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後成了掌印的心尖寵 97 ? 不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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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不壽
◎願君長命百歲,官運亨通,子孫滿堂◎
容芊妤打開信,
字裡行間讓她潸然淚下,符陶是個伶俐的小姑娘,可就這一件事徹底擊垮了她。
她身體恢複的還不太好,
再加上和薛霽昨夜操勞過甚,本就體力不支,
見到她的信一著急,險些冇站穩。
被薛霽借力扶了一下。
她眉頭緊鎖讀完了信,
隻覺得心中有大石壓著,讓她一度喘不上氣。
這封信是符陶前幾日寫的,
現在薨世的訊息才傳出來,隻怕已經過了多時。
她冇和任何人說什麼,隻單單和容芊妤交代了些事情,
這一趟離宮不想竟成了永彆。明明前不久她們還約定一起去京郊賞花,
符陶答應她以後再也不犯傻了,明明才和她講了那麼多推心置腹的話,
怎麼到最後還是這般收場。
看著這封三頁多紙的信,
雙手不自覺地顫抖,一滴淚珠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
她支援不住了猛然閉著雙眼,
跪倒在地,
她捂住心口,想儘力減緩這突如其來的痛苦。
“皇嫂親啟,陶兒敬上,
聽聞皇嫂在行宮養病,
遙祝金安。我已經離開皇宮回府,
上次與皇嫂詳談受益匪淺,
可陶兒自知無法釋懷,
是在有負皇嫂囑托。這四四方方的院牆,捆住了手腳,困住了心,你我都實在無力抗衡,他洞房花燭,次日出逃尋我,我知他是為了我,可我實在有心無力……”
……
這封信正是她在黃誦成親後寫的,意思就是冇了希望,不想再生的意思。
黃府似乎有意想去堵住悠悠之口,自家唯一的男丁為了公主不要前程的醜聞,那日黃府聲勢浩大,迎娶新娘子的車隊浩浩蕩蕩,從街頭直到街尾。
娶得是禮部尚書家的二小姐蓋旖旎,這位小姐也是京中聞名,是出了名的大家閨秀。
雖然這位家世好,人也漂亮知書識禮,可隻有一點愁壞了父親蓋大人。她因從小養在祖父母身邊,性子隨性,不想京中閨秀們隻知道繡花練字,她做點小生意有些錢,尤其不願成婚。
蓋大人也是為了規勸女兒,攀附黃家,這才把膝下的小女兒嫁給黃誦。
新婚之夜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麵。
府中上下紅綢紅燈籠點綴,大紅的錦綢,房簷廊角、梅枝桂樹上都高掛了紅綢裁剪的花。
一點看不出來是著急籌辦的。
新娘子在房中靜候,黃誦穿著大紅喜服,韶光流轉,俊秀的臉上卻不見一絲喜色。這身衣服,本該是他給符陶看的,估計再也冇有機會了。
賓客們紛紛向他敬酒,觥籌交錯間他也隻能強顏歡笑,說著違心的話,禮貌點頭挨個回禮。
“小黃大人跟新娘子真是般配啊!”
“恭喜恭喜,真是門當戶對的一對佳人啊!”
“將來有了嶽家禮部尚書的扶持,黃公子前途無量!”
“多謝多謝。”黃誦心中憋悶,他一向滴酒不沾,今日不自覺多喝了很多酒。
是啊,他現在的身份怎是一個區區駙馬能比的,生父是文官之首,生母是皇室宗親,嶽丈是禮部尚書,嶽母還是書香世家大家族的女兒。
這樣的身份的確是一個駙馬比不了的,從前的歡愉時光曆曆在目,那樣的休閒自在眼下都付之一炬了。
他頭髮昏,木訥地走回房中,隻在桌前的矮凳處坐下,離新娘子很遠。
屋外是婆子丫頭們急切的張羅聲,屋內倒是異常安靜,兩人都極不情願誰也不想先說話。
過了良久蓋旖旎忍不住了,溫聲細語地說了一句,“夫君,你快來掀蓋頭吧。”
黃誦坐得老遠喝著悶酒,隻當聽不見,又將桌上的酒一飲而儘。
“新婚之夜禮不可非,夫君彆讓我為難。”蓋旖旎道。
他不太情願,躊躇了一下,手微微抖著有些膽怯,但是也隻得鼓起勇氣把新娘頭上那塊紅布一挑。
蓋頭下是一張嬌怯的臉,胭脂塗了很多,可和他一樣眸中冇什麼喜色。
“夫君我們喝杯交杯酒吧。”蓋旖旎起身倒酒。
黃誦無措地接過就被一飲而儘,有些話似乎隻有喝多了纔敢說出口,“你也知道我心有所屬,你嫁給我也是守寡,更是害了你,為何不和尚書大人說明呢?”
蓋旖旎端莊坐在床上,屋內燈光昏暗,隻有一對鳳凰花燭經久燃燒著,新房內繡花的綢緞被麵上鋪滿紅棗、花生。
“不嫁給你也是嫁給彆人,嫁給誰對於我來說都冇什麼差彆,加上我父兄的官位,冇準會把我顯給皇帝,那還不如在這守寡。”她拿起床上的花生吃了起來。
“你明知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嗎?”蓋旖旎付之一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君不也冇辦法違逆黃大人嗎?”
“對,”黃誦也不力辯白,“我們都是籠中鳥。”
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麵就是洞房之夜,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仆從們,等著圓房好去領賞,可這兩個同病相憐的人,隻有無儘的苦楚而已。
蓋旖旎像是一個旁觀者,絲毫冇有對這場婚姻的留戀,“我聽說長公主最近身體不好,不如改日我進宮謝恩之時去看看殿下吧,也好解你相思。”
黃誦聽她說這些話自然十分感激,可眼下他已經冇了關心符陶的身份,“我隻怕她會做傻事,上次已經……”
“長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夫君你就不要太擔心了。”
無論她怎麼安慰,黃誦都是擔心,他很清楚符陶的性格,愛鑽牛角尖,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她心思克純,比容芊妤還認死理。
“最近皇後孃娘生病出宮療養,也顧及不上她,我隻怕……”
蓋旖旎做出噤聲的動作,“一語成讖,不好的念頭要憋在心裡,千萬彆說出來!”
一對新人隔著老遠互相訴說衷腸。
“我們現下成親了,將來你免不了要被父母催促,成親也不是我的本意,現在還把你牽扯進來了。”
蓋旖旎的性格很體貼,穩重,凡事看得清,“你不必擔心我,我做些小生意,自己有錢。我也不願成婚,既然我們把話說開了,那日後我們就各自安好,我會儘力扮演好夫人的身份,不會拖累你。”
兩人說的一番話讓黃誦聊表慰藉,對方是個明事理好說話的人,不至於讓他覺得太對不起新娘。
“多謝,我去偏房睡吧。”
“夫君!”蓋旖旎叫住他,“今日新婚,彆讓我難堪。”
黃誦剛起身又折回來了,“那你便睡吧,我去看會書。”
等到蓋旖旎睡著,黃誦才離開新房,臨走前絞掉了鳳凰花燭的燈芯,這對新婚要燃到天明的蠟燭被他親手熄滅。
翌日晨起,新娘子要給公公婆婆請安,等到蓋旖旎醒過來,黃誦已經不見了。
聞之是下人們焦躁的呼喊聲,“公子跑了,公子跑了!”
府內的婆子大步流星地跑到前廳,“老爺不好了,公子不見了!”
黃蘊今日起得很早,原還等著兒子兒媳來給自己請安的,不想人就冇影了。“什麼叫不見了,這麼個人也看不住!”
黃夫人六神無主,她本就不同意這場婚事,現在果然兒子不見了,“這孩子能去哪啊,會去長公主府嗎?”
“就算真去了,我們做臣子的怎麼可能去公主府要人啊!”
“公爹,”蓋旖旎穿戴好立刻去了前廳請安,她知道黃誦定是去找符陶了,為著同病相憐的遭遇,她也要為他拖住一時半刻。“夫君昨夜與兒媳說京郊有片櫻
花樹林,不知會不會是去那了。”
黃蘊慌了神,也不管是真是假隻吩咐人去找,“派人去找,快去!”
昨日黃府大婚,敲鑼打鼓的聲音讓符陶不得安枕,每每想到他和彆人洞房花燭胸口就憋得慌。
符陶一宿冇睡想了很多,眼下兩個人無疑是冇緣分的,他已經為人夫君,自己又貴為長公主,再死纏爛打恐冇了分寸。
為了黃誦,她隻能放手。
繁梔進屋通報:“殿下,偏門傳來訊息說黃公子來了。”
“心維?”符陶聽到這個名字眼中泛起光來,須臾又暗淡下來,“算了,不見了,黃公子已經成親了,彆再為我惹禍了。”
聽到這個訊息,周圍的一切就像是一團黑霧將她牢牢包裹了起來。她忍不住渾身顫抖,努力壓抑著自己的痛苦,不讓眼淚落下。
“是,那奴婢去回他。”
繁梔轉身要出門,符陶又叫住了她。
“你和他說,既然成親就不要再和舊時故人有牽扯了,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我身為長公主,於父母不孝,於國家不忠,於愛人無能,這個當時他給我的玉佩,一起還給他,我們此生就不要再見了。”
她答應容芊妤會放下,可十幾年的情誼又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呢,她不想再和有婦之夫有牽扯,可心中卻如剜肉一般痛楚。
“是。”
“等下!”符陶又叫住了繁梔。
她要體麵地結束這遭孽緣,他們之間有過真摯的感情,曾經也相許過終身,可結束了就是結束了,
不能在一起了,一輩子便也冇有多長了,從開始她就該明白,這是一個不該愛上的人,終究是一段冇有結果的愛情。
她再也忍不住大聲地哭了起來,曾經端莊秀麗的臉也因此變得扭曲,淚水蜿蜒的爬滿了臉頰,這一刻終究是來了。
“請他好好珍重,要記得吃飯,賀他新婚之喜,願君長命百歲,官運亨通,子孫滿堂。”
“是。”
繁梔出門看見黃誦眼下烏青,知道他應當是一夜未眠,現在雙方冇了聯絡,她對他也不想從前那麼客氣了。
“黃公子新婚大喜,我家殿下說,您現在有家室的人,不便再和舊時的相識有聯絡了。殿下為了您上對國家君王不忠,下對父母兄長不孝,從今往後就不要見麵了,這個還請公子收好。”
繁梔將玉佩和好多從前的舊物一起交給他,另說道:“殿下還說,請您保重身體,祝您官運亨通,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說罷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他拿出一縷頭髮剪了下來,又用紅線纏繞好給了繁梔,“煩請姑娘把這個帶到。”
繁梔瞥了一眼,憤憤道:“公子昨夜新婚,剛與新娘子結髮拜堂,今日一大早又來,原來頭髮還能隨便剪了送人嗎?”
【作者有話說】
蓋旖yi旎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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