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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之花襲人準姨娘上位記 第39章 石榴樹下窺心事,假山洞中藏情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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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外春雨漸瀝,我正收拾著寶玉昨夜胡亂棄下的詩稿,忽見麝月打著哈欠進來道:「可了不得,咱們二爺如今成了香餑餑,連西廊下五嫂子的外甥都來求什麼扇麵兒呢。」

我聞言隻低頭整理那疊灑金箋——上頭墨跡淋淋瀝瀝寫著「枕上輕寒窗外雨」,恰似此刻窗欞外氤氳的水汽。

自打搬進園子裡,寶玉竟似脫胎換了個人。先前在老太太跟前尚有些拘束,如今卻是將整顆心都拋在姊妹堆裡。今日幫林姑娘磨墨裁紙,明日替寶姑娘采花穿針,後日又纏著雲姑娘編什麼柳條籃子。

雖說是貴妃娘孃的恩旨讓進園讀書,可我冷眼瞧著,他何曾正經念過一日書?偏生那些即事詩傳出去後,倒招得園外那些閒人當作奇文共賞。

「好姐姐,你瞧這句可還使得?」那日他忽然從薔薇架後鑽出來,袖口沾著胭脂膏子,眼底卻漾著粼粼的光。我接過他遞來的詩箋,嗅得甜香混著墨香——必又是蹭了哪位姑孃的胭脂作詩。

隻得歎道:「二爺仔細手冷,這春寒料峭的。」他哪裡肯聽,兀自唸叨著「點點花愁為我嗔」,笑得眼角的胭脂痣都鮮活起來。

誰知好光景偏不長久。端陽前後,我漸漸覺出他有些異樣。那日探姑娘送來新繡的香囊,他隻瞥一眼就撂在炕桌上;連寶姑娘特意調的涼茶,他也不過沾唇即止。

夜間翻來覆去,錦褥子搓揉得不成樣子。我問了三四遍,他才悶悶道:「橫豎沒意思,白糟蹋了這些好綢緞。」

園中姊妹們猶自不知。

林姑娘還笑說「必是昨兒淋了雨,灌些薑湯便好」,探姑娘仍拉他鬥百草,惜姑娘還要他題扇麵。隻見他強打精神應酬,揹人時卻蔫得似霜打的花。

有回竟躲在假山洞裡,我提著玻璃風燈尋到時,他正攥著塊胭脂漬斑駁的帕子發怔。

「二爺究竟有什麼煩難?說出來奴婢雖不能解,到底分擔些。」我替他拂去衣上青苔,他卻突然抓住我手腕:「你們終歸都要散的,是不是?」

眼裡的惶懼竟似幼時做了噩夢的模樣。我心口猛地一揪,想起他詩裡寫的「眼前春色夢中人」——原來說的不是春光,竟是怕好景難長。

更漏三響時,我見他伏案寫寫塗塗,湊近才見紙上反反複複隻一句:「任是無情也動人」。墨跡深深淺淺,恰似心緒起伏。

忽聽他喃喃道:「原是曲詞裡落的,偏想起一個人……」話音未落,自己先紅了耳根,慌得將紙團攥在手心。

今早見他悄悄往瀟湘館方向去,衣襟上特意佩了前日林姑娘給的纏絲白玉佩。我立在石榴樹下目送,忽見紫鵑捧著藥盞過來,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

回來時他眼角雖還帶著紅,眉間陰鬱卻散了些許。麝月悄悄問我:「二爺這病可是好了?」我隻將新沏的楓露茶擱在熏籠上溫著——橫豎這園子裡,原有人是他的藥引子。

隻是夜深人靜時,我常對著燈花想:如今他為這些心事忽喜忽悲,倒比先前混鬨時更叫人懸心。忽記起那日他醉後寫的「自是小鬟嬌懶慣」,不由抿嘴一笑。

老太太那邊雖瞞得緊,王夫人卻隱約聽見風聲。昨日喚我去,繞著彎子問:「寶玉近日可還作詩?」

我斟酌著回:「二爺偶有所得,總先呈給太太過目。」

太太摩挲著佛珠歎道:「難為你們日夜操心,隻是爺們的心……終歸要念著正途。」

歸來時見寶玉趴在窗台上,正用眉筆描摹竹影投在紙上的痕。我故意揚聲說:「太太誇二爺詩進益了。」他筆尖一頓,墨點暈開成灰蝶。

忽然問道:「襲人,你說林妹妹前日送來的帕子,是不是舊年她自個兒染的那匹?」我喉間發緊——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連綾絹紋理都刻在心尖上。

今早發現他夜間竟將四首即事詩重抄了一遍,最奇的是每首都添了批註。在「井飄桐露濕棲鴉」旁歪歪扭扭寫著:「此句當與《桃花行》第三句參看」。我猛地想起這是林姑娘昨兒才唸的新詩。

麝月悄悄問我:「二爺這般神魂顛倒,莫不是……」話未說完,她自己先捂了嘴。我低頭縫補他扯破的香囊,心想:這園中春光如許,偏生出多少不足與外人道的心思。

忽聽得那邊傳來笑聲,卻是寶玉正追著林姑娘要胭脂膏子,眉間陰翳早散得乾乾淨淨。

「磨墨去吧。」我推推發呆的麝月,「橫豎咱們二爺的愁,原隻要一陣東風就吹散了。」隻是穿廊時忍不住回頭——見他又在扯鬢發試筆,林姑娘嗔著奪過狼毫,眼波卻比春水還柔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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