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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有魚焉,與有榮焉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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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魚靜靜地聽完邱青衣的講述,她用儘量輕柔的口吻講述出一段自己傷痛的過往。

從她的神態中,林鳶魚看得出她已經釋懷了。

這麼多年過去,林崇義在她心裡,也隻是一位多年未見的老友,而林鳶魚是老友的女兒,自然要多照顧一些。

林鳶魚在穀中住了三日,邱去寒每日都來為她把脈送藥,從吃到喝,衣食住行,樣樣事無钜細的關照著,林鳶魚有些意外,一個穀主竟然能做到如此心細,藥王穀交到他手中確實是明智之舉。

林鳶魚身子好的差不多,也不想再麻煩穀中之人,所以就提出了離開。

邱去寒為她準備了好些名貴的藥材補品,按他所說,有些就是連西涼王都不曾見過。

臨走前的一個晚上,她還是冇有忍住,問了邱去寒一些事情。

“西涼王的病,真的冇得治嗎?還是有人想讓他冇得治?”

林鳶魚想看看能不能從其中找到一些空隙,能有個嵌入的地方。

礙於身份,邱去寒並未挑明,他吩咐人準備了一些藥,讓林鳶魚帶著,用不用隨她。

他說,這些藥是有助於西涼王恢複精神的。

林鳶魚回過味來,也就是說西涼王的病並不是無藥可救,而是洪潛不允許,所以才發展到如今的癡癡呆呆的地步,再或者說,西涼王的能有今天,就是有人刻意為止,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百藥穀一向不過問朝堂的政事,也不參與奪嫡站隊,但是近幾年,局勢混雜,西涼藥田逐漸增加,除了一些獨門名藥,有些藥也不再是藥王穀獨門,所以藥王穀地位也逐漸衰微,有時候,也不得不多少參與進一些爭鬥,按照邱去寒的理念,一切以藥王穀的興衰為第一。

所以百藥穀或多或少是知道西涼王的病因,再或許讓西涼王出現問題的藥就是洪潛從百藥穀拿的,但是林鳶魚並冇有接著問下去,畢竟既然邱去寒願意給她藥,說明他並不想把事情做絕,再深究也冇有意義。

回到驛站不久,林鳶魚就見到一位神秘來客,洪情。

她是自己偷偷來的,白瑾並不知情,因為白瑾並不想把林鳶魚拉進這攤沼澤中來。

洪情是深夜來的,她罩著一件黑色的披風,寬大的帽子把她整個臉籠罩在其中。

即使看不清臉,但是僅從輪廓中,也能看出一副美人的骨相。

她一開口,就喚林鳶魚姐姐,林鳶魚雖然知道二人有一層獨特的關係,但是畢竟她是公主,叫她她做姐姐多少有些不合規矩。

但是洪情卻執意這麼稱呼她,她說她冇有兄弟姐妹,隻有一個算不上兄長的哥哥整日想的卻是怎樣要她的命。

她說這話時帶著些淡淡的哀傷,林鳶魚從中聽出幾分真幾分假,不過無所謂,總歸是做出的一副求人的姿態,對於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林鳶魚拉她坐下,往門外粗粗一瞥,陪她來的人正是上次把她打暈帶走的人。

門被迎紅娘關上,幽暗的紅燭映出窗外二人的背影。

“不知公主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林鳶魚剛剛摸她手時,感受到些涼氣,於是為她斟了杯熱茶。

洪情道了謝,兩隻手繞住茶盞,手上的寒意被熱茶盞吞冇,人跟著放鬆下來。

“姐姐喚我情兒就好。”她靜靜地看著林鳶魚,冇有什麼多餘的情緒從臉上溢位。

一陣沉默。

一陣疾風吹開半掩著的窗子,涼風貼著窗邊溜進林鳶魚的脖頸,她被涼意引得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紅娘聽見動靜連忙在外麵把窗子拉回去,緊緊地磕了兩下,防止再被吹開。

洪情冇有被這動靜驚擾,就在窗子關上的那一刻,她動了。

林鳶魚的注意力還在窗子上,這邊洪情“撲通”一聲,跪在了她麵前。

林鳶魚驚得直接站了起來,回過神來立即伸手去扶對方。

嘴上忙道:“公主快快請起,有什麼事先起來再說。”

洪情不為所動,表情逐漸變得陰鷙起來,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子中,升起一股殺意。

“我要洪潛和穆揚妃死!”

林鳶魚被這滿是殺意的眼神震懾住,毛骨悚然。

“你先起來,能幫的我一定幫,起來說話。”

洪情聽到林鳶魚的許諾,這纔跟著林鳶魚的攙扶慢慢起了身。

“姐姐應當聽說過,在我之上,母後還有一子,亭哥哥。”

林鳶魚聽蕭珩提起過,再結合洪情的行為,印證了蕭珩的猜測,洪亭是被什麼穆揚妃害死的。

“我一直記得亭哥哥的臉,在我的記憶裡,他總是笑著的,那日是我的生辰,亭哥哥說他會送我一個特彆的禮物,我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晌午,有一個太監急匆匆的傳,說是亭哥哥溺水身亡了,母後急的當場就昏倒了,那時我才五歲,我不明白什麼是身亡,我還以為亭哥哥生了病,纔沒有把禮物帶過來。”

“於是我就趁亂,跟著宮女們跑到了湖邊,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個一個撩撥開他們的衣角,鑽到了第一排。”

痛苦的回憶又把洪情帶回了那天。

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兒,臉部被泡的發白,冇有一點血色,身上還掛著湖中的黑藻,髮絲上不停地滴著水滴,泛白的骨節還在用力地抓著一個濕透了的燈籠。

那盞燈籠,就是他為妹妹精心準備的生辰賀禮。

洪情邊講邊忍不住抽泣著,整個人控製不住的顫抖著,林鳶魚也跟著眼眶泛紅,彷彿跟著洪情的講述回到了事情發生的現場,親眼看到了躺在岸上的小男孩兒,拿著為妹妹精心準備的生辰賀禮,生命結束在了妹妹的出生之日。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那些人,又想把發生在洪亭身上的慘劇,再次上演在這對母女身上。

不光是為著她們之間的關係,就算是懲惡揚善,林鳶魚也會儘力幫助她們。

洪情是悄悄來的,也是悄悄走的,唯一不同的是,走的時候,林鳶魚讓她帶上了邱去寒給她的藥。

既然冇人能管得了那對囂張的母子,解鈴換需繫鈴人,那就讓一切的源頭,西涼王,來親自解決這個麻煩。

“你把藥給她了。”

蕭珩走近靠在門邊,目送洪情離開的林鳶魚。

“給了,這一局,又要拜托蕭將軍相助了。”

林鳶魚轉過頭,笑著看向蕭珩,幸好他一直在她身邊,無條件的幫她。

“明日我便和九皇子說,讓他去見洪潛。”

好戲開始。

林鳶魚雖然冇有親眼見到那個死去的男孩,但是一整晚,她都在做夢,夢裡男孩的死狀比洪情的描述還要慘。

溺亡之前的洪亭,一直在呼救,直到呼救聲逐漸偃旗息鼓,小小的身子一點一點的消失在湖麵上。

岸上的穆揚妃一臉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絲毫冇有害怕之意,洪亭一死,她的兒子洪潛,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西涼王唯一的兒子。

林鳶魚被這夢嚇醒,穆揚妃的笑一直迴旋在腦海中,讓她升起陣陣寒意。

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和自己孩子一般大的孩子被水淹死還不為所動,凶狠殘忍。

也就是這天,宮裡派人來傳話,穆揚妃請九皇妃到宮中一聚。

林鳶魚眼皮不禁跳起,這才做完噩夢,夢裡的壞人就要見她,她都冇有把握可以做到心平氣和的和她麵對麵敘家常。

林鳶魚換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就隨著宮裡來的馬車進了宮。

為什麼穿深色?她想,可能是對凶手的表態,也是對逝者的哀悼。

傳話的太監把她帶到了穆揚妃住的淩雲殿。

還未邁過門沿,就聽見裡麵說說笑笑的聲音陣陣傳來。

林鳶魚走近,向穆揚妃行了禮。

穆揚妃見林鳶魚到了,原本上揚的眼角,更加掩飾不住喜悅,好似要飛離一般,飄了起來。

“快快快,快給九皇妃賜座。”

“謝娘娘。”

林鳶魚合手後退到紅木椅上。

穆揚妃笑著看著林鳶魚,歡喜道:“早就想請九皇妃來我這裡一敘,但是前幾日潛兒從百藥穀回來,說九皇妃中了毒,可給我嚇壞了,現在如何了,可還有什麼不適的地方,要是有就儘管說出來,這西涼彆的不如大臨,但是唯獨這看病治病,能和大臨爭個高下。”

林鳶魚微微揚了揚嘴角:“回娘娘,現在基本已經痊癒了,臨走的時候邱穀主也為我開了許多藥。”

林鳶魚說話時,對上了穆揚妃那笑的讓人發慌的雙眸,夢中的場景忽然就和眼前的人對上了,原本隻是一個虛幻的影子,但是現在好像一切都清晰起來。

她藏在袖口中的手微微顫抖著,生怕下一刻就會命喪在這虛假的笑意中。

穆揚妃見林鳶魚起色還算紅潤,知她應該是好得差不多。

“這是潛兒的妻子,雲念。”穆揚妃拉起一直坐在她一旁的女子的手,把她介紹給給林鳶魚,“雲念,這就是大臨的九皇妃,林崇義林大將軍的女兒,林鳶魚。”

林鳶魚看著對方對她溫柔一笑,也回以一個不太乾巴的笑容,怕對方感受到她情緒不佳,又生硬的拉大嘴角。

隨即她就後悔了,還不如不笑,彆再把人嚇到了。

穆揚妃倒是冇有注意林鳶魚的笑容,她自顧自的拉著兒媳的手,親昵的拍了拍手背,笑道:“九皇妃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也是剛剛纔得知這個好訊息。”

林鳶魚回想起剛剛進門前的歡聲笑語,雖然不太關心,但還是配合的問道:“哦?可是有什麼喜事發生?還請娘娘說出來讓我也沾沾喜氣。”

穆揚妃就等著她這一問,很快的便接過話來。

“念兒她,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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