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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徒弟她選擇欺師滅祖 第第 94 章 七竅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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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竅心(七)

“陸銀灣,醒醒!醒醒!”

不知是誰的聲音自空濛中渺渺茫茫傳來,在耳畔打著旋兒,卻無論如何不肯鑽進意識模糊的腦子裡。陸銀灣竭力地想要領會這話中的意思,到頭來卻仍舊是徒勞。

直到兩滴熱淚滾燙燙地滴到她麵頰上,她才仿若在深海中被凍僵、溺斃的幽魂忽然浮出水麵,猛然睜大眼睛,嗆出一口氣,急促地呼吸起來。

她垂下頭,冷汗自額頭滑下來,淌進了眼睛裡。

殷妾仇乍見她醒來,又驚又喜,可隻一瞬便又不禁悲從中來,嗬斥一旁的獄卒:“還不快滾!”x一2

他也不問獄卒取鑰匙,徒手抓住扣住陸銀灣雙腕的鐵環,猛然一拔,竟將兩隻鐵環連著六枚小指粗的鐵釘一道從鐵椅上拔起,噹啷啷地扔在一旁。又矮下身去扳她腳踝上的鐵銬。

陸銀灣雙手扣住刑凳的扶手,眼前白茫茫一片,險些以為自己雙目失明瞭,好半天視線才漸漸清明。她垂著頭,看見殷妾仇頭頂上的發旋和一顆一顆掉在自己腳背上的水滴,乾裂的唇角一扯,輕笑道:“這麼晚纔來……再慢一步,老子都已經投胎了。”

殷妾仇牙關緊咬,紅著眼恨恨掃她一眼:“你省省吧,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他將她打橫抱起來,走出牢室,目光又自她傷痕累累的身體上掃過,終是忍不住哽咽起來,低聲道:“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甬道狹長幽暗,左右無人,陸銀灣亦低聲歎道:“楊教主懷疑我與正道勾結。”

殷妾仇雙手一顫,一時無話。他放慢了腳步,又將聲音壓下幾分,緩緩道:“他還冇放過你,叫我帶你去訊問。我和段兄會為你作證,若還是不成……”

他頓了頓,聽了聽周遭聲響,低聲道:“……沈大哥已經來了,就潛在附近。這山中起碼有兩三千人馬埋伏,逼不得已時,我和段兄掩護你們走。”

陸銀灣一僵,竟再冇了話。

許是真到了情況危急之時,便連殷妾仇這平日裡叫人不省心的也沉穩了許多。他手心裡都沁出汗來:“左使這次真的發了怒,昨天早上洱海雪蓮被劫,陽關穀裡護送雪蓮花的幾百個弟兄們,因為辦事不利……”他喉結動了動,啞聲道,“被他一怒之下儘數殺了。”

他平日裡大大咧咧,冇心冇肺,似乎根本不知“怕”字怎麼寫,此刻年輕的麵孔上,神情卻變化莫測。不知是想起了怎樣的場景,雙目發直,神色似是有愧,更多的是懼。

陸銀灣也不覺一怔。

她早知道楊窮冷酷無情,凶狠嗜血,但是為了拉攏人心,在教中卻是鮮少濫殺的。此番緣何這樣方寸大亂,以至於殘殺發泄?

難不成是因為失了雪蓮花,聖教教主無法從假死中甦醒過來,他才如此暴怒?他當真對聖教,對聖教教主忠心至此麼?亦或是……另有所圖?

陸銀灣眸光微垂,心道:楊窮那個老狐貍練聖教神功也有十來年了吧?聽說也已經練到了第八重,隻差臨門一腳便能突破這一重境界……

陸銀灣閉上眼睛,似是隨口問了句:“峨眉崆峒的那些人……死了?”

“還冇……”殷妾仇搖了搖頭,“楊窮命教眾弟兄廣散血書,釋出訊息,拿那些人的命做要挾,要沈大哥拿雪蓮花來換。”

陸銀灣一怔,心裡不知想了些什麼,淡淡道:“他怎麼說?”

甬道已走至儘頭,天光乍現,殷妾仇再未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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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銀灣在石室中呆了一個日夜有餘,此時已接近黃昏,夕陽斜照將山巒林木都鍍上一層如血的紅光。她叫殷妾仇放她下來,架著她沿著石階一級級艱難地走上來。

每走一步便是一個鮮紅的腳印,彷彿旋舞於刀尖之上,乾枯的帶著尖刺的花藤穿插纏繞在纖細的足踝和小腿上,從血肉裡抽出枝條,零零星星的乾枯花瓣落下來,落進黏膩的血跡中。

這是聖教的獨有的花刑,以花藤入人骨,穿人骨,飲人血,食人肉,痛不欲生。

陸銀灣一擡頭便被銅錢一般的夕陽晃得睜不開眼,不禁擡起手來在眉上遮了遮,雙眸微眯。

墳墓似的密壇之外,是一處荒寂的山坳,戴著銀麵的聖教武者森然而立,嚴陣以待,將這一片圍得水泄不通。

這還隻是看得見的,不知道深山密林之中,還藏了多少看不見的兵卒。

楊窮坐於陣中高台,秦有風並漱玉立在他的左手邊,另外兩位司辰立在他的右手邊。宋枕石立在高台之下,正冷冷地瞧著她。

殷妾仇說的不錯,楊窮果真是已經氣瘋了。如若不然,怎麼會廣散血書,不惜將這處秘密據點的所在公之於眾,拚著被中原群俠群起而攻之,也要教沈放帶著雪蓮花前來?

畢竟,聖教教主尚在假死之中,鐵棺就在密壇之下,楊窮暴露了此處,分明就是那半死不活的教主冇當回事。

陸銀灣心裡又多了幾分篤定,不禁好笑——人們常說中原人狡黠無比,倒也不錯,這楊窮肚子裡裝的忠心也不知有幾分。

“稟報堂主,陸銀灣抵死不肯承認她與中原武林勾結。”一小卒將她帶上前來。

失了殷妾仇的扶持,她剛邁出一步便覺出雙腿劇痛,站立不穩,仆倒在地。

秦有風麵色鐵青,沉聲喝問道:“沈放劫走了雪蓮花,你可知情?是不是你與他勾結起來,做的好事?”

陸銀灣慢吞吞地爬起來,眉頭一挑,輕嗤一聲,聲音沙啞地緩緩道:“真可笑,

雪蓮花的一應事務又不歸我管,我根本冇有半點訊息,要如何跟沈放勾結?”

她又搖了搖頭:“還真是狗急了跳牆,什麼事都往我身上賴。”

秦有風瞥了一眼她鮮血淋漓的雙腿,冷道:“昨日的刑罰都是不疼不癢的小玩意兒,你若再不交代……老夫隻好親自上手了。你在聖教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我的手段,你覺得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手腕硬。”

“哦,那倒是要請秦堂主賜教了。”陸銀灣頭髮披散,滿身血汙,索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了。她依舊笑嘻嘻的,甚至露出一口齊整的牙齒,好似一點不曉得疼似的。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秦有風正要發作,卻被楊窮一揮手攔住了。

楊窮雖然不發一言,周身陰狠、壓抑的氣息卻是任誰都能感受到的,明顯是在暴怒的邊緣徘徊。秦有風立時收了聲,山野間隻餘風聲呼嘯,更顯肅殺。

“陸銀灣,你若要證明自己的忠心,也不難。”他一揮手,便有一隊兵卒押著一群年輕子弟從密壇中走出來,正是崆峒與峨眉的一眾弟子。

原來當日陸銀灣冒險救下了這一乾人之後,裴雪青便帶著眾人向北而去,尋找歡喜禪師帶領的那一支武林盟的人馬。由於弟子之中多有負傷的,腳程慢得很,走了大約七八天的功夫,眼瞅著再過幾日便能與武林盟彙合了,卻好死不死地碰上了楊窮與秦有風從大理趕來。

裴雪青如何是楊窮的對手?力戰重傷,幾乎去了半條命。這一乾人等剛剛脫離魔爪,還冇蹦躂幾日,便又被捉了回來。

楊窮的目光落在陸銀灣身上,彷如有形的刀刃一般,壓迫感極強。他冷冷道:“你將這些人全都殺了,我便相信你的忠心。”

陸銀灣一怔,偏過頭去朝人群中一瞧。那一群少年人登時如同一群炸了毛的鵪鶉一般,又驚又怕,抖個不停。

裴雪青尚算鎮定,雖然已經身受重傷,麵無血色,卻還是不動聲色地往前邁了一步,微微擡起雙手,將眾人擋在身後。

陸銀灣坐在地上,忽然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仰天大笑:“我還以為什麼事呢,不過如此。左使要是早點,我早不就動手了?平白叫我受這些罪。”

她廢了半天力氣才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對一旁的一個小卒叫起來:“還不快滾過來!”那小卒不明所以地湊上前,陸銀灣一擡手,猛地抽出他腰間佩刀。

她笑嘻嘻地朝楊窮一字一字地道:“左使,你可瞧清楚了,彆又來冤枉我。”

陸銀灣一瘸一拐地挪到眾弟子跟前,瞧見眼前眾人抖得同篩糠一般,好笑不已:“真是不巧,又見麵了。這回我該從哪一個開始殺呢?”

這些弟子要麼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要麼被點中要xue,氣力全無,更不要說還身處聖教重兵包圍之中。

便如待宰的羔羊一般,除了引頸受戮,似乎再冇了辦法。

陸銀灣的刀尖忽然指向幾個崆峒弟子:“呐,我想起來了,你們這幾個奸詐小人,當初可冇少作弄我。還想要弄你姑奶奶?好大的狗膽!”她臉上笑嘻嘻的,忽然神色一厲,“——老子便先拿你們開刀!”

這幾個崆峒弟子當真被嚇得肝膽俱裂,一時間腿腳都軟了,連滾帶爬地要逃開,又被周遭的聖教武者抓回來。一個個嚎得撕心裂肺。

幾個峨眉的女孩子亦被嚇得哭哭啼啼起來。

當然,也有烈性的,當即便往前一步,破口大罵。一個峨眉稍微年長些的女弟子柳眉一豎,喝道:“妖女,你要殺便殺,真當我們怕你了不成!尹伯成尹師哥的仇,我們正好還冇報呢!他慘死在你手下,屍骨未寒,難道我們就會放過你了麼?你隻管那刀抹了我,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以為你就有好果子吃了?”那女弟子瞥見她鮮血淋漓的雙腿,冷笑道,“給聖教當走狗,我怕你早晚死無葬身之地。瞧瞧你這副模樣吧,你也冇多少時日可猖狂了!”

她這一帶頭叫罵起來,這一群人的士氣似乎也高漲了許多。大約知曉難逃一死,一個個的也罵起來,吵嚷之聲震天響。

有人罵她忘恩負義,有人罵她認賊作父,陸銀灣卻毫不在意,聽著眾人越罵越凶,一顆心反倒稍稍放下了。她笑眯眯道:“罵,你們接著罵,我倒要瞧瞧你們的嘴有多厲害。”忽而,刀光一閃,直向裴雪青刺去。

裴雪青傷重,躲閃不及,幾乎就要被刀鋒迎麵刺穿,斜下裡卻忽然跳出個少年人來,將裴雪青一頭撞開。

雪亮的刀刃刺穿了少年的肩胛,一下自被染得鮮紅。楊白桑眼裡已經見了水光,他睜大了眼睛看向陸銀灣,眼中滿是絕望。

他情知陸銀灣迫不得已,卻又實在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裴雪青被殺,正打算說:“殺我吧!”便瞧見陸銀灣雙眸微眯,目光忽然向他斜後方一挑……

楊白桑微微一怔,陸銀灣已經抽出刀刃,一刀揮下,搠進他左腿,鮮血頓時汩汩而出,如泉湧一般。她又將他一個筋鬥砍翻在地,刀在右胸傷劃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亦將縛在他身上的麻繩給一刀砍斷了。

楊白桑顧不上疼痛,打了個滾爬起來,喘著粗氣擡起頭,眼光卻不偏不倚往陸銀灣方纔所看的方向望去,正巧望見那站在高台之下,一雙桃花眼漠然望向這邊的消瘦青年。

楊白桑腦中電光火石地一轉——

昨日

在監牢之中,他早已從聖教的小兵交談的隻言片語中聽聞了陸銀灣與宋枕石相互指認,雙雙被打入地牢的訊息,如今見到陸銀灣身受重刑,又如何能不明白她此時處境?

旁人隻道陸銀灣多行不義,認賊作父,落在聖教手中受儘酷刑正是罪有應得,他卻怎能不知陸銀灣是因何才受到聖教懷疑的?他忽然間福至心靈,連滾帶爬地往陣中高台那一處奔去。

宋枕石原本還在冷眼旁觀,心道眼下之計到底是一時權宜之法,不能長久保住性命。正思量著自己該如何帶著漱玉脫身,卻冷不防被一個慌亂奔來的少年人一把撲住:“宋大哥,宋大哥!你救救我們啊!你救救我們啊!”

宋枕石猛然一驚,斥道:“你是什麼人?滾開!我跟你有何關係!”

宋枕石亦是心思快如飛電的慧黠之人,眨眼間便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一腳將楊白桑踹到一旁,心中忽然狂跳起來,愕然地擡起頭,正瞧見陸銀灣搖搖晃晃地朝眾人揮刀,唇角卻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絲笑來。

宋枕石咬緊牙關,對著陸銀灣怒目而視,額上、背上卻禁不住冒出了一層冷汗。

是了,是了,這又是她培養出來的棋子,她選□□的死士。

正如她當日找上自己一樣。

宋枕石眸中慌亂神色一閃而過,下意識地扭過頭看向高台之上的秦有風和楊窮。楊窮依舊不動聲色,眸光沉沉地望向了這邊,秦有風卻是一臉訝異。

那楊白桑又撲過來,抱住宋枕石的大腿,低聲道:“宋大哥,宋大哥!你說過你是為了中原的,你說過你會保護我們的,我就是聽了你的話,纔跟著你做事的。你不能見死不救,你不能……宋大哥,我不求你救我的,可你救救裴姐姐!”

楊白桑似是有意將聲音放低了,可宋枕石所立之處就在高台邊緣,憑著楊窮和秦有風的內力,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又怎麼可能聽不見?

宋枕石又是一腳,正踹在他胸口上。

楊白桑臉色一白,連呼吸都滯住了。他隻緩了幾息,又連滾帶爬地爬山高台,跪倒楊窮腳下:“教主,教主!我願意投誠的,我什麼都交代!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裴姐姐!”

裴雪青麵色雪白,急火攻心,提氣喝道:“白桑,回來!我死便死了,死也不許向這些人低頭!”

楊白桑哭的撕心裂肺,涕泗橫流,竟當真有幾分失了神誌的瘋癲模樣。

他哭紅了眼睛,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裴姐姐,你怪我吧,可你就是再恨我,我冇法子看著你死,命比甚麼都重要,咱們認了不成麼…”

宋枕石心下一沉,暗道一聲糟糕。

在這種關口,無論這少年人行事多麼荒誕古怪,也必然給他蒙上了一層嫌疑。楊、秦二人都極端多疑,縱使他現在再怎麼巧舌如簧,也難免有強行辯解之嫌。

他眸中的狠厲之色浮起來,望向陸銀灣——

這女人當真難纏,拚著魚死網破也要將他拉下水!

可她未免將楊窮和秦有風想的太簡單了。這兩個人比狐貍還精,怎麼可能僅憑這少年人幾句話就相信她?

陸銀灣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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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窮叫陸銀灣殺人,不過隨口一說。他其實本不必在意宋枕石和陸銀灣之間到底誰說了謊。

兩個人既然都有不忠的可能,那便都殺了就是。

他從來不用他信不過的人,哪怕隻有一點點不信任。

他冷冷地坐在太師椅上,俯瞰著整片山坳,忽然聽見山林之中的枯木都簌簌抖動起來。他一聲斷喝,猶如滾滾驚雷一般,在場之人紛紛堵住了耳朵。

“出來。”

一人一身白衣,長髮束冠,揹負銀劍,從山坳的一側迎著風一步一步走來。他背對著蕪雜的枯林,廣袖翻飛,一雙鳳目明湛至極。

裴雪青又驚又喜:“沈放!”

峨眉崆峒的弟子一見到沈放,登時激動起來,有人甚至喜極而泣。反倒是陸銀灣,背對著沈放,眼皮微垂,神色淡淡,甚至連轉身都不曾。

“沈放,雪蓮帶來了麼?”楊窮問道。

沈放自廣袖中抽出一隻雪白的花,那花潔白如雪,宛如冰雕玉刻,不是洱海雪蓮,又是什麼?

“你先將人放了。”沈放沉聲道。

陸銀灣雙腿痛得鑽心,以刀杵地,屬實撐不住了,慢吞吞地轉過身來。沈放看見她,眸光狠狠一顫,聲音嘶啞:“銀……”

他話還冇說完,楊窮便已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落到陸銀灣身後,一手提起裴雪青,一手提起陸銀灣。

大約真的是被沈放偷盜雪蓮的事給惹惱了,楊窮蒼老的笑聲裡透出些許冷酷和玩味:“沈放,一貨隻能一賣。正道的弟子和聖教的狐貍,未婚妻和情人……你隻能選一個。”

沈放雙瞳驟然一縮。

陸銀灣一時默然,不禁大為無語。心中好笑道:楊窮這老東西,什麼時候也這麼知情趣了?

隻是可惜,他若是知道沈放當初去偷雪蓮花的目的,便會曉得這一問屬實可笑又多餘。

如果不是心中早已有了決斷和選擇,他又怎麼會在接到訊息之後,帶著唯一能救她性命的雪蓮花出現在此處?

大義與私情嘛……她自小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心中當真是一點波瀾也無,甚至有點想笑。

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掀起眼皮,將眸光漠然地投到沈放身上。

她實在有些好奇,他現在會是怎樣一種神情?這回又會用什麼樣的說辭,來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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