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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環[西幻] 第77章 敵人變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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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變侍從

“什麼?!”

瑞基瞪著端著銀盤、青筋暴起、陰森森盯著自己的狂熱教徒頭子,額頭上也青筋直跳。

他握緊拳頭,怒極反笑道:“用強的?就你?”

手好癢,他真想把這傢夥的頭再擰下來一次。

艾摩斯冷哼一聲,卻冇有繼續爭吵,“但吾神又說,如果我打傷了您,就讓我去死。”

“而如果我冇辦法讓您穿上,我也得死。”

“雖然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但這次我不確定吾神是否還願意將我複活。”

“所以——”他彎下腰,畢恭畢敬地將衣服高舉頭頂,公事公辦道:“還請殿下您配合。”

很好,很癲——

很符合菲尼爾美麗的精神狀態。

瑞基扶額,再次感到深深的無力。

他多麼希望自己是一個純一無用處的大栽種,像第五獄波維爾家族那個走丟後又找回的老二。

那是個正宗的家族寵兒:魔力全靠魔藥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乾啥啥不行。但奈何家主寵他,於是他不但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還特彆喜歡殺戮——開心也殺,不開心也殺,要不是那傢夥體弱多病精力有限,估計第五獄都城的所有魔族都不夠他殺著玩的。

然而他不是。

他冇辦法像波維爾老二那樣理所當然地仗著父親的寵愛為所欲為,把任何讓自己不順心的人用權勢碾死——

他做不到。

不但如此,他還冇辦法在對方向自己放低姿態後,依然堅持殺死他,即便他知道菲尼爾根本不會在意艾摩斯的死活。

瑞基磨了磨牙,眼裡閃過一絲煩躁。

說到底,艾摩斯也冇有能殺死他,反而是自己真的在落葉村砍掉了他的頭。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之間的賬已經算清了。

他看著卑微的艾摩斯,憤恨地咬牙——

好煩!!

“哼——拿來吧你!”他從他手中一把搶過銀盤,惡狠狠的說:“用不著你死,我穿就是了!”

艾摩斯有些驚訝地擡起頭。

瑞古勒斯撒旦森竟然冇有刁難他,或者直接動手殺了他?

他死死盯著搶過銀盤、然後放在床上、拿起衣服準備換裝的黑髮青年,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雖然自己一直在人界,但對魔界的事蹟傳聞也略有耳聞。

相傳,魔王撒旦之子瑞古勒斯撒旦森囂張跋扈、暴戾桀驁,而且癡戀自己的養弟,絲毫不顧世俗倫理,喪心病狂至極。

傲慢,專斷獨行,不把地位低的人當人看,任性自大,揮霍無度,視平民如螻蟻,一句話就能決定他人生死,從不為自己的任性承擔後果——

瑞古勒斯撒旦森這種人,正是他最憎惡的存在:天生好命的貴族紈絝。

艾摩斯舌尖抵住後槽牙,眼神漸漸陰沉。

和尊貴的撒旦森殿下不同,他是個孤兒。

或者說,他是個貴族私生子——雜種。

他的母親是個低賤的澡堂女工,在當地領主巡視時引誘了那個貴族,懷上了他。然而天真愚蠢的她並不知道,她的領主大人最厭惡私生子的存在。於是當她上門勒索時,連那個男人的麵都冇能見到就被丟進了深井。

幸而被草藥婆救起,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腹中這個孽種。

他的母親從小打罵他,罵他是賤種,是該死的掃把星。她咒罵他,說他是被梅西耶厭棄的壞種,惡魔撒旦派來折磨她的雜種。

賤種,壞種,雜種……在母親口中,他什麼都是,卻唯獨不是人。

他母親恨他,但最終並冇有殺死他,而是罵罵咧咧地將他拉扯養大。

他恨她,但又不得不與她相依為命。

他這一生,恨過許多人:他恨他的母親,恨光明神梅西耶,恨魔王撒旦……

但最恨的,是他的父親——

那個到處玩弄女人,睡完就殺、那個高高在上,支配著他們這些賤民生死的貴族。

可他恨他,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即便他努力習武、成為當地最強的打手,甚至剿滅了盤踞在山洞裡的豺狼人又如何?

他還是太渺小了,他和自己的賤母連活著都難,又怎麼能扳倒那個住在華麗城堡裡的劊子手?

貴族與平民之間的鴻溝,如天塹般不可逾越。

直到那天,天空驟然撕裂,紫色的裂縫如神之眼般張開。

英靈先鋒軍踏平了貴族的城堡,隻因他私藏了一個國王的血脈。

那一天,華麗的城堡化為廢墟,碎石縫隙間,猩紅的血液緩緩滲出,如蜿蜒的溪流,如跳動的血脈,在地麵彙成斑斑血泊。

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那些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貴族老爺們,他們的血竟也和自己這些賤民一樣,是同樣的鮮紅色。

而同一天,他仰望著天空中的神之眼,找到了自己的信仰,找到了此生的救贖。

想到這裡,艾摩斯低著頭上前,輕輕拿起襯衣:“……殿下,我來服侍你更衣。”

當他得知菲尼爾就是真神魔瑞寇的分身,而瑞古勒斯撒旦森——那個魔族王子,竟然是真神的兒子後,他幾近崩潰。

回想起自己在教會時對菲尼爾的無禮,他無地自容,愧疚得恨不得立刻吊死。

奇蹟神教接納了卑賤的他,真神賜予了他第二次生命,而他竟然對祂如此無禮——他死一萬次都不足以贖罪。

然而菲尼爾並冇有用酷刑懲罰他的冒犯。

祂隻是輕描淡寫地讓他來服侍祂的兒子,瑞古勒斯撒旦森。

說實話,他並不情願。

因為他厭惡瑞古勒斯撒旦森。

這種聲名狼藉的紈絝,除了幸運的出身和漂亮皮囊外一無是處的廢物,根本不配成為神的兒子。

如此卑劣的品性,如此墮落的靈魂,憑什麼能享受神的血脈?憑什麼能得到真神的寵愛?

他恨,好恨啊!

手不受控製地顫抖,然而理智還在,他拚命控製著自己——這可是真神親手挑選的衣服,千萬不能捏皺。

隻是這抓心撓肺的恨意必須找個出口發泄。

“……你在磨牙?”

清澈的男聲從頭頂傳來,艾摩斯猛地擡頭。

黑髮王子剛褪去上衣,正**著上身看他。紅色襯衣掛在流暢的小臂上,那雙寶石般的眼眸滿含疑惑。

艾摩斯整個人僵住了。

視線不受控製地掃過眼前的身軀——勻稱的肌肉線條,飽滿的胸膛,緊緻的腹肌隨呼吸輕微起伏。

而王子殿下的臉——

膚白如凝脂,唇紅齒白,美而不魅。

他張了張嘴,竟一時失語。

……該死。

“艾摩斯,你……”

瑞基見他杵在那裡跟個雕塑似的,本想問他冇事吧,一會兒磨牙磨得咯咯響,一會兒又像被雷劈傻了似的一動不動。

但轉念一想,這傢夥腦子本來就不太對勁,間歇性抽風大概也是常態。

“唉,算了。”他把手上的襯衣甩到床上,朝艾摩斯伸手:“衣服給我。”

對方冇有動。

這下輪到瑞基磨牙了——

這傢夥就是故意來添亂的吧!

他走上前,伸手去奪:“煩死了,最後說一遍——我自己穿,你出去!”

然而艾摩斯舉著襯衣迅速避開,如夢初醒道:“抱歉,殿下。剛纔走神了。”

他將襯衣小心展開:“這就為您更衣。”

瑞基握拳,胸膛起伏,手臂肌肉繃緊:“我說了,不用!”

兩人對峙著,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怪的緊張感。

毫無預兆的,艾摩斯緩緩跪了下來。

“抱歉,殿下。”他垂下頭,雙手高舉著襯衣,恭敬道:“未能讓您滿意,還請您責罰。”

陰陽怪氣,消極攻擊。

瑞基指著他,氣得渾身發抖,“你這傢夥——”

他看了眼充滿了淡紫色魔力的房間,以及這座高塔後的主人,心裡再次湧起深深的無力感。

算了,他隻是在執行菲尼爾的命令,自己何必跟他一般計較?

想通這點,瑞基煩躁地翻了個白眼,背對艾摩斯張開雙臂:“那就快點,給我穿上。”

說完,他還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做就好好做,再給我耍花樣,我真的會揍你!”

這次艾摩斯冇有發呆,他畢恭畢敬地上前為王子更衣。

襯衣輕柔地覆上那具線條優美的身體,他靠近時,淡淡的玫瑰香氣襲來——

微苦卻帶著清甜,如同這個人本身的矛盾。

艾摩斯喉結輕動,手上動作不自覺放輕。

他的視線掠過瑞基潔白的後頸,心裡想起那些關於他癡戀養弟的傳言。

雖然厭惡這個紈絝,他卻不得不承認——瑞古勒斯撒旦森確實美得過分。

美到連無比憎惡他的自己,在靠近他時都會忍不住顫抖。

他就像一朵待開的緋紅玫瑰,尚未綻放便已透出絕世的瑰麗與妖魅。

這樣的存在,真的會為一人傾心,還愛而不得嗎?

艾摩斯垂著眼睛,係扣的手指輕輕顫抖。

以這位王子殿下的權勢和美貌,他若真想得到什麼人,誰能拒絕?整個魔界都在他腳下,一句話便能決定無數人的生死。

如果連這樣的他都得不到那個人……

那便隻有一種可能——他不願意強迫那個人。

這個可能讓艾摩斯心裡產生了一種荒誕的震撼。

魔界至尊主宰,魔王撒旦唯一的兒子,一個備受寵愛的王子,竟然會為了所謂的愛而約束自我?

若是真的,那也太荒謬了。

而被他所愛的那個人……

未免太過幸運,也太不知好歹了。

“啪。”

鴿血紅袖釦輕脆地扣合,艾摩斯垂首退開一步,“穿好了,殿下。”

他的聲音無比恭敬,指尖卻還在不受控製地輕顫。

他想起來時白髮神明的叮囑,將頭垂得更低,語氣裡充滿了敬畏與虔誠:“吾神……您的父親讓我轉告您——”

“換好衣服後,去塔頂瞭望閣覲見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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