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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男配背後的真相竟然是!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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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爾滕鎮鑲嵌在菲茨羅伊峰和塞羅托雷峰之間的冰川河穀中,
被發源於洛斯冰川國家公園的vieda湖冰河環繞,開車進入小鎮時能看到結冰的河麵。潔淨的冰河裂隙中時不時噴出白色水霧,當地人稱之為“鬼眼”。

何芷安去過荒野,
也去過人聲鼎沸的小鎮,
都與這裡不同。查爾滕鎮就像前往世界儘頭的最後一站,是雄偉無比的大自然和人類文明的最後一處連結。

小鎮僅僅兩條主街,其餘房屋零散分佈著。房屋的頂部大多朝著包括菲茨羅伊峰在內的附近三大山峰傾斜,
就像是被狂風吹歪了似的。街上偶爾有裹著厚厚棉衣的人來往,不多,隔著車窗也能感受到那種冰涼的靜謐。

何芷安忽然覺得有點孤獨,但他看一眼身邊開展越野車的程起雲,
那種情緒又瞬間消散了。

他說:“哥哥,我覺得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去哪裡都可以。”

程起雲說:“我們馬上就要去送死了,你知道菲茨羅伊峰比珠峰還難爬嗎?”

何芷安心裡的浪漫被打岔,
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不要危言聳聽!再說我們隻是來感受的,又不是來征服山峰的,爬不上去就不爬了唄!”

程起雲就笑起來,年輕男人清朗中透著磁性的笑音回蕩在車廂內,震得何芷安耳朵有點發癢。

他覺得自己喜歡上這樣實用主義的程起雲真是完蛋了,
明明在他小時候對方還挺浪漫的。

也可能是他小時候不懂事,
程起雲做什麼他都覺得浪漫。

車停在了鎮上唯二的咖啡館,
周圍的兩棟民居已經被程起雲租了下來。他們的向導、登山教練和直升機駕駛員都已經到了,裝備也已經堆在倉庫,
大約十人的隊伍,約好在這裡碰頭。

咖啡館麵積不大,看起來就是個平房,
原木搭建的牆壁上掛滿了冰爪和繩索,窗戶底部嵌著翠綠的啤酒瓶底做裝飾。淺淺的陽光投射過來,像是綠色的冰晶。

大門口掛著厚重的毛氈,掀開來才能推門進去。屋內壁爐中的火燒得很旺,溫度比外麵高許多,一下子就讓何芷安露在外麵的鼻尖和下巴回溫了。

客人不多,他們拉起的隊伍的人就占了一半,填滿了兩張桌子。

程起雲拉了兩張椅子在他們旁邊坐下,用英文和隊員們交流起來。向導主要是帶著教練和飛行員熟悉這裡到菲茨羅伊峰的地形,和程起雲碰麵後他的前期工作就結束了,接下來的登山行程他不會跟隨,但是會等在小鎮上接應他們。

何芷安聽他們聊著航線和登山路線,目光卻不由被咖啡館的內飾吸引,這裡處處透著一股高喬風的狂野意味,房屋牆壁的接縫處用馬皮繩捆紮,手工鍛造的馬蹄鐵、牛角杯懸掛在牆上,門框上有著不知名靛青顏料塗抹出的星星圖案。

教練是美國人,還是個登山狂熱愛好者,此刻整喋喋不休地讚頌著菲茨羅伊峰的美麗。何芷安不想再聽,打了個招呼後,乾脆起身在咖啡館內逛了起來。

他沿著咖啡館走了一圈,偶爾對上店內原住民看過來的視線,便友好地笑一笑,用手指觸控牆壁粗糙的紋路。

因為店內溫度高,何芷安摘下了帽子和圍巾。被帽子壓得扁扁的頭發貼在他的發頂和鬢角,襯著白皙的一張臉,顯得年紀比實際更小。他沒脫外套,加絨袖口遮掩住了他一半手掌,抵在牆上的手指瘦削如一支冰棱。

店長主動招呼他:“孩子,過來。”

店長會說英語,生得高大粗壯,毛發也很旺盛,像頭溫和的巨熊。他送了何芷安一杯咖啡,問他從哪裡來,何芷安告訴了他自己的國家,他立馬表示自己對東方文明很有些嚮往。

兩人聊了沒一會兒,程起雲從背後兜住了何芷安的肩膀。何芷安沉迷異國風情,都沒聽到他的腳步聲,倒是店長看著程起雲低頭吻了吻何芷安的唇角後眉毛皺起,問何芷安。

“你多大了?”

何芷安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笑著往後靠程序起雲的胸膛:“我成年了,明年就到20歲,這是我的未婚夫。”

店長濃密的眉毛舒展開來,看著還有一些不好意思,對他們說。

“祝福你們。”

程起雲說:“謝謝,我們是來爬菲茨羅伊峰的。”

店長說:“所有人都是來征服它的。”

程起雲卻搖頭:“我們不是。”

店長疑惑:“嗯?”

程起雲笑了笑:“我們隻是來讓山峰記住我們,也讓我們的記憶裡有這樣一座山峰。”

店長恍然大悟,豎起拇指說:“我懂了,你們是來將愛情刻在菲茨羅伊峰上的。”

“祝福你們。”店長又說了一遍:“巨峰會記住你們,冰湖會倒映你們的約定。”

——這一刻,何芷安發覺,程起雲仍舊是很浪漫的。

他們在查爾滕鎮又停留了十天,來適應這裡的低溫,學會熟練運用各項裝備,並接受教練們的指導。直到七月中旬,他們駕駛兩輛as350型直升機,分批來到離菲茨羅伊峰最近的冰川平台,在這裡搭起了臨時營地。

兩名教練和飛行員會在山腳下等他們,另外兩個教練將跟著他們上山。

臨時帳篷中堆滿了補給,他們在營帳內先睡了一覺。南半球的冬季白晝僅僅8個小時,他們需要淩晨1點出發,步行從臨時營地前往山腳,否則下山時可能被困在黑暗的岩壁上。

出發前,程起雲再次和教練們明確:他們不是來征服這座山峰的,在任何安全與冒險、放棄與堅持的抉擇中,他們都必須選擇前者。

教練們表示明白。

真正開始爬山後的境況和何芷安想象中很有不同,因為絕大部分時間裡,他的麵前隻有粗糙堅硬的岩壁。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淋漓儘致地展現在他周遭與身後,他卻無暇欣賞。

日升之初光線黯淡,岩壁掛著薄冰,冰鎬撞擊時會發出清脆的“叮”的聲音。這座山體有著強烈的安靜,他們這一行的“叮”聲就是唯一的聲響,時間久了,會讓人有種錯覺,好像這就是山體本身的聲音。

程起雲時不時會回頭看他,大概是發現了他在出神,程起雲掛在岩釘上,空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確保他臉上的麵罩是戴好了的。

“知道嗎,有個真實案例。”他說:“有個登山者為了減重不戴雙層麵罩,呼氣結冰堵塞住了氣管。”

何芷安從攀登的寂靜中抽離,緩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下意識也摸了摸自己的麵罩,隔著手套碰到了程起雲未收回去的手指。

“你乾嘛嚇我?”

“不要發呆。”

“好冷哦,也好安靜。”

“要回頭嗎?”

何芷安想了想,學著程起雲的樣子掛在岩釘上,轉身往下望去。

冰川融水在寒冬凍結,乳藍色的guna
sucia湖在晨曦中蔓延出道道冰裂紋,像是凸起的血管。整座冰湖好似大地之眼,如果他們能夠接近峰頂,將會看見在日光中燃燒著的花崗岩壁。

“我們現在在什麼高度?”

何芷安問身後的教練。

教練說了個數字,離峰頂還有很遠。何芷安想了想,仰頭和程起雲說:“我們繼續爬吧,我隻要看著你的背影,就能繼續下去。”

程起雲看了他幾秒鐘,點頭,調整姿勢繼續前進。

何芷安跟著他,過了四個小時,隨著他們的高度上升,風開始大起來——更確切的來說,那簡直是能平地直接將人吹起的狂風。他們現在已經接近登頂的最後一段路,在對最後的這一路段發起挑戰之前,他們需要先通過眼前這條狹窄的岩縫。

因為縫隙狹窄又伴有狂風,這裡被稱為“風之走廊”,必須緊緊貼著岩壁往前挪動,縫隙最狹窄處隻能容一人側身通過。

經曆長時間的攀登,何芷安的體力本來就臨近告罄,在狂風席捲下還要將自己固定在岩壁上,脫力之下踩空了一塊落腳點,整個人往下滑落一截,被安全繩吊在了半空。

跟著他們的兩名教練,一個在程起雲之前開道,一個在何芷安後方殿後,後方的那個此刻立即抓著何芷安的胳膊將他拽回原位,何芷安貼著山壁,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即使隔著雙層麵罩,呼吸時仍能感受到外界的寒意。狂風帶走他們的體溫,一旦風力達到150k/h,他們的攀爬行動將直接宣告失敗,無人能在150k/h風力中繼續攀岩,台風級的風速將他們從山體吹落就像拂走地麵的螞蟻一樣容易。

程起雲看了看用來測量風力的裝置,現在已經到了80k/h,體感溫度低於零下20°。從外麵望入縫隙中,可以看見鋸齒狀的冰蓋懸於頂部,如同一輪鍘刀。

在這種風中,人聲微不可聞,他沒再問何芷安的意見,前後給兩個教練打了個手勢。教練暫時離開了他們,半晌,他們回來,帶領程起雲和何芷安離開裂縫,鑽進了下方一個凹陷的岩洞中。

岩洞深有半米,程起雲托著何芷安的背,讓他先進去,自己坐在外側。兩名教練坐在他們對麵。

進了岩洞後,風聲小了一些,從尖銳的呼嘯變成沉悶的嗚聲。何芷安和程起雲緊緊挨在一塊兒,程起雲側過身,不住在他肩膀、手臂上捏著,聲音微微發緊。

“沒事嗎?剛剛嚇到了吧?有哪裡撞到了沒有?”

何芷安歪頭隔著帽子靠在他肩上,搖了搖頭,程起雲舒了口氣,說。

“這次就到這裡,不爬了。”

“穿過那個縫隙就可以準備衝頂了呢。”

程起雲看了他一眼,何芷安隔著護目鏡也能感受到他警告的眼神,不由呼哧呼哧地笑起來。

他其實也沒打算繼續爬下去了,但是很喜歡被程起雲管著,也愛看程起雲在這過程中對他流露出的無奈和強製情緒,他喜歡被程起雲約束。

對麵的教練擰開攜帶的保溫杯遞過來,裡麵裝著熱可可,程起雲先喂何芷安喝了兩口,自己又喝了一口。

金發藍眼的美國教練說:“今天的風力太高了,而且我們的速度比較慢,放棄是更正確的選擇。”

另一個教練是阿根廷本地人,是登山協會的副會長,他同樣對這個決定表示了讚同。

何芷安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了,太陽高升,他原本還想在峰頂看日出的。

“哎,我們看不見‘patagonia
的火焰’了。”

程起雲說:“也不是完全看不見。”

他攬著何芷安往前,教練們配合地往後挪進角落。在固定了安全繩的情況下,何芷安和程起雲並排坐在了洞口,探頭往下看去,遼闊的原野一望無際,蜿蜒的冰川如同巨網,翡翠般透徹的guna
sucia湖鑲嵌其中。在他們頭頂,難以憑人力征服的花崗岩頂峰折射著燦爛的日光,如同兩蔟燃燒的火炬。橘紅色“火焰”倒映在冰藍色的湖水中,形成冰與火相撞相融的強烈視覺衝擊。

即使以他們的視角,花崗岩壁隻斜斜沒入湖水,火焰僅燃燒了冰湖一隅,也足以給人以油畫般的華麗震撼。

何芷安喃喃:“好美……”

美國教練開口:“我登過幾次峰頂,那裡的景象更加動人心魄。有一本書裡寫,身處菲茨羅伊峰頂,就像站在了世界的刀刃上。”

何芷安看向程起雲,這才發現程起雲不知道何時已經收回往下望的目光,默然注視著自己。

“怎麼辦呀,哥哥。”他輕聲說:“我們站不上世界的刀刃了。”

程起雲說:“那我努力吧。”

何芷安:“嗯?”

程起雲:“努力鍛煉身體,再來挑戰一次菲茨羅伊峰。如果你又沒力氣了,最後這段路我揹你上去。”

美國教練很想說這是不可能的,但在開口前被阿根廷教練用胳膊杵了一下,他從專業角度清醒過來,看著前方正在對視的兩個英俊的東方男人。

何芷安笑起來:“你要揹我啊?那你需要很努力了,而且會很辛苦的。世界的刀刃——你背著我站上去會很痛吧?”

程起雲說:“是揹你的話就不會痛。”

何芷安伸出小拇指。

“那我們就約好了。”

“約好了。”

程起雲的小拇指隔著厚厚的手套和他勾在一起,這一刻,在異國人的見證裡,在嗚咽的狂風中,在燃燒的峰頂下,他們的約定同這無垠的世界一起,刻進了最純淨的guna
sucia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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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關於菲茨羅伊峰的描寫參考了查閱的一些資料。並沒有爬過山的士多啤說著,並狼狽地對15章修修改改(舉白旗)哦,這章不是被人投訴,應該是審核自己覺得達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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