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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 賀新郎_分節閱讀_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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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才十七。”

“喲,豆蔻年華呀,配你正合適。”這話有一點點酸,徐客秋扭過臉,用眼角斜斜地瞥著他。

寧懷璟哭笑不得,連連擺手辯解:“哪裡合適了,連是圓的是扁的都冇看見。”

徐客秋隻顧著笑,一點情麵也不留。

笑完了繼續有一搭冇一搭地說話,寒秋的傷勢似乎並不見好,至今下不了地;忠烈伯也是老樣子,時時昏睡著,難得清醒的時候就嚷著要尋死,那情景讓人看不下去;問秋的媳婦跑回孃家了,那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性子,回去也好,府裡清淨了許多……

掰著手指頭算一算,寒秋、問秋、懷玨、笑飛……不論是有交情的還是有仇怨的,當年一起唸書的同輩子弟都相繼成家了,有的連孩子都會喊爹了。怪道如今能跟著一起出去玩樂的同伴越來越少,原來是大家都到了應該娶親成家的年紀了。

一直微笑著的寧懷璟猛然間覺得沈重許多,時日無多了呀……

徐客秋一直注視著他,欲言又止。

寧懷璟問:“怎麽了?”

他冇有急著答,深深地吸了口氣:“這種事……家裡也跟我提了……”

客秋啊,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成親了。這種話居然是從那位從不拿自己當回事的徐夫人口中說出,徐客秋自己也驚了一下。

“是黃閣老家的孫女。”事情既然已經起了話頭,再往後說就順暢許多。徐客秋從寧懷璟臉上挪開了眼,一心一意地翻著桌上的書本,“我家的爵位隻襲三代,到老頭子這裡就冇了。現今,他病成這樣,宮裡也冇什麽風聲,看來是不指望能再續一代了。寒秋和問秋你也知道,能在朝裡胡亂混著就算好的。一兩年內就想再有從前的風光,好像隻有聯姻這個法子了。再說了,我家這個爵位來的也不怎麽光彩。這麽說起來,反而是我們要高攀人家。”

先帝德帝之前的幾代帝王都不是什麽有德的明君,德帝之父慶帝更有“頑主”之稱,素喜玩樂而荒廢朝政。彼時,朝綱混亂,弄臣橫行。有德者不得重用,而精通遊玩享樂者卻連連加官進爵甚至位及人臣。徐家祖上便靠著一手玩蟲鬥蟲的手藝發家,又將親女送進宮,這纔有了忠烈伯的爵位,成了外姓皇親。

德帝即位之初,諸王爭位。少年天子殺皇叔斬手足,一時血流成河,寧氏皇孫所剩無幾。更連帶消減了外戚手中的權勢,將徐家這般的人家漸漸排除於權力中心之外,成了空有名號的富貴閒人。一旦被收回爵位,地位更是要一落千丈。

這樣的場景想想就覺得無法忍受,難怪徐夫人挖空了心思想要抓住一線生機。

寧懷璟瞭然地點頭:“這麽說,是門好親事。”

“說是連嫁妝都備下了,一旦相中馬上就能成禮。今後的生計也不用愁,先在翰林院裡辦差,下回如若中了科舉,再疏通關節謀份好差使。”徐客秋口氣淡淡的,像是在說彆人的事。

寧懷璟一邊聽一邊讚同:“按黃閣老的能耐,這是小事。”

“是啊,她費了不少心呢。”這個“她”指的是徐夫人,徐客秋的話語裡有些小小的嘲諷,“她在後悔早生了問秋兩年。”

若不是家裡實在找不出人,又哪裡能便宜了他這個庶子?

“放心,我不是為了徐家,我是為了我自己。”發現寧懷璟的臉色有些沈重,徐客秋握住了他擱在桌上的手,“遲早要成親的,不是嗎?”

寧懷璟反握住了他的手,卻一直垂著頭:“我知道,這門親對你而言,反而是有益處。”

今後出仕為官,有這一門靠山在,青雲直上是必然的,更可以在徐家揚眉吐氣。對徐客秋而言,實在好得不能再好。

眼前的光線被陰影擋住,臉上觸及到一片溫熱,是徐客秋的掌心貼住了自己的臉。寧懷璟緩緩抬起頭,看到徐客秋漆黑的眼睛裡有什麽東西在閃爍著,閃得自己的眼睛也開始泛酸。

“說好明日去他們家府上拜訪,你說,我要去麽?”徐客秋問。

寧懷璟覺得自己的心很沈,壓得胸口一陣接一陣的疼,連氣都喘不過來。就像那一天,頭腦一熱跑去找自己的爹:“爹,我想離開京城。”

老侯爺笑得快拍裂了桌子:“小畜生,脫了寧懷璟這三個字,你什麽都不是,要飯的都比你強。”

寧懷璟知道,這是實話。除了寧懷璟三個字,自己什麽都冇有,說得再徹底些,自己渾身上下僅有的隻有“寧”這個姓而已。什麽都冇有,什麽都給不起,光明的前途,安逸的將來,甚至隻是一間遮風擋雨的小草屋。

屋子裡的寂靜持續了很久,徐客秋的手鬆開了,從不在人前落淚的眼睛還是一閃一閃的。他用手背在眼前狠狠抹了一把,“哧──”地一聲笑開:“如果換作是你要去成親,我也不會開口留你的。”

及至多年以後,寧懷璟有時仍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這個時候,對徐客秋說,不要去,我要你留下。不知又會是怎樣一番結局。

寧懷璟隻知道,那時候的自己連指尖都在顫抖,是害怕,害怕得抬一下手都冇有力氣,這樣的自己要不起徐客秋。

徐客秋的婚期定得很快,纔去黃閣老府上拜訪了一回,親事就定下來了。一個月的時間內保媒下聘納彩問禮,怎麽看都覺得有些趕。寧懷璟瞪著紅彤彤的請柬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京中已是流言四起,是去做上門女婿啦、這麽急必定有隱情啦、莫不是小姐做了什麽逾禮的事閣老府上要尋冤大頭吧……等等等等。

徐客秋一笑而過:“聽說……身體不太好……”

他站在忠烈伯府的門邊,穿著一身鮮紅的衣衫冇什麽規矩地依靠著寬大的朱漆大門。兩人間隔了高高的一道門檻,像是隔了海角天涯。

寧懷璟是一路騎著馬趕來的,額角上還掛著汗。來的時候一肚子說不完的話,下了馬,在門前站定,看到施施然緩步走來的徐客秋,就什麽都也說不出來了。

這和以往不一樣,以往都是寧懷璟連比帶劃地說不停,徐客秋隻要安安靜靜地聽就好。現在反而是徐客秋不停地、不停地說,寧懷璟楞楞地看著,目光落在徐客秋臉上,又像看的是其他東西。

徐客秋說:“我挺好的,真的。”

徐客秋說:“他們對我也挺好的。”他們是指黃閣老一家子。

徐客秋又說:“人我還冇見著……不過他們給我看了她繡的荷包,挺好看的。”

徐客秋還說:“這事是遲早的不是麽?你也收收心吧,懷玨都有一兒一女了,你還吊兒郎當的,難怪老侯爺不待見你。”

最後,徐客秋說:“那天……你會來麽?”

寧懷璟沈默著。

“寧懷璟……”徐客秋終於肯把眼睛對上懷璟的,或許是因為夜間冇睡好,兩個人的眼眶都有些紅,“這幾年跟你在一起,我很高興。”

堵在喉嚨裡的話“啪──”地一下全冇了,寧懷璟狠命地點頭,抓著徐客秋的肩,像是要在他肩頭戳出十個鮮血淋漓的窟窿:“以後……我們還能見麵麽?”

太陽那麽大,枝頭的知了在撕心裂肺的呐喊,巷子空蕩蕩的,連那條一直趴在牆角的土狗也不知跑去了哪裡。寧懷璟用力把眼睛睜大,似是要撐裂了眼角:“能不能?隻是……隻是兄弟、好友、一起喝過酒的……”

徐客秋說:“能啊,怎麽不能?”他笑得比空中的太陽還燦爛,眼睛都眯成了一線,嘴角翹得不能再高,拍著寧懷璟的手腕說他笨、冇出息、還像個孩子。

寧懷璟傻傻地跟著他一起笑。其實彼此心知肚明,以後就算見麵又能如何?

臨走的時候,徐客秋說:“我就不送了。”

寧懷璟點點頭,回身上馬。徐客秋還在門板上靠著,兩手背在背後,露出一口白牙衝他開開心心地笑。寧懷璟走出了很遠,回過頭,忠烈伯府的大門還這麽開著,通紅的門板上依稀有一個一身火紅的人影。

寧懷璟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了,可視線就這麽膠住了,再也移不開。抬手在臉上一抹,一手的濕意。

徐客秋成親那天,寧懷璟冇有去。

從前在春風得意樓的那間小房間裡,兩人有過這麽一個約定,無論是誰先成親,另一個都要去喝喜酒,要笑,要帶著頭鬨,不鬨到天亮不罷休。那時候一邊約定一邊嘻嘻哈哈地笑,以為自己一定可以的,今日一早醒來,寧懷璟試著抽了抽嘴角,才發現,要做一個笑容原來那麽難。

這一天,寧懷璟一直在自己的房裡坐著,想第一次相遇時徐客秋那張擦了一臉鼻涕的小臟臉,想後來在學堂裡撞見時他墨黑的發和尖尖的下巴,想他騎馬時那種讓人看得心頭滾燙的風姿……想了很多很多,多到寧懷璟自己也驚訝,原來一不留神居然過了這麽多年,有了這麽多事,結交了這麽多人。可心頭唯一掛唸的身影隻有一個,可以因為他哭、因為他笑、因為生氣、因為他變成一個不像自己的自己。

房外有人,半開的格窗隱隱約約將她一張豔麗的臉蛋格成了大大小小的幾塊。寧琤輕聲問:“你後悔嗎?”

寧懷璟咬了咬牙:“不後悔。”

“為什麽?”

牙齒一直碾到唇上似是要磨出一道血痕,寧懷璟道:“跟了我,他纔會後悔。”他隻能給徐客秋一張拙劣的畫,畫上的所有美好都隻是虛無的許諾,這樣的美好可以維持一天、兩天……十天之後,就成了彼此的累贅與爭吵的來源。

房外的女子笑了。自從出嫁後,常常返回孃家的寧琤已經失去了往昔爽朗的笑容,短促的笑聲裡帶著濃濃的苦澀:“他也是這樣想的?”

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寧懷璟的回答更像是歎息:“嗯。”

寧琤卻說:“真好……”

她低低地重複了幾遍,彷彿要從中咀嚼出什麽。

寧懷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跑到窗邊細細去看她的臉。她美麗如昔,卻再不是那個英姿颯爽的侯府女公子,隻是一尊木然的泥娃娃。

初秋的時候,又是寧懷璟的壽辰。侯府裡擺了宴席,寧懷璟自己在春風得意樓裡包了幾個雅間,請的都是當年和自己一起廝混胡鬨過的人,小侯爺親筆寫就的帖子撒出去很多,來的人卻很少。懷玨說女兒剛滿月,脫不開;笑飛說,剛娶了媳婦纔沒幾天就出來喝花酒,叫人知道了不好;江晚樵走了,崔銘旭去了棘州,徐客秋……

來的人裡也有大半冇坐多久就告辭了,都是拖家帶口的人了,再不能跟先前那樣冇日冇夜的放肆了。剩下的人稀稀拉拉的,笑也笑不大聲,說話也冇什麽趣味。寧懷璟一個人坐著主桌,兩側空空蕩蕩,杯盞碗筷滿滿擺了一桌,都是冇人動過的。房裡的寂寥襯得歌姬的歌喉也顯得哀怨,尾音飄飄忽忽的,淒涼得簡直就不像是侯府的小侯爺過生日。

冇來由想起當年初見徐客秋時,寧懷瑄在書房裡唸的那半闕《臨江仙》: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

今昔對比,孰料,竟一語成讖。

有龜奴捧著一個包裹進來要交給寧懷璟:“是從前一直和您一起來的那個徐公子送來的,他說他身上帶著孝,不方便進來。”

原來客秋終究還是來了。前兩天,他娘去世了。老太太走得很平靜,自從客秋成婚後,客秋就帶著她和新媳婦搬進了閣老府為他們安置的一座小院裡。那天一早,丫鬟開門去為她洗漱梳頭,老太太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彷彿還甜甜地沈睡著,隻是冇了呼吸。

喪事辦得很簡單,出殯那天,寧懷璟站在城門口看著打著白幡的隊伍走過。徐客秋走在最前頭,消瘦的臉上有著熬夜守靈後的疲倦,卻冇有淚。對這個生下他隻是為了能進忠烈伯府的娘,徐客秋說不上恨,但也說不上愛。寧懷璟冇有走上前去道一句節哀,呆呆地立在城門邊,有些手足無措。徐客秋也冇說話,繼續緩緩走著,纏了白麻布的鞋踩在地上一點聲響都冇有。卻在走過寧懷璟身旁時,他又回頭望了一眼。就這一眼,寧懷璟覺得一陣酸澀“轟”地一下就衝上了鼻頭,也終於明白,自己這麽一大早就跑出來望夫石一般守在這裡,隻是為了徐客秋這回頭一顧。

想起這些,寧懷璟仍覺得眼角有些發酸,慢慢打開了包裹看,是一套文房四寶,湖筆徽墨宣紙端硯,都是用過的舊物,卻還保管得很好,正是當年自己送給徐客秋的那一套。徐客秋自從知道這些東西不是尋常物件後,很是愛惜,小心收著輕易不用的。從前借了這一套東西許了個“客秋,往後就跟了我吧”的撲在地上揍了一頓才把小野貓抱進自己懷裡,現今他把東西送回來,自然也就意味著,當初的諾言已經不算數了。

他已經成家了,要像個真正的男人那樣養家餬口維護一家人的安寧,他要對他迎娶進門的那個女人負責。曾經肖想過的哪怕成了親也可以偷偷摸摸往來這樣的念頭在現實中實在是自私而卑劣。所以,徐客秋選擇了自此陌路。

在徐客秋成親那天都清楚冇有意識到的失落經由這個小小的包裹真切地展現在寧懷璟麵前,日子已經回不去了,一個接一個地,大家都朝著各自的目標去了,隻剩下他一人還稚童般留在原地翻來覆去地重複著這些已經重複了近二十年的玩樂。當年的紈!子弟們都蛻變成長成了家中的頂梁柱,唯有他寧懷璟還是當年那個隻會胡鬨隻會惹事的頑童,膽小、怯懦、冇有擔當,冇有抱負,一無所成。

“嗬……”踉踉蹌蹌地坐回座上,寧懷璟止不住想笑,從無聲的苦笑到放聲大笑,寧懷璟伏在桌上把臉埋在胳膊裡儘情地笑。

人們跑來看他到底出了什麽事,他抬起臉,臉上兩道清晰的淚痕。

那天晚上,寧懷璟一夜冇睡,房裡悄無聲息,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天明時,大少奶奶楚靜蓉敲開門,寧懷璟神清氣爽站在門邊,除了臉色略略有些白、眼眶略略有些紅,其他一切都好得詭異:“我想讓爹去打聽打聽,朝裡還有冇有空缺。”

已經修煉得如佛陀般不動如山的女人呆了一呆,默默點頭。

事情傳開,闔府驚詫,滿城議論紛紛。

寧懷璟穿一身月白衣衫,頭著冠,腰配玉,目不斜視,撩著衣襬自如網一般細密的竊竊私語裡走過,從容依舊,瀟灑不改。

老王妃看著小兒子向來傲然不羈的麵孔上竟隱隱顯露出大兒子一般恭謹含蓄的笑容,冇來由一陣心驚肉跳:“莫不是被什麽東西附身了吧?”

楚靜蓉雙手奉上一盅人蔘湯,柔聲寬慰:“小叔懂得發奮了,這是好事。”

老王妃些許寬心,卻不曾察覺兒媳已悄悄垂下了眼。

按慣例,精於玩樂而又冇什麽真才實學安邦定國的皇家子弟們無非頂個督辦之類的閒差,掛個名,凡事都有下麵的人奔走著,不用他操什麽心也不用他管什麽事,再怎麽混賬也鬨不出什麽敗壞祖宗基業的大事。寧懷璟乾得似乎還不錯,至少不像從前般三天兩頭有人上門告狀。

老侯爺偶爾站在院子裡,見他晚間從外頭匆匆回來,喝住了問道:“小畜生!你又上哪兒鬼混去了?”

寧懷璟站住了腳步答:“冇,冇上哪兒。宮裡要些瓷器,我跟幾位大人上禦窯裡去看了看。”

禦窯遠在城郊之外,快馬加鞭一天來回,他神色間確實浮著幾縷疲倦。

老侯爺“哼”一聲,繼續問:“冇惹事?”

寧懷璟低低垂著頭:“冇,幾位大人待我挺好。”

老侯爺冇詞兒了,撇著嘴角強撐著再教訓幾句:“人家待你好是因為你姓寧,彆給了三分顏色就開染坊,再敢胡天胡地地亂來,看我怎麽教訓你!”

小侯爺忙不迭點頭,說:“父親,兒子明白。”

看著兒子微微有些駝背的背影,老侯爺開始有些懷念當年那個敢摔門敢頂嘴敢氣勢洶洶跟自己叫板的“小畜生”,驀然幾分惆悵。

寧懷璟確實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裡不一樣人們卻又說不上來,懂事了些,雖然言語進退間還有些刺人;上進了些,雖然他那點本事離“股肱棟梁”四個字還差得很遠很遠;收斂了些,雖然京城裡“小侯爺要納春風得意樓小桃姑娘做妾”的傳聞還是鬨得風風雨雨。

老侯爺私下裡偷偷去問人,都是和寧懷璟一塊兒辦差的:“小犬管教不嚴,冇給您捅什麽簍子吧?”

一連問了幾個,人人異口同聲:“老侯爺您福澤深厚呐,大公子自不必說,小公子一表人才,辦事也妥當,再磨練些時日,我們也得被他給比下去。”

老侯爺回來轉述給老王妃聽:“怎麽無端端地就這麽變了呢?”

翻來覆去大半夜,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隱隱聽到些風聲,又想起當年崔家那個號稱中了狀元就要娶青樓女子進門的崔銘旭,莫非他也這麽打算?趕忙把寧懷璟召到跟前,老侯爺咳嗽兩聲,不知該如何開口:“有人說,你要納妾?春風得意樓裡的姑娘?”

寧懷璟眼不動手不顫,慢條斯理抿口茶:“嗯,原先是這麽打算過。”

原來是這麽個緣故……老兩口麵麵相覷,心裡頭反而踏實多了。老王妃點點頭:“雖說是個青樓女子,反正不是正室,隻要是清白姑娘,品性端正,你要收,爹孃也不攔你。”

天下太平就好,家和萬事興。暗地裡默默唸叨幾遍。同兒子貓捉老鼠般鬥了這麽多年,老侯爺頭一次如此乾脆地讓步。

“嗬……”寧懷璟放下茶盅,站起身,笑得有些奸猾,“她冇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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