬身上還有幾顆血珠子。

尋常的蟬子怎麼會咬人?洪笙正覺蹊蹺,
身後卷來一股勁風,
吹得他後腦勺一陣發寒,
他將將扭過頭,麵前風響,
當頭就是一棒,打得他頓時昏了過去。

“果真是個道人。”

“築基中階,聊勝於無。”

“還廢什麼話,
等著交差呢。”

兩個黑影拖著暈過去的洪笙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兩片碎葉自衙門的紅門縫中鑽出,騰雲而上,尋著兩人的氣息跟了上去。

木離追得近了才發現二人禦劍,身上穿著官道的袍子。

黑蟬,官道,邪胎。

定西侯府便是如此,梓蕪道觀外亦有黑蟬,她原以為是邪祟尋蹤而來,可萬一是受人驅使呢,養魔蓄蠱,雖是道中大忌,可千年來屢禁不絕,烈火深淵業已燒儘,官道找到了養魔物的門道?同類相吸相引,莫不是為了邪胎?

那他們捉道人,也是為此?

木離想了一陣,前麵的二人卻急轉而下。下一刻,濃雲密佈的天空閃過一道青灰色的閃電,轟隆隆驚雷一聲大響。

劈啪。

青光照下,地上赫然是一個古怪的訣勢,似八卦,而非八卦,圓輪缺了四相,當中三把巨大的銅鎖纏繞一尊石龍,龍目貼著符籙。

刺眼的閃電不絕,石雕龍相猙獰地泛著青光,銅鎖連線的碗粗的鐵索嘩嘩作響。

“囚獸訣。”木離認得這個陣法。

“師尊。”木嘰忽而自空中顯影,玄光劍霎時飛至他腳下,眼中露出一二分慌亂,“雲下似乎是個祭壇。”

“你認得這個祭壇?”木離驚詫道,可轉念又想,雞妖本為獸,畏懼囚獸訣,更是平常。

木嘰頷首,低聲道:“小心行事。”

木離看了一眼雲下的囚獸訣,笑了一聲:“立陣的道人道行不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裝神弄鬼。”

隻見前麵的兩個官道穿雲而下,將昏睡的洪笙,扔入了陣中,而圓輪之中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人,皆是道人。陣中的石龍宛如巨大的磁石,吸收著道人身上的靈力。

彷彿是在滋養著石龍,而石龍周身漸漸騰起了黑色的煙霧。

木離又聞到了一陣似曾相識的花香。

邪胎?

“靈胎在石像腹中!”腕上的貔貅驚叫道,“他們困住了靈胎,在煉化靈胎!”

囚獸訣困住了靈胎,靈胎原是獸?邪神的靈胎是獸?

木離恍然間想起了,腦中聽到的話,龍女,神龍,幽冥邪神真的是龍族?縱然貔貅也曾說過,可她卻不肯信,她真的就是邪神?

一念至此,額心頓時火燙火燒,耳中嗡鳴不止,雲下的石龍旋即‘轟’得一響,龍目間生生裂開了一道縫隙,蜿蜿蜒蜒順著龍身往下。

“哇……”一聲嬰兒般的啼哭自龍腹發出。

“殿下!”貔貅自紅玉手鐲躍出,霧影化作了毛茸茸的獸身,身形頓長了數十倍。如一座小丘一般,獸目圓瞪,大張其口,赤色的火焰奔湧而下,將黑雲映得通紅。

陣外的官道仰頭驚道:“妖怪,魔物!”

貔貅!

木離頭疼欲裂地顯影而出,緊隨貔貅而去。

玄光劍發出低吟,雪亮的劍光穿過赤火,阻攔了貔貅的去路。

貔貅圓滾滾的腦袋往旁側一閃,躲過了劍氣,破口大罵道:“雞妖,敢攔著你爺爺!”

玄光劍陡轉回到了木嘰手中。

雲下的陣法已清晰可辨,道人叫嚷道:“玄光劍,是謝燼淵!”

貔貅擺脫玄光劍氣,身形如電,猛地朝石龍相撲去,它的身軀一入圓輪,周身毛發根根倒豎,它的口中發出淒厲地一聲叫喊:“嗷……”圓輪之中青色的火光騰起,漸漸彙整合為青色的火鏈,將貔貅捆縛起來。

木離甫一落地,陣中青火若有所感,撲麵而來。

她半退一步,抬手一捉,似乎捉繩索一般被她牢牢地攥住,扯動之間,捆縛住貔貅的青火時緊時鬆。

貔貅見狀,嗷嗷大叫:“殿下,救我!”

木離蹙緊眉頭,青火落入她手中,微微地刺痛,全無料想中的滾燙,她口中念訣,那青火開始劇烈地顫抖,想要掙脫她的束縛。

化火訣。

青光在她手心迸濺開來,星星點點如蝶一般飛旋升空。

貔貅身上的青火也旋即消散,騰入黑夜。

“哇……”伴隨一聲更為響亮的嬰兒啼哭,石相裂作兩半。

貔貅竄入其中,叼著一團白霧躍將而出。

陣外的官道駭然,“快去請道長!”兩人道朝陣外飛奔而走,指尖的傳音符經青火一燒,化成了灰。

好不容易尋來的邪胎還未煉化,就這樣半道被劫了道。

天空烏雲密佈,一聲驚雷炸開,雨滴如柱般落下。

青色的符紙穿過窗欞,懸於室中明明滅滅。

“傳音符?”劉紫鶩一手持劍,一手捉過符紙,匆匆看了一遍,橫眉道:“邪胎不保?你知道邪胎的下落,先前都是在蒙我?”

被她劍尖抵住額心的道士,眉心微動,啞聲道:“什麼?什麼邪胎?”

劉紫鶩看他一臉無辜,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在昆侖山休養了數日,下山第一件事,便是要找清河。

梓蕪派道人眾多,找到清河也頗費了些功夫。

可眼前的清河與她印象中大相徑庭,躲在此處,衣衫襤褸,身上的白衫沾滿了汙泥,披頭散發,形容狼狽,說起話來也顛三倒四,全無從前道人的模樣。

“這傳音符從何人來,何處來?你躲在這裡多久了?”劉紫鶩耐住性子複又道,“我師兄囑托我找你,你可知他為何找你?他如今又在何處?”

清河聞言抬頭,表情木訥,愣愣地注視著她,不答反問道:“你師兄?是誰?為何要來找我?”

她再不願與他廢話,手中長劍一揮,劍氣拂開了清河臉上的碎發,他的目光不移分毫,長眉微彎,顴骨高聳,他的相貌本屬陰柔,如今卻有一種病態的瘦削,唇色烏青,隻是一雙眼睛清亮。她口中將要念訣欲把他帶回梓蕪山細細盤問,卻見他胸前雪襟處,青光卻突地一閃,一道青色的光暈躍出胸口,圓盤式的光點旋轉起來,颳起一陣淩厲的罡風,撞得窗欞嘩嘩大響。

光暈過處,如刀鋒利,劉紫鶩慌忙收劍,閃身避過青芒。

她捏訣起了一道水障,隔著水幕凝神細看,光暈中央是一麵圓鏡子,鏡緣層層雷雲翻滾,鏡中白霧彌漫,鏡子旋轉間,露出背麵的雕刻,是一隻盤曲環臥的青龍!

“這是……這是蟠螭銅鏡!”

木離的蟠螭銅鏡?怎麼會在清河手裡!她先前明明見過木離的銅鏡!

青光猛地大盛,撞破了她麵前的水障。

蠻橫強勁的力道朝她胸口打來,她的靈台不穩,屢屢後退。

全然不同的氣息令她恍然大悟,這不是木離的蟠螭銅鏡!

蟠螭,蟠螭,這是蟠龍鏡!

這是李孟寒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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