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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之花襲人準姨娘上位記 第38章 諭旨頒下遷園日,錦心忖度前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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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園子裡風聲漸起,說是宮裡的娘娘下了諭旨,命寶姑娘、林姑娘並各位小姐,連同寶二爺一齊搬進那大觀園裡去住。訊息傳來,各處都熱鬨起來,丫鬟婆子們奔走相告,皆是喜氣洋洋。

我正倚在怡紅院的門邊,瞧著幾個小丫頭擦拭窗欞,心裡頭卻像揣了個暖爐似的,熨帖又有些忐忑。寶二爺若能進園子讀書,自是好的,免得在外頭生出些是非,老爺也少動些氣。

隻盼他真能收心,至少麵上過得去。又想著園中景緻雖美,但姐妹們一處,寶玉那跳脫的性子,怕是更……正思忖間,隻見老太太屋裡的兩個老嬤嬤陪著寶玉回來了,他臉上煞白還未儘褪,一見了我,倒像見了救星,強撐著笑了笑,一溜煙便鑽了進去。

我忙跟進去,替他解了外衣,遞上一杯溫茶,輕聲問:「老爺叫你去,沒為難你吧?」他擺擺手,呷了口茶,才道:「沒什麼,不過是囑咐幾句進園讀書的話,叫我安分些。」話雖如此,我看他眼神閃爍,料想必定是捱了訓斥,隻是不肯細說。

忽又想起一事,他壓低聲音道:「方纔老爺問起你的名字了。」

我心下一緊,麵上卻不敢露,隻問:「怎麼說起這個來了?」

寶玉有些訕訕的:「太太問起丸藥,我順口提了你每晚伺候我吃藥的事。老爺便問『襲人』是哪個,聽了名字,便說刁鑽……」

他忙又補充,「我說是古詩裡的句子,『花氣襲人知晝暖』,因你姓花,才取的。老爺雖說了幾句『不務正業』、『濃詞豔賦』,總算沒讓立刻改了去。」他說完,像是卸下個包袱,偷偷覷我的臉色。

我垂下眼,手裡整理著他方纔脫下的衣裳,心裡頭翻騰了幾下。這名字原是寶玉起的,如今倒惹得老爺不喜,終究是我這做奴婢的不是。

口中卻柔聲道:「這原不是什麼大事,二爺不必掛心。老爺教導的是正理,二爺日後真該在這些正經書上多用心纔是。」見他似有不耐,我便不再多言。

不過兩日,裡頭定下了二月二十二的好日子,讓各位主子搬進去。各處都派定了,林姑娘住了瀟湘館,寶姑娘住了蘅蕪苑,我們二爺自是住了這怡紅院。

我領著麝月、秋紋幾個,早早便開始收拾打點,帳幔、文具、書籍、玩器,一應物事都得備齊,務要讓他住得舒心便宜。

至那日,園門大開,真真是花招繡帶,柳拂香風,平日裡冷清清的園子,一下子注入了魂靈,活色生香起來。寶玉如同脫了韁的馬,歡喜得無可不可,一會兒要去瞧林姑孃的竹子,一會兒又說要去謝寶姐姐的安排。

我看著他雀躍的背影,混在那些衣裙翩躚的姑娘中間,往那花深柳密處去了,心裡那點歡喜底下,卻漫上一層薄薄的憂霧。這園子自是神仙洞府,可也太靜太好,隻怕於他讀書上進……並非益事。

自打搬進園子,寶玉果然如魚得水。白日裡,不是去瀟湘館與黛玉談詩論句,便是往蘅蕪苑尋寶釵說話,偶或也去探春的秋爽齋湊個熱鬨,或是看著惜春作畫。

書倒是也讀,隻是那正經科舉文章,總抵不過姊妹們一卷詩稿、一副畫樣來得吸引人。

我瞧著,心裡愈發焦急。這日夜裡,服侍他吃了王夫人囑咐的丸藥,看他歪在榻上,手裡拿著一本《西廂記》,正看得出神,嘴角還噙著笑。

我接過空盞,柔聲勸道:「我的好二爺,這書雖好,終究不是正道。明日學堂裡先生若問起功課,總不能拿這個去回話。好歹也看看老爺送來的那幾本時文策論,哪怕每日隻看一兩篇呢?」

寶玉正看到妙處,被我打斷,有些不樂,將書一合,道:「整日裡就是這些話。那些祿蠹之書,有什麼趣兒?倒不如這詞句,真真是沁人心脾。」

他抬眼見我蹙著眉,一臉憂色,語氣又軟了下來,拉著我的手道:「好姐姐,你的心我豈不知道?隻是我見了這些人,讀了這些詩,心裡才暢快。你放心,老爺若查問,我自有道理應付,必不叫你為難。」

他手心滾燙,話語也懇切,我倒不好再深勸了,隻得歎口氣:「但願二爺心裡真有分寸纔好。時辰不早了,早些歇著吧,明日還要去給老太太、太太請安呢。」

吹熄了燈,退出外間,隻聽他在帳內翻來覆去,想必還在回味那書裡的詞句。我坐在燈下,卻無半點睡意。窗外月色溶溶,瀉在台階上,園子裡靜得隻聽見幾聲蟲鳴。

這怡紅快綠,溫柔富貴,如今是蜜糖,日後恐成了鴆酒。寶二爺這般性情,在這園子裡愈發縱了性子,將來可如何了局?

夜更深了,涼意漸起。我緊了緊衣裳,心裡拿定了主意:明日還得再去尋麝月、秋紋幾個細細囑咐一番,園子裡人多眼雜,千萬拘著點下頭的小丫頭們,不可由著性子嬉鬨,更得仔細提防那些口舌是非傳到外頭去。

這大觀園的日子,方纔開始,於我,卻已是一場需得步步留神、時時在意的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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