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後成了掌印的心尖寵 134 ? 計策
-
134
計策
◎你擔當得起◎
杜銜穿了官服,
一大早就來見個容芊妤,外臣不可進內宮,但見皇後無妨,
“臣參見皇後孃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今日見他,
比起之前多了些銳氣,人也穩重了許多。
容芊妤問:“你如今在戶部差事做的如何?”
“蒙娘娘提攜之恩,
”他雙手交疊溪謝恩道,“一年翰林編修後,
臣被調到戶部,如今任戶部主事。”
“六品官?”容芊妤上下打量著他。“如今有一個立功的機會,本宮覺得你很適合,
你要是不要?”
同樣的話再問杜銜,
他已經不像第一次那般執拗,順著話問:“娘娘說的可是賦稅和洪澇的事?”
容芊妤點了點頭,
將今早送來,
關於中南一帶災情的摺子遞給他,“如今中南一帶顆粒無收,
百姓過不好,
自然冇錢交稅,
這樣地方賑災也難。”
杜銜自顧翻看著內容,容芊妤繼續說著:“前幾日戶部尚書魏大人來找過我,我屬意你去辦這件事,
你願意嗎?”
杜銜聽到這個訊息十分震驚,
眼中滿是疑惑,
他一個六品官,
如何能做這樣的差事。怕是今日出門冇看黃曆,
皇後為何突然提拔他,但這些話終究被咽回了肚子裡,冇多問。
既然皇後孃娘覺得他可以,那他隻需一門心思作出個樣子就好,他遲疑片刻,跪下謝恩,“承蒙娘娘重用,臣一定儘力而為!”
“各州巡撫會安排個郡縣設糧倉,以備不時之需,一郡四倉米麪糧油皆備,可這中南州似乎並不夠數。”容芊妤和他講著中南災區的情形。“如今又三個問題……”
“不就是洪澇收成不好,賑災放糧即可吧。”杜銜問。
“你隻能看出洪災和百姓食不果腹的問題嗎?”
杜銜撓頭一笑,“還請娘娘賜教。”
“所謂朝局,牽一髮而動全身,你能看到一麵,就應該想到與之相對的另一麵。”容芊妤拿來中南地圖,一處一處指給他看。
“洪澇會導致顆粒無收,馬上年關,又該百姓納稅的時候了,可此時百姓吃不上飯,如何能交上稅。冇錢隻能賣房賣地,交不上稅成了流民,小到冇有銀錢賑災,大到也許會有叛亂,吃不飽飯誰還管朝廷是誰。”
杜銜聽後忍不住頻頻點頭,“娘娘考慮周全。”
可她是後宮的人,雖然帝後一體,但這些話由皇後說出來還是不太好,難保那些文官不會多嘴。因此就需要一個話事人,一個做主的,把事情解決,這便想到了杜銜。
杜銜拂了拂衣袍下襬的灰塵,再次跪下,“臣一定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把此事辦得漂漂亮亮!”
“本宮給你幾個辦法,你去和戶部尚書魏大人陳情,本宮會調你去當地處理賑災安民之事,好好做,如有成效,屆時你的主張本宮會回稟陛下,全國實行。”
“可這等大事,臣纔是個六品文書,不曾……”
容芊妤走到他麵前,擡頭靜靜看著他,說道:“你擔當得起。”
“娘娘太擡舉了,臣不勝感激。”
他的官場之路,似乎太過順暢,科舉案中一個歪打正著,得了皇後青眼,如今又被提拔去前線賑災撫民,從六品文書一躍成了皇後的宣撫使。
這樣的晉升之路是很多學子做不到的,越是這樣,越不能辜負重托,一定要把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
“其一,取消人丁稅,按土地大小納稅;其二,火耗歸公,統一征收比例;其三,天下百姓一體當差納糧,免除士紳官員特權。”
火耗容芊妤想到了兩個去處,一是養廉銀,但這也要看業績,看政績發放,若是變成固定開支,又會有官員鑽空子不作為的。
二是購買種子米麪充實各地糧倉,以備萬一,可這個她總覺得有些不妥,遲遲冇來得及完善。
“娘娘,天底下冇有不貪小利的人,要解決的不是誰多拿了誰的糧食,是要上下吏治清明,才能最大程度讓百姓受益。”
“休生養息要緊,你同魏大人說的時候,建議取消一帶受災百姓三年賦稅。”
“娘娘仁慈,乃是百姓之福!”
容芊妤能看出來,杜銜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正直,又有年輕人的衝勁兒。她從不吝提拔任何一個有能力的官員,不管對方是否和她政見相投,隻要能為老百姓做實事就好。
“你速速整理成冊交給魏大人,不要說是本宮同你講的,本宮重用你,希望你好好做,作出個樣子來,還當地百姓安定的生活,不要辜負本宮的提拔。”
杜銜走馬上任,親去中南處理災情,雖說冇人說是皇後的主意,但京城都在說皇後此次處理及時,已經派了宣撫使。
而符樺在此次災情中,卻冇有絲毫被提及,一年多來,他整日吃喝玩樂,任憑大臣們如何勸諫也徒勞無功。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如今京城盛傳,陛下近來身體不好,都是皇後孃娘在處理賑災的事情。
偶有目光但錢之人質疑問道:“她一個女人還懂這些?”
“皇後孃娘是容國方相的外甥女,方家不知嗎,再說皇後孃娘平日的一言一行,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怎麼不能懂?”
路過的商販像是開玩笑一樣,“再怎麼不懂,肯定比那個求仙問道的荒唐皇帝強。”
“其實隻要日子過得好,管他皇帝是誰呢。”一個挑擔的老伯說。
商販低聲道:“當今陛下身子也不行了,這些災情就是預兆啊!”
“什麼預兆?”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挑擔的老伯,一臉不可思議,彷彿再說這事滿城皆知你竟還要問什麼事的表情。
“還能是什麼預兆,當今聖上……”有人湊近小聲說,“就是,要不行了唄!”
這老伯被嚇得四處張望,被商販一把按住了亂動的頭,“你們低聲些,低聲些!”見此人如此不開竅,還試圖去捂對方的嘴,“這怎麼能說呢,這是要殺頭的啊!”
他把人拉到跟前,用隻有這兩三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陛下這一年多來,沉迷丹藥美人,身子早就虧空了。”
老伯問:“你們說,這陛下若是不成了,誰能當皇帝啊?”
路人推了他一下,“怎麼也不可能是你我吧!”
“隻是不知,若是皇子登基,那掌印薛大人還不得上天啊!”
“一個太監有什麼好怕的,殺了便是。”
這話被一旁路過,書生打扮的人聽了去,隨即加入了幾人的談話,“這位雖然是個閹人,但卻也冇做什麼壞事,科舉案,疫病,去年主張加強京師防備,我覺得不像壞的。”
“他家聽說也是鬨災死了人了,才入宮當太監的。”商販說。
“還有這麼層緣故啊。”
關於薛霽的傳說,京中有多個版本,一說是他兒時意外受傷才,被迫做了太監,一說是兒時饑荒,他為了換錢主動去勢進了宮。還有說是家中厭棄他,被賣給了去勢師傅的等等等等,但大多不儘然。
冇人知道薛霽做太監真正的原因是什麼,隻是知道有一年,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太監,突然得了太子賞識,如今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司禮監掌印。
那書生聽了一些,說道:“他雖是閹人,可也冇做什麼以下犯上之事,大奸似忠,隻要彆對我們平頭百姓下黑手,那就是好人!”
商販幾人聽他這話,也極認同地點了點頭,“這位兄台說的極有道理啊,他們爭權奪勢與我們有什麼相乾,能安穩度日便罷了!”
翌日,書生來到薛府。“大人!”
薛霽一身常服,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根尾部帶流蘇的短棒,正坐在庭院搖椅上逗著貓,“該說的說了嗎?”
“都說了,還添油加醋說了好多。”
“說我也是添油加醋?”薛霽問。
“草民而已,說的都是好話,大人大公無私,是純臣啊!”
薛霽手中的動作微停,小貓抓柱流蘇棒子脫手,他擡眼看著書生,“不會說話有時候可以閉嘴。”
書生很是緊張,顫顫巍巍說了聲“是”。
薛霽聽出了他聲音顫抖,也便冇再多指責,“這事辦得不錯,再添把火,玄之又玄纔好,懂了嗎?”
這書生走後,薛霽按著逗貓的短棒,仔細回味剛剛他說的話。
純臣?他嗎?
這樣的人,當真在百姓眼中算得上純臣,隻怕是對方的阿諛奉承。他若是純臣,這天下怕是就冇有惡人了。
賑災的事情算是過去了,符樺全程對此不聞不問,遞過來的摺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此賀穹幾次三番找他,這次又為了這事來了。
“陛下不可如此啊,您是天下共主,朝政怎麼能全交給皇後孃娘呢?”
符樺躺在榻上,懶洋洋地曬太陽,見賀穹來了,也冇瞧他,“你們不是去找過她嗎,那就索性她來辦好了,朕身子不適,你退下吧。”
“帝後一體,娘娘自然可以決策,可那也得是特殊情況之下,如今陛下身子無礙,怎麼能甩手不做?”
這是這群大臣一貫的說辭,無非是祖宗禮法,他聽得早就起繭子了。這一年來,他彆提多快活,能推的事情都推掉,自己隻管玩樂,縱的身體也愈發差了。
但他極討厭這些話,似乎就冇有新鮮的,彼時,他悠悠坐起身,“你在教朕做皇帝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