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眨幾次眼睛_才學會飛行_夜空灑滿了星星_但幾顆會落地 第52章 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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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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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鳶確實誇過沈澶留長頭髮挺好看,挺特彆。
那是在他和樓明嵐從射箭館出來之後,回去路上兩人經過了河畔夜市,正好碰上在那裡彈古箏的沈澶。
當時沈澶穿著一身白色長裙,黑色長髮散在腦後,長眉鳳眼,低眉斂目間透出幾分陰柔之感,加上他微俯下身坐著,不顯身高,非常的雌雄莫辨。
謝鳶當時和圍觀群眾一樣以為他是女人,並且隨著注視的時間加長,熟悉感加重,在沈澶擡頭看見樓明嵐對他眨了下眼睛那一刻,謝鳶認出這是之前和樓明嵐下棋的那位“美女”。
直到彈奏結束,沈澶起身,一米八幾的身高顯露,走到樓明嵐麵前,用清亮但男性特征十足的嗓音跟樓明嵐交談,說他在這賣藝是因為跟彆人打賭輸了,在這還債。
之後樓明嵐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一下,謝鳶聽見樓明嵐說這是他師兄時,很明顯地睜大了眼睛。
在泰國,男的留長髮穿裙子一點兒也不奇怪,謝鳶一開始以為這人是跨性彆者,來這裡變性的。
變性人謝鳶見過不少,遁入佛門的也有很多,但是大多都是年紀大了,冇有收入,也冇有依仗。
“師兄”這樣這麼年輕就要遁入佛門的,謝鳶頭一回見,在樓明嵐問他為什麼一直盯著師兄看的時候,謝鳶很直白地說了一句:“這麼年輕就出家的人妖不多見。”
樓明嵐聞言哈哈大笑,說他不是人妖,也不是出家人。
謝鳶露出一個有點蒙,又有點尷尬的表情。
樓明嵐笑了一會兒,才解釋說:“我師父是他爺爺,所以我叫他師兄。他小時候是在廟裡長大的,經常有人把他和尚預備役,他索性就直接留長頭髮,現在還不剪,大概是因為他覺得這樣更好看。”
謝鳶還因為自己的誤會有點尷尬,隨口附和說:“確實挺好看,蠻特彆的。”
樓明嵐看著他冇說話。
謝鳶又瞧了瞧樓明嵐及肩的頭髮:“那你留長頭髮也是因為不想被當和尚?”
“嗯哼。”樓明嵐不置可否。
謝鳶想象了一下,笑著說:“你留那麼長應該也很好看。”
“是嗎,”樓明嵐聞言眉梢微挑,很隨意地說,“那我倒是可以試試看。”
謝鳶其實記不太清這事兒了,聽樓明嵐提起,愣了好一會兒才記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接著樓明嵐又問了一句:“你那會兒18歲,還是19歲?”
謝鳶冇跟上他的思維,下意識回答:“18歲。”
“哦,”樓明嵐意味不明地拉了一下尾音,“記得很清楚啊。”
謝鳶哪兒還能聽不出這語氣不對勁,他眨了眨眼睛,好像有點不明白,又好像有點明白。
樓明嵐冇再說什麼,聽見沈澶叫他,便轉身回屋了。
現在已經到了晚餐時間,沈澶叫樓明嵐一起出去吃。
兩人約會必然是泡湯了,謝鳶也不想讓樓明嵐和彆人單獨出去,遂開口說:“我請客吧,附近有家餐廳不錯,應該合你口味。”
“嗯?和我的口味?”沈澶頗有些詫異地看著謝鳶,“你怎麼知道我什麼口味呀?”
“北市人的口味和津市差不多吧。”謝鳶一邊說一邊拿手機取消之前訂的餐廳。
“連我是北市人都知道,”沈澶看向樓明嵐,“你告訴他的?”
樓明嵐彎起嘴角,笑得很甜:“我可什麼都冇說。”
謝鳶冇注意倆說話,關上手機再擡眼,隻看見沈澶聞言露出一個狐狸一般的笑容:“小流氓,看來你對我頗有研究啊。”
謝鳶說:“研究算不上,就是瞎猜的,畢竟晨鳴寺就在北市。”
“那也說明你用心猜了。”沈澶曖昧一笑,往謝鳶身邊走近了一點,“ok,我給你個機會請吃我吃晚餐,走吧。”
謝鳶往後退了一些,扭頭去看樓明嵐,詢問他的意見。
“我先去洗澡換衣服,”樓明嵐說完,衝謝鳶擡了下下巴,“你去幫我把衣服拿來,白色的那套。”
謝鳶給樓明嵐收拾的是樓上的房間,在他自己的房間隔壁,見樓明嵐走向一樓的浴室,便問:“你要在這洗嗎?”
“嗯,”樓明嵐說,“腳不舒服,不想上樓。”
謝鳶聞言立馬快步朝他走過去,擔憂問道:“怎麼會不舒服,又碰著了嗎?”
樓明嵐:“冇什麼,可能就是走路累著了。”
“那要不咱們就在這裡吃吧,我讓人過來做,”謝鳶說,“你彆洗澡了,休息一會兒。”
樓明嵐冇忍住笑了一下:“不至於,哪有那麼嬌氣。”
旁觀這倆演偶像劇似的狗男男,沈澶抽著嘴角“哎”了一聲:“這還有個人呢,要不也問問我的意見?”
樓明嵐瞥了他一眼,冇理他,對謝鳶說:“去給我把衣服拿來吧。”
謝鳶點頭:“那你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拿。”
等到謝鳶快步上樓,沈澶冇忍住“嘖”了一聲,眼尾覷向樓明嵐:“這小子不單單是你朋友吧。”
“嗯,”樓明嵐點頭,風情雲淡地補充,“我男朋友。”
沈澶挑眉:“嗯?”
樓明嵐冷淡地瞥他一眼:“所以你離他遠點兒。”
沈澶眉梢挑得更高了,看了他兩秒冇忍住笑起來。“靠,你至於嗎你,我逗他玩玩而已。”
“那也不行,”樓明嵐說,“我不允許。”
沈澶:“……”
不多時,謝鳶邁著輕快的腳步下樓來,他把衣服拿進浴室的同時,還又搬了一把椅子放進去,讓樓明嵐坐著洗。
樓明嵐有點哭笑不得,他撐著手,站在浴室門口:“要不你幫我洗吧。”
謝鳶直起上身的動作倏地就僵住了,他手傷還冇好,當然知道樓明嵐是在開玩笑,可當他回過頭,卻正好看見樓明嵐目光從他的腿往上滑,停在他因為姿勢而翹起來的屁股上。
那眼神安靜又彆有深意,猝不及防對上時,謝鳶像被抓了一把似的,連帶著剛纔下樓意外聽見那句“警告”時的激盪情緒一起翻湧,讓他小腹以下幾乎是瞬間就有了衝動。
謝鳶舔了下嘴唇,假裝很為難地故意提醒:“不好吧,師兄還在外麵。”
樓明嵐“哦”了一聲:“那可真是太不好了。”
謝鳶冇忍住笑起來,起身走到樓明嵐身邊,手背撥了一下他的頭髮:“今天就不洗頭髮了,嗯?”
樓明嵐冇說話,謝鳶便直接上手,用手腕上的皮筋將他的長髮盤了個丸子在腦後。
“洗快點,我就在門口,有事叫我。”
說完謝鳶便出去了。
沈澶不在客廳,而是在又在靠近院子的藤椅上躺下了,看樣子是在打電話。
謝鳶冇有過去,在離浴室最近的那把單人沙發上坐著。不多時浴室裡響起了水聲,謝鳶思緒跟著水聲漫無目的地漂遊,他先是想起放才下樓時聽到的最後兩句對話——“我逗他玩玩而已”和“那也不行,我不允許”。
像是在圈領地一樣,把自己納入管轄地。
這其實並不尊重人,但謝鳶還是冇忍住低頭笑出了聲,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激動。
他心甘情願被劃分進樓明嵐的管轄地。
因為先前樓明嵐那幾句意味不明的陰陽怪氣有了合理的解釋。
甚至連他為什麼會問一句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年齡問題,謝鳶也想明白了。
這個誤會讓謝鳶覺得好笑,又讓他覺得竊喜。
因為樓明嵐的在意。
淅
浴室裡水聲淅瀝,有水汽從門縫裡溜出來,謝鳶看著模糊一片的浴室玻璃,腦海裡閃過了一幕相似的畫麵。
那是他真正意義上明白自己是個同性戀的時刻。
在八年前的潑水節那天。
樓明嵐因為渾身濕透,所以借了他家的浴室。
謝鳶就站在浴室之外,不斷回想著樓明嵐渾身濕透的樣子,水聲淋漓,他望著那扇透出模糊人影的玻璃,曾經冇有明確景象的模糊夢境逐漸變得清晰,於是身體反應不受控變得強烈。
跟此刻的情形幾乎一致,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十八歲的謝鳶心裡除了激動的慾念,還有惶恐的不安。
在那隻蝴蝶振翅之後,謝鳶不止一次地午夜夢迴輾轉難眠時,想起樓明嵐溫和的側臉。
十八歲的謝鳶並非完全冇有意識到自己對樓明嵐的感情不一般,隻是那種感情還處於萌發時期的朦朧階段,無法得到確認,為此謝鳶還從盜版書市場裡搞來了一些男同畫冊,檢測自己的喜好。
結果是噁心,反感,當晚就給扔了床底。
後來這畫冊還被同住的媽媽發現了,麵對媽媽惱怒地質問,謝鳶惱羞成怒,大聲喊著“我不是同性戀!”轉頭推開門,就撞上了過來的樓明嵐,謝鳶又因為對方看過來的目光心跳加速,砰砰作響。
當時他並不知道那是他最後一次見樓明嵐,他腦子裡都是潑水節那天,樓明嵐身體濕透,露出若隱若現的**曲線的樣子。
讓他麵紅耳赤,渾身燥熱,也讓他驚惶失措,忐忑不安。
直到樓明嵐打開浴室門,於水霧中走出來的那一瞬間,謝鳶心跳失衡,於陣陣耳鳴中徹底繳械投降,無聲地想:愛神啊愛神,你的箭射彎了啊。
“kerp?”二十歲的樓明嵐見他雙目失神,疑惑地挑眉,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謝鳶一個激靈夾緊腿,拿起手邊的衣服就衝進了浴室。
在一牆之隔,他嗅著浴室裡殘留著的草木香味,在潮熱的,樓明嵐曾赤身**帶過的水霧中,褻瀆了愛神。
那個時候的謝鳶並冇有意識到,在刹那的滅頂快感之後,等著他的會是雋刻一生的無儘迷戀,和深入靈魂的愛恨糾纏。
他隻知道他在享受人生唯一一次的情竇初開,愛慾萌芽。
在樓明嵐無知無覺的見證下。
水聲不知何時停下了。
樓明嵐打開浴室門,又一次與水霧中走出來,長髮散落,水汽瀰漫,彷彿和謝鳶腦海裡的那段記憶重疊,卻又讓他清楚地知道,這並非從前。
因為這瞬間讓他心跳失衡的心動一如從前,卻不再伴隨著驚惶失措,忐忑不安。
“嗯?”樓明嵐彎起嘴角,剛要說話,卻發現謝鳶看過來的那雙眼睛亮得嚇人,盈滿了期待和熱愛。
樓明嵐瞬間就軟了聲音:“怎麼了這是?”
謝鳶猛地站起身,走到他麵前,亮著眼睛開口問:“可以讓我抱一下嗎?”
樓明嵐不明所以,但笑著應允:“可以。”
幾乎是話音剛落,謝鳶便張開手緊緊地將他抱住,彷彿得到允許,終於可以把對方占為己有,揉進自己身體裡一樣用力收緊手臂,嚴絲合縫,無法分離。
草木香縈繞在兩人周身,謝鳶將腦袋埋在樓明嵐頸側,深嗅著屬於他的氣息。
“明嵐,我好喜歡你啊。”他用充滿欣喜和依戀的聲音加重表述,“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
樓明嵐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
“你不知道。”謝鳶更用力地抱緊他,控製不住張嘴咬住了他頸側的軟肉。
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歡你。
或者說,我到底有多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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