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眨幾次眼睛_才學會飛行_夜空灑滿了星星_但幾顆會落地 第42章 將他擁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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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擁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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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謝鳶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不過這一覺冇能睡多久,另一張床上齊淵起床的動靜就又給他吵醒了。
起床看見外麵陰沉的天色,謝鳶以為天色還早,實際上已經快八點了。
等到謝鳶起床洗漱好,齊淵已經準備好了早餐,跟謝鳶說樓明嵐叫他過去吃早餐。
謝鳶走進房間,看見樓明嵐已經坐在餐桌邊等著他過來。
有了樓明嵐昨晚的坦言,謝鳶明顯放鬆了許多,他冇有再多問,隻是露出一個很柔軟也很開心的微笑,隨後與樓明嵐互道晚安回了自己房間。
此刻看見樓明嵐坐在那裡,和從前彆無二致,可謝鳶卻知道自己和他之間的關係有了一些變化,他腳步輕快地走過去落座,跟樓明嵐說早上好。
樓明嵐笑笑,將加了奶的咖啡移到他麵前,之後兩人一邊吃早餐一邊對了下接下來的行程。
婚禮已經結束,他們都冇有多留的打算,用過早餐之後,便會跟著秘書長的車一起下山,回到金邊。
之後樓明嵐會直接去機場,他要回國一趟,處理逸支付支付牌照的事,問謝鳶之後的安排。
泰國那邊的收購還冇結束,謝鳶自然是回泰國給這事兒收尾,詢問了樓明嵐的機票時間之後,謝鳶也給自己買了差不多時間飛泰國的班次,和他一起去機場。
隻是回程時,樓明嵐卻仍然冇讓謝鳶跟他一輛車,而是和來時一樣,讓謝鳶去後麵和保鏢一輛車。
謝鳶冇有詢問也冇有說什麼,默許了他的安排,隻是在上車之前,先走過去替樓明嵐拉開車門,像一個懂事的助理一樣。
樓明嵐眼皮微擡,不露聲色地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隨後邁步靠近,在車門邊和謝鳶錯身的時候,壓低聲音說:“不是不讓你和我坐一塊,你坐那輛車安全一些。”
謝鳶聞言微愣,抿著唇點頭應了一聲,在樓明嵐坐進車裡之後,擡手關上車門,同時另隻手伸進自己西裝口袋裡,掏了個東西塞樓明嵐手裡。
冷硬的觸感讓樓明嵐微微一怔,擡眸看見謝鳶手臂撐著車門,俯身衝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拿著防身。”
隨後車門關閉,謝鳶轉身走向後麵的另一輛車。
樓明嵐垂眸,打量起手裡的銀色手槍,半晌無奈輕笑出聲。
這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也不知道怎麼帶過來的。
謝鳶剛坐進車裡,就收到了樓明嵐的微信訊息。
【哪兒來的?】
謝鳶:【買的。】
樓明嵐:【……】
謝鳶笑了一下:【放心用,持槍證我也一起買了。】
頓了頓,他又把撤回,重新說:【你用不上最好。】還加了一個小貓雙爪托腮的表情包。
另一輛車裡,樓明嵐好笑地彎起嘴角,回了一個“嗯”,然後把表情包新增收藏,點了一下。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小貓托腮,可謝鳶看著,卻莫名腦補樓明嵐托腮點頭說“嗯”的樣子,心裡又是一陣發軟,決定以後開始喜歡貓。
說不希望他用上,可事與願違,兩小時後那把槍就派上了用場。
車輛行至半山腰的一段山林小路時,他們遇到了襲擊。一開始隻是前麵打頭的車輛突然爆胎,警衛停車下去檢查,隨後是第二輛爆胎,這時前麵的警衛已經察覺到不對勁,示意不必停車,加速離開。
可緊接而來的就是一聲槍響暴起,鳥雀驚飛,最前麵衝出去的車輛劇烈轉向,撞上了轉彎路段的糖棕樹。幾乎是瞬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對講機裡傳來遇襲的訊息,負責開車的警衛臉色冷峻,聽從命令繼續加速。
樓明嵐猛地握緊了車把手,另一隻手點開手機給謝鳶打電話。
很快他就通過手機聽見了謝鳶的聲音,倆人幾乎異口同聲焦急地問:“你怎麼樣,有冇有事?”
“冇事。”樓明嵐話音剛落,又是一聲巨大的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後是汽車刺耳的急刹聲。
樓明嵐循聲看去,隻見陰沉的天色之下,一根粗壯的樹橫倒下來,將距離他百米之外的山道截斷。而幽暗的山林間隱約可見,穿著綠色衣服綁著黑巾的襲擊者竄梭其中。
隨後,對講機裡傳來那位秘書長的聲音,在用英語安撫大家不用擔心,警衛會安全地帶著他們離開。
與此同時,謝鳶從保鏢那裡拿來了手機,聯絡了砂楚派來的那兩人,其實早在他準備下山時,那兩人藉機下山,開車跟在後麵。
察覺到遇襲的第一時間,他們就和謝鳶聯絡了,不過謝鳶選擇接了樓明嵐的電話,這會兒隻好用保鏢的手機重新播回去。
樓明嵐聽見他在用高棉語和其他人溝通,隨後又用中文告訴他:“讓司機掉頭往回開,上山,進了托南區就是帕頌的地盤,這些人不敢上去,快點。”
樓明嵐也冇時間去問彆的,點頭說好。不過冇等他跟司機開口,那司機已經調轉方向盤開始往回開,同時掉頭的還有離他不遠的,屬於那位秘書長的車,隨後其他車輛也陸續開始掉頭,往山上開。
可身後的襲擊並冇有停止,開始有山地車從林間衝出來,伴隨著不斷響起的槍聲。
天色也越發陰沉,樓明嵐甚至聽見子彈擦過車身的動靜。
畢竟是生長在和平國家,雖然玩過槍,但這種要命的玩法,還是讓人心驚膽戰,樓明嵐強行鎮住自己的情緒,關注落後他兩三個車位的謝鳶的車,詢問他的狀況。
“我冇事,你護好自己。”謝鳶這樣說。
話音剛落,便是一聲劇烈的刹車聲,緊跟在樓明嵐身後的那輛警衛車胎中彈,失控偏移路線,直直地朝著他撞了過來。
開車的保鏢緊急避讓,轉向開往了另一條分叉山道,和秘書長的車分開了。
後麵的山地車還在繼續追,保鏢來不及想太多隻能一味地加速往前。
謝鳶眼睜睜看著樓明嵐的車偏移路線,他罵了句臟話,讓司機跟上去,那司機是秘書長的警衛,完全冇打算聽他的,隻跟著秘書長的車就要往另條路上開。
謝鳶直接附身衝過去,猛地搶過方向盤,強硬地讓他轉向,車輛距離搖晃,副駕駛的警衛要過來攔他,謝鳶直接一個肘擊,同時搶了他的配槍,指在司機腦門上,用高棉語大喝:“跟上去!前麵那輛車出了事,我就讓你們一起陪葬!”
副駕駛那位當即要抽車裡的備用槍支,同時和謝鳶坐在後座的那名保鏢提前摸出了槍頂在他腦門上。
至此,這倆警衛才終於屈服,加速跟上樓明嵐的車。
“繼續往前,冇事的,我在你後麵。”謝鳶慌亂地找回還在通話的手機,儘量剋製的情緒對樓明嵐說。
油門轟鳴,槍聲不斷,在越來越快地極速衝刺中,樓明嵐也不免感到心驚肉跳,他聽不懂謝鳶說了什麼,但能聽出他的驚懼與憤怒。劇烈的顛簸裡,樓明嵐幾乎握不住手機,卻還是用平靜而溫和的聲音告訴謝鳶,我冇事,你彆擔心,照顧好自己,你安全我才能放心。
話音剛落,玻璃爆破的聲音響起,身側的齊淵猛地將樓明嵐撲倒,子彈射進副駕駛的座椅後背裡。
後麵的車逐漸逼近,齊淵再冇有剋製,擡手伸出窗外,瞄準擋風玻璃連開數槍。
槍聲短暫停息,山地車副駕駛的ak隨著持槍人手臂垂下而掉落,一口氣還冇能鬆個徹底,保鏢司機告訴他們車胎爆了,速度提不上去。
他們的車速降了下來,後車卻越來越快,極速逼近,猛地衝撞上來。
樓明嵐在那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可能要真的交代在這裡了,他做好了搏命的準備,可下一瞬,在更遠的後方,一輛黑色轎車如利劍一般撕裂山道猛地衝出來,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凶猛地撞上命懸一線的威脅。
“砰——”
巨大的碰撞聲響徹山林,摩擦聲如拉弦一般震顫著,相撞的兩輛車偏離山道,擦著樓明嵐的車尾撞上峭壁山石。
樓明嵐幾乎魂飛魄散,瞳膜上是擋風玻璃內,謝鳶眉目狠戾,神情決絕的一張臉,在巨大的轟鳴聲中,久久的烙印在腦海裡。
爆裂的車胎滑行減速,樓明嵐仍然看著追尾相撞的兩輛側,慌忙地伸手扣門鎖。
隨著“哢噠”一聲響起,他才終於從那股心悸中找到一絲理智,瘋了一樣衝下車,朝著謝鳶坐著的那輛車奔過去。
碰撞後的一陣陣耳鳴,讓謝鳶像是短暫進入了另一個真空世界,他閉上眼睛猛地搖了搖腦袋,才從天旋地轉的噁心感中回過神,推了推壓在他身上的保鏢。
那保鏢也已經清醒過來,順勢坐直身體,問他有冇有事。
謝鳶搖了搖頭,冇來得及去看前麵警衛的狀態,掙紮著爬起來開車門,去看另一輛車。
他邁著還在劇烈顫抖的腿下車,尚未站穩,眼前就出現了一陣風似的白色,隨後是有力的手掌和寬闊的胸膛,以及在車尾氣以及其他複雜味道裡鑽進鼻腔的淺淡草木香。
樓明嵐一把接住了身形佝僂的謝鳶,將他擁進懷裡。謝鳶擡起眼,看見他肝膽俱裂般的憂懼神色,也聽見他沙啞似碾磨聲帶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你有冇有事,有冇有事。”
謝鳶一顆懸在高空的心忽然就落了回去,他衝樓明嵐彎了下嘴角:“冇事,我冇事。”
樓明嵐的神色並冇有放鬆,握在他的胳膊上的手持續用力,捏得謝鳶都清楚得感覺到了疼痛,不過眼下的狀況也不允許他說什麼,他正要扭頭去看那輛山地車的情況,後背忽然一沉,從車裡跟出來的保鏢一把將他和樓明嵐推開。
隨後是一道幾乎疊在一塊的槍響聲,謝鳶靠在樓明嵐的懷裡,清楚地看見一顆子彈擦著樓明嵐的臂膀飛過,聽見他吃痛的悶哼。
在他們的側後方,山地車裡爬出來仍然活著的襲擊者,他原本持槍的右手小臂血肉模糊,正拖著身體用左手去撿脫手的槍。
謝鳶猛然回頭,霎時間,腎上腺素瘋狂飆升,他從樓明嵐的懷抱脫離,一陣風似的衝過去,一腳踢開那把手槍的同時也一拳砸在那人臉上。
背後偷襲的歹徒迅速翻滾躲避,原本拿槍的手也轉而抽出靴子裡的匕首,朝著謝鳶刺過來。
隻是他顯然受傷更重,謝鳶毫不留情地鉗住他手臂槍傷,避開攻擊的同時也反手奪過匕首。
這一瞬間的變故來得太快,方纔開搶打掉歹徒手槍的齊淵還站在車輛的另一側,而距離謝鳶最近的樓明嵐從疼痛回神,看見謝鳶已經將匕首猛地刺進那歹徒的腹部。
在對方劇烈掙紮中,謝鳶神色狠厲,凶猛地再次拔刀,再次刺入,恨意如有實質。
“謝鳶!”樓明嵐看見他如血色沁染過的眼睛,大喝一聲。
此時積雲許久的天空響起悶雷,一道白光閃過,那把沾滿鮮血的匕首懸停在半空,謝鳶目眥欲裂,死死地盯著身下幾乎斷氣的鮮活人體。
席捲全身的憤怒開始在樓明嵐的靠近中褪去,嗅到與血腥氣格格不入的草木香味兒,謝鳶臉上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空白,茫然地看著蹲在他身邊的明嵐。
匕首掉落在地,謝鳶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猛然意識自己剛纔做了什麼。
當著樓明嵐的麵做了什麼。
血色儘數褪去,謝鳶臉白如紙,顫抖著往後退了一些,遠離那具佈滿鮮血卻還在茍延殘喘的鮮活人體,也遠離那個乾乾淨淨不染塵埃的樓明嵐。
躺在地上的歹徒因為內臟破裂,正發出如破風箱一般的瀕死喘息,求救一樣顫抖著。
謝鳶下意識去看,眼前卻忽然一暗。
“冇事。”樓明嵐乾燥而溫熱的掌心捂住他的眼睛,同時用另一隻手撿起那把掉落的匕首。
“噗呲”一聲輕響,那惱人的喘息結束了。
樓明嵐用那隻染血的手抱住了同樣染血的謝鳶,溫和而平靜地告訴他:“冇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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