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逃妾 137
周大人淪落賣笑
“我隻能出到三千。”
姚十三正在和容爺商談價格。
她出價後,觀察了下對方的神色,沒有動怒的跡象她默默鬆了一口氣。
容爺給她續了一杯茶水,“姚娘子說笑了,這哪是砍價,是要了容某的命。”
“人人都像姚娘子這樣,容某這買賣得關張了。”
姚十三聽著他語氣中的輕鬆,就知道她這價格有戲。
高價就看買方懂不懂,若是不懂,也不妨礙多賺一些。
“東家說笑了,這麼大的船行,碼頭上來往的船隻眾多,恐怕富可敵國都不足形容。”
姚十三隻是無心的一句話,容爺卻倏地抬眸看向她,眸底不經意閃過一絲殺氣。
隻是她恰好低頭喝茶,沒有看到。
容爺的視線落在她已經喝了一半的茶盞裡,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來。
他站了起來,“姚娘子請稍等,容某去去就來。”
容爺一走出去,就有夥計迎了上來。
“去叫大小姐來船行。”
夥計,“方纔大小姐來過了,被府裡的管事叫回去了,小的隱約聽到,好像是建州來人了。”
容爺的眼睛微微眯起。
建州……
“將屋裡的人關到老地方去,暫時彆動。”
“是。”
交代完容爺就匆忙離去了。
等夥計再進去的時候,姚十三已經趴在桌子上昏死過去了。
桌上的茶盞碰掉摔在地上,幸而地上有地毯,沒有摔碎。
夥計將人帶到老地方的時候,看守的人驚訝道,“又送來一個?”
“又?”夥計也懵了。
容爺有規矩,這裡一次隻能關押一人。
看守人,“半夜大小姐送來一個。”
夥計,“裡麵的人還沒送走,那這個怎麼辦?”
看守人,“主子怎麼交代咱們怎麼做,先扔進去。”
這是一個廢棄的船艙,停在第二個碼頭最不起眼的角落。
若不是有人往這邊帶,就算日日有人來看船,也不會注意到這裡。
昏暗的船艙裡,還有一個人影坐在角落裡。
艙門被開啟,一束光亮照射了進來。
船艙裡的人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兩個夥計將麻袋裡的人倒了出來,麻袋裡的人額頭“砰”地一聲撞在地板上,竟然沒有一絲清醒的跡象。
船艙重新關上門,角落的人終於動了。
狹小的窗子外一點微弱的陽光灑在他的臉。
竟然是一夜未歸的周從顯!
汪令嫣讓容爺抓姚十三為誘餌,想抓“趙鐵牛”,沒想到她自己率先遇到了“趙鐵牛”,費了好大的功夫,半夜才將人抓住。
還沒來得及告訴容爺不需要誘餌了,就被急事兒叫走了。
於是,沒有通氣兒的兩人。
一個抓了“趙鐵牛”,一個抓了姚十三。
這會兒還關在了一起。
周從顯中了軟骨散,一身武藝使不出來,現在就連一個普通的小廝都打不過。
他偏頭朝地上的人一看。
時窈!
他迅速抬頭看了一眼艙門的方向,費力地抓住姚十三的手腕。
脈搏平穩。
還活著。
周從顯捏了下右手,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藥力還沒有消散。
昨日,他就發現被跟蹤,幾經才擺脫。
回客棧的路上,他無意間見到了建州水師的人。
那人不小心掉出來的令牌就是建州水師的令牌。
他跟蹤那人至一處宅院,發現宅院的小廝都有功夫,且衣裳同跟蹤他的人一模一樣。
既然這夥人要抓他,他就以身為餌。
這些人若是建州的,要抓他還有理由。
怎麼將姚十三也抓來了!
兩人不知被關了多久,姚十三也一直沒有醒,她是怎麼被扔進來的,就怎麼躺在地上。
艙門“吱呀”一聲開啟,昏黃的陽光灑了進來。
看守的人放了幾個米糕在門口。
他看了眼沒有動過姚十三嘀咕道,“難道又死了?”
周從顯悄悄捏了下手,已經恢複了五成。
若是隻有他自己,他倒是不懼什麼。
但是現在多了時窈,他還需儘快全部恢複才行!
艙門被關上後,姚十三才動了動手指,好半晌才抬手捂住已經發青的額頭。
她怎麼感覺這一覺這麼累!
不對,她不是在談貨船的價格嗎?怎麼會睡著呢?!
她倏地睜開眼,入眼的確實昏暗一片。
“這是哪兒?”
她剛落音,一個什麼溫熱的東西抓住了她的手。
“啊!——”
她嚇得尖叫起來,什麼東西!
“砰”地一聲,艙門被開啟!
“叫什麼叫!”看守人凶神惡煞地出現在門口!
這個地方,不容易引起注意,也容易被發現。
所以一般關押在這裡的都是昏迷還沒醒的人,入夜就會被轉移走。
姚十三被嚇得噤聲了。
她通過船艙門口的那把爛椅子就能斷定這裡是她看船的碼頭!
當時她掃到一眼這角落上的廢舊船,就是因為這把爛椅子,她有點兒印象。
她還發現船艙裡關押的另一個人竟然是周從顯?!
這到底是船行,還是一個拐賣人口的黑窩?!
船艙重新回歸黑暗。
姚十三好不容易適應了黑暗,船艙狹小,還不隔音。
她想問問周從顯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武功高強嗎,怎麼也被抓了!
還不等他說話,門再次開啟。
“怎麼兩個?”
來的人也懵了,大小姐吩咐將人送到泠閣,難道兩個都送?
看守的如實回複,“男的大小姐送來的,女的容爺送來的。”
來人想到才來的貴客,心道,難道貴客男女通吃?
“都綁上。”
姚十三在周從顯的眼神示意下,閉上了嘴。
兩人被蒙上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七彎八拐地走了一段路,隨後被推搡上了馬車。
馬車似乎先是經過了鬨市,熙熙攘攘的叫賣聲。
然後幽靜了一小段路後,驟然聲音更加熱鬨了起來。
沒有小攤販的叫賣,有許多年輕男女的聲音,絲竹聲,還有婉轉的吟唱聲。
更像是某一處的煙花之地!
馬車停下後,外頭響起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大小姐吩咐送來的,有兩個。”
“兩個?”
“可能是給今晚的貴客準備的。”
姚十三和周從顯兩人被送到一處幽靜的房間。
兩人的臉上的黑布才被摘了下來。
房間裡亮如白晝,姚十三半眯著眼睛,好半晌才適應過來。
“虹姐,這兩個人都打扮嗎?”
虹姐看了眼兩人的長相,“拿衣服來,讓兩人換上。”
不一會兒,兩個丫鬟端著兩套衣飾走了進來。
虹姐的手指點在衣服上,“在泠閣想不受罪,就要聽話。”
姚十三適時表現出害怕,“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誰!”
虹姐笑了下,“一個讓人快樂的地方。”
周從顯得了臉色冷了下來,“拐賣良籍是重罪!”
“喲,懂得還挺多。”虹姐不甚在意,“可惜,這裡是個不需要律法的地方。”
“我還是那句話,想要不受罪,就乖乖聽話。”
“兩盞茶的時間換好衣裳,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虹姐收起了笑容,轉身帶著人出去了。
姚十三這才伸出手,捏著薄如蟬翼的衣衫抖了抖。
“這叫衣服??”
周從顯的這件也好不了多少。
隻有一件透得能見皮肉的大衫,穿這個和沒穿有什麼區彆。
“想不到周大人也有被拐進來賣笑的一天。”
要不是時機不對,她定會嘲笑他幾句。
隻是現在兩人都身陷囹圄,誰也彆笑誰了。
周從顯站了起來,試了試手,到現在也才六成。
他走向後窗,發現這裡是四層,這棟房子正在河邊,絕了逃生之路。
這點兒卻於周從顯不是什麼難處。
他倒懸在視窗,發現樓下的屋子是空屋。
他剛翻了上去,還沒來得及同姚十三說他的打算,房門就“砰”地一聲被撞開了。
“虹姐又藏新人,老子就要看看!”
“公子不能進!”
丫鬟攔不住,一個渾身酒氣的人闖了進來!
那人一見屋裡兩個人,先是一愣,隨後大笑起來。
“還是虹姐會玩,兩個!”
“公子他們還不是樓裡的人,樓下的杏兒姑娘和琴公子都得空了,公子去前邊兒玩兒吧!”
丫鬟急了,險些拉不住他。
那人不耐煩地揚手一推,丫鬟撞到桌角昏了過去。
他醉醺醺地看了眼地上的丫鬟,還沒轉過頭來,就被周從顯直接敲暈了。
周從顯蹲下就準備扒那人的衣裳。
姚十三驚得轉過身去,“你乾什麼!”
周從顯看了她一眼,隨後就昏過去的丫鬟拖到屏風後麵。
“你換上丫鬟的衣服,我換他的衣服,快些。”
兩人迅速換上衣服,走出房門,才發現,這裡的樓呈“回”字形。
後麵的這樓幽靜地多。
前麵的樓熱鬨許多!
兩人剛走下兩層,就有腳步聲傳來。
周從顯拉著姚十三往暗處一靠。
“還記得不記得楚州話,掙紮叫救命。”
姚十三立刻會意,“求公子放開奴婢,杏兒姑娘已經得空,您去前頭玩兒。”
虹姐掃了一眼,想叫人將酒醉的客人拉開。
就有小丫鬟來了,“虹姐,貴客來了!”
虹姐交代道,“等會兒看看是哪一房的丫鬟,將牌子換成花娘。”
腳步聲走遠後,姚十三才從他的胳膊下探出半個腦袋。
“走遠了。”
周從顯沒有動,好半晌後才輕聲道,“你說楚州話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