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殺手私奔 第35章 第 35 章 公主,不見了。…
公主,不見了。……
是了是了,
所以這段時間玉荷才會老往婁冰菱那兒跑。
因為真正中了蠱毒的人,是婁冰菱!
正思忖著,那廂宮女來報,
皇後來了。
自從知道玉瑤夢魘是遭人下毒暗害之後,皇後便把瑤光殿中的宮人裡外查了底朝天,結果竟然毫無發現,這讓她心中更添了一層隱憂。
玉瑤歎了口氣,將那日茶會本想給玉荷下‘絲蘿蠱’,卻誤讓婁冰菱中蠱的事一五一十告知皇後,
語氣裡滿是不甘:“都怪那婁冰菱多事,非要湊到玉荷身邊,
如今不僅沒傷到玉荷,還浪費了一次機會。”
皇後聽了,神色淡淡:“無妨,
來日方長。再說了,
一個太尉之女罷了,死了也是她命薄。”
“且那婁太尉在朝中,
一向與靖國公府對立,不知多少次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與你外祖父爭執,
這次,就算是提前收點利息。”
玉瑤還是有些不甘,主要‘絲蘿蠱’難得,下手機會也不容易尋:“可母後,那玉荷……女兒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不急。”皇後輕拍她的手背。
瞧見旁邊還站著個身著靛藍苗疆服飾、腰間掛著一串古怪銀飾的男人,皇後問:“你就是那看出瑤兒並非夢魘而是遭人投毒的苗人?”
烏垠趕緊上前一步,躬身行禮:“正是小的烏垠,蒙公主殿下不棄,
讓小的為殿下效力。”
皇後打量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前段時間曹彰莫名發病、渾身潰爛的蹊蹺事,沉聲道:“你既能看出公主是中毒,那能否分辨一個人是患病,還是中了其他邪門的東西?”
烏垠語氣自信:“回娘娘,世間百毒千蠱,症狀各異,但在小人眼中,自有脈絡可循。是病是毒,一探便知。”
“好。”皇後下令道:“那你明日便到靖國公府上一趟,就說是奉本宮之命,去檢視曹彰的病情。務必要弄清,他是否被人下了毒。”
“是!”
玉瑤不解:“曹表哥?他不是病很久了嗎?母後,為什麼忽然要查他的事?”
皇後看了她一眼,眼神凝重:“因為母後總覺得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不簡單,如果最後證實曹彰真的是遭人投毒,那麼很可能,和給你下毒的都是同一人。”“且此人毒術高超,能瞞過太醫院,行事又如此隱秘,潛伏在暗處,必是心腹大患。所以母後定要查個清清楚楚,將他連根拔起!”
得了皇後命令的烏垠來到靖國公府。
躺在床上的曹彰形容枯槁,麵色是一種詭異的青灰,嘴唇乾裂爆皮,露在錦被外的手背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暗色斑痕。
烏垠先是問了問曹彰發病的症狀,又仔細檢視了他手背、脖頸處的麵板,並掰開他的眼瞼觀察瞳色,最後才屏息凝神,探上他的脈。
指尖下的脈搏時急時緩,雜亂無章,更有一股陰寒的滯澀感盤踞在經絡深處,與尋常病症的虛浮無力截然不同。脈象沉屙如此,卻隱帶金石銳氣,沒跑了,這哪是什怪病,分明就是被人投了毒。
雖是想通了這一點,他卻一點不敢聲張,假裝“隻是偶感邪祟”安撫了靖國公夫婦幾句,便匆匆告辭回宮,將這事一五一十告知皇後,讓皇後定奪。
“當真?你可探仔細了?”皇後氣的拍案而起,雙眼冒火。
烏垠趕忙跪下,恭謹回話:“娘娘,小的以性命擔保,絕無半句虛言!我們苗疆一族自幼與百毒千蠱為伴,對此等陰損之物最為敏感,絕不會錯。這世間有一味極其刁鑽的毒藥,名為‘天青枯榮粉’,中毒者初期時冷時熱,繼而臟腑漸衰,肌膚現枯敗之斑,形銷骨立,狀若油儘燈枯。曹二公子的症狀,與記載中一模一樣啊!”
“豈有此理!”皇後胸口劇烈起伏著,雙目瞪圓:“曹彰是本宮親侄,靖國公府的嫡孫,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對他下此毒手!”
“娘娘。”烏垠又道:“害曹二公子與玉瑤公主的毒,都極為刁鑽隱秘,非精通此道者不能為。小的認為,這極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若要查,需從他們二人都接觸過的人開始查起。”
皇後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怒火,凝神沉思起來。
玉瑤在宮中深居,平日裡隻與宮妃、世家小姐往來;曹彰雖在市井走動,卻也隻跟勳貴子弟、商鋪掌櫃打交道。要說他們二人都有接觸的人……莫非是……
一旁的孫嬤嬤說道:“娘娘,老奴突然想起一件往事。那玉荷公主回宮之前,其生母蕙妃早逝,據說收養她的正是一位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您說,有沒有可能……她在那時便學了些什麼?”
皇後心頭一跳。
是了,所有人都當她是個無知無依的民間孤女,卻從未深究過她那十年的市井生活!
“孫嬤嬤,你親自安排得力人手,速去玉荷的流落之地,給本宮查個一清二楚,看她到底有沒有學過那些陰私手段!”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
皇後這廂派人查著,前朝卻忽然傳來急報。
穹勒族可汗敖牧,以“晟朝邊境官員屢次刁難穹勒族納貢隊伍,不僅故意拖延驗收貢品,還私自扣壓穹勒族獻給晟朝皇帝的‘雪狼皮、鹿茸’等珍貴物產,甚至縱容兵卒劫掠邊境牧民的牛羊”為由,突然率領三萬騎兵突襲邊境,連破三座城池。
如今兩軍在北朔關外膠著,穹勒族騎兵驍勇善戰,又熟悉草原地形,幾番交戰下來,竟是略占上風;而晟朝邊防軍久未征戰,糧草補給又跟不上,兵力也遠遜於對方,實力微弱,已接連退守兩道防線,急盼朝廷派兵支援。
這一場突發的戰事如同巨石投湖,在朝堂與市井間引發軒然大波。主戰主和兩派每日在朝堂上爭執不休。市井裡百姓人人自危,生怕戰火蔓延到京城,連往日熱鬨的酒樓茶館,都少了幾分喧囂。
然而,這些關乎國運的喧囂與恐慌,都被牢牢隔絕在公主府與太尉府的高牆之外,絲毫沒有影響江芙詩為好友解毒療傷的腳步。
她時常往來太尉府,起初幾日婁冰菱傷勢沉重,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但身上的裂口在她的調理下已不再滲血,開始收口。
約莫過了四五日,婁冰菱雖神誌仍不甚清醒,氣息也微弱,但終於能偶爾睜開雙眼。
這日,江芙詩照常來到太尉府內室,見婁冰菱氣色稍好,正被碧荷小心翼翼地扶著在床頭坐起,準備為她更換傷口上的生肌散。
看到她來,婁冰菱眼眶立馬紅了,掙紮著想要起身行禮,嘴唇翕動,卻虛弱得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快躺好,彆動。”江芙詩快步上前按住她,“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仔細將養,這些虛禮統統免了。”
婁冰菱依言靠回軟枕上,淚水終於滾落,聲音細弱:“殿下……救命之恩,冰菱……無以為報。”
“若非殿下贈與的那顆還魂丹,隻怕冰菱現在,早已是一抹白灰了。”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江芙詩給她掖了掖被角,又溫言安撫了幾句。待她情緒稍定,才問起她發病前後有無接觸異常的人或物。
婁冰菱凝神思索片刻,如實道來,隻說那日從宮中茶會回來後,當夜沐浴時便覺肌膚刺痛,次日就開始出現這些駭人的裂口。
江芙詩眸色微沉。
臨走前,她仔細叮囑了碧荷一番用藥的細節,安頓好婁冰菱後,便從府中告辭離開。誰知剛走出內院儀門,卻在一處迴廊下,遇上了顯然已在此等候多時的謝知遙。
隻見他衣衫略顯淩亂,眼下帶著青黑,見到她便深深一揖。
“殿下,臣知此舉唐突。但婁小姐之病,臣心憂如焚。懇請殿下,若能轉達隻字片語,或告知她病情實況,臣感激不儘。”
如今朝堂正因戰事焦頭爛額,謝知遙身為左相之子,定是公務繁劇,卻能拋下緊要事務在此苦候,可見對冰菱確是一片真心。
江芙詩語氣緩和了些,道:“謝公子請起。冰菱方纔已能坐起說話,傷口也在癒合,性命已然無礙,隻是還需靜養些時日。你的關心,本宮會代為轉達。”
謝知遙聞言,緊繃的肩膀驟然一鬆,眼中竟泛起一絲水光,再次深深行禮:“如此……臣便放心了。多謝殿下告知,此恩臣銘記於心。”
待出了太尉府,江芙詩剛上馬車,還未來得及說去哪兒,車壁被人用劍敲響,咚咚咚三聲。
她頭都沒擡:“何事?”
車窗外傳來湛霄的聲音:“殿下,有個探子跟了我們好幾天。”
江芙詩猛地掀開車簾,瞪他:“好幾天?怎麼現在才說?”
湛霄有理有據,語調清冷:“前幾日殿下為婁小姐病情憂心,屬下不想以此事煩擾。再者,一個小小探子,屬下自信能完全掌控,翻不起風浪。”
“你倒是體貼。”江芙詩略顯嬌嗔地向他投去一撇,接著又說。
“暫不用打草驚蛇,留著。”
說完這話,她轉頭對著車夫說:“去趟西市的錦繡閣,本宮要選幾匹新到的江南雲錦。”
待馬車駛到布莊門口,江芙詩讓車夫在門口等候,自己提著裙擺走進布莊,悄悄從布莊後院的側門離開,坐上另外安排好的青篷馬車,駛向長公主的府邸。
這番動作落在探子眼裡,還以為她隻是尋常的逛街采買,並未起疑。
長公主的府邸坐落在京城東郊的“玉瀾苑”,遠離市井喧囂,府邸外種滿了玉蘭樹,此時雖已入冬,枝頭無花,但樹乾挺拔,透著幾分清幽貴氣,與宮中的富麗堂皇截然不同。
江芙詩提前打發了人給長公主府的管事送了信,說“有要事求見長公主”,所以剛到地方,府門便被開啟,管事親自迎了出來,對著她躬身行禮:“玉荷殿下,長公主已在正廳等候您了,請隨老奴來。”
花廳裡,長公主正斜倚在軟榻上,逗弄著一隻白毛鸚鵡。
“你這丫頭,倒是稀客。今日怎麼有空來看姑姑,還帶了禮物?瞧你手裡拎的,像是城西‘福記’的杏仁酥?”
江芙詩走上前,將手裡的食盒放在桌上,對著長公主施了一禮:“皇姑安好。侄女今日來,確實帶了您愛吃的杏仁酥,但更重要的,是想請求皇姑幫我一個忙。”
“哦?”長公主挑眉,身子微微前傾,眼神帶著幾分好奇,“你向來萬事不求人,今日倒主動開口了,什麼事能讓你求到本宮身上?”
江芙詩深吸一口氣。
“其一,侄女想讓皇姑幫忙查查,那日迎冬典上表演的苗疆伶人的去向,其二,便是想讓皇姑透露一下,皇後或者玉瑤最近的動靜。”
江羽笑容淡淡,並未立刻接話,隻端起手邊的霽藍釉茶盞,輕輕撇去浮沫,呷了一口。
“這第一點倒是不難,就是這第二……皇後和玉瑤的動靜本宮怎能知曉?”
江芙詩擡起眼,雙眸清亮,毫不避諱地迎上江羽審視的目光:“皇姑執掌宮務多年,在宮中根基深厚,若說連這點耳目都沒有,侄女是萬萬不信的。”
江羽又笑了,這回是帶著幾分瞭然與欣賞的笑,她放下茶盞,瓷器與檀木桌麵發出清脆的磕碰聲,身子微微前傾。
“你這丫頭,看著柔弱清冷,實際這心裡門兒清,腦子還清醒。外界總傳言你體弱無權,是個可憐人,但本宮看,你這份隱忍和洞察,比許多人都要強得多。”
江芙詩聞言,知道這是攤牌的時刻,便也不再掩飾,起身對著長公主鄭重一福。
“皇姑明鑒。若非形勢所迫,走投無路,侄女如有其他法子,定不會麻煩姑姑。眼下姑姑是侄女在宮中唯一可信賴依靠的長輩,侄女隻能冒昧請求姑姑相助。”
她稍作停頓,輕聲歎息:“不瞞皇姑,侄女的閨中好友婁冰菱身中奇毒,乃是苗疆‘絲蘿蠱’。侄女懷疑,此蠱本是玉瑤欲對侄女下手,結果陰差陽錯,讓婁冰菱替侄女受了這無妄之災。且侄女身邊近日有探子監視,行蹤鬼祟,侄女也懷疑是玉瑤或皇後的手筆。”
“皇後勢力龐大,樹大根深,侄女勢單力薄,實在不是對手。”
江羽靜靜聽完,殿內隻聞更漏滴答之聲,指尖在紫檀木案幾上不輕不重地敲擊了幾下。
“你要本宮如何幫你?”
江芙詩挺直腰桿,擲地有聲:“懇請皇姑相助查明真相。若最終證據確鑿,證實確是玉瑤所為,侄女願傾儘全力,為姑姑效力,共同扳倒皇後,以絕後患。”
……
轉眼冬至。
依照京城舊俗,此日晝最短而夜最長,需以燈火驅散陰霾,祈願長夜光明,因而城中會舉辦盛大的冬至燈節,萬人空巷。
往年此時,江芙詩都會以‘與民同樂、感受煙火氣’為由,向宮中報備後,輕車簡從前去觀燈。
今年亦不例外,她一早便按例給府中上下發放了豐厚的節日賞賜,又特意吩咐廚房用臘肉、蘿卜和花生為餡,製作了南邊傳來的‘鹹圓子’,分與眾人食用,取個團圓暖和的好兆頭。府中一時笑語盈盈,充滿了節日的暖意。
柳梓得了兩匹上等的湖藍色綢緞,還有一串沉甸甸的碎銀子,正高高興興地把賞賜往自己房裡搬,路過庭院時,轉眼瞧見湛霄獨自立在廊下,望著手中那碗熱氣騰騰的鹹圓子出神,以為他是被這豐厚的賞賜和府中溫情驚呆了,便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沒見過這陣勢是吧?我跟你說,我們殿下,那真的是人美心善,你去外麵打聽打聽,哪家主子過節封賞像我們殿下這般豐厚又體貼?不僅有銀子綢緞,連吃食都想著我們,這鹹圓子我嘗了,皮薄餡足,比我家娘做的還香!”
湛霄淡淡應了一句嗯。
其實他並不是震驚封賞,而是那碗所有仆從都被分到的鹹圓子,和記憶裡某個冬至的味道,竟有幾分重合。
湛霄十歲時為了賺錢給三娘買藥,曾到一戶富商家裡做短工。
也是冬至那日,主家歡天喜地吃著團圓飯,他卻因搬運貨物時不小心蹭臟了管家衣袍,被罰跪在冰天雪地的院子裡,看著一碗本該屬於他的、早已冰涼的鹹圓子被倒進泔水桶。
柳梓的滔滔不絕打斷他的思緒,隻聽柳梓歎了口氣,又壓低聲音。
“唉,可惜啊,殿下身體嬌弱,又無母家可靠,京中那些世家子弟個個都是勢利眼,眼裡隻有玉瑤公主背後的權勢。而我們殿下……未來不知是何前途,萬一被送去和親遠嫁,那等著她的,就是舉目無親、任人擺布的淒苦日子了。”
湛霄麵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將碗中最後一口圓子嚥下,暖意從喉間一路沉入心底,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入了夜,江芙詩便乘著車出府了,來到位於朱雀大街最高處的“望仙樓”。這裡是看煙火的最佳位置,不止是她,許多世家勳貴也聚在此處。作為公主,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最好的頂層。
站在這裡眺望遠方,夜幕被絢爛的煙火一次次點亮,流光溢彩,映襯出江芙詩清澈眼眸中的點點星火,也映出身後男人沉默而偉岸的身影。
雪夜寒冷,湛霄除了穿著慣常的墨色勁裝,還披了一件厚實的黑色貂襖,正是今日公主府賞下的冬至節禮。
他本來就身形挺拔如鬆,這大氅更是顯得他整個人氣勢沉凝,彷彿與這寒冷的夜色融為一體,唯有在煙火最盛時,那光亮才會短暫地勾勒出他冷峻的側臉輪廓。
看完煙火,江芙詩又興衝衝地想趁著夜色去樓下的燈市逛逛,卻被湛霄橫臂攔了下來。
“殿下想去哪兒?”
江芙詩指了指樓下燈火如晝、人聲鼎沸的長街,“自然是下去逛逛。在樓上看著,終究是隔了一層,有什麼趣味?”
“不可。”湛霄聲音低沉:“下方人流過於密集,龍蛇混雜,視線極易被阻隔。若有突發狀況,屬下難以護殿下週全。”
江芙詩蹙起眉頭,臉上寫滿了不情願。她每年都盼著這片刻的自在,那種感覺就像是久困池中的魚重回江河。最喜歡的就是在這萬千百姓之中,無人識得她公主身份,隻當是個尋常女子的短暫自由,定要親身融入其中,感受那帶著煙火氣的體溫與喧囂,纔算儘興。
她試圖從他身側繞過:“本宮小心些便是,再說,不是還有你在嗎?”
湛霄腳步微移,再次穩穩擋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完全籠罩。
“讓開。”江芙詩語氣微沉。
湛霄沉默地與她僵持片刻,夜風拂過,吹動他額角幾縷未被束起的黑發,也吹動她繡著暗紋的廣袖。那雙深潭般的眸子在她故作慍怒的臉上停留一瞬,終是退了一步。
“下方東南角有座石橋,視野開闊。若殿下遇險,可前往該處。”他擡劍指了指位置,又說:“登高望遠,屬下會留在望仙樓頂層,便於鎖定殿下位置,”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江芙詩懶聲道:“知道了。”
到了長街,兩邊都是各式各樣的花燈攤販,叫賣聲、歡笑聲不絕於耳。江芙詩如同出了籠的雀鳥,興致勃勃地穿梭其間,被她帶出來的青黛、紫蘇、蓉蓉三人,皆被她這難得的活潑感染,紛紛笑著跟在她身後。
又遇到一個擺攤的雜耍藝人,正表演著口中噴火的絕技,引得圍觀人群陣陣喝彩。火光騰起,映亮了一張張興奮的臉。
江芙詩擡起頭,望向高聳的望仙樓頂層。
可惜太高,夜色太深,她根本看不見湛霄,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作甚,有沒有在看著她。
她悄聲跟三人說了幾句,然後趁著戲法藝人再次噴吐火焰、眾人視線被最亮的火光吸引的瞬間,將手中的一個狐貍麵具迅速戴在臉上,身子一矮,靈巧地從人群縫隙中溜了出去,一路小跑來到一處僻靜的巷口。
火光消失,圍觀群眾發出滿足的讚歎,人群開始流動。
望仙樓上的湛霄卻在那一刻瞳孔驟縮,周身氣息瞬間冰寒。
公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