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童話 056
“但你隻看中了我，這就是我和彆人的區彆。”
“憔悴？”
陳向鬆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
衣服很乾淨，也沒有異味，哪裡來得憔悴？
夏禾進了辦公室,
坐在他的座位上,
含笑看著他說：“聽說這幾天很忙。”
“還好,
吃飯了嗎？”
“吃過了,
周航呢？”
“帶方天吃飯去了。”
“他還真來了？”
說到方天,
夏禾有些意外，她還以為方天這幾天不會出門了，畢竟他連直播都停了。
“嗯,
來了。”
方天自從被王文文拒絕後就好像從168號院消失了一樣，今天早上,
劉姨因為幾天沒見到他，怕他出什麼事還特意去看過他，回來就跟夏禾說熬夜通宵的各種傷害,
說方天臉白的跟小鬼兒一樣,
讓她千萬彆學他，當時夏禾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劉姨解釋。
“他振作了就好,
要不然文文還要自責。”夏禾說道。
“放心吧,
他沒事,
”陳向鬆想起什麼感慨道,
“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恢複能力是最好的。”
兩人正說著,
周航和方天回來了。
見到夏禾，方天有些彆扭,
夏禾看得好笑,
卻也沒說什麼，反倒是他自己,
扭捏地問了句：“王老師最近還好嗎？”
夏禾看看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能不傷他的心。
拒絕他，對王文文來說幾乎毫無影響，她依然每天都在暴躁和快樂中切換自如。
“你可以親自問問她。”
夏禾說完在心裡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讚，把問題拋給問題的主角，沒有比這個更聰明的做法了。
“他要是敢自己問，就不會問你了。”周航說道。
陳向鬆輕笑：“這種感情問題，彆人不好參與吧。”
方天歎口氣：“還以為你們能有什麼辦法呢。”
見他狀態確實比以前差了很多，夏禾便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文文的？”
方天幽怨地看了眼夏禾，虧他把她當姐姐，結果連一點王老師的訊息都不給他透露。
“還能什麼時候，第一次見麵唄。”
辦公室裡的三人同時驚訝。
周航：“一見鐘情？”
陳向鬆默默看了夏禾一眼。
夏禾滿臉不可置信：“第一次見麵？”
夏禾突然想起王文文說的，她和方天的第一次見麵，當時她和佟言還猜測方天會不會是一見鐘情。
當時王文文怎麼說得來著？
她態度非常堅決地說了不可能，她說：“那天我的怨氣比鬼都重，我照鏡子都感覺自己臉色發黑，連我自己都怕自己！我懷疑方天那天嚇壞了，所以才會把包子都給了我。”
那現在呢，夏禾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孩，恨不得現在就給王文文打電話告訴她，她和佟言猜得是對的。
見夏禾似乎很意外，方天心裡一動，說道：“對，就是第一次見麵，那天她漂亮得像仙女！”
夏禾：“……”
陳向鬆“……”
周航：“……”
三人同時有些無語，不約而同心裡吐槽：讀點書吧孩子，彆以後讓你誇人漂亮也隻能說人家像仙女，簡直太直白，太不像話了！
方天眼神期盼地看著夏禾，他希望夏禾能把他對王老師一見鐘情的訊息帶給她，也許王老師會感動呢。
“挺好的，”夏禾默默起身，拍拍方天的肩膀，“你繼續努力，我看你……”
方天熱切地看著她，看他怎麼了？怎麼不說了？是不是很有希望？
夏禾沉默一下，有些沉重地說：“加油！”
她算是知道文文為什麼會拒絕方天了，太幼稚了，真的太幼稚了！
陳向鬆看著夏禾離開的背影，背過身去壓了壓翹起來的嘴角，周航則是一下子忙碌了起來。
“哎呀我看看還有什麼沒做，哎，老陳，品牌方的訊息你都回了嗎？”
方天不明白夏禾怎麼突然走了，疑惑地看向陳向鬆。
陳向鬆解釋道：“她等下有事。”
說完他又覺得方天有點可憐，孩子還是初戀呢，遂說道：“追女孩子要用心，不能隻嘴上說。”
方天想了想，點頭說道：“我懂了，謝謝鬆哥。”
周航嘴角抽了抽，他到底懂什麼了啊，當感情的事是小孩過家家呢？
下午，夏禾這邊針對這次投資做的儘職調查報告發了過來，陳向鬆也叫了早就聯係好的律師帶著投資協議合同過來。
結合公司前景，以及對創始人的信任，夏禾以投資入股形式進行天使投資三百萬，在完成打款交割，股權變更登記後，她將持股12%正式成為錦和網路科技有限公司的第三位股東，同時與陳向鬆周航一起註冊新公司，錦和優選。
正常要走差不多三個月的流程，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全部完成，速度快得陳向鬆和周航自己都不敢相信。
同一個圈子裡，訊息傳得很快，陳向鬆這邊事情剛結束，甚至都沒來得及慶功，他前公司的同事就打來了祝賀電話，旁敲側擊他是怎麼認識的這麼年輕的女投資人。
“怎麼？又是來打探訊息的？”周航問道。
“嗯，”陳向鬆放下電話，“你下午搬？”
如今公司天使輪融資已過，部門劃分基本成型，兩人負責的工作也做了精細劃分。
陳向鬆負責製定公司整體戰略和日常運營管理，同時監管財務。周航則主要負責運營和研發，主管業務相關，此時兩人在一個辦公室工作已經不適合。
“嗯，下午搬，”周航說著看向陳向鬆，“夏禾真的不考慮？”
在接受夏禾投資前，兩人就有讓夏禾主管財務的想法，他們三人之中，也就隻有夏禾最適合主管財務，沒想到這個提議一出，夏禾就拒絕了，理由是自己精力不濟，無法勝任，拒絕以後，她甚至遞交了辭呈。
陳向鬆沉默片刻：“我再勸勸她。”
晚飯期間，陳向鬆再次向夏禾提起這件事，夏禾再次拒絕。
“我現在投資你的公司，在我們的關係裡就已經算是犯了大忌，現在又怎麼可能再去參與你公司的管理？”
“我認為你可以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區分開。”
“你錯了，我不能，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公司如果不是你創立的我根本不會投？”
“你是想說，你是為了我？”
陳向鬆略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你覺得不是嗎？”
夏禾也看著他說道。
“那你要區分開到底是因為我這個人，還是因為我這個人的能力。”
“有區彆嗎？”
“沒區彆嗎？”
兩人沉默對視，幾秒後，夏禾說道：“有能力的人有很多。”
陳向鬆輕笑：“但你隻看中了我，這就是我和彆人的區彆。”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接受你的提議，”夏禾給陳向鬆夾了塊肉，“我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以單純一點。”
陳向鬆看了眼碗裡的肉，又看看她：“為了方便你以後跑路？”
夏禾彎了彎唇：“聰明。”
陳向鬆笑了聲，看著她認真地說：“那你可要多吃點飯，否則你跑不掉。”
陳向鬆目光溫柔，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連說的話都是輕柔的，可夏禾就是聽出了一股禽獸味兒。
她一手撐著下巴，玩味地打量他，說道：“現在我有點信你說的了，你這個樣子真的不像什麼好人。”
夏禾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從那天在酒店外麵她在陳向鬆麵前哭過以後，他好像就變了，從前她很自信是她在引導著他們的關係，但現在，她不確定了。
她突然就有些愁，果然不能把弱點暴露給彆人，否則人家就有了能夠拿捏你的方法。
拒絕了陳向鬆的提議後，夏禾又在公司待了幾天，直到工作交接給新人後，她就徹底地離開了公司，走時隻帶走了陳向鬆送的烏龜。
“連小草都帶走了，看來是真不回來了。”周航站在窗邊目送夏禾，“老陳你可真沒用啊，這樣的人才都抓不住。”
陳向鬆：“……”
“滾出去，”他說道。
周航惋惜地搖搖頭。
沒用，太沒用了！錯過了夏禾，還上哪去找這樣有家學淵源還有投行經驗的人才？
老陳簡直是太沒用了！
真是說什麼都不能生兒子！沒用！
周航自己倒是也找夏禾談過，但夏禾寧願再跟他一起開個公司都不想在現在的公司擔任CFO。
周航幽幽歎氣：“我也很沒用。”
陳向鬆：“……”
“滾出去，”他再次說道。
另一邊，夏禾離開公司就拎著她的愛寵去了和二叔趙明澍約定的酒店。
在服務員的引導下，夏禾來到了餐廳，遠遠看見靠窗座位上那個人身影時，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她會以為看到了她家老夏。
從前，她從沒發現，她這個遠在德國的二叔和她父親這麼像。
也許是血緣的牽引，在夏禾看著那邊的人愣神時，那人也看向了她，一瞬間，他就認出了這個他今生隻見過兩麵的姑娘。
夏禾走到餐桌前，趙明澍笑著對她點了點頭：“請坐。”
夏禾沉默坐下，又聽他問：“想吃點什麼？”
夏禾輕笑：“您決定就好。”
趙明澍看著她愣了下，說道：“你和你奶奶很像。”
夏禾不是第一次聽人說她像奶奶，爺爺給她起名叫夏禾就是因為奶奶姓何。
她抬手摸了摸臉，她其實更像媽媽，她父母之所以會同意給她取名夏禾，是因為禾在春天生長，代表希望和頑強的生命力，他們希望她能一生順遂，平安喜樂。
她的名字，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