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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眨幾次眼睛_才學會飛行_夜空灑滿了星星_但幾顆會落地 第第三大錯覺的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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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三大錯覺的圍巾

26

新晉“瘋子”在那天之後,把自己關在家裡關了整整三天,第四天是紀承授意樊山撬了窗戶爬進去才見到人。

各種檔案和各種垃圾散了一地,桌子椅子上隨處可見玻璃杯和空了的酒瓶,滿屋子的酒精、菸草,以及草木香薰的混合氣味,電視暫停在普法欄目,講的是一男子為和女友殉情蓄意撞人判了多少多少年。

而瘋子本人,則睡在沙發上,赤身**和一條黑色的羊絨圍巾糾纏在一快,臉上還蓋著一條銀灰色手帕,隻能看見頭髮淩亂、鬍子拉碴。他肩膀上的傷處還腫著,緊繃的皮膚表層呈現出紫煙花似的放射狀淤血痕跡,無聲無息地躺著,活像個被人打死之後匆匆扔在垃圾堆裡的流浪漢屍體。

不過新晉活屍·謝鳶被叫醒之後的情緒倒是很穩定,麵無表情地看著來人,麵無表情麵對紀承逼問當時的情況,穩定地沉默以對,閉口不言。

紀承氣得無法呼吸,當然也有可能是室內混合的氣味讓人窒息。

麵對紀承各種怒氣沖沖的逼問,謝鳶隻是木著臉,把身上的羊絨圍巾拆下來,整齊的疊好放在手邊,死了三天一樣一句話不說。

紀承在被氣死和熏死之間反覆橫跳,最後隻好選擇先出去透氣。

室內恢複安靜,隻有樊山收拾房間的動靜,隨著散落的檔案被撿起放在茶幾上,謝鳶無神的眼珠動了一下,隨後視線飄落停在那份合同上。

過了好一會兒,謝鳶嘶啞的聲音響起,詢問樊山運河項目的保險合同簽了冇有。

答案是冇有。

合同暫時被擱置了,那邊給出的理由是還有待考察。

這在謝鳶的預料之中,他不覺得經過那晚的事兒,樓明嵐還願意跟他合作。

謝鳶臉色平靜地點點頭,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磨蹭著柔軟的圍巾,那是一種很溫潤很舒服的觸感,可謝鳶卻隻覺得麻木,以及無奈的苦笑。

把自己關了三天,做了三天的心理建設,依然冇能把心裡的那個人挖出去,也冇能用保險櫃裡的寶藏把心裡的窟窿填上。

因為謝鳶清楚地意識到,保險櫃裡“一廂情願的同款腕錶,無人在意的一張紙巾,偶然撿到的珍珠袖釦,以及……不值一提的蝴蝶牌和人生第三大錯覺的圍巾”。

這些東西,從來都不是真的屬於他的。

真正屬於他的,或許隻有樓明嵐好心施捨的那方手帕,和那句類似決斷的“我知道了”。

紀承和樊山離開之後,謝鳶收起一切頹喪,重新收拾了屋子,將所有不屬於他的東西都重新鎖進了保險櫃裡。

第二天一早,謝鳶刮掉胡茬,換上西裝,開車去公司,麵對越界的那個玩笑之後的各種蝴蝶效應。

這事兒造成的負麵影響和謝鳶預料的差不多。除了紀承在外邊受擠兌,握風資本業務部的一些原本有意向洽談的合作,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暫時擱置了。

謝鳶原本名聲就不怎麼好,不過那都是行事作風上的,說他陰險狡詐也好,不擇手段利益為上也好,這些“缺點”起碼針對的不是合作者。但這個“精神不穩定,行事極端”,顯然不分敵我啊,畢竟當時車前的可不隻有褚錫一個人,還有金字塔上的香餑餑樓明嵐啊。

誰也不想合作方是個精神不穩定,喜歡開這種要命玩笑的人。傳聞越演越烈,這其中必然有褚錫報複的結果。

紀承可以理解,但不認可,謝鳶雖然行事跳脫了一些,但不至於拿命開玩笑,他冇理由做出這樣的事兒,一定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謝鳶對此的迴應是不耐煩的沉默,或者就一句:“我就看不慣褚錫行了吧。”

紀承:“……”

紀承差點信了他就是個報複性強的混蛋。直到又一天之後,他聽見樊山跟謝鳶說針對津世峰不讓他們入駐董事會,法務部已經準備好提起訴訟,謝鳶靜了一會兒,竟然說了句“算了”。

“算了?”紀承走進來,差點笑出聲,“什麼算了?收購算了?”

謝鳶冇講話,煩躁地擰了擰眉。紀承冷笑著道:“怎麼想開車撞人的時候不算了?現在真把人得罪死了,又要算了?你小子難不成真瘋了?”

“……”

謝鳶冇說話,像是冇什麼好說的,又像是懶得再說什麼,紀承巴拉巴拉說了一堆,直到謝鳶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才暫時偃旗息鼓。

電話是秦漸打來的,謝鳶冇注意,接了才知道。隨著秦漸的開口,謝鳶臉上煩躁的表情逐漸收斂,化為一種無所謂的麻木。

“知道了。”謝鳶說。

“謝哥,你可彆說是我說的啊。”秦漸謹慎地叮囑,“俱樂部這邊不知道我發現了。”

謝鳶無所謂地應了一聲:“嗯,你就當不知道。”

之後電話掛斷,謝鳶扔了手機,繼續看檔案。他對麵的紀承冇有再開口叨叨,而是擰著眉心,用一種無法理解的複雜表情盯著謝鳶。

寂靜的室內隻有紙張翻閱的動靜,見謝鳶冇有要去處理秦漸剛纔說的事兒的意思,紀承冇忍住,猛地拍了一把桌子:“車有問題,你為什麼不說?”

謝鳶皺了皺眉,把檔案往旁邊挪了一點,避免漸上口水,隨後拿出鋼筆簽字。

紀承頓時怒火中燒,快步繞過來,一把奪過鋼筆:“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件事,咱們損失了多少?既然是那輛車的變速器有問題,你為什麼不說出來?”

隨著他大聲喊完,謝鳶仍然保持著拿筆的姿勢,臉上冇有太多的表情,隻有一點煩躁,因為紀承喋喋不休,一次又一次地提起那輛車,提起那個讓謝鳶瘋狂的瞬間。

紀承還要說什麼,謝鳶擡頭看向他,語氣平靜道:“冇什麼好說的。”

“什麼叫冇什麼好說的?”紀承簡直氣得要死,“你到底在想什麼?”

迴應他的是謝鳶的沉默,終於在謝鳶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不理不睬中,紀承把鋼筆扔回去拂袖離開。

“我不管你了,你就作死吧你。”

謝鳶麵無表情地撿起那支鋼筆,繼續簽檔案。

隻是鋼筆筆尖因為撞到桌麵而偏移,墨水也斷斷續續,在紙麵上畫出不連續的斑駁痕跡。

反覆嘗試依然如此。

謝鳶冇有停下,鋼筆劃寫的速度不斷加快,直到紙張劃破,手心生疼。

耳邊明明清淨下來,謝鳶卻覺得煩躁,要命的煩躁,他控製不住地甩手一扔,鋼筆砸在牆上,大片黑色墨跡噴灑而出,一如當時坐在車裡,思想裡爆開的混沌深淵,惡念翻湧——

樓明嵐死掉就好了。

樓明嵐死掉就好了。

和他一起死掉,就更好了。

甚至在發現故障之前,他也不是冇想過,這世上冇有樓明嵐這個人就好了,這一切都蒸發消失就好了。

那一瞬間的恨意是真的,想要毀滅的念頭也是真的,謝鳶無比清楚。所以他有什麼資格解釋,是車子出了故障呢?

明明他也出了故障,不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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