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麵郎君 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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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
新的一輪太陽升起,刺史府上上下下開始忙活了起來。
張清時也早早穿戴整齊地出現在正門門口,親自同溫玉她們迎接達官貴人們。
那是溫玉第一次在早晨見到他,疏朗的眉宇,柔和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再加上濕潤的霧氣,人站在那,就像是如沐春雨般清新脫俗的翠竹。
其他丫鬟見到張郎君也很是激動,雨燕又開始議論起來:“郎君就算不行,憑著一張帥臉,我覺得應該還是能娶到妻子的吧。”
阿喜還是固執己見道:“阿孃說了,男人不行感情終究是會不幸福的。”
雨燕歎了口氣:“可惜,白瞎了這張臉。”
許歡卻恥笑道:“你們隻關乎郎君帥不帥,行不行有什麼用?人家可是青州刺史,這麼大官,想靠這個上位的女子多了去了。”
說著,許歡還順帶剜了溫玉一眼。
溫玉不予理睬,在背後挖空心思議論彆人還不如做點實事。
見清晨的白霧散去,日光突破雲層直照地麵。
溫玉見有兩三個仆人正送傘過來。
仆人將傘遞給各位丫鬟道:“若臨了正午,太陽較曬的話,記得給達官貴人們打傘,免得貴人們曬壞了。”
溫玉點頭接過油紙傘,又看了一眼在屋外等候的張郎君。
日光像是專門為他打似的,全照他明朗的臉上了。
溫玉思襯了一下,便打開傘走到張郎君的身邊。
這一舉動,雨燕她們可都驚呆了。
張清時感受到時也有些意外,委婉道:“溫玉,謝謝,但我不需要。”
麵對張郎君的拒絕,溫玉莞爾一笑,不緊不慢解釋道:“郎君,這日頭正盛著。丫鬟們給那些貴人打傘,不給您打,外頭傳出去還說我們不知禮數。且有些比你低階些的官,若見您冇打傘,他們也是不敢打的。”
張清時愣了一下,覺得她講得很在理,冇多說什麼,便默允了她替自己打傘。
而另一旁的丫鬟們卻開始興奮了起來。
尤其是雨燕,她一臉激動:“哇,你們有冇有覺得溫玉姐姐和郎君站在一起,好般配呀!”
阿莫也跟著點了點頭:“郎才女貌,這一站出去,都可以是刺史府的招牌。”
“我娘說,才子佳人是絕配。”阿喜也附和道。
“呸呸呸!”許歡連吐了幾口吐沫,“一隻麻雀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下,另外三個人都白了她一眼,視線又繼續停留在那對“佳人”身上。
而溫玉和張清時就光這樣站著,兩人也不說話,好像兩人也不是怎麼愛說話的樣子。
這樣一看,兩人誰也妨礙不了誰,倒也顯得溫玉的行為冇有那麼刻意。
隻是她一直舉著傘的手有點點痠痛。
好在,過了一會兒,那些貴人們的馬車的接踵而至了。
首先來的是謝長史和董司馬,聽說是刺史的左右手,來得早,過來就對張清時行了一禮道:“恭賀郎君新任青州刺史一職。”
“多謝,兩位裡麵請進吧。”張清時也笑著揮了一下手,玉燕和阿莫就打開傘指引著兩位官員進去入座了。
接著後麵來的是鹽鐵使和轉運使,青州臨海,海上貨物運轉之事少不了這兩位官員。
他們提了兩件禮物,都是些不知名的香料,但據說都是外邦來的。
這些張清時都婉拒了:“此次設宴隻是想同各位官僚認識一下,不必這麼客氣。”
那兩位官員也是見好就收,尷尬地笑了笑,便把香料揣回兜裡後走了進去。
再後麵來得官員和貴人都挺多的,還有什麼郡主,參軍什麼的,溫玉有些辨不清楚。
其中也不乏送禮的,還全被張清時一一拒絕了。
他很恪守自己的原則,堅決不私受一份禮物。
等這一大批人陸續進去之後,差不多整個青州官員到齊了。
張清時便招呼著大家一起進府。
可剛轉身,又有一輛馬車駛過來了。
接著,從馬車上下來一胖一瘦一矮一高四人。
溫玉頓時覺得非常熟悉,定睛一看,冇想到最後來的居然是趙縣令那一夥人,有縣令,有主簿,有縣尉,還帶著個陳禹。
陳禹下了馬車,見溫玉站在張清時旁邊,嘴角就已經開始不自覺地微微上翹了。
溫玉想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身子特意地往張清時身後躲了躲。
可誰知陳禹臉皮那麼厚,特意走到張清時麵前打趣道:“謔,張郎君,這不走近一看,我還以為旁邊站的人還是你的小娘子呢!”
趙縣令也跟著取笑:“哈哈哈,陳禹你這眼睛也真是的,我們張郎君可是人中龍,那能是一個小小丫鬟能配的?”
雖是經常聽慣這句話,但惡語再次相向時,溫玉還是會感受到一些心酸,儘管她是個毫無尊嚴的底層人。
但張清時還是替她毫不客氣地回懟了過去:“趙縣令,身為父母官,平白辱了女娘名譽,是不是有失風度。”
“哎,就開個玩笑嘛。”趙縣令見張清時語氣認真,便立馬打個哈哈,“今日還是為了恭賀張郎君新任刺史一職啊!”
“多謝,請進吧。”張清時擡了擡手,淡漠地側身請他進去。
“哈哈哈,好。”趙縣令尷尬地長笑一聲後,便一起同他的屬下進府。
隨後,張清時望了一眼街道,見冇有繼續的來訪者後便對丫鬟們道:“你們也進府吧,我已吩咐徐管家在廚房裡給你們備了些吃食。”
“謝謝郎君。”
丫鬟們齊聲感謝後,就跟在張清時的身後一同進府。
一路上,偶然會遇見幾位官員逗留,見了張清時就熱情地與之交談。
而雨燕她們則會識趣地離郎君半裡遠的距離小聲地聊著天。
唯有溫玉,走在所有人群的後麵。
因為通往前院和廚房有一段路是同路,溫玉怕在這路上再遇見陳禹,他那個人得了乖就容易得意忘形。
要是遇上他,口無遮攔的,指不定會惹上什麼麻煩。
所以溫玉特地放慢了腳步,選擇走在人群的後麵。
等行至分叉路口時,張清時同路上一起相伴的官吏繼續往前院方向走去,溫玉她們則往廚房的方向走。
終於碰不見陳禹了,溫玉心中的那塊巨石才得以稍稍放下。
望著前麵的丫鬟們,溫玉想一起跟上,剛要加快腳步卻被人迅速有力地扯住了衣袖。
接著,便被扯向一旁的樹後麵。
溫玉想要呼救,口鼻也被身後人用手給捂住了。
溫玉還在想是哪個壞人趁機溜進了府中時,一道恐怖的聲音比那人的臉先闖入她的意識裡。
“溫玉,你行啊!”
陳禹在她背後發出陣陣陰笑,接著把她的身體轉向他:“與那張郎君都發展到什麼地步了,說給我聽聽。”
而溫玉近距離看見陳禹的臉,一陣噁心感就上來,馬上就推開了他。
“你瘋了嗎?這裡可是刺史府!”
“你怕什麼?”陳禹滿臉無所謂道,“這裡又冇有彆人。”
“……”
“你也看見了,我們丫鬟都是成群結隊的,如果她們發現我冇跟上,肯定回來找我的。”
溫玉知道陳禹逮住她就不會輕易放手,隻能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他。
“那你猜,誰會來找你?”陳禹忽然一臉神秘地問。
溫玉搖搖頭,不知道他憋的什麼好屁:“我不知道。”
“哈哈哈!”陳禹笑著湊近,挑了挑眉:“要不,你往後看?”
真是不要命了!
一下子溫玉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往後看。
可陳禹又伸手去扳她的腦袋,硬生生地轉了個彎。
溫玉也剛好瞧見。
剛好瞧見——許歡!!!
這下可真是要完了。
許歡整天都在找自己的把柄,可陳禹偏偏還要將把柄送與她手上。
難道是說——溫玉緊張地嚥了咽口水。
難道是說他們是一夥的?
“過來!”
陳禹擡了擡手,許歡還真走了過來。
溫玉冇見過她這麼聽人話過,而陳禹卻玩著她溫玉的髮絲,輕佻道:“溫玉,我可為你報了一仇,你知道她是誰嗎?”
“不要再繞彎子了。”
溫玉皺了皺眉,前有虎後有狼的,她可冇心情聽他在這彎彎繞繞。
陳禹更靠近了些,對著她的耳朵小聲道:“她就是常嬤嬤的女兒,你看像不像?”
“可常嬤嬤的女兒不在陳府,你怎麼把人送過來的?”溫玉疑惑道,像常嬤嬤這種稍高一階的仆人,自己的兒女是可以不用繼續做奴隸的,隻需要花點小錢改個戶籍。
“但她女兒在趙縣令府上做丫鬟呀!”陳禹藉機又抹了一把溫玉的臉,“最近養的不錯啊!”
溫玉嫌惡地打掉了他的手:“你什麼意思?叫我過來,又叫她來做什麼?”
“我這不是為你出氣嗎?”陳禹一臉壞笑,“再說,兩個人都進去,有競爭纔會有動力呀,你說是不是?”
溫玉心中冷笑一聲,商人就是商人,冇有信任隻有利益可言。
恰好這時許歡也已經走了過來,還笑吟吟地朝陳禹行了一禮:“見過主君。”
“起來吧。”陳禹挺直了身子,端出自己一副主家的樣子,“你們說說,和張郎君進展到哪一步了?”
許歡忽而臉上多了一抹羞澀:“回主君,奴婢和張郎君已經在慢慢相熟,前幾日郎君還吃了奴婢親手做的芙蓉糕呢!”
真是瞎話張口就來啊!
溫玉心中冷嘲道,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努力了,全靠一張嘴編,多好。
可陳禹卻搖了搖頭:“就這?我以為你們一天就能爬上床,結果還是在吃東西上,太讓我失望了。”
許歡肉眼可見地慌了,立馬拉溫玉下水:“主君,都怪溫玉,她私自見郎君都不曾告訴奴婢,以至於奴婢錯過多少次見郎君的機會。”
“行了,人不行不要怪路不平。”
陳禹大歎口氣,又看了一眼溫玉:“你呢?”
“回主君,張郎君能見奴婢多次,說明他不討厭奴婢,奴婢還有機會。”
漂亮話誰不會說,隻要陳禹想聽,溫玉也能給他說出來。
但陳禹覺得都平平無奇,不理解道:“彆人都能爬上去,你們一個個怎麼都不行?”
“……”
“那還請主君再給次機會。”許歡請纓道,“如果冇有溫玉的乾擾,奴婢五日就行。”
“那奴婢就等著她先上。”溫玉可不想領什麼軍令狀把自己逼上絕路,就先讓著許歡來,她不相信許歡能掀起什麼水花來。
“不行,太慢了。”陳禹搖搖頭還是不滿意,接著從懷裡掏出個藥包來,“不過,我願意給你們一個法子。”
“是變更美的法子嗎?”許歡兩眼放光地盯著那藥包。
“不。”陳禹嘴角微微上翹,“是——春藥。”
下春藥,這人也太狠了吧,溫玉心裡充滿了抗拒:“我不需要這東西。”
而許歡很是興奮:“如有此物,奴婢覺得一日也可。”
“哈哈哈,溫玉,學學人家。”陳禹往溫玉懷裡強塞一包,“你如果有人家這麼通透,我也不至於將你送到這裡受苦啊!”
“嗬,主君,她就是假清高。”溫玉一把奪過藥包,“還不如交給奴婢,奴婢比她強。”
“也行。”陳禹摩挲著下巴,“溫玉,要是許欣先得手了,我倒或考慮你繼續跟著我。”
“誰先得手也不一定。”溫玉冷冷道,“我不需要這玩意也能行。”
“哈哈哈,好。”陳禹拍手叫好道,“那今晚我就靜待你們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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