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殺手私奔 第34章 第 34 章 湛霄倒在了雪地之中。…
湛霄倒在了雪地之中。……
茶會結束,
江芙詩從瑤光殿離開。
轎簾外忽然飄進幾片冰涼的雪絮,她掀開轎簾一角,隻見天空飄起了細密的雪,
起初還是零星幾點,很快就變成鵝毛大雪,落在朱紅宮牆上、青石板路上,轉眼間就給天地裹上了一層薄白。
途徑禦花園的抄手遊廊時,看著廊外紅梅映雪的景緻,江芙詩心頭一動,
吩咐轎夫停轎。
她踩著薄雪走到廊下,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
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讓連日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偶爾有雪落在發間,她也不惱,
反而彎腰捏了個小雪球,
輕輕拋起來又接住,瞧見青黛三人又緊張又無奈地看著她,
她壞笑著把雪球朝她們扔去。
蓉蓉率先笑著躲開,
雪球砸在廊柱上,濺起細碎的雪沫,江芙詩笑得眉眼彎彎,又去搓新的雪球,青黛和紫蘇各自找了廊柱當掩護,還時不時捏個小雪粒朝她扔,一時間廊下笑聲不斷,好不樂乎。
江芙詩又搓了一團大些的雪球,
眼角瞥見不遠處立著的湛霄。
他不知何時來了,正靜立在雪地裡守著,便存了個壞心眼,想悄悄繞到他身後砸過去。
可剛走近兩步,卻見他突然身子一晃,麵露痛苦,持劍的手按在胸口,頭微微垂下,喘息聲愈發粗重。
江芙詩頓時斂了笑意,心頭一緊,快步上前問道:“你怎麼了?”
卻見湛霄猛地側身避開她的視線,原本挺直的背脊微微佝僂,聲音嘶啞得厲害:“舊傷……無妨。請殿下……勿近。”
話音未落,他已強撐著劍踉蹌退開,深色衣擺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淩亂的痕跡,轉眼便被漫天風雪吞沒了身影。
江芙詩頓在原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方纔他臉上那近乎非人的慘白和痛苦之色,絕非尋常舊傷。
片刻後,她提起裙擺,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湛霄?湛霄?”她循著雪地上淩亂的足跡焦急呼喚,終於在一處背風的假山角落裡見到了他。
隻見湛霄半跪在雪地裡,劍被扔在一旁,雙手緊緊按著胸口,渾身顫抖不止地蜷縮在地,額角布滿暴起的青筋,嘴唇凍得發紫,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
“你怎麼了?什麼傷這麼嚴重?”江芙詩心急如焚,剛想伸手扶他,卻被湛霄擡手推開。他的手冰涼得像塊寒冰,力氣卻大得驚人。
“彆碰我……”
餘音未及消散,江芙詩眼睜睜看著他身形猛地一晃,喉間溢位一聲悶哼,沉靜如淵的眸子驟然渙散,隨即頭一歪,整個人就這樣倒在了雪地之中。
她急忙蹲下身,手指搭在他的腕脈上。
這一探,更是大驚失色。
普通人的脈象是平緩有力,搏動規律,可他的脈像裹著一層冰,搏動微弱得幾乎要消失,且時斷時續,如同風中殘燭。
這是油儘燈枯,大限將至之兆啊!
怎會這樣?
他到底經曆了什麼?怎麼會有這樣的脈象?
容不得思考那麼多,江芙詩趕緊喊來青黛和紫蘇,讓她們找人把湛霄扶起來,用馬車送回公主府,一路上還特意叮囑要裹緊厚毯,不能讓他受半點寒氣。
待回到公主府,她又讓蓉蓉準備滾燙的熱水、赤陽參片和梅花針。
隨後讓人將湛霄安置在暖閣的軟榻上,把屋子裡的銀絲炭燒得極旺,確保溫暖如春,接著拿出一根三寸長的金針,在火上燎過,直接在他的凝元xue穩穩紮了進去,又讓蓉蓉拿來搗碎的薑蓉混合烈酒製成的藥泥,在他的四肢關鍵xue位厚厚敷上。
忙完這一切,已是月上中天,子時過半。
江芙詩擡手用袖角拭去額間細密的汗珠,長舒一口氣。
她這種方法,隻能暫時護住他的心脈,驅散些體表寒氣,讓他舒服些,並不能藥到病除。
畢竟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脈象,寒毒深入骨髓,連銀針都探不出根源。
按道理來說,心脈受損寒凝至此,彆說練武了,尋常人連站立都難,早已纏綿病榻。
可他竟然武藝如此高強……
眼下再多猜測也無用,隻得等他醒來再問個明白。
她轉身喚來兩名細心沉穩的侍女,仔細叮囑了更換藥泥的時辰與觀察的要處,又回頭望了一眼榻上之人蒼白的麵容,確認暫無大礙,方纔斂起衣袖離去。
……
湛霄醒來時,第一件事便是感知周遭環境,當發現這裡不是他平常居住的那間簡陋廂房,立時警惕起來,一把抄起他的佩劍,寒光一閃,劍尖已抵在正給碳火添柴的侍女脖子前。
“大、大人……”侍女嚇得臉色慘白,手裡的火鉗“當啷”掉在地上,聲音發顫:“是殿下讓奴婢來照顧您的。”
聞言,湛霄持劍的手微微一頓。
他閉了閉眼,回憶起昏倒前的最後一幕,提劍入鞘,侍女這才連忙撿起火鉗,捂著脖子驚魂未定地後退一步。
“我睡了多久?”
侍女小心翼翼地答:“快六個時辰了,現在已經是申時末了。”
“殿下……在哪?”
“殿下一早就在前院看雪,剛才還讓人來問過您醒了沒有呢。”
湛霄眸光微動,沉默地點了點頭。接著利落地下了床,迅速穿好自己那身墨色的侍衛勁裝,將劍佩回腰間。
這些年來,寒髓蝕脈發作過無數次,沒有哪一次不是獨自熬過劇痛,從未試過像現在這般,醒來時周身寒意儘褪,心口殘留著熨帖的暖意,彷彿從地獄邊緣被輕輕拉回人間。
從前他也找過許多大夫,有走街串巷的郎中,也有聲名在外的名醫,可沒有任何人能說清這寒毒的根源,更彆提尋到緩解之法。
按侍女所說來到前院,果然看見公主正蹲在雪地裡堆雪人,專心致誌地在給雪人捏簪花。
他立在一株老梅樹下,虯枝掩映,靜靜看著,雪花紛飛中,披著大紅猩猩氈鬥篷的公主,臉頰凍得微紅,嗬出的白氣在睫羽上凝成細霜,又被她眨著眼抖落。
他定了定神,向著她走過去。
“殿下。”
一聲低沉的呼喚讓江芙詩轉過頭。
“你醒了,身體如何?可有好轉?”
“好多了,有勞殿下費心救治。”
江芙詩走到旁邊的石凳,拂去上麵薄薄的積雪,坐下,揮揮手,讓侍女都退了下去。一時間,整個前院隻有他們二人,雪落無聲。
“你體內的寒氣,究竟是怎麼回事?”她開門見山,目光清淩淩地落在他身上。
湛霄垂眸避開她的視線,語氣平淡:“不過是早年行走江湖,不慎中了極寒之毒,留下的舊疾罷了。”
江芙詩望著他,輕輕搖頭。
“不是中毒,”她語氣肯定,“至少不全是。你的脈象……冰封萬裡,生機斷絕。”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帶上幾分急切,“你自己可知,這已是……大限將至之兆?”
湛霄垂眸不語,沉默片刻。
“知道。”
江芙詩愕然眨眼。
他怎如此平靜?
深吸一口氣,她繼續道:“本宮看出,你曾受過一次非常嚴重的傷,傷及心脈根本,這寒氣便是藉此盤踞,逐年侵蝕。能活到今日,已是奇跡。”
湛霄依舊沉默,像是預設。
看著他這副油鹽不進、淡漠生死的樣子,江芙詩的心頭竄起一股無名火,語氣不由加重:“可就算本宮遍尋醫書、用儘法子,也隻能暫時壓製你體內的寒氣,根本沒法徹底根除,你就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嗎?”
湛霄聽了,不悲不喜,似乎對她的話早有預料。
“屬下卑賤之人,能多活這些年已是僥幸,不敢奢求痊癒,殿下不必為屬下費心。”
“你!”江芙詩一口氣堵在胸口,對上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睛,斥責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嚥了回去。
“罷了,”她站起身,撣了撣鬥篷上落的雪,“你好生歇著吧,這段時間不必當值,所需湯藥我會命人按時送來。”
“……謝殿下。”
……
自那日從茶會回來,婁冰菱當晚便在沐浴時發覺手臂與小腿處傳來細微刺痛,對鏡照看,隻見雪白肌膚上憑空多出幾道極細的紅色裂痕,仿若被無形絲線勒過,初時如絲,並未太過在意。
等到第二日,這傷口又自行擴大了幾分,邊緣泛著灰白,隱隱有血珠滲出,瞧著便令人心驚。
婁太尉心疼女兒,趕緊奏請太醫,府中一時人仰馬翻。
太醫署遣了兩位資深太醫前來會診,仔細查驗後,隻道是罕見的血虛風燥之症,開了些益氣補血、收斂止血的方子。
可到了第三日,傷口非但未見好轉,反而蔓延開來,數量增多,裂痕加深,如乾涸土地龜裂。
婁冰菱虛弱地躺在床上,即便傷口處緊緊包著厚厚的紗布,那暗紅色的血漬依舊不斷往外滲出,緩緩浸透在素色錦被上。
到了第四日,婁冰菱已是氣若遊絲,麵色灰敗,周身劇痛難當,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隻覺一口氣吊在嗓間,彷佛隨時都會被抽離。
正在昏沉之際,她猛地想起玉荷公主曾遞給她一個紅色香囊,裡麵是一顆還魂丹。
還記得那時公主神色鄭重地說,此藥可在命懸一線時服下,能把最後一口氣強行吊回來。
“快……”她吃力地支起胳膊,朝侍女喊:“碧荷,幫我從妝奩最底層那個紫檀木小匣子裡……把那個紅色香囊拿來。”
碧荷不敢耽誤,趕緊尋出那不起眼的香囊,雙手顫抖著捧到床前。
婁冰菱用眼神示意她將香囊開啟,把裡麵那顆龍眼大小、色澤烏潤的藥丸倒出來。
幾乎是等不及碧荷端水來,婁冰菱用儘最後一絲氣力,仰頭將藥丸硬生生吞下。
那藥丸帶著一股奇異的草木清氣滑入喉中,在即將徹底失去意識前,她用儘最後一口氣說道:“去…去公主府……快…找殿下來……”
江芙詩到的時候,婁府的下人早已在門口等候,見她的馬車停下,立刻快步上前引路,幾乎是直直被請入了內院。
剛進內院月亮門,就見婁太尉背著手在廊下踱步,頭發花白了大半,往日裡威嚴的臉上滿是掩不住的傷心與焦灼,眼眶都是紅的。
瞧見她的身影,婁太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迎上前,顧不得君臣禮節,對著江芙詩深深作揖,聲音顫抖:“玉荷殿下!您可算來了!小女冰淩她……她快撐不住了!”
江芙詩虛扶一把,眉頭緊蹙:“不必多禮。府上如此急切,冰菱究竟怎地了?”
婁太尉趕緊把這幾日女兒如何突發怪症、傷口詭異擴大、太醫束手無策的情形,事無巨細地快速說了一遍,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哽咽。
“殿下,小女……小女在昏迷前,用儘最後一口氣,喚的便是殿下您啊!”
江芙詩心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當即也顧不上再多禮數,提著裙擺便快步走向閨房。
這一進去,濃重的血腥氣混雜著藥味撲麵而來。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麵色慘白、被層層染血紗布包裹著,幾乎成了一個血人的婁冰菱。
轟的一下,一股酸澀立時從心口竄了上來,染紅了江芙詩的眼眶,她哽咽地來到床前,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冰淩!冰淩!”
“究竟發生了何事?前幾日茶會見麵時還好好的,不過短短幾日,怎就成了這副模樣?”
婁冰菱雙目緊閉,氣若遊絲,回答不能,脈搏微弱得幾乎摸不到,江芙詩隻好探向她的脖頸。
脈象虛浮紊亂,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凝滯感,雖相當奇怪,但她早年在醫書裡見過類似記載,很快就明白緣由。
這是被下蠱了。
若不是吃了她給的那顆還魂丹,強行吊住心脈,隻怕現在已迴天乏術。
她回首吩咐蓉蓉:“你立刻回府去取本宮的金針囊,還有櫃中那個烏木盒,以及上回九蒸九曬煉製的生肌散,要快!”
之後,她又轉過頭看向一臉焦灼的婁太尉:“婁世伯,事急從權。請您馬上派人去找三樣東西:一要至少十年以上的陳年烈酒,二要未曾沾過地的清明無根水,三要尋一截至少五十年份的雷擊木心,磨些粉末帶來!”
雖不知道公主尋這些看似不相乾的物件有何用處,但事關自己女兒的生死,又見公主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凝重與焦急之色,婁太尉趕忙躬身應了聲‘老夫親自去辦’,便匆匆轉身安排人手,不敢有片刻延誤。
婁太尉剛走,江芙詩便快步走到床邊,小心掀開婁冰菱手臂上的紗布。
原本細如發絲的裂口已擴成半指寬,邊緣泛著詭異的青黑色,血水還在緩緩滲出,隱約能看到裂口深處有細微的銀絲在蠕動,正是絲蘿蠱的蠱蟲在啃噬血肉。
她眉頭緊鎖,伸手探了探婁冰菱的體溫,隻覺一片冰涼,顯然蠱毒已開始侵體。
好在不過半炷香的功夫,蓉蓉便提著藥箱趕回,婁太尉也帶著尋來的物件匆匆進門。江芙詩立刻讓碧荷將婁冰菱扶坐起來,背後墊上軟枕,又讓蓉蓉用陳年烈酒擦拭銀針。
她開啟烏木盒,取出三枚最長的金針,先蘸了些盒中研磨好的驅蟲草藥粉,再對準婁冰菱後心的“靈台xue”“至陽xue”以及手腕的“內關xue”快速刺入。
金針入xue的瞬間,婁冰菱喉間溢位一聲輕哼,原本緊閉的眼皮微微顫動,裂口處的銀絲蠕動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蓉蓉,取清明無根水,調一勺雷擊木心粉末,給冰淩灌下去。”
江芙詩一邊說著,一邊轉動金針,感受著xue位下的脈象變化。
雷擊木心能鎮住蠱蟲的凶性,無根水可引蠱毒往體表走,可以避免蠱蟲繼續啃噬心脈。
蓉蓉連忙照做,小心將藥汁喂入婁冰菱口中。
不過片刻,婁冰菱的臉色便透出一絲血色,裂口處的滲血量也少了些。江芙詩見狀,馬上取出生肌散,小心翼翼敷在所有裂口上,再用乾淨紗布輕輕裹住。
做完這一切,江芙詩鬆開緊繃的心神,頓時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以手撐住床沿方纔站穩,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探了探婁冰菱的脈搏,雖依舊虛弱,但那股陰邪的滯澀感已消失,往平穩的方向恢複。
門外,婁太尉等得心急如焚,雙手背在身後不停踱步,耳朵一直貼著門板聽動靜,猛然聽見開門聲,趕緊三步並作兩步湊了上來。
“殿下,小女她……?”
江芙詩說:“性命已無大礙,但需靜養。這三日本宮會守在這裡,婁世伯隻需讓人每日準備新鮮的無根水和烈酒即可,切勿讓外人進內院,免得驚擾蠱蟲反撲。”
婁太尉聞言,緊繃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眼眶又紅了,擡手抹了把眼角的濕意,對著她深深作揖:“多謝殿下救小女性命,大恩大德,婁家沒齒難忘!”
江芙詩微微側身避過全禮,低聲道:“世伯借一步說話。”
兩人移至隔壁僻靜的書房。江芙詩先開口,神色凝重。
“本宮知您心中有許多疑問,比如本宮為何懂得太醫院都不懂的醫術,又為何能認出這古怪的病症。”
說的沒錯,婁太尉的確泛起了疑惑。
皇家公主雖會學些基礎藥理,卻絕不可能精通解蠱之術,正想開口詢問,又聽她說:
“玉荷能得以回宮,全靠當年太尉大人,力排眾議,以袍澤舊情的身份私下向父皇進言,痛陳帝女流落民間之弊與尋回血脈之利,這份恩情,本宮一直記在心裡,未曾忘記。”
婁太尉躬身:“殿下言重了,您本是皇家血脈,尋回帝女本就是臣的本分,何況陛下與臣曾有袍澤之誼,臣怎容殿下在外漂泊?當年之事,不值一提。”
江芙詩擺擺手:“本宮跟您說這些,不是為了論恩情。”她搖了搖頭,蹙起眉宇,“隻是想讓大人幫忙對今日之事保密,切勿在外傳揚本宮懂醫術之事。這些年,皇後與玉瑤在宮中步步緊逼,若此事被她們知曉,隻怕……冰菱今日之禍,便是玉荷明日之災。”
婁太尉是官場沉浮多年的老臣,瞬間便明白了其中的凶險,神色一凜,鄭重承諾:“殿下放心,今日府中上下,臣必嚴令封口,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
江芙詩點了點頭,這才將話題引回核心:“依本宮判斷,冰菱並非患病,而是被人下了‘絲蘿蠱’。此蠱陰毒,產於苗疆,中原罕見,尋常醫者根本無從辨識。”
婁太尉大駭,臉上血色褪儘:“苗疆蠱毒?我婁家向來與苗疆毫無瓜葛,是何人如此歹毒,要對小女下此毒手?”
江芙詩眉頭緊鎖,她一時半會也沒想明白婁冰菱怎地會惹上苗疆人,無奈長歎:“目前隻能先針對冰淩最近的往來探查一番,有無可疑之處。”
婁太尉也是這個想法,他麵色凝重地頷首:“殿下所言極是。微臣這便去查,定要將那包藏禍心之人揪出來!”
……
瑤光殿內,炭火燒得極旺,暖意燻人,玉瑤正慵懶地斜倚在貴妃榻上,由紅纓剝著晶瑩的葡萄,聽著心腹探子低聲稟報。
“什麼,你是說,公主府最近一切入如常?”玉瑤猛地坐直身體,聲音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怒氣。
“回稟殿下,屬下謹遵您的吩咐,這段時日,日日在公主府外嚴密監視,確認公主府內外平靜,並無請醫問藥之舉,反而是婁太尉的府上近日車馬頻繁,其女似染重疾,連玉荷公主也親自前去探望了數回。”
玉瑤擰起眉心,對旁邊的烏垠惡狠狠地說:“你不是跟本宮拍胸脯保證,‘絲蘿蠱’萬無一失,定能讓那賤人受儘折磨而死嗎?怎地她如今還活蹦亂跳,一點事沒有?”
烏垠趕緊上前一步解釋:“殿下息怒!‘絲蘿蠱’乃我族秘傳,陰毒無比,中蠱之人七日內必體裂失血而亡,絕無生還可能。除非……除非有高人能解此蠱。”
一直垂首跪地的探子此時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殿下,雖然玉荷公主無事,但聽說那太尉千金確實病得蹊蹺,症狀駭人,婁府連連請了幾日太醫,似乎都束手無策。”
玉瑤一愣。
話說那日茶會,玉荷的位置和婁冰菱的挨在一起,眼下玉荷沒事,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