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對頭流落荒島 找豬
找豬
盛夏費把豬全都趕進山洞,然後廢了老鼻子勁兒,把床推到洞口堵住。
當初做床的時候考慮到陸榮的體型,特地做了兩米長,輕鬆的把洞口完全堵住,小豬們隻能在山洞裡活動,跑不出來。
棘手的問題解決了,可是九頭豬的破壞力是巨大的,之前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山洞轉眼間變得一片狼藉,到處堆滿豬糞豬尿,平坦的地麵也被拱出無數個小坑。
小豬們餓了,路過行李箱都去啃兩口,盛夏連忙衝去海邊給它們撈海草吃,然後馬不停蹄地拿起刀跑進樹林,開始劈砍樹木,企圖重新再蓋一個豬圈。
小豬們的體型變大了,豬圈也得比之前的更大更結實才行,盛夏選擇更粗壯的樹木下手,手裡隻有一把菜刀,砍起來分外吃力。
天快黑了,她隻砍斷三棵樹,看著地上少得可憐的木頭,盛夏心想這種活兒還是得靠陸榮來乾。
陸榮呢?怎麼還沒回來?
她朝他離去的方向望了眼,並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盛夏將木頭扛回去,開始做飯,可直到晚飯做好,陸榮還是沒回來。
該不會迷路了吧?
應該不至於,島上的地方他們都去了個遍,就算小學生的腦子也記得住路線。
可他腦子是受過傷的,也許還不如小學生。
會不會突然舊傷複發暈倒了?
腦袋磕成那樣,百分百腦震蕩,而腦震蕩是很有複發的風險的,萬一他倒在哪裡不省人事,被野豬碰上,搞不好臉都被啃掉半邊。
她以前看見過野熊傷人的視訊,畫麵在腦海裡反複浮現,彷彿陸榮也即將變成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盛夏越想越心慌,將做好的晚飯用行李箱一蓋,抄起刀和手電筒,帶著大鸚鵡上山去。
“狗蛋!狗蛋!”
大鸚鵡扯著嗓子喊了一路,它飛得高,視野廣闊,按說找起人來很輕鬆,可不知是不是天太黑的緣故,始終沒有收獲。
夜色已經完全降臨,台風過後天空萬裡無雲,銀白色的月光灑在樹梢,在盛夏的身上投落片片光影。
“陸榮……”
她後悔極了,一頭豬而已,找不到就找不到,乾嘛讓他一個人出去找。
一人一鳥走到山頂,仍沒有看見陸榮的蹤影。
盛夏的目光移向一片死寂的火山口,心裡湧出強烈的不妙預感。
“陸笨蛋,你去……你去看看。”
她有點不敢上前。
大鸚鵡扇著翅膀飛到火山口上方,低頭看去,幽深的水潭被月光照成一麵銀白色的鏡子,其他地方則籠罩在陰影之中。
盛夏隻好親自拿著手電筒走過去,朝下麵張望。
這個水潭白天看著都深不見底,距離火山口還特彆遠,幾乎有上百米的高度。
人要是掉下去,和從三十層跳樓自殺沒區彆,會直接摔成肉泥,然後沉入水底。
陸榮該不會……該不會……
盛夏感覺腦袋一陣陣暈眩,雙腿發軟,扶著旁邊的石頭才勉強站穩。
“陸榮!陸榮……”她聲音裡帶著哭腔,“你到底去哪裡了?”
說好的找豬,怎麼連人都找沒了。
大鸚鵡在火山口上方盤旋,突然注意到一處,嘎嘎地叫了起來。
盛夏被它的叫聲吸引,在它的帶領下走向西南方向的山坡,那裡長著一大片灌木叢,此刻灌木叢投落下漆黑的陰影,陰影之中,露出一條長長的腿來。
那條腿穿著深藍色牛仔褲,本該是長褲的款式,因為尺寸不夠,被他穿成了七分褲。
是陸榮!
她連忙跑過去,抱著腿把他從灌木叢裡拽出來,隻見他臉上劃出了數道血痕,懷裡還緊緊抱著一頭豬。
陸榮和豬都是昏迷狀態,盛夏回頭往山頂一看明白了,路上的草叢被壓得東倒西歪,大約是抓豬的時候一起滾了山坡。
他真的隻是昏迷了吧?
盛夏試了試他的鼻息,感受到那熟悉的溫熱氣流後,大大鬆了一口氣。
但問題隨之而來。
豬,將近一百斤。
陸榮,比豬還重。
她怎樣把它們弄回去?
盛夏看著腳下的山坡,思索著把他們一路踹回去的可能性,最後選擇放棄小豬,先把陸榮弄回去再說。
她脫下他的上衣,做成一個簡易的背帶,將他和自己綁在一起,然後把他的兩條手搭在她肩上,企圖被他背起來。
陸榮的體重實在不容小覷,她使出吃奶的力氣,仍然紋絲不動。
“哎呀,你沒吃飯呢。”
大鸚鵡落在她肩上,讓她本就不堪重負的身體瞬間崩塌,倒在陸榮身上。
“滾滾滾,你就長了張嘴!”
盛夏惱羞成怒。
大鸚鵡見她生氣,立即改口。
“媽媽,抱抱。”
“抱你個頭。”
盛夏隻恨自己怎麼撿的是鸚鵡而不是一頭牛,不然這時能派上用場,用不著全靠她這副小身板。
她深吸一口氣,打算爬起來,突然感覺身下人動了動,連忙停下回頭看。
陸榮的上眼皮顫動幾下,睜開眼睛,短暫的失神過後看向了她,瞳孔停住不動。
盛夏又驚又喜,撲過去緊緊抱住他。
“你醒了?嚇死我了,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陸榮一動不動,似乎大腦卡住了。
盛夏擡起頭,用袖子擦掉他臉上的血,問:“你能站起來嗎?我實在背不動,我們趕緊下山去。”
“盛夏……”
他緩緩說出她的名字,眼睛裡流露出疑惑。
“是我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我的天,你該不會又失憶了吧?”
盛夏擔憂地檢視他腦袋,幾乎把每條發縫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傷口才放下心來。
陸榮沒說話,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臉上,表情困惑、震驚、不可思議。
“狗蛋,你站起來,咱們快回去。”
天這麼黑了,他又受了傷,萬一遇上野豬或者蛇會很危險。
盛夏不想在山坡停留,攙扶他站起來,陸榮把手搭在她肩上,很配合她的動作。
兩人艱難地往山下走,短短的一段路硬是走出天梯般的感覺。
等回到山洞,已經是後半夜,盛夏累得半死,撐著最後一口氣把陸榮放在洞口的床上,自己則爬過床,踹開圍過來的豬,去裡麵的行李箱裡拿藥。
“這是我們住的地方……”
陸榮聲音很小,相比詢問,更像在喃喃自語。
他垂首,慢慢撫摸床上的草蓆。
儘管光線太暗,能見度不高,但他可以確定,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簡陋最粗糙的床。
床上有兩個枕頭,是用羊毛衫改的,一個粉色一個藍色,成雙成對的醜。
他再擡頭看向彆處,床旁邊就是豬,地上拉了無數堆豬糞,豬過去是個陰森森的山洞,洞內唯一的照明是盛夏手裡的手電筒,燈光看起來很暗淡,顯然電量已經不多了。
“找到了。”
她拿著藥回來,跪坐在床上,有豬來嗅她的鞋子,被她一腳踹得老遠。
“你的力氣……很大。”
陸榮難以置信。
“跟你的牛勁比還是差遠了,彆動。”
盛夏捏住他的下巴控製住他,另一隻手往他臉上塗碘伏。
棉簽碰到傷口,有微微的刺痛感,陸榮條件反射地嘶了聲,她停下手問:“痛嗎?”
“有一點。”
“吹吹就不痛了。”
她湊過去朝他傷口上輕輕吹氣,溫暖的氣息吹拂在臉上,確實痛意全消。
“餓了吧?我做了飯,就是估計已經冷了,現在也沒辦法生火,將就吃點吧,等天亮再重新做。”
她放好藥,不知從哪兒端來兩個盤子,盤子的風格和床一樣,相當原始質樸,除了能裝食物以外簡直找不出任何優點。
為了省電,盛夏關掉了手電筒,隻用月光照明。
盤子裡的東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麼,但陸榮一點也不害怕,抓起來就往嘴裡塞。
軟軟的,甜甜的,是紅薯。
“吃一點就行了,彆吃多,不然會拉肚子。”
她絮絮叨叨的樣子看起來很關心他,也很可愛,陸榮忘記咀嚼口中的食物,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吃飽了?那就休息吧,今天可累死我了。”
盛夏收走盤子,在床上躺下,似乎沒有分開睡的意思。
陸榮試探著往下躺,見她沒有抗拒,才放鬆身體徹底躺下來。
“都說叫你找不到就算了,你偏偏把自己弄受傷,是不是傻?”
盛夏回想今天發生的事還是忍不住埋怨。
“我……”陸榮想起醒來時看到的那頭豬,說:“我不想讓你失望。”
“是,豬找不到我會失望,可要是你因為豬出事了,你說我會怎樣?”
他抿了下嘴唇,“對不起。”
“引以為戒,下次不準再這麼一意孤行了,你有幾條命啊?真是的。”
盛夏搓了搓胳膊,翻個身摟住他。
“台風過後好像降溫了,睡草蓆有些涼,咱們要想辦法弄床被子蓋。”
“嗯,聽你的。”
陸榮感受著女人柔軟的身體,悄悄地揚起嘴角。
明天還有很多事情做,盛夏沒多久就睡著了,臉頰貼著他的肩膀,偶爾會說一句夢話。
她在說什麼?
陸榮好奇地把耳朵湊過去,從她模糊的聲音裡隱約聽到兩個字——陸榮。
她夢見他了。
他心底彷彿有什麼東西顫動了一下,想抱抱她,不料對上一雙閃亮的眼睛,嚇得魂兒都差點飛出來。
那玩意兒有半米多長,雙腳抓住洞璧倒掛下來,歪著腦袋,衝著他張開嘴。
“狗蛋,叫媽媽,媽~~嘛……”
陸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