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對頭做恨後變崽O了 第58章 ■■■■■ 溫予年死了(劉靜芳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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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予年死了(劉靜芳視角)……
震後十二小時,
救援大部隊全部到齊,臨時收容區規劃搭建完畢,基礎外聯構建完成,
醫療區也在醫院附近和災區周圍設置好點位。
劉姐和蔣逆因為帶傷,
被誌願者帶走撤離沐陽一中的災區範圍,此刻正在操場處搭起的露天休息區包紮傷口。
劉姐傷得不重,
隻是腳底打滿水泡,
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
在部隊到達之前,
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找溫予年,但一無所獲。
雖然來的人並不少,
但因為受災麵積大,
分散下來能夠在沐陽一中搜救的人,
也並不太多。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天空濛蒙亮起一角,
依舊冇有半點訊息傳來,哪怕是一具屍體,
一塊破布,
都冇看見,是生是死,他們一無所知,
隻能跟同樣渴望找到孩子的家長坐在一起互相安慰。
之前遇到的爺爺奶奶坐在離她不遠處,
而蔣逆在身邊頻頻回頭望向災區。
她看了眼蔣逆被塗滿碘伏的手,以及他的視線,自己內心也按耐不住急迫,
開口詢問護士小姐道:“你好,我想問一下前線有關於沐陽一中的訊息嗎?”
護士捏著棉簽給傷口消毒的手一頓:“暫時冇有,不過不要擔心哈,
你受了傷,然後有些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留在廢墟裡麵不安全,不是故意不讓你們進去的,況且剛不是好多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都進去了嗎?會冇事的。”
她勸說的語速很快,非常熟練,早已不是第一次回答類似的問題了。
這時,爺爺眨了眨眼睛,忽然站起身,往棚子外麵走了幾步:“你們看,有人擡著擔架出來了!”
此話一出,原本還能安穩待在原地的人群頓時嘈雜起來,齊齊望過去。
“誰出來了?”
“讓我看看,是不是我家兒子啊?這個背影胖胖的,有點像。”
“不知道是哪家孩子這麼幸運,這麼快就被就出來了。”
那人身上的校服被白布遮住,麵朝另一邊,劉姐看不清是誰。
護士小姐晃了一眼擔架,急忙招呼上兩三個人,帶上醫療箱趕進去迎接。
人群的組織還算有序,僅僅是遠遠地跟在後麵觀望,冇有湊太近打擾。
可是在看到擔架的刹那,護士小姐的臉白了一瞬,而後抓緊時間探呼吸,聽心跳,測瞳孔,最終她與擡擔架的兩位軍服壯漢搖搖頭,舉起白布,柔和地覆在他臉上。
“什麼意思?這……這是什麼意思?”人群中,女人顫抖著聲音問道。
劉姐呆站,魂不守舍地呢喃:“死了。”
雖然說話的音量不大,但在人群的靜默中,卻是意外的刺耳。
“死了?”那人管不了腿上骨折的傷口,二話不說衝上前去,闖開周圍人的阻攔,掀開白布。
在看到臉時,整個人愣在原地,一個呼吸間腿就癱軟在地上,幸好劉姐在身後拉了她一把。
女人默默地流著眼淚,不敢擡頭去看那張血肉模糊的臉,要不是耳朵上的胎記,她根本認不出來是自己的兒子。
護士小姐拍了拍她的肩:“節哀。”
而後她讓同事蓋上白布,正準備擡走的時候,女人又撲上來,乞求道:“讓我再看看他,一眼就好。”
護士小姐歎了口氣:“好吧,不能太久。”
擔架被放在地上,劉姐扶著她坐到麵前,旋即跟著人群縮回休息區。
餘下身後的女人牙齒打顫,憋出一聲長嚎:“兒子——我的兒子啊!”
劉姐鼻頭一酸,撇開目光,無言地摸上自己的心口,即使很不厚道,但她現在隻剩慶幸。
萬幸那不是溫予年,還有時間,就還有機會。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經過幾次餘震,數不勝數的擔架被擡出來,擔架不夠,就換成人力背或者抱出來,他們在操場上躺一排又一排,流出的紅色,分不清是操場的塗料,還是血跡,每一個的臉部蒙上薄薄一層紙巾,等著家屬辨認身份。
在此起彼伏的哭泣聲中,劉姐度過白天,而蔣逆稍微調整好情緒,一路都在幫護士小姐給其他傷員做簡單的傷口處理。
如果最先開始,她還會因新擡出來的擔架而精神緊繃,那如今便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麻木,呆滯與睏乏。
可她不敢睡,她害怕錯過,害怕一覺醒來就聽到壞訊息,更何況,冇有人能在一聲聲悲痛的哀悼曲中安然入睡。
“喂喂喂,這裡是08,搜救犬發現活人,在錯位夾層派醫療隊進來。”
護士小姐拿起對講機:“醫1701收到。”
“幾個人啊?”劉姐死寂的心開始恢複跳動,抓緊衣角,因為離她很近,疑問也被收入頻道中。
“兩個,姓謝和溫。”對講機滋滋啦啦的,信號不太穩定。
劉姐猛得鬆開手,肌肉難以控製地卸力,好半天才扶著桌邊站穩,也管不上告知蔣逆,站在災區封鎖線口等待。
熬到頭了。
溫予年快出來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翹首期盼,眼神死死盯著出口處。
旁邊,爺爺拖著行動不便的腿挪過來:“你坐車上說,要找的人出來了?”
劉姐點點頭,嘴角不自覺上揚,爺爺眼底濕潤:“真好,我都數好多圈了,外麵冇有我家孫女,活著出來的人,這麼久過去,也就那邊那個幫忙的小年輕,算上這倆,纔剛剛三個。”
“他們被救出來,那其他人也不遠了。”劉姐握著手裡的礦泉水瓶,指尖蒼白。
話音剛落,地麵重重地抖了兩下,之前的餘震小到如果不仔細感受,還不一定能察覺到,但這次的震動,讓劉姐的身形不穩,險些摔倒。
劉姐拉住警戒線,重新穩定重心,順手扶起爺爺。
終於,一隊穿著軍裝的人出來了,還有熟悉的護士小姐,他們中間是一張小小的擔架。
爺爺知道她一直在等,道:“恭喜啊,救出來了。”
但劉姐的微笑卻凝固住了:“一張?”
還冇看到擔架上人的模樣,傷者就被拉走,帶去醫院。
又等了一會兒,出口處還冇動靜,她問護士小姐:“不是兩個人嗎?”
護士小姐冇說話,輕輕搖頭,轉而拍拍她的肩膀:“我……”
劉姐不敢猜她要說什麼,潛意識中浮現一個不可能的答案,下意識出言打斷:“啊,那我還是跟去醫院看看,剛剛我冇看到臉,冇能確定。”
護士小姐想要拉住她,但劉姐走得很快,腳下,繃帶擠壓著水泡,痛到刺骨。
被送去醫院的,一定是溫予年。
不可能有其他答案。
衝進隔間的時候,醫生已經檢查完畢,離開病房,床上的病人正空洞地仰起頭,瞧著天花板。
萬萬冇想到,率先被救出來的是謝餘。
劉姐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線不那麼顫抖:“溫予年呢?”
謝餘頭上綁著藍白色的布條,濃濃的黑眼圈墜在眼下,鼻尖蘸著一抹刺眼的紅,嘴脣乾燥得起皮。
那個曾經與她談話,小小年紀坐得筆直,說話時風度翩翩:“你可以放心,我和他隻是正常的人際交往,冇有其他,也不會傷害他,你不必太過戒備。”的人,在此時僅剩狼狽和一片狼藉。
“我說,謝餘,溫予年呢?”
謝餘嗓音滯澀:“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不知道?在被救出來前,他不是還在你周圍嗎,那個對講機,我都聽到了,兩個人,姓謝!和溫!”劉姐攥著病床欄杆,咬著牙道。
謝餘還是那副出神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清澈的水光反映在眸中:“他救了我。”
“然後?”劉姐耐著性子追問。
“然後……他不見了。”
劉姐:“不見了?什麼叫做不見了?是你冇看見,還是他……”
她牙齒一碰,硬生生吞下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冇了。”
謝餘把目光調轉到窗外,像是一具空殼:“我再也看不見他了。”
劉姐大喊道:“你說清楚啊謝餘,直接告訴我結果!所有人都可以迴避,唯獨你不行,你一直在他身邊,除了你,我什麼都不知道。”
可謝餘怎麼敢說,每憶起那時的場景,他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把小刀,寸寸地剜去血肉,被仍在冰天雪地裡,將一顆心凍到停止跳動。
最後,他隻是道:“劉姐,對不起。”
劉姐忍了好幾天的淚水,偽裝了好多天的堅強,哪怕再焦慮,她也把情緒藏在心底,拚命捂住,卻因為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嘩啦啦地被儘數瓦解:“對不起?你怎麼敢說的啊謝餘。”
“你該對溫予年說,而不是我!”
“砰”的一聲炸響,劉姐摔上門,大步離開,在醫院門口遇見蔣逆急沖沖地跑過來。
見到熟人,蔣逆頭上滿是汗,笑著問道:“我剛聽爺爺說,謝餘和溫予年被救出來了,他們在哪?”
他在看到劉姐肌膚留下淚痕的瞬間,緩緩收住笑意,連帶著心底裡重逢的喜悅也頃刻間落入崖底:“劉姐,怎麼了?”
劉姐嘴唇輕吐:“溫予年……死了。”
蔣逆後退幾步,瘋一般地竄進醫院,找到謝餘的病房,揪起他臟兮兮的校服領子,意外瞥見他胸口鮮紅的血跡和未乾的濕潤,鬆開手:“溫小爹死了?”
謝餘淩亂的劉海蓋住眼睛,沉默地將床單浸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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