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逃妾 281
希望本王送的禮,你會喜歡
“隻是一位貴人,在街上攔下了小人,給了小人一錠金子,讓小人冒充夥計務必將東西送到,將話帶到。”
“那位貴人……鬥篷罩頭,小人實在沒看清樣貌。”
他說著,眼神卻不自覺地,朝著門外的方向,飛快地瞥了一眼。
那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無法捕捉。
但孟時嵐看見了。
她的心,沉得更快了。
有人在看著。
就在此時,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的蕭霖,忽然“咦”了一聲。
他從那滿匣的珠光寶氣中,小心翼翼地拈起了一枚玉佩。
那是一枚雕刻著螭龍紋的羊脂白玉佩,玉質溫潤,雕工精湛,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芙兒和其他兩個小姑娘,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好奇地圍觀。
“七殿下,這塊玉佩很特彆嗎?”王小姐好奇地問。
蕭霖沒有回答,隻是將那玉佩翻來覆去地看著,眉頭微微蹙起,眼神裡滿是成年人纔有的困惑與思索。
“奇怪……”
他喃喃自語。
“這玉佩怎麼這般像三哥的玉佩。”
他抬起頭,看向孟時嵐,清亮的眸子裡帶著一絲不確定。
蕭恕?
孟時嵐的心一顫。
“七殿下,你是說,成王殿下也有一塊一樣的玉佩?”
“是啊。”蕭霖點了點頭,神情愈發肯定。
“我三哥從小就戴著這塊玉佩,從不離身。我絕對不會認錯的,就是這花紋,這繩結的打法……”
“三哥他……難道回京了?”
“轟”的一聲。
孟時嵐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一瞬間,那句“女兒生辰,當父親的怎麼能缺席”,與蕭恕那張陰鷙狂妄的臉,驟然重合。
是他!
竟然是他!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與暴怒,從心底直衝上天靈蓋。
蕭恕,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挑釁,是在示威!
他用這種方式,堂而皇之地宣告他的存在,難道他到現在還沒有死心嗎!
在禹州他肆無忌憚,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他還想做什麼!
這個瘋子!
孟時嵐的背後,瞬間沁出了一層冷汗。
她看著蕭霖那雙清澈的眼睛,硬生生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回了心底。
她的臉上,擠出一個幾乎看不出破綻的乾笑。
“殿下怕是看錯了。”
她伸手,極其自然地從蕭霖手中,將那枚玉佩接了過來。
玉佩觸手冰涼,那份涼意,卻彷彿帶著灼人的溫度。
“天下相似之物甚多,或許隻是巧合罷了。”
孟時嵐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再者說,成王殿下乃是藩王,聖上沒有旨意,是不得私自回京的。”
“他的貼身玉佩,又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呢。”
蕭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孟時嵐的話,聽起來也確實在理。
藩王無詔不得入京,這是大盛的鐵律。
三哥,應該不會犯這麼大的錯吧?
孟時嵐見狀,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她立刻轉身,揚聲吩咐下人。
“來人,將這匣子抬下去,好生收管。”
她隨即又換上一副溫和的笑臉,對著幾個孩子說道。
“外麵雪停了,天氣正好。”
“我讓人在暖閣外的院子裡,升了炭火,還備下了早就醃製好的羊肉。”
“我們去烤肉吃,好不好?”
“好!”
孩子們一聽到有吃的,立刻將方纔的插曲拋到了腦後,歡呼著朝院子跑去。
炭火燒得正旺,羊肉被架在火上,很快便被烤得滋滋作響,濃鬱的肉香,混合著香料的味道,在微冷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孩子們的笑鬨聲,清脆悅耳。
孟時嵐看著那一張張天真爛漫的笑臉,心中的殺意,卻在瘋狂滋長。
她囑咐丫鬟和幾個婆子照看好孩子們,自己則轉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這片熱鬨。
一踏入無人的迴廊,她臉上的溫和笑意,便瞬間褪得一乾二淨,隻剩下冰冷的凝重。
那枚屬於蕭恕的玉佩,被她死死地攥在掌心。
堅硬的棱角,硌得她掌心生疼,可她卻彷彿感覺不到。
她的心,跳得如同擂鼓。
孟時嵐快步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郭凡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現。
“小姐。”
孟時嵐攤開手掌,將那枚玉佩,遞到郭凡眼前。
“你可認得此物?”
郭凡隻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縮。
“這是……成王殿下的貼身玉佩。”
“屬下曾與他打過數次交道,絕不會認錯。”
果然。
孟時嵐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她收緊手掌,那塊玉佩在她掌心,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心尖都在發顫。
“郭凡。”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立刻,親自去一趟京司衙門。”
“給魏尋帶一句口信。”
郭凡俯身,恭敬聆聽。
“你就說……”
孟時嵐的眸光,鋒利如刀。
“藩王入京,京城的巡防,怕是出了天大的疏漏。”
“是!”
郭凡沒有多問一個字,身形一閃,便消失在牆角。
孟時嵐獨自站在廊下,寒風吹起她的裙擺,她卻感覺不到絲毫寒冷。
……
與此同時。
鎮國公府外,一條不起眼的巷弄裡。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緩緩啟動,悄無聲息地彙入了車流。
車簾微動,露出一雙陰鷙而滿足的眼睛,朝著鎮國公府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他的唇角緩緩勾起。
“薑時窈,不對,孟時嵐,好久不見,希望本王送的禮,你會喜歡。”
就在此時,一名身中年男子,策馬而來,在馬車旁勒停。
正是成王府的慶總管。
他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車窗邊,壓低了聲音,神情卻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急切。
“殿下。”
車內,傳來一個慵懶而沙啞的聲音。
“何事?”
慶總管的腰彎得更低了,聲音裡透著一絲凝重。
“緝影衛送來陛下的口信。”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陛下……宣您即刻進宮。”
慶總管的額角滲出汗來。
他們是悄悄進京,日夜防守的城防都沒有發現異樣。
深宮裡的陛下不僅知道他們進京了,緝影衛還精準地找到了他們的落腳點。
蕭恕眸中的情緒褪去,泛起點點寒意。
“既然陛下傳召。”
“更衣,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