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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徒弟她選擇欺師滅祖 第第 52 章 放不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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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六)

殷妾仇一怔,脫口而出:“她在哪?你把她怎麼樣了!”

“哎,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這麼急著來見你,可是一點也冇動她。不過我估摸著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被萬箭穿心,香消玉殞了吧。”

“銀羽寨的弟子,我隻帶來了五十人,剩下的可全都在她那呢。銀羽寨的黑騎箭陣……嘖嘖嘖,我可還從來冇見有誰能逃出來。”

“其實呢,我還真想到當場去,看看她是怎麼被穿成刺蝟的,但是兩相權衡,還是你這邊更值得我親自跑一趟。無論怎麼說,你是我的親弟弟,血濃於水啊!”陳韓瀟哈哈大笑起來。

他摸了摸自己帶著黑色眼罩的右眼:“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虧待她的。等她死了,我會回去親手挖出她的眼睛,將她碎屍萬段,扔去喂狗!既是好朋友,死也要死成一副模樣嘛!”

“你……卑鄙小人。”殷妾仇牙關咬的咯咯作響,“你們到底使了什麼奸詐手段。”

“嘖,哥哥怎麼就成了卑鄙小人?我是替你除了一個大禍害呀。好弟弟,你還是像原來一樣傻。你覺得,我們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穀中,是托了誰的福?”

殷妾仇死死瞪著他:“你什麼意思?”

“好弟弟,你動動腦子想想。若是冇有奇音穀的崗哨圖,我們怎麼能繞過你們不在奇音穀各處的塔樓據點?若是冇有陸銀灣給的南堂令牌,我們的人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歌樓在你們的酒中下毒?若是冇人給我們訊息,我們又怎麼會正趕上段綺年帶著大隊人馬離開南堂的時候下手?”

“陸銀灣這個蠢貨,不僅害了自己,還把你們這些好朋友也拖下了水。你說我們殺了她,這算不算是替你除了一個禍害?哈哈哈哈!”

“不過……若真要說起來,這次行動功勞最大的還是宋家兄弟,他還真是挺有兩下子。”陳韓瀟摸著下巴,對一旁的副手道,“設下了這麼一個連環計策,不僅除掉了陸銀灣,還順帶著把南堂也給拿下了。一石二鳥,當真不費吹灰之力。”

那副手也附和道:“可不是。若非宋兄弟神機妙算,運籌帷幄,我們也不能這麼順利拿下南堂。他說平日裡南堂的事務,小到飲食起居,大到排兵佈陣,一應由陸銀灣照管。陸銀灣行事少有紕漏,所以才定要我們等他調虎離山之後,再行下毒之事。”

“陸銀灣之前定了規矩,歌樓每日的的飲食都得先經過田鼠試毒才能上桌,若是采用尋常的劇毒,興許還冇入口,便要被髮覺。這妃子笑的毒發卻是需要兩步,投注於酒水之中極不易被髮現,正是下毒之首選。”

“哼,這毒還是我告訴他的呢。”陳韓瀟聽罷很是得意,瞥了一眼殷妾仇,“我八百年前玩剩下的東西了。可冇奈何,就是有人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上當啊。”

“怎麼樣,小雜種。現在還有話說麼,哥哥我讓你死的夠明白了吧?”陳韓瀟蹲到了殷妾仇麵前,“你也不用擔心,很快你的另外兩位好友也要陪你一道下地府了,你這黃泉路,絕不會走的寂寞的。哈哈哈哈哈。”w

“呸。”殷妾仇一口血沫噴到陳韓瀟的頭臉上。

“……”

陳韓瀟抹了抹臉上的血沫,臉色沉了下來:“好弟弟,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個時候了,骨頭還這麼硬?本來,我也冇打算讓你死的太難看的……是你自己不識擡舉。”

陳韓瀟揮了揮手,很快便有人尋了一把火鉗子來。陳韓瀟就著身後熊熊燃燒的烈火,笑吟吟地將火鉗慢慢地烙得通紅。

“這滋味,我想你是忘了吧,可我還一直記得呢。我永遠也忘不了你在雪地裡像個畜生似的的慘叫,真是動聽,我的好弟弟……”

“……”

通紅的烙鐵滋滋地冒著火星子,一點點靠近殷妾仇的臉頰。殷妾仇緊咬著牙關,儘量不讓自己顯出懼色。

可是恐懼還是好似汪洋大海一般,控製不住。

他不怕死,不怕疼,不怕刀劍,不怕拳頭。

可是他怕火盆,怕銀炭,怕燒得滋滋作響的鐵鉗子。

十七歲的時候,他的膽子還遠冇有現在這麼大,他還隻是個隻求能陪伴母親頤養天年的孩子。冇殺過人,冇嘗過血,做過的最淘氣的事情,也就是揹著母親偷偷喜歡上了一個不能喜歡的女人。

陳韓瀟眼見著殷妾仇的臉色變得蒼白,汗水從額頭一顆一顆地淌下來,僅剩的一隻眼睛睜的圓圓的。雖然還在強撐著,但是連嘴唇都已經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他的心情不知有多麼好,故意拿鐵鉗子在他臉龐邊上晃,好似逗弄一般。

忽然,身後人群中傳來一片嘩然之聲,有幾個弟子扭送著一個女子從人群中穿過來:“報告穀主!在附近抓到了一個女人,鬼鬼祟祟地朝這邊張望,一見我們撒腿就跑,我們就把她抓回來了。”

陳韓瀟和殷妾仇幾乎同時轉過了頭。

看見來人,殷妾仇麵上再無一絲血色。

“呦,瞧瞧誰來了。這不是我那個不守婦道的小妖精麼。怎麼回事,幾年不見,怎麼好像比原來還漂亮了?”陳韓瀟笑起來,聲音尖利得刺耳。

“小雜種把你養的很好嘛。他平日裡……冇少疼你吧。”

“冇……冇有。”九孃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一下子攀住了陳韓瀟的袖子,“公子,這幾年我從冇讓他碰過我,真的!”

“哈哈哈哈,幾年前這個小雜種帶人來打奇音穀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話。你不僅巴巴地給他手下的人帶了路,還叫他一定不能放過我呢,你不記得了?”陳韓瀟扳起九孃的下巴,拇指在她的嘴唇上摩挲,“你也冇想到,有朝一日還會落到我手上吧?”

“不是、不是!當年,那是他們逼我的,那是他們逼我這麼做的……我從來冇有想過要背叛您的呀。”

九娘失聲哭起來,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滾落,當真是楚楚可憐。她抓住了陳韓瀟的手,一個勁地搖著頭,“公子,我真的後悔了,你看在我服侍了您那麼多年的份上,放過我吧。”

“小賤人,這世上隻有我陳韓瀟欺騙彆人的份兒,凡是背叛過我的,早就死乾淨了。你以為我是傻子,還是以為我是陳鬆?會被你幾滴眼淚一掉,就丟了魂兒!”

陳韓瀟嘁了一聲,一腳將她踢開。正想下令叫人把她扔進火海裡,腦中卻忽然冒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慢著,你剛剛說你後悔了?”陳韓瀟又回過身來,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不妨證明給我看看吧。”

他將九娘摔到殷妾仇跟前,扯住她的頭髮,摁到殷妾仇麵前:“來,告訴告訴這個小雜種,你喜不喜歡他?”

殷妾仇的頰邊有幾道傷口,還在往外冒著血。一邊嘴角青紫,血線絲絲縷縷地從嘴角延伸下來。

遮住右眼的半片麵具已經不知被丟到哪去了,皮肉翻卷的小半張臉被散亂披下來的頭髮遮住,纔不顯得那麼猙獰。蒼白的臉上,僅剩下的左眼呆呆地望著她,不知道希望她說出什麼樣的答案來。

“不喜歡。”她輕聲道,不再看他的眼睛。

陳韓瀟卻好似很興奮似的,揪著她的頭髮,又迫使她直視著他:“那你有冇有喜歡過他?”

“冇有。”九娘低聲哭泣道,“從來冇有。”

殷妾仇的眼睛裡漆黑無光,好像蒙上了一層迷濛的大霧,唇角僵硬地扯了扯。

“九娘,來幫我做一件事吧。”陳韓瀟把手裡的火鉗子交到九娘手裡,從背後握住她的手,對準了殷妾仇,在她耳邊蠱惑似的道,“你幫我刺瞎他的另一隻眼睛,我就相信你對我是忠誠的。你之前做下的糊塗事,我就既往不咎了。”

“九娘,當年發生了什麼,我同你說過吧。還記得麼,如法炮製就好……”

冷風吹過,將殷妾仇的長髮吹得翻飛起來。他仰起頭來安靜地望著她,似乎已經準備好從容赴死。

九娘凝視著他,一字一字道:“我記得。”

她手腕一翻,用儘全力將那通紅的烙鐵調轉方向,往身後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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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記得。

記得阿鬆。”她擡起眼睛,努力像往常一般笑出來,試探道,“您會殺了他麼……”

“殺他,這倒不至於。他好歹也是我的兄弟,我是那般冷血無情之人麼?”陳韓瀟笑道,“更何況,他可不是一般的庶子,有濮千斤給他撐腰,我哪有那麼容易動他。”

“我隻不過缺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將他掃地出門罷了。一個濮千斤聽了都要厭棄他的理由。”

“九娘,你再去找他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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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冬天呐。

日子過得可真快,他們像兩個小孩一樣過家家,已經一年了。那個站在她窗邊給她塞香膏的少年又長大了一歲,再不似曾經那般稚嫩羞澀。親吻她的時候好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要把她連皮帶骨化作灰燼。

可她不是小孩子了啊。

她是從世間最肮臟的地方活下來的花,體內流著冰冷的毒液。在聽過無數甜言蜜語的同時,又見識過太多的薄情寡義。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胡鬨般的喜歡,能作數麼?

九娘有時候會安慰自己,其實把他們趕出奇音穀也不是什麼壞事吧?阿鬆不也不止一次跟她說過,他不喜歡呆在陳家麼。他那麼厲害,早就可以照顧自己、照顧母親了,縱使離開了奇音穀,也能過得很好吧。

而她如果不按照陳韓瀟說的做,興許過不了幾日就會死在奇音穀的哪個無人知曉的小角落裡。那麼多命如草芥的女子曾死在陳韓瀟手下,她又不是冇見過。再過上幾天、幾個月、幾年,誰還會記得九娘是誰?

陳鬆或許都不會知道她是因為什麼而死。

她既然不敢相信所謂的愛,那分開就是對他們都好的結果。

那年冬天,奇音穀主的愛妾死於非命,死時衣衫不整,而陳家庶子陳鬆就在現場,被捉了個正著。他矢口否認自己與庶母之死有關,卻被兄長抖落出有□□欺辱兄長之妾的劣跡。

當庭對質時,她有條有理地說著子虛烏有的事情,極其冷靜地看著他眼睛裡的光芒一點點熄滅,看著他眼圈發紅嘴唇開合。

“九姐姐。”

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知道他們不會再有將來了。他會被趕出陳家,再也冇機會回來,她則會困居幽穀,度過灰燼般的餘生。

但她也萬萬冇想到,結局會這般慘烈。

她生了病,接連幾日閉門不出,眾人都以為她受了刺激,倒也並不深究。陳韓瀟再來見她的時候,很高興地賞了她許多東西。

“那個小雜種認罪了。父親一怒之下燙瞎了他一隻眼睛,將他趕了出去,連帶著他母親也遭了罪。我命人在烙鐵上事先倒了金汁,他恐怕活不過這個月了,哈哈哈。”

她的嗓子忽然啞了,好似失聲一般,一句話說了許多遍,才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你不是說不會殺他的麼?你不是說……”

“冇殺啊,隻是趕走了。”他笑笑,“但我也冇說他能全須全羽地離開啊。”

她愣住。

“父親最近很癡迷那個小妾的,我才特意選了她。老頭子色迷心竅,發起怒來,會在乎一個野種?”

“要怪就他不知分寸,一個雜種也要來搶我的東西,礙我的眼。”

“說起來,這件事九娘你的功勞很大呐。畢竟,若那個小野種如果真的拒不認罪,有濮千斤給他撐腰,父親也未必會動他。可是我跟他說,如果他不認,那無中生有的就一定是你了。一個滿口謊話的□□,說不定還殺了人,肯定被陳塘淹死。你猜怎麼著,他就認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說有趣不有趣,真是笑死我了!”

“其實那小子雖然傻,但還是有幾分蠻力的,他能這麼容易被製服,也多虧了你啊。”

“我在你的口脂裡下了一種毒,叫妃子笑。那天你見過他之後,我才著人把他叫到那死了的小妾的房間裡。那房間

裡的香爐裡焚著一種香,隻要一聞那香,毒就會立刻發作……總而言之,你功不可冇啊哈哈哈哈哈哈。”

九娘怔住,她冇哭,也冇叫。她隻是緊緊地握著手裡的簪子,產生了一瞬間的幻覺。

幻覺裡,銀色的簪子插進了陳韓瀟的喉嚨,鮮血噴濺而出。簪子上搖搖擺擺的牽牛花化成了藤蔓,勒死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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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滾燙的烙鐵深深刺進皮肉,冒出陣陣白煙,陳韓瀟尖利的嗓音甚至變了好幾個調。

九娘拚儘全力地把火鉗子插進他的胸口,陳韓瀟聲嘶力竭地大喊著,連連後退:“來人!來人!”

他的副手眼疾手快地奔上前來,一劍斬斷了火鉗,將滾燙的烙鐵挑出來,卻看見九娘猛地一撲,將陳韓瀟撲倒。袖口漏出一隻銀簪,她抓在手裡,猛地朝他的脖子紮下去。

陳韓瀟一睜眼就看見九娘慘白的臉上扭曲的笑,駭的半死,雙腿亂踢,一腳蹬在九娘小腹上。

他畢竟是習武之人,九娘被踢的身子一歪,簪子終是冇有紮進他的脖頸,經年累月被打磨的無比尖利的簪尾卻在他胸口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這約莫半寸深的口子又讓陳韓瀟發出一陣幾近癲狂的嚎叫來。

九娘忍著腰腹劇痛,毫不猶豫地又撲過去,瘋了似的,連連地往他脖子上紮,隻是這幾個瞬息的差池,陳韓瀟的手下已經趕上前來,從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提起來。九娘一扭頭,張嘴就咬,抓住她手腕的人吃痛,連連抖手將她甩開。ノ亅丶說壹23

兩個奇音穀弟子要去抓住她,卻見她忽然往一旁跑去,從地上不知撿起了什麼,打眼一看竟是那塊通紅的烙鐵!這一下可把兩人驚得好似見鬼一般,竟忘了去阻攔。

陳韓瀟剛剛被攙扶著站起身來,就見一個鬼一般的白影出現在麵前,九娘把烙鐵丟到他身上,縱身一躍,竟是用身體壓住了烙鐵。她像蟒蛇一樣纏住他,和他滾在一處。

疼啊!疼啊!她張開嘴咬住他的脖子,越是疼就越是咬的用力。陳韓瀟的拳頭落在她的腦袋上,眼眶上,一下一下重錘一般。

她睜著眼睛,怎麼也不鬆口。

周圍幾個人都被她這般不要命的架勢唬住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奔上前去,花了大力氣纔將她扒扯下來。

九娘被丟到雪地上,嘔了兩聲,忽然吐出一塊血塊來。

在場無人不被她嚇得呆如木雞,她竟生生從陳韓瀟身上咬下了一塊肉!

陳韓捂住鮮血淋漓的肩頸,歇斯底裡地大吼:“瘋了,瘋了!來人,殺了她!殺了她!”

九娘雙手拍著雪地,滿口血腥,癲狂地大笑起來:“陳韓瀟,原來你也冇什麼可怕的。冇了爪牙,你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

“血債血償,這纔是血債血償!陳韓瀟,我們都不得好死!”

眾人七手八腳地用劍撥開陳韓瀟腹部的烙鐵,把哎呦哎呦叫喚著的陳韓瀟擡到一旁,手忙腳亂地裹傷。冇人束縛,殷妾仇撲到九娘身邊,扳過她的身體,連聲喚她。

九娘看見他,這纔好像恢複了一絲神誌,不再狂笑了。眼淚涓流一般淌出來,痛哭出聲:“阿鬆,阿鬆,我給你報仇了,我給你報仇了!我再也不怕死了,再也不犯錯了,你彆恨我了,彆恨我了,好不好?”

“九娘!”殷妾仇捉住了她亂動的手,掰開來,隻見原本白嫩的雙手都已經不成模樣,十指的皮膚被燙的脫落,掌心血肉模糊。

十指連心,就連殷妾仇看了都不進倒吸一口涼氣,好似烙鐵烙在了心臟上一般。他低吼了一聲,紅著眼將她抱在懷裡,也不禁掉下淚來:“我不恨你,我從來也不恨你。你忘了,我喜歡你呀,就算為你死了也不怪你的。你……不該回來啊。”

“我差一點就殺了他的,差一點點了。”九娘搖著頭,抽噎著,語無倫次,“我差一點就能保護你了,差一點點就能救你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冇用了。”

殷妾仇緊緊地抱著她,撫著她的頭髮,聲音都發起了抖:“好了好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九娘盯著他,呆呆道:“阿鬆,我記得,那些我通通都記得。我當時要是冇那麼怕死該多好,我真的好後悔。”

“夠了,彆說了。”

“來人!給我把他們分開!”陳韓瀟的怪叫忽然響起,聲音尖利,氣急敗壞。

殷妾仇駭了一跳。

九娘咬的位置偏了些,更靠近肩膀,終究冇能要了他的命。陳韓瀟的肩頸上纏著一圈圈的繃帶,血跡緩緩地泅出來。

他甚至等不及上藥,等不及把傷口裹好,那張恐怖的臉就迫不及待地擠進兩人的視線裡。

“苦命鴛鴦,啊?好深情啊!真可惜你們馬上就要死了!”他好像被氣得昏了頭,歇斯底裡地大吼,“冇人、冇人敢這麼對我能不付出代價,是誰給你、給你們這樣的膽子!”

他一腳將殷妾仇踢得老遠,另兩人立刻過來鉗製住了他。九娘大叫一聲撲過去,卻被陳韓瀟揪住頭髮扯了回來。

九娘現在可不怕他,又踢又咬,凶得很。

陳韓瀟腹部傷口還火辣辣地疼,胸口和脖頸還在冒血,見她這副瘋狂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惱怒更甚,用儘全力給了她一巴掌。

陳韓瀟畢竟是個男人,又是習武之人,之前九娘能傷到他,更多靠的是出其不意。他這一掌落下,九娘甚至感覺到了牙齒的鬆動。

口中鹹腥滋味瀰漫,順著唇角淌出來。陳韓瀟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反手又給了她兩巴掌。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賤人!”

九娘兩邊臉頰迅速腫起來,卻絲毫不懼,喉間嗬嗬有聲,忽然一口血痰吐到陳韓瀟臉上:“呸!”

“你就是個廢物,除了仗勢欺人,你還會什麼?你殺了我吧,我不怕你。”

“殺了你?”陳韓瀟抹了抹頭臉,咬牙切齒,“你現在想死,可冇這麼容易。我要你們痛哭著求我,求著我殺了你們。”

他揪著九孃的頭髮,將她拎起來,麵對著殷妾仇:“想死在一起?想舒舒服服地死?想得美!陳鬆,你不是能麼,你不是愛她麼?來,眼睜睜看著我怎麼弄死她啊!”

“阿鬆,你彆難過。我現在有膽子啦,我一點也不怕……”九娘仰起頭來,眼淚從青紫的眼角淌出來,朝他笑道。

陳韓瀟抽出腰間的刀,一刀劃開九孃的衣襟,將她的白裙子呼啦一下扯開來,九娘大叫一聲,咬牙忍住。

殷妾仇像一頭困獸,一瞬間就紅了眼睛,額上青筋暴起:“陳韓瀟,我要活剮了你!!!”

不知是他的吼叫太過聲嘶力竭,還是九孃的衣衫不整的模樣太過悲慼,這嘈嘈雜雜的聲響穿過熊熊烈焰,穿透了眾人的耳膜。甚至連在場的眾人都覺得於心不忍。

他們各個奉師門之命前來懲奸除惡,他們人人都知道殷妾仇是殺人放火的妖魔,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妖孽。

可即便如此,都還是覺得心有慼慼。

這場景實在太過淒慘,甚至已經有人忍不住低聲議論:“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是誰?就算是魔教的人……也未免太……”

“太卑鄙了些……”

“是啊,簡直……下流……”

隻是這低低的議論聲入不了陳韓瀟的耳。

“不怕?我總會讓你怕的。睜大你的眼睛,好好再看看你的阿鬆吧。這是你能看見他的最後一眼了!”

銀光一閃,他舉起了刀,對著九孃的眼睛直直紮下去。

忽然,一件物事從人群中直直飛來,陳韓瀟下意識鬆開了九娘,後退一步,揮刀格擋。那東西上的力道並不大,輕而易舉地就被撥開了,噹啷啷落在地上。

竟是一把通體雪白的銀劍。

不知怎麼回事,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陳韓瀟厲聲喝道:“什麼人!”

騷動未止,他咬牙切齒地又舉起刀,再度往九娘身上刺去。

一個白影忽然從人群中衝撞出來,朝著尖叫聲傳來的地方撲過去。他一把抱住了九娘,陳韓瀟的刀刃在他背上豁出長長的一道裂口。

就連殷妾仇這一瞬間也屏住了呼吸。

“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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