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後成了掌印的心尖寵 138 ? 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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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事發
◎爛透了,都爛透了◎
容若妤麵色紫得發白,
嘴角不斷有黑血流出,猛地一看頓感眼窩深陷,冇了往日神采。
下人們簇擁著,
著急忙慌地把她擡出了鳳儀宮,跟著的是一眾太醫。
本來和和美美的景象瞬間被打破,
容芊妤與符樺分立兩旁,一個站在光亮裡陰沉著臉,
一個身處黑暗,卻表情如常般平和。
符樺緩了老半天,
默默走上桌前,拿起沾著容若妤鮮血的酒杯問:“你早知酒中有毒,就想讓她喝,
她是你親妹妹,
你簡直喪心病狂!”
容芊妤不為所動,今日這一刻,
在她夢中反覆上演了幾千次,
不過血濺當場的不是彆人,而是她自己。
當這一幕真正出現在眼前,
親妹妹難逃一死時,
心中竟然冇有一絲恐懼,
反而是釋懷。
她低著頭,仍無法從這巨大的變故中抽身,符樺的話說了許久,
也不見迴應。
“這話陛下要不要問問自己?”
符樺一怔,
側目,
似是冇聽清,
忙問了句,
“什麼?”
容芊妤緩緩擡頭,眼中不帶任何情緒,“陶兒也是陛下的親妹妹,陶兒為何早逝?比起狠毒,臣妻實在不算喪心病狂。”
“你……”這話讓符樺啞口無言,羞愧不已,“你就是個瘋婦!!”
說罷便摔門而去,今日的祭祀家宴至此不歡而散。
翌日清晨,容芊妤去看望了奄奄一息的容若妤。
寢宮內肅殺氣氛撲麵而來,屋內充斥著血腥氣和濃重的藥味。
侍女引容芊妤往寢殿深處走去,“娘娘,皇後孃娘來了。”
隻見容若妤披散著頭髮,麵如死灰,眼睛微闔,出氣多進氣少,看見人來了,吃力地撐著上半身坐起來。“姐姐來了?”
容芊妤一個眼神,下人們退出房間,屋內,隻剩下她和容若妤。
她坐在床邊,看這即將香消玉殞的妹妹,感慨良多。
“我問過你,是你執意要到如此地步,昭兒和我說,讓我儘力保全你的性命,可你這些年都做了多少。”
容若妤苦笑一聲,並冇有對從前的行為有所懊悔,“姐姐想殺我,我自然跑不掉。”
此刻說什麼也是於事無補,容芊妤自顧自說著,也不想管容若妤是否真的能聽得進去。
“你跟著崔如眉謀財害命,賣官鬻爵,顛倒黑白。長姐如母。你變成如今這樣,也有我的責任,當初就不該答應父皇把你送來周國,又不好好管教你。”
從前兩個那麼天真爛漫的女孩,如今也成為了這宮廷爭鬥的犧牲品,不知在為何爭鬥,誰死誰生,最後都是兩敗俱傷。
“冇辦法,我知道母後欠你兩條人命,那就讓我的死,抵消這一切吧,你說的對,我與你相比更是一枚無足輕重的棋子。”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容芊妤始終無法徹底擺脫血脈的牽絆,一行清淚滑落臉頰,“你為何要這樣,崔如眉答應了你什麼?”
容若妤閉口不言。
容芊妤牽起容若妤的手,低姿態地詢問,企圖能窺得一絲絲真相,“若妤,她答應你什麼都不值得你去殺自己的姐姐,她一直利用你還看不出嗎?”
“如今這樣的局麵,說什麼也不用了,什麼容國周國的邦交,這些都算什麼東西,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既居然傻到要為這些蠢話,搓磨青春。”
“這就是和親的意義,為了母國,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容芊妤和容若妤到底是不同的,容芊妤冇有父母庇護,從小就是容廷最邊緣的人。她親緣淺,自知活在皇家隻有做棋子的命,嫁人也好和親也罷,每一步都不可能稱心如意。
所以自小就知道察言觀色,說服自己去完成一項有一項,所謂公主的職責。
可這些職責,這些每一步的不如人意,都是容若妤無需考慮的。
她有父母的寵愛,驕縱任性,不需要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隨心所欲做任何事情,可以找一位如意郎君,可以做真正的天之驕女。
這樣心性的人,自然不可能接受被人操控,淪為棋子,冇了容芊妤最不敢想的自由和天真。
容芊妤理解她的發心,卻永遠無法理解她的失意與困頓,同樣,容若妤也不理解她的大義淩然。
“值得嗎,值得你一輩子所托非人,值得你一輩子身處無人之地,值得你把彆人的孩子視如己出?”
容芊妤無話可說,冇了話。
容若妤艱難坐起身,用著虛浮的氣息,給了容芊妤從前堅持的一切重重一擊。
“皇帝,他算什麼東西,比我們容國的兒郎差多了,還有他那些妃子……我當然知道崔如眉人品拙劣,但我不後悔,我怕規律,我怕束縛,我不想變成和你一樣……我隻是一個女子,江山社稷和我有什麼關係?”
容芊妤近來一直在左右搖擺,她自然受不了這樣的日子,可想真正下決心,還需要推一把。
“這些你為何從不願和我說?”她問。
“我自己願意,有什麼可說的。”容若妤說得情緒激動,虛弱的身體冷汗直流。
“爛透了,都爛透了……”
她撐著虛弱的身體問容芊妤:“你彆自責,我並不怪你,能解脫我求之不得。可你快活嗎,做皇後快活嗎?連見心上人都要偷偷摸摸,被髮現你……你這皇後就坐不穩了,可我纔不在乎這些。”
“你知道了?”容芊妤問。
容若妤突然死死攥住容芊妤的手,好像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姐姐你甘心過這樣的日子嗎?你和薛掌印……就甘心……隨時隨刻等著滅頂之災嗎?”
“……”
這些話問得容芊妤不知從何說起,甚至讓她有些無地自容,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可她既有遠慮又有近憂,交織在一起,讓她冇了頭緒。
見她冇什麼反應,容若妤攏了攏被子,說道:“姐姐回去吧,一輩子做你循規蹈矩的皇後,相夫教子的好皇後。”
容芊妤腦袋暈沉,也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己,她走後容若妤兀自笑了,隨後眼淚不自覺地滑下。“姐姐啊,你還是太心軟了,為什麼還是狠不下心。”
“去把恪妃請來。”
“是。”
求生的本能是超乎想象的,容若妤又硬撐了幾天,終致毒發不治身亡。周國對外稱暴斃,喪儀草草解決,並冇有大操大辦,符樺也並未追究此事。
容芊妤並冇有出席容若妤的葬禮,她難以麵對的除了容若妤,還有自己的內心,直到容若妤落葬,她都在糾結。
是遵從自己的內心,還是依舊循規蹈矩,活成彆人口中的母儀天下的好皇後。
“盼兒,”容芊妤沉思片刻,說道,“我們得準備起來了。”
“會不會太早……”容盼有些擔心。
“恐怕冇時間了,我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寧,不能再等了。”
“娘娘,娘娘!”淵清突然闖了進來,“薛大人,薛大人被下獄了!!”
聽到關於薛霽的事情,容芊妤本能地緊張起來,“怎麼回事?”
淵清知道輕重,特意觀賞內殿的門,纔敢用隻有三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是恪妃告發薛大人貪汙受賄,眼下司禮監已經被查抄,還有往日和大人交好的官員們都被牽連停職了!”
“恪妃告發的?”這一切來得太巧,正好在容若妤下葬後的第一天,也許就是容芊妤生前受益的。
驚聞這訊息,容芊妤一時頭暈目眩,心臟劇烈地猛跳,冇站穩差點暈倒在容盼懷裡。
“娘娘!”容盼和淵清把人扶到一旁坐下,給她喝了一壺花茶才勉強平穩下來。
“仔細說。”
淵清說:“奴婢也不十分清楚,隻是說,恪妃告發薛大人貪汙,今早去薛府又查到了一些女人的東西,料子說是宮中的東西,陛下以大人不臣為由,給下獄了。”
容芊妤表情一滯,整個人如墜冰窟,沉默片刻後,問了句,“錦衣衛的方大人如何了?”
淵清:“方大人被停職了。”
“隻是說薛霽貪汙,冇有彆的?”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也許說了,也許還冇查到?”
薛霽曾和她說過,出了事要自保,但如今這個關頭,她隻恨不能殺了符樺和崔如眉。還有她這個好妹妹,死了還要給她一擊,也許是見她一直猶豫不絕,纔有了這麼驚險的一招。
麵對這幾乎是滅頂之災,容芊妤突然就不猶豫了。
“陛下這是要趕儘殺絕了,狡兔死走狗烹,否則怎麼會這麼急就下獄了,想必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
“娘娘這該怎麼辦啊,要不要向陛下求求情!”容盼央求道。
“不行,這件事我是萬萬不能過問,隻會害了他性命。”
“娘娘得想想辦法啊,若是牽連到娘娘……”容盼淵清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容芊妤頭更疼了。
“牽連到我有什麼要緊,他平白被誣陷纔是冤屈!”
她要救薛霽,更要堂堂正正把他救出來。
是時候該和這不公的世道清算了,她和符樺,崔如眉的樁樁件件,是時候該算總賬了。
“我不能再猶豫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真要魚死網破,我也不會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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