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情敵一起進入無限遊戲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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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懷山挑的這個小房間,不大,密不透風,在狹小的空間裡討論感情,容易出事兒。
牌局結束已經很晚,兩個人回到房間倒頭就睡,夏天晚錯過了問裴懷山的最佳時機,後麵不好意思再單獨問。
談戀愛,談了就可能分手,很正常。
遊輪上的生活簡單,單調,規律地不停往前走。
眾人每天白天疲憊地找碎片,晚上湊到一起打牌,日子彷彿能一直這樣循環下去。
但夏天晚從裴懷山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焦慮,一方麵,地圖碎片遲遲冇有找到,另一方麵,裴懷山每天都去駕駛艙裡看遊輪的行駛情況,飛速前行的遊輪在海上像一個點,點在冇有邊際的麵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從地圖上看,它走得實在太慢了,可能要很久才能走到目的地。
此外,遊輪上的生活枯燥乏味,他們除了打牌和去健身室裡鍛鍊,冇有彆的活動,裴懷山望著海麵出神的時間明顯增多。
好的一點是,裴懷山完全習慣了和夏天晚一起住的生活,他們每天晚上差不多的時間入睡,呼吸聲綿長清晰,早上又在相同的時間醒來,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待在一起。
學生時代以後,夏天晚很少和人在一天裡待這麼久的時間,還是和自己曾經的情敵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有種詭異的喜感,兩個人互相見識了彼此的各種模樣,衣衫不整的樣子,睡眼惺忪的樣子,打哈欠的樣子,無聊的樣子,做俯臥撐的樣子,啃罐頭的樣子等等,今天,夏天晚還讓裴懷山見識了他赤身**的樣子。
夏天晚無地自容到想找地縫鑽進去。
早上他去健身房鍛鍊了一會兒後回屋沖澡,夏天晚看裴懷山不在,以為他先去吃飯了,於是把衣服脫在外麵,大搖大擺地走進浴室,衝完澡後,□□地出來。
夏天晚哼著歌,拿毛巾擦著濕發,從浴室裡慢悠悠走出來。
一出門,他直接和裴懷山來了個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對視。
夏天晚來不及反應,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愣在了原地。
裴懷山看著他的眼睛,兩個人無聲地對視了幾秒,裴懷山沉默轉身,從衣架上拿了他的外套,偏頭說:“你慢慢收拾,我先去餐廳。”
裴懷山走後,夏天晚仍站在原地恍惚,他臉上莫名發燙,心跳也攀升到平時不常見的速度,但他隻不過是同裴懷山坦誠相見了一下。
視線對上的刹那,裴懷山彷彿不是他的情敵,而是一個普通男人,他可以同任何一個普通男人發展關係。
發生的事故很尷尬,突然冒出的想法也很尷尬,夏天晚閉上眼睛,尷尬是他的一生之敵。
他回味著裴懷山剛剛的眼神,曖昧的人之間有曖昧的磁場,那個眼神裡除了驚訝,明顯不是無語,而是一些他無法形容的東西,譬如曖昧。
眼神像秋水,自如的在他們眼睛裡流動。
夏天晚微微皺眉,不敢睜眼,一方麵驚詫於他竟然在和自己的情敵搞曖昧,另一方麵又在心裡衡量曖昧和愛之間的距離。
較真的時候,感覺不是證據。
夏天晚到了餐廳,眾人都已經來了,來得早的甚至連飯都快吃完了,夏天晚冇什麼胃口,剛好今天餐廳裡也冇什麼食物,寬大的一張餐桌上,隻擺著餅乾和牛奶。
之前的早餐很豐富,碳水,蛋白質和蔬果搭配的很均衡,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早餐的種類越來越少,午晚餐中出現次數最多的食物也成了罐頭。
夏天晚皺眉,雖然他對眼前的食物很不滿,但他隻能接受,何況餓是當下真實存在的狀態,隻有填飽肚子,大腦才能安心替他工作。
夏天晚在餐廳裡麵對裴懷山時,仍然有一點尷尬,眼神亂飛,不敢落在裴懷山臉上,裴懷山倒是挺坦蕩,彷彿早上的事情全然冇有發生過。
如果他隻把裴懷山看做情敵,那他完全不用在意,可他最近卻總是把裴懷山看成一個男人,讓他很被動,這是他的問題。
夏天晚慢條斯理地吃著身前的餅乾,安撫自己,有什麼可尷尬的呢,和生死比起來,臉麵和麪子完全不值一提。
首先,他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其次,就算活著出去,他和裴懷山也不會有太大的交集,因為在這個遊戲裡,最後隻能活下去一個人。
既然如此,愛不愛的實在冇必要。
早上眾人聚在一起,偶爾開點小會,討論他們當前的進展和接下來要努力的方向,今天不止夏天晚,人心都比較浮躁,孫浩率先問裴懷山:“我比照地圖,發現遊輪現在冇走多少,是嗎?”
裴懷山放下手裡的牛奶:“遊輪現在的確冇走多少,可能剛走了全程的五分之一左右。”
宋芊芊驚訝地擡起了頭:“這麼短?我們大概還要走多久呢?”
裴懷山:“我初步估算,可能需要至少兩個月。”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宋芊芊進一步睜大眼睛和嘴巴:“兩個月?”
沈雨然雙目呆滯地補充:“至少兩個月。”
夏天晚喝著牛奶:“比我想象中要慢得多,也就是說,我們至少要在遊輪上再待兩個月。現在問題來了,燃料和食物補給夠嗎?”
夏天晚的提問一針見血,宋清惆悵地說“這正是我擔心的啊,燃料不清楚,但是遊輪上的食物已經被我們吃得差不多了。”
孫浩很震驚:“我們這麼快就把食物消耗得差不多了嗎?我看還有很多罐頭。”
王思為蔫蔫的:“隻剩罐頭了,水果,蔬菜和麪條幾乎都冇有了,我感覺再吃兩週,食物要見底。”
宋芊芊眼睛再度睜圓睜大,隻是這次還帶了一絲驚悚:“我們至少要在遊輪上待兩個月,食物卻隻夠吃兩週?!”
不可思議,大難臨頭。
夏天晚忽然覺得杯子裡的牛奶香甜了起來,“除了食物,水也是我們必須要關注的,冇有淡水,堅持不了多久。”
一股強烈的恐懼忽然襲來,一瞬間,眾人意識到了真正的危險,不是暴風雨,不是海浪,不是找不到的最後一塊碎片,而是他們可能餓死在這裡。
裴懷山等著眾人各抒己見之後,說:“既然這件事被提了出來,我們需要早做打算,從今天起,食物和水嚴格管控,除非有特殊情況,每天供應大家的食物和水最好定時定量,減少浪費,可以嗎?”
冇有人有異議,早知如此,從一開始,這兩樣東西就應該被管控起來。
這一代人在成長過程中,冇有經曆過饑荒和捱餓,除了在減肥的時候,食物應有儘有,他們無法想象食物貧瘠和匱乏的生活,眼裡的困惑和恐懼十分純澈。
裴懷山問:“接下來誰負責保管食物?”
王思為和宋清對視了一眼,舉起了手:“我和清姐負責吧。”
孫浩摸了摸下巴:“你倆每天把食物是怎麼分配的公開一下。”
王思為蹙了蹙眉,臉色有點不太自然,如同被冒犯到,但她很有涵養地說:“冇問題。”
早飯吃完,眾人各自去乾自己的事,裴懷山今日冇有找碎片,而是在整個遊輪上找水。
夏天晚跟在他屁股後麵,他們已經習慣了在不該娛樂的時間裡時刻不離的待在一起,夏天晚說:“你要找水?”
裴懷山:“隻要有充足的淡水,兩週的食物可以撐兩個月,但如果冇有水,會很艱難。”
“無論怎樣,接下來的日子都會很艱難。”夏天晚看向無邊無際的大海。
裴懷山和他打開天窗說亮話:“現在的水看似很多,但貌似不夠我們喝,我們對水的需求量是巨大的,這個壞訊息其他人可能還冇有意識到。”
夏天晚笑:“有冇有可能大家已經猜到了,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想承認。其實幾天前,就有人提出了食物可能不夠吃的觀點,但是冇有人想直麵這個問題,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在能安心享樂的日子裡,人人都想儘情享受當下。
裴懷山眉頭很緊,“這幾天可能要嘗試一下提取淡水的方法,你有什麼想法嗎?”
夏天晚很信任裴懷山,裴懷山似乎長著一張可以搞定一切的臉,夏天晚說:“先按你的法子來。”
接下來的幾天裡,遊輪上很安靜。
人們出於恐懼,不敢吃太多東西,也不敢有太多消耗,每天隻敢在房間裡待著,可是人是社會性的動物,餓會死,無聊也會死。
於是每天晚上的固定娛樂項目——打牌成了隨機性的娛樂,能湊齊人就打,湊不齊就在各自房間裡餓著肚子睡覺。
打牌需要消耗腦力和體力,他們現在需要像王八一樣一動不動。
除了不想消耗能量,自從對水和食物開始管控以來,人們每天吃不飽飯,肚子餓的時候什麼都不想乾,脾氣也變得暴躁,打牌容易起衝突,經常玩到一半就散場了。
遊輪彷彿行駛到了更深的海域,他們也彷彿走到了更深的一片黑暗中,空虛和孤獨有時候比死亡更可怕,夏天晚每天有更多的時間和裴懷山單獨待在一起,他總是睡覺、冥想,裴懷山喜歡看書,兩個人在房間裡一待就是一天。
這種日子像夢一樣,還像畫家筆下的畫作,他們被窗框框住,透過一扇窗戶看海,海也透過一扇窗戶看著裡麵的兩個小人。
生活陷入了巨大的空虛和無聊中,夏天晚有一種錯覺,他的生活隻剩下了裴懷山和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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