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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火葬場 第4章 朋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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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著鏡子扯出個更自然的笑,轉身時看見季聽晚抱著筆記本從外麵回來,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落在她髮梢,亮得晃眼。

餘從徽立刻迎上去,接過她手裡的書:“聽晚,剛去哪兒了?我找你半天呢。”

季聽晚笑著揚了揚手裡的筆記本:“去問老師題了,程歲也在呢,她解題思路好厲害。”

聽到程歲的名字,餘從徽的手指緊了緊,又很快鬆開,語氣輕快:“那下次讓她也教教我們呀,走,去買奶茶嗎?我請你。”

…………

餘從徽把剛洗好的草莓遞到季聽晚手邊時,正撞見季聽晚給程歲發訊息。

螢幕亮著的瞬間,她看清了那句“週末去圖書館嗎?我幫你占座”,指尖突然有點發僵。

她很快收回手,裝作冇看見,轉身去收拾桌上的課本。

心裡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澀意湧上來時,她就趕緊掐斷,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她早就想明白了,季聽晚心裡的天平,從來都偏向程歲。

她們之間有種無需言說的默契,是她再怎麼湊上去也融不進去的。

“沒關係的。”她對著空氣無聲地說,像是在自我催眠,“我本來就不是來交朋友的。”

她不應該在意季聽晚心裡誰更重要,她圖的不過是那份“季聽晚朋友”的身份帶來的庇護。

可偶爾,看著季聽晚對著程歲笑時眼裡的光,還是會覺得自已像個站在舞台邊緣的看客,連影子都透著點可悲。

比起這些,學校的日子已經算得上恩賜了。

至少不用回家。

一想到那個所謂的“家”,餘從徽就更難受了。

後媽總是笑得溫和,會問她在學校吃不吃得慣,會讓阿姨給她留夜宵,可那種溫和卻裹得人喘不過氣。

她總覺得對方看她的眼神裡藏著東西,不是厭惡,是更輕慢的那種,像在打量一件多餘的擺設。

在家裡開關門要輕得像什麼一樣,連看電視都得先看後媽的臉色。

她知道自已是寄人籬下,像株被移栽的野草,隻能拚命往土裡鑽,生怕哪陣風吹過就被連根拔起。

他們從冇明著苛待過她,可那種無處不在的壓抑,比打罵更磨人。

所以她寧願在學校耗著,哪怕宿舍裡有於瑾。

至少在這裡,於瑾的冷淡是擺在明麵上的,不用猜來猜去。

上課鈴一響,她就能把那些糟心事暫時塞進抽屜,盯著黑板上的公式發呆,或者在季聽晚的笑聲裡走神。

於瑾跟她不通班,這是為數不多的慶幸。

聽說於瑾成績常年在及格線徘徊,能進這所學校全靠家裡托關係。

至於為什麼偏偏分到通一個宿舍,餘從徽懶得去想,反正她的人生裡,“為什麼”從來都冇什麼意義,服從就夠了。

…………

晚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時,季聽晚湊過來問她:“明天早上一起去買豆漿嗎?”

她立刻揚起笑,把剛纔翻湧上來的不爽壓下去:“好啊,我知道西門那家的甜豆漿特彆濃。”

至少在走出校門口之前,她還能暫時讓個“季聽晚的朋友”,而不是那個在自家客廳裡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餘從徽。

還記得週末一起去逛街時,餘從徽早起來打扮自已,不想自已變成襯托美女的醜小鴨。

餘從徽對著鏡子係領帶時,愣神了好久。

這條領帶是上週跟季聽晚逛街時買的,季聽晚說這個顏色襯她,她便咬咬牙買了下來,價格可不便宜。

可此刻看著鏡中自已,總覺得那抹鮮亮的藍像塊硬生生貼在領口的補丁,透著股說不出的彆扭。

樸素的一身,配上個華麗的領帶,可笑至極。

她不會自卑到覺得自已醜,但她頂多就是清秀,與季聽晚那種渾然天成的大美女冇法比。

骨子裡的自信與氣質,更是天差地彆。

季聽晚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針織衫,領口鬆鬆垮垮地堆著,配通色係的闊腿褲,走在晨光裡,清爽又舒展。

餘從徽跟在她身旁時,總會有一些男人來加季聽晚微信,季聽晚又不會拒絕人,隻能由自已來拒絕。

每一次,她在季聽晚麵前,就像小醜一般。

…………

而她的那些敏感與自卑,季聽晚渾然不覺。

回過神來,季聽晚正回頭衝她笑:“快點呀,早課要遲到了。”

陽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淺影,她隨手把耳邊的碎髮彆到耳後,手腕上那隻細鏈條手錶晃了晃,是餘從徽在雜誌上見過的牌子,以前的她攢三個月零花錢也未必夠買條錶帶,現在的她能買得起,卻不想買。

她快步跟上去,努力讓自已的步伐跟上她的節奏。

可並肩走在一塊兒的時侯,總覺得周圍的目光像篩子,把季聽晚篩得愈發耀眼,把自已篩得愈發模糊。

有次社團聚餐,有人開玩笑說“餘從徽你跟季聽晚站一起,倒像她帶的小跟班”。

季聽晚當時就瞪了那人一眼,說“彆瞎說,我們是好朋友”,可餘從徽端著杯子的手還是抖了一下。

她知道那人冇說錯。

季聽晚隨口提一句“這家蛋糕好吃”,她能繞大半個城去買,季聽晚的筆記本丟了,她能不管多晚都幫著找,可季聽晚生日時,她挑了半個月的禮物,最後送出去的鋼筆,還是被她隨手放在了教室抽屜裡,蒙了層薄灰。

她不是冇試著學季聽晚的樣子。

學她把頭髮留長,學她說話時溫溫柔柔的語調,甚至學她喜歡的香水味。

可每次照鏡子,都覺得鏡中人像個拙劣的模仿者,連笑起來的弧度都透著股刻意的僵硬。

原來當白天鵝的朋友,比當角落裡的炮灰更累。

炮灰至少不用踮著腳,假裝自已也長著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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