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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栗鼠原始曆險記 第第 57 章 化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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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凍

清晨風格外大,

抵禦寒風的竹門被吹得“哐哐”作響。寒意無孔不入,無情捲走洞內溫度,但在如同冰窟般的樹洞中,有一處地方尤為暖和。

狹窄簡陋的矮腳竹床靠牆擺放,

一大一小兩張羊皮隨意堆在床上。本該在床上睡覺的獸人不見了,

兩張羊皮的夾層中鼓著一個小包,

床沿邊上隱約能看到一撮黑毛。

小羊皮鋪,大羊皮蓋,兩個毛茸茸小糰子躲在羊皮夾層中呼呼大睡。大個黑毛糰子像極了貓咪,彎腰卷腹,身體盤成一個圈,將長著棕灰色短毛,

小小隻的花栗鼠圈在中間。

軟綿綿,暖乎乎,花栗鼠肉嘟嘟的小臉埋在黑色絨毛中,好似鑽進蓬鬆柔軟的棉花裡,迷你小爪一張一縮,揪著黑毛糰子肚皮軟毛,粉色鼻頭翕動。

好暖和,

好舒服。

風聲太大,

太吵了,花時安其實早就醒了,

但寒冷的冬天被一隻“貓咪”抱著睡,

簡直不要太幸福,誰會捨得在這時候離開溫暖的被窩。

睡是睡不著了,但可以擼“貓”。

花時安不大安分的爪子輕輕踩著黑毛糰子的肚皮,蓬鬆柔軟的絨毛從四麵八方包裹,

整個爪子陷進去的一瞬間,花時安背毛都炸開了,極度舒適。

體型差距較大,以鬆鼠界最小的鬆鼠、花栗鼠的視角來看,黑毛糰子真就是一頭個大、毛厚、性情溫良的萌獸,花時安在他懷裡瘋狂作亂,他也隻是圈起大肉墊,把花時安團得更緊了一點。

羊皮透氣性差,一直在被窩裡悶著,實在憋得慌,最後趴在毛糰子肚皮上猛吸一大口,花時安掙脫大爪子的束縛,吭哧吭哧往上爬,從被窩裡探出鼠頭。

吸上兩口新鮮空氣,一扭頭,一顆黑黢黢的“貓頭”映入眼簾,花時安一下子就來興趣了,小心翼翼湊近,順毛摸摸黑到反光的腦袋頂,揉揉他濕漉漉的鼻頭。

藥湯多多少少起了點效果,花時安喝了半竹筒,一覺睡醒渾身舒坦,鼠也精神了。喝了一竹筒半的獸人昨晚便退了燒,隻是還有點頭暈、咳嗽。

晚上睡不著,白天睡不醒,獸人的作息快日夜顛倒了。到底是個病人,花時安不忍吵醒他,玩了一會兒就此收爪,躡手躡腳地起床、下地,這才變回人形。

天氣出乎意料的冷,鑽出被窩就隱隱感覺到不對勁,但有一身厚實的皮毛抵禦寒冷,花時安冇當回事。直到變回人形的一瞬間,突如其來的寒意滲入骨髓,花時安凍得一激靈,極大的溫差差點直接把他送走。

這也太冷了,降溫也不帶這麼降的吧?!

隱約猜到了什麼,花時安撥出一縷白煙,抱著胳膊匆匆走到洞口,緩緩推開竹門。

天空烏雲密佈,鵝毛大的雪花打著旋兒墜落,彷彿隨風紛揚的柳絮,鋪天蓋地,密密麻麻。

已然下了整整一夜,頭頂樹梢托著蓬鬆的雪團,地麵鋪著厚厚一層,落葉枯枝被積雪覆蓋,放眼望去,整片森林皆是白茫茫一片。

好、好大的雪啊!足不出戶的花時安哪見過這場麵,震驚過後一下就興奮起來了,渾然忘了雪花所帶來的寒冷,一陣風似的衝進雪地裡。

也不知道昨晚到底下了多大的雪,地麵積雪非常厚,一腳下去陷到腳踝,“嘎吱嘎吱”作響。花時安玩嗨了,伸手接雪花,在雪地裡肆意奔跑,留下一串淩亂的腳印。

不過冇忘記正事,跑著跑著,花時安跑回自家歪脖子樹。

歪脖子樹庇護著一方小天地,一整夜過去,堆在樹腳下的柴火冇有淋到雪,石鍋上遮擋灰塵的石板乾乾淨淨,唯有裝在大石鍋的水,在低溫中凝結成冰。

冰不算厚,隻有麵上一層,花時安用石刀將冰層敲碎,舀了些刺骨的冰水倒進小石鍋裡,隨後添柴生火,繼續熬煮昨天剩下的藥渣。

順便埋了十多個土豆在草木灰裡,花時安匆匆走向歪脖子另一側。他冒著風雪在樹腳下扒拉積雪,把自己栽種藍莓和生薑幼苗搶救回來,用揹簍罩住,再在揹簍上壓幾塊石頭。

再次走到獸人家樹洞,花時安端著兩個冒著熱氣的竹筒,背上多了一個揹簍,除了剛剛烤熟的土豆,揹簍裡還裝著竹製棒針,幾大卷棕繩,以及插在棕繩上的小骨針。

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天,室外活動已成奢望,正式開始過冬了,為了不那麼無聊,棕繩便是花時安為自己和獸人準備的玩具。

棕衣、棕裙不夠穿?

織,織兩條換洗。

骨刀、石刀冇地兒裝?

織,織個更精緻更結實的棕包。

手冷腳冷脖子冷?

織,襪子、袖套、圍巾織起來。

閒著也是閒著,花時安帶著莫淮山從頭織到腳。棕繩霍霍完就霍霍棕片,遮雨擋雪的蓑衣、打掃樹洞的掃帚、烤肉刷油的棕刷、坐墊……

囤的棕片全部霍霍完,花時安又帶著獸人折騰起竹子。

竹子能發揮的空間可大多了,洗菜洗肉的淘籠、隔水蒸食物的蒸籠、清洗過濾用的筲箕、擋雨遮陽的鬥笠、水瓢湯勺、鍋蓋……

營地就剩幾捆竹子,大冷天的不想冒著風雪出去砍,花時安和獸人隻能省著用,製作出來的竹具偏小,件件都是孤品,隻適合留著自家用。

不過沒關係,天氣回暖再教族人編,部落也會有的。

尤為漫長的冬季,花時安很長時間都和莫淮山待在一起。

早晨掃雪,以免積雪堵住洞口,白天窩在樹洞編織,雪停了外出劈竹篾,食物主要以鬆子、板栗為主,饞慌了就裹著羊皮到歪脖子樹下,煮肉,烤土豆。

同吃同乾活,同去清理兔窩、羊圈,但兩人並未同住。獸人感冒痊癒花時安便開始回自家樹洞住,編織器具的戰場仍在獸人家,因為獸人的樹洞寬敞。

有吃有喝,有遮風擋雪的樹洞,這個冬天族人過得非常滿意。後幾次分發食物的時候還有人在說呢,要是往後每個冬天都能這樣過就好了。

被困在樹洞靠編織器具度日的花時安:不要啊!

樹洞不再是理想居所,洞內空間小,又是純木結構,不敢在洞內生火做飯、烤火取暖,實在憋屈得很,磕鬆子都快把人磕上火。

僅過了一個冬,花時安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為數不多的鬥誌被點燃。下一個冬天來臨之前,他想要驅寒的炭火,保暖禦寒的衣物,五花八門的食物,還想要溫暖舒適的房屋。

初春的微風拂過森林,冬日積雪漸漸消融。

涓涓細流沿著樹皮蜿蜒而下,銀裝素裹的樹木再次換上新衣裳。土層解凍,河流復甦,雜草破土而出,嫩芽頂破樹皮綴在枝頭,沉睡的森林就此甦醒,重新煥發生機。

“起床,起床!所有人起床乾活!”

靜謐祥和的清晨,隨著一連串高呼炸響,“嘎吱嘎吱”的碎響充斥著森林。巨樹腳下緊閉的竹門接連打開,休息了一整個冬日的人們伸著懶腰,陸續走出樹洞。

除了同住一個樹洞的族人,其他人都有些日子冇見了。走出樹洞的人們互相問候、寒暄,紮堆往營地走,歡笑聲與交談聲縈繞,沉寂已久的森林重新熱鬨起來。

“雪化得都差不多了,還是冷颼颼的,真煩人呐。”

“下雪冷,化雪更冷,再過一陣子就好了。”

“哎,冬天過完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也結束了。”

“怎麼,你還想一直窩在樹洞裡?”

“當然了,這種好日子誰不想?”

“我就不想!吃了睡睡了吃有什麼意思?冬天隻能變回獸形吃飯睡覺,活得像個獸一樣。我倒是更想過祭司大人說的那種日子,開墾、種植、養羊養兔子,擁有吃不完的食物。”

“這樣一說好像也是,我也想過那種日子。土地已經化凍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種,好期待啊。”

“等族長和祭司大人安排,走,先去把營地收拾一下。”

風停了,雪化了,冬日荒廢的營地一片狼藉。

無需族長髮號施令,養精蓄銳的族人自個兒便忙活起來,拔雜草、撿枯葉、洗石鍋、重新壘火塘……

收拾竹具晚出門了一小會兒,花時安鑽出樹洞就看到這美好而和諧的一幕。他拿著竹具的手微微一頓,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眼底漾著淺淡的笑意。

真好啊,冬去春來,萬物復甦,部落又重新熱鬨了起來。

“時安,時安!”

正準備前往營地,一聲嘹亮的高呼從身後傳來,花時安回過頭,見木族長正朝他跑來。

大清早的到處跑,叫族人起床,木族長累得夠嗆。

他身上裹著羊皮,額間掛著汗珠,鼻尖卻凍得通紅,好不容易跑到花時安跟前,他又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半天說不出話。

第一次在人臉上看到冷熱交織的畫麵,花時安笑了聲,忍不住調侃道:“冬天過得太悠閒了啊族長,長胖了不說,體力也大不如前了,除了吃東西就冇離開過床吧?”

“好小子,一見麵就、就埋汰我。”木族長撥出一口熱氣,笑著錘了下花時安的胳膊,“先不鬨,有、有正事找你。”

木族長還冇緩過勁,氣息還有些粗重,醞釀半晌冇開口。

花時安擡起手,將手中重疊在一起的竹編器具遞過去,搶先道:“我也有事找你呢族長,這是我和淮山前些日子在樹洞裡做的,你拿給青叔他們,讓他們有空照著編。”

大到淘籠小到湯勺,十多件精緻的竹具重疊在一起,木族長眼睛都直了。渾然忘了找花時安的目的,他趕忙伸手接過竹具,一件件翻看。

“這是做什麼用的?這個呢?還有這個,怎麼尖尖的。”

年邁的族長秒變小孩,拿著新玩具翻來覆去地看。

考慮到有的竹具比較抽象,花時安從頭給他介紹了一遍,“這是筲箕,洗菜過濾用的,這是蒸籠,蒸煮食物的,這個是鬥笠,下雨天戴在頭上就不用擔心淋雨了,還有這……”

“能耐啊時安,你這小腦瓜一天咋那麼多想法?各有各的作用,這些竹具也太棒了!尤其是這個鬥、鬥笠?我喜歡這個,送我唄。”木族長把鬥笠戴在頭上,笑得合不攏嘴。

花時安果斷拒絕:“這是樣品,就這麼一件,要拿給編織竹具的族人看,讓他們照著編。”

“看著挺複雜的,照著編就能編出來?”木族長摘下鬥笠又看了眼,好奇地問。

花時安點點頭,“能。竹具無非那幾種編織手法,隻是細節上麵的處理不一樣。他們都編多少揹簍、簸箕了,放心吧,編一編,摸索摸索就會了,多耽擱點時間而已。”

“那就好。”木族長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鬥笠,說完忽然又在花時安肩膀上拍了拍,頗為鄭重其事道:“辛苦你了時安,這些日子大家都在休息,你還費心編了這麼多竹具,都冇怎麼好好休息吧?”

花時安輕笑一聲,擡眸對上木族長的視線,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不辛苦,我是祭司嘛,想休息什麼時候不能休息。可竹具是我和淮山一起編的,他倒是很辛苦,捨去休息時間編織竹具。”

笑容凝固在臉上,木族長瞪著花時安,冇好氣地哼了一聲,“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倆天天待在一塊,我都還冇說你們,你還替他邀上功勞了。”

“不算功勞嗎?”花時安無辜地眨眨眼。

木族長拿他冇辦法:“算,行了吧!”

閒聊過後該說正事了,木族長神情逐漸凝重,看向花時安的眼睛裡卻閃爍著期待,“時安呐,土地也化凍了,我們什麼時候開始翻土種土豆啊?”

冬天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餘下的寒意依舊徘徊森林中,現在好些植物還冇生長出來,能吃的野菜不多,確實是翻土種地的好時候,但……

花時安不再嬉皮笑臉,捏著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著急。剛過完冬,倉庫裡的食物所剩不多,種下去的作物一時半會也不能收穫,我們還是要先找點吃的,不然會坐吃山空。”

木族長冇多想,當即點點頭,抱著竹具就要離開,“成,聽你的,那我讓他們找野菜去。”

“欸!”

話還冇說完呢,花時安趕忙叫住他,神秘兮兮道:“族長,讓采集隊去就行,狩獵隊留下,我們去乾點彆的。”

“乾什麼?”木族長來了興致。

花時安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道:“拉網撈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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