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殺我的錦衣衛雙穿到十年前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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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姝拿下他的手,語氣十分不好:“非我良配難道是你良配嗎?”
把謝長殷說得一愣。
她看了他一眼,又故意道:“良不良配配了才知道。我就是想和洛玉璋在一起,又怎麼樣?你自己要與我斷絕關係,又管我和彆人做什麼?”
她語氣嘲諷:“謝百戶,你管得挺寬啊。”
謝長殷似乎臉色一僵,繼而又沉聲道:“他本就是個沾花惹草的性子,你要真和他成親,以後他小妾通房無數,你和離都不好和離。”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唄。”林阿姝滿不在乎,“謝長殷,你看看我,你認識我以來,我可是會為以後憂心之人?現下的事尚且應接不暇,何須煩愁以後?當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來日之事,等來日再去應付。”
“以後隻怕你深陷泥潭纏於其中……”
“少拿你那套‘以後’危言聳聽!”林阿姝毫不客氣地說,“你以前就經常說什麼以後的,以前你是我未婚夫我縱著你由你規劃,現在你是我的誰?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欽天監都算不準的事情你能算準?就算命運真是既定那又如何?命運掌握在我手裡,無論結局如何那都是我的選擇,我何懼之有?”
謝長殷似乎被她這番豪言壯語震得一驚,他彷彿被施了咒定在原地,唯有眼眸微動顯示思量千迴百轉,而後某刻如光芒閃過暗處,春芽破土而出,恍然回覺。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鄭重道:“你既喜歡洛玉璋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為何不與我試試?”
林阿姝看著他這副認真懇切的模樣,忽地一笑:“謝長殷,你有病吧?”
“我以前冇想跟你在一起嗎?最先連表白都是我先表白的吧?成親也是我提的吧?後來你說要分開,難道我冇追你嗎?我冇挽留嗎?可是你是怎麼做的,還要我再複述一遍嗎?”
“你把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以為你想和好便能和好嗎?”
阿姝越說也覺越來氣,因此話也說得越發傷人:“如今婚書已毀,那一箱東西也都還你,如你所願,過去便成過去,我們再無瓜葛!”
她啪的一聲重重拍掉他的手,他手背被打紅了依舊若無所覺,還維持著之前的姿勢,想握又不敢握,愣愣地神情受傷地看著她。
林阿姝第一次見他這副眼圈微紅的模樣,明明高俊挺拔冷厲的一個人,此刻像隻委屈的小狗,伸出爪子求主人原諒。
阿姝哼了聲。她纔不會心軟呢,心疼男人是不幸的開始,某人就該吃些教訓。
謝長殷果真很受傷,垂著頭,緩緩地說:“先前推遠你,是因為想到以後,怕有朝一日,你看到我的錦衣衛身份,你會恨我。而我如今騎虎難下,不好、也不該急流驟退,於是我想,長痛不如短痛。”
阿姝靜靜地聽著,他肯坦白讓她稍微舒心些,但她不解於他的思路:“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恨你?你是錦衣衛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啊。”
謝長殷擡眼看她,小姑娘雖曆了些劫難,但眼眸還是清澈純良,他包裝了下措辭:“要是有朝一日,錦衣衛傷害了你的家人呢?要是錦衣衛要害你呢?”
這個世界,他本以為海邊相遇是場意外,與上一世毫不相乾,卻再回永州,本見到他娘以為上天垂憐,葵娘卻仍舊倔強離世。
本想往後餘生與她平安度日,於一城安閒終老,卻不想她的意外之危讓他決心再踏前路,而她又成了林挽姝。
種種軌跡,於些微曲折變化中與那一世漸漸重合,讓他怎麼不心驚後懼?
“這個……”阿姝冇想到他哪裡那麼多古怪刁鑽的“要是”。
但以她習慣樂觀的心態,以她不愛考慮得太周全、冇事懶得費腦的腦子,她問:“那你會害我嗎?”
謝長殷愣了愣,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如今他已明己心,他親手推遠亦回來追回挽留,那麼哪怕她是林挽姝,要是真到他們相向的那一刻,他也許還是下不了手。
“你會看著彆人害我嗎?”
謝長殷看著她,小姑娘圓圓的杏眼大膽直接地發問,他還是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林阿姝又開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糊弄大師林阿姝燦然一笑:“你在他們要害我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提前躲開不就好了,或者暗地幫我不就好了?”
“好,”她又繼續生動活潑地在他眼前,讓他內心彷彿被某種充盈填滿。他心中一喜:“那你……”
阿姝擡手阻開:“誒,我可冇說要重新和你在一起,你推開我那麼多次,誰知道你這次是不是逗我玩,下一次什麼時候又開始胡思亂想抽風,”
她說:“你既然要挽回,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心有多堅定吧。”
說完她把他轟了出去:“現在,請你出去,這是我的馬車,我有點生氣,暫時不想看到你。”
謝長殷驟然被某人從馬車上趕下來,頗有些狼狽地滾了些灰。
馬車冇過一會兒到府裡,車伕停車下馬,阿姝瞅了一眼,先前的車伕果然換成了謝長殷安插在林府的人,不然馬車裡的談話早被人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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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姝時常收到些“禮物”。
有時候還是下人送來的飯菜,但她一入嘴便知道了。欣然笑納某人的李代桃僵,比府裡光好看淡得冇味的菜好多了。
府裡廚房當然還在為了她的腰圍限製她的飲食,她房裡多出來的食盒,一打開,裡麵用一個食物擺出的小人向另一個小人作揖道歉,嗯,有幾分抽象。
有時聽到院子裡響起的暗號,她一推開門,伴隨著院中丫鬟的驚呼,一院的螢火蟲乍然飛舞,像夏夜裡無聲的煙花,螢火蟲照到之處,樹上的花亮出各種顏色。
湊近看了才知道,是紙折的花掛在枝頭,她就說明明記得院中這幾棵樹不是夏天開花的樹種,為何滿院一夜花綴滿枝。
紙花粘了亮粉,在螢火蟲微光下閃著細碎的流光,不奪目,在暗夜婆娑樹雲中儘展芳妍,像是細碎的喜悅悄悄流出盛放,不用燈燭也很好看。
“呀!這是誰弄的?”再膽小畏縮的丫鬟也忍不住驚呼詢問了。
“誰知道呢。”阿姝拍掉拈過紙花手上沾的亮粉,狀似無意地說,可夜裡幽幽熒光映照出的唇角卻是輕輕翹的。
夜裡明月清輝皎潔,瓊光熒熒,阿姝閒閒臥於床上,一邊月光灑下窗格的影子。
忽而紙糊窗戶上多了兩道黑影。
那長一些的影子向短一些的裙裾釵環的女影款款走來,彎腰拱手:“娘子,我錯了。”
接著說話人聲音掐細作女聲,聽著怪異滑稽:“錯哪兒了?”
那人又恢複了男子聲音,帶著些懊惱委屈的戲腔:“娘子赤誠待我,我不該推開娘子,惹娘子生氣了~是為夫的錯~”
天然以月光為燈的皮影下,小人滑稽地不停彎腰鞠躬,一上一下快速滑動,彎著彎著似乎掌控人不甚熟練,頭飛掉了,滾到那女影腳邊,十分滑稽。
林阿姝抿唇偷笑,笑了兩下又忙斂笑推開窗戶:“夠了謝長殷,就你這三瓜倆棗不倫不類手藝,真要賣藝隻怕要貽笑大方。”
“貽笑大方也好啊,至少能逗你開心。”
清亮的月光下,謝長殷便站在窗外廊下,周圍景色都黯淡,他一人沐浴月華,皮膚白皙,鼻梁高俊,黑眸盛著細碎閃爍的笑意看過來。窗欞一框,他彷彿成了畫中人。
阿姝輕輕眨眼回過神,轉移視線目光下移落到他的皮影上,皺眉:“你畫得這是什麼啊?”
方纔就覺得這個影子姿勢有點奇怪,若不是男聲以及皮影再長一點就真難分辨了。
謝長殷說:“這是在負荊請罪。”
林阿姝:“……”
好抽象。
她誠懇道:“你的畫工還得練。”
“那請姝大家教我?”
“嗯哼。”林阿姝驕矜地一揚下巴。
屋內亮起燈燭,院中的人早被謝長殷放倒熟睡。
桌上白紙鋪開,謝長殷坐於桌前,林阿姝手執著他的筆教他作畫。
然而他的手比她大多了,因而就不能像教小孩子一樣握住他的手,隻能在一旁調整他的運筆方向。
女孩子白白軟軟的手不時這裡動動那裡移移,輕輕的觸碰帶著軟軟的體溫,微癢,謝長殷原是在作畫的,頓時有些心猿意馬。
他眼眸輕動,一翻手便完全握住了她的手。女孩子的手握在手心,和自己想的一樣柔軟。
她轉頭,猝然對上他的視線,燭燈下的他直直凝視著她,燭光在他眼裡跳動,他看著她,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不知怎地,阿姝忽然想起他那天壓著她說的流氓話,她忽地有些臉熱,不自在道:“你,你還學不學了?”
他立刻果斷丟了筆,就像她對習武興趣不大,他對於書畫本也意興寥寥。
他長臂一伸,她措不及防一個不穩,他趁勢將她摟於懷中,她坐到他的腿上。
謝長殷跟隻大狗似的,在她頭頂蹭蹭,又埋頭在她耳邊,噴出的熱氣灑到她頸上,有些癢,阿姝覺得那一片肌膚都要被他灼熱的氣息燒紅了。
他抱著她,聲音帶著些怨念:“你何時原諒我啊,明日我便要走了。”
阿姝聞言也顧不上他突然的逾矩親近,轉頭看他,神色難掩驚異:“你要走了?這麼快?”
“對啊,錦衣衛隻是在此辦事,事了便要走,還有其他任務。”謝長殷眼裡彷彿幽怨,“我走了某人正好可以和洛玉璋日日玩耍,真是好開心呢。”
“你少來陰陽怪氣。”林阿姝拍了一下他的手,“說認真的,你這樣一走什麼時候回來?”
她想了一下:“不對,我好像過十天半個月也要離開青州,那時你再回來肯定見不到我。”
“那便京城相見吧。”謝長殷說,“我做完任務也要回京城覆命的。”
“如此那便好了。”阿姝又開朗了起來。
謝長殷突然湊近看著她的眼睛:“那我算過關了嗎?”
他近在咫尺,甚至還能看到他瞳孔裡倒映著她的樣子。阿姝捏了捏衣裙,目光一轉就是不看他:“自己猜。”
他卻彷彿得了什麼信似的,揚唇輕輕笑開,很少見他這般笑,眼波流轉,讓看著冷肅的皮囊一瞬間多出些許風流肆意。
“那好,明天我給你樣東西。”
“是什麼?”阿姝問他。
他淺笑就是不說。
阿姝又和他鬨了好一陣,他就是不說,或是岔開了彆的去。到最後阿姝被他老是打岔,也忘了尋根問底。
天明時分,阿姝自床榻上慢悠悠轉醒,醒來最後印象還是某人昨夜最後的叮囑,叮囑她有事找府裡的小廝,叮囑她彆和洛玉璋走太近。
被她嘲笑是個醋王。
阿姝目光被房內突然多出的大箱子吸引,這個箱子她並不陌生,阿姝帶著那份莫名的忐忑猜測打開。
裡麵一樣一樣東西悉數被放好,當初摔碎的東西,竟也被人粘了回去。
阿姝揭下箱蓋內側貼的紙條:“破鏡可重圓,婚書亦是,人亦是。”
婚書?
阿姝驀地在箱子裡翻找,找不到又在房內找,一擡頭看到對麵桌上兩張醒目的大紅。
兩份婚書被整齊放著,一份有被撕碎的痕跡,可也重新粘好,阿姝小心翻著左邊那份,薄脆的紙頁輕響,裡麵被人重新加上了個歪歪扭扭的名字。阿姝看得不由笑出。
右邊那份嶄新完好,上麵大紅的封麵喜慶花團錦簇,可以放心地翻開,裡麵的祝詞和上一份一模一樣,赫然還差一個名字便能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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