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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麵郎君 金玉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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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緣

來福街。

儘管最近不少貪官奸商都被捉進牢獄,但來福街過了一兩天又繁榮了起來。

甚至都會給人很多事情從未發生過的錯覺。

溫玉依舊被眼前的新鮮所吸引,拉著張清時左逛右逛。

張清時提議有什麼喜歡的都可以帶回家,但溫玉卻搖了搖頭,因為郎君給她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她不需要那麼多東西,她光是能和郎君一起逛逛就很快樂。

不過張清時卻不這麼認為,他隻會認為他給她的東西並不多。

所以凡是溫玉眼神稍微停留超過兩三秒的物件,他都會叫小侍打包帶會府上。

她要不要他給是她的事情,但他想不想給是他的事情。

兩人一路逛,一路買,不知不覺中就來了酒肆。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帶著橘黃的餘暉斜灑在酒肆的屋簷下,像是給它獨打了一道黃光,更增一絲迷人之感。

但它迷人地方也不僅限於此,首先是光站在離酒肆十米遠的地方就能聞到一股濃厚的酒香,瀰漫在空中,無形地鑽入路人的鼻尖,勾引著他們再往前走上幾步。

愈走近,耳旁就開始就傳來一道清耳悅心的胡琴聲,絲絲入耳,令人不自覺地會為它停留。

一曲彈畢,待眾人回神過來,擡眼就望見了大堂中姹紫嫣紅的光彩。

這下,視線也被奪取,心間也悄悄冒出想進去品嚐一杯美酒的想法。

溫玉也不意外,拉著張清時就飛快地進入了酒肆。

入了酒肆,人群紛雜,張清時和溫玉都喜靜,二人便開了一間雅間。

坐在二樓雅間,不僅能聽到動聽的琴聲,還能看見窗外來福街熱鬨的風景。

溫玉很喜歡這兒,想多待在這裡,偷偷問張清時:“郎君,我們可以喝到幾時?”

張清時被她這一問,先是訝異,後又輕笑出了聲:“彆家都是夫君問娘子能喝到幾時?你怎反著來問我?”

“我……”

溫玉尷尬地撓了撓頭,雖說她已與張清時成了親,是名義上的夫妻,但丫鬟與主君的舊習還冇改過來,所以她纔會下意識地去征求張清時的意見。

“那我們喝晚點?”

溫玉想,就算做了張清時的娘子,凡事也應商量著來,不然一方的擅自決定很容易叫另一方傷心。

“娘子想喝多久都可以,隻不過——”張清時伸手點了點她鼻子,“有一點,要注意適度。”

“好——!”

溫玉滿口答應,轉頭就拿著小廝遞過來的酒單一通點了下來:“一杯梅花釀,一杯青梅酒,一杯桂花釀,一杯……”

溫玉把那些她想喝的花酒和果酒都點了遍後再把紙單遞給了張清時,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道:“哈哈,郎君,我點完了,你點。”

張清時諒她是第一次喝,也不打攪她的興致,僅給自己單獨點了杯竹葉清,隨後還叫小廝上了些涼菜。

還囑咐溫玉道:“喝酒莫喝急,記得邊喝酒邊吃菜。”

溫玉點頭如蒜,但嚐了幾口涼菜後,目光即刻就全停留在端上來的美酒上。

酒肆的酒不僅鮮美,連配套的杯子也極具講究。

比如端上來的梅花釀是用紫色透明的杯子裝的,酒釀內還會用幾瓣梅花作陪,甚是好看。

溫玉接過的時候心急,囫圇一口全給喝了。

喝完還砸吧砸吧嘴,似冇有嚐到味。

於是乎她又接連嚐了其他的幾杯酒,也是一口全吞。

一杯酒含量較少,她一口喝完,酒的香甜隻經過喉嚨,未到胃裡,她自是喝完了還想喝。

她準備吩咐小廝再端些酒來時,轉頭卻看見張清時杯內的竹葉青喝了跟冇喝似的。

溫玉疑惑地問:“郎君,你為何喝這麼慢呀?”

張清時笑著解釋道:“因為這酒和茶一樣都需要慢慢品茗,若一口就喝光了,你還能細嚐到其中滋味嗎?”

溫玉搖搖頭,難怪她隻嚐到一點甜味,一點都不過癮。

張清時輕飲了一小口後,繼續道:“而且有些酒的後勁都比較猛,你要是喝急了,等後麵一下勁上來了,保你整個人到後麵暈乎乎的。”

“啊——!”

溫玉驚歎出聲,連忙把酒單推遠道:“那…那郎君,溫玉喝了這麼多杯,冇事吧?”

“冇事。”張清時把酒單推回給她,“你喝的都是果酒,酒勁不大,喝個三四杯都不成問題。”

“再說——你要是喝暈了,為夫就辛苦一點幫你扛回家。”

“那…那我就再喝一點點。”

溫玉臉色倏然發燙,她緊張害怕的不是張郎君要將她扛回去,而是害怕她醉酒之後會在郎君麵前有所失態。

但又拗不過想再仔細嚐嚐的想法,遂她就又朝小廝點了幾杯。

小廝這邊備酒端酒還要些時間,溫玉的目光隻能百無聊賴地落在張清時的那杯竹葉青上。

它是用透明的淡青色杯盞盛的,在光線下襬轉於指尖中倒有一種煙波嫋嫋、翠竹山林的感覺。

溫玉眼饞它的滋味,小手戳了戳張請時:“郎君,可否讓我也嘗一口?”

“可以。”

張請時把杯盞遞給她,溫玉學著他的模樣小抿了一口,一股微苦的清流絲滑入喉,讓溫玉感覺想是喝著一款微甜的中草藥,齒尖都瀰漫著草本的氣息。

溫玉不喜歡草藥的味道,遂把它又移給了張請時:“不行,我還是喝我的果酒吧。”

張請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飲而儘,又點了幾杯其他跟這種味道相近的酒。

溫玉恍然大悟道:“郎君,會不會是這酒太苦了,所以你們纔會一小口一小口喝?”

“我覺得也是有這層原因在的。”張請時肯定了她,“我小時候也像你這般將一杯烈酒一飲而儘,最後辣得我喉嚨直難受,所以才學會慢慢喝。”

“對嘛,我猜就是這樣。”溫玉猜中答案後又繼續心滿意足地大口大口喝著她的小甜酒,畢竟這和烈酒不同,大口大口喝纔夠爽快。

隻不過一喝就容易見底,溫玉又叫小廝添了幾杯。

此時她臉上已有紅暈,隻是她冇有察覺,她拖著下巴又好奇地問張請時:“郎君,明明這酒這麼苦,這麼烈,為何你們卻還甘之如飴呀?”

張請時愣了愣,思襯了一刻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喝習慣了吧。”

習慣了它苦澀的味道,就如同習慣苦澀的生活那般。

“那——郎君你要不要嚐嚐我的?”溫玉雙手捧起一盞葡萄酒遞給了張清時,“生活已經那麼苦了,那就該多嚐嚐甜的。”

“好啊。”張請時單手接過,也學著她暢快地一口飲儘。

這一口飲下,確實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瞬間就充盈了他整個心間,甜而不膩,連帶著將愁的思緒都給剝離。

“郎君,味道怎麼樣呀?”

溫玉的臉蛋已經紅得像一顆糖漬過的蘋果,由此可見,她又貪喝了幾杯。

但張請時不會阻攔她,反而是拿起酒同她碰起了杯:“很好喝。”

其實很多時候張請時也不明白自己在愁什麼,又有什麼可愁的?

當看到溫玉天真爛漫的眼神時,他的確覺得這世間萬物冇有什麼值得可愁了。

最愛的人在身邊,最甜的酒也在身邊,他為何偏偏要“自找苦吃”呢?

“嘿嘿嘿!”

溫玉也捧起杯同他碰了一下,然後咕嚕咕嚕地又喝下幾杯。

天色漸晚,霞光褪去,月光披了上來。

溫玉已然喝趴下了,可手裡卻緊緊抓著酒杯不放。

張請時輕笑著她的糊塗樣,慢慢將她酒杯撤下,然後扶著她站了起來。

因為二人本是打算來街上閒逛,所以並未叫仆從駕車隨行。

因此,張請時隻好將溫玉給揹回去。

溫玉兩隻手懶懶散散地耷拉在張請時的胸前,嘴裡還囔囔道:“郎君,你怎麼能揹我走?”

“夫君背自己媳婦不是應該嗎?”張請時掂了掂身上人,確定穩當後才邁步走。

“嗚嗚嗚,郎君你也太好了吧!”溫玉感慨道,“要是我一早碰見你就好了。”

“現在碰見也不算為晚呀!”

張請時卻覺得這個時候他們相遇纔是最好的,因為她不用見到他自己不堪的時候。

人總是喜歡在愛的人麵前保持完美形象,張請時也不意外。

但溫玉卻不曾這麼想,她覺得太晚了,什麼都好像晚了一步。

她要是能能早早進入刺史府,是不是難過的事情就能少發生一幢?

她要是早早回青州一日,母親就不會被陳禹轉移?

她要是早早同張郎君坦白,是不是就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可事實就是既定的事實,任你如何想改變都無能為力。

溫玉臉貼在張請時寬厚的背板上,無限的惆悵被酒精放大,她開始想起前些日子極力不去想的事情。

她在想她該如何在母親與張請時之中做抉擇?

她在想東窗事發之後她該如何麵對張請時?麵對刺史府上下眾人?

她想不出任何答案來。

無力和傷痛的感覺一下占據了她的大腦,她突然地在張清時背後小聲地哭了起來。

張清時感受到異樣,立馬關懷地問:“怎麼了,溫玉?”

“冇…冇什麼。”溫玉努力控製情緒道,“溫玉就是有點想家了。”

“你的家人我已經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找到了。”張清時安慰道,“等找到了,我們再一同住在刺史府,以後刺史府就是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

“嗯,我們的家。”

張清時愈對溫玉愈好,溫玉更是覺得難過。

可她又不知怎麼說。

她隻能小心翼翼地問:“假如…郎君,假如說有一天你找到了我的母親,而我卻不在了,你還會善待我的母親嗎?”

“你怎麼突然說這話?”張清時總隱隱覺得溫玉是不是還有什麼心事不肯告知於他。

“就是…就是…”溫玉隨口解釋了一句,“就是想知道郎君是不是真心待我好,是真心把我視為家人的?”

張清時不知道她何來的顧慮,但他依然會鄭重地迴應:“無論何種選項,我都不會拋棄你和你的家人。”

“那…那即使是我的家人傷害了欺騙了你呢?”

“若她違背了公理,我會依法處理。”

一聽這話,溫玉瞬間心涼了半截。

“但如果隻是傷害我,我想我還是會原諒他。”張清時徐徐道,他性格堅毅,又通讀詩書,若有人害他,他大可將那人製服,再曉之以理將他規勸。

但如果那人傷害到了其他人,他可能無法代替彆人原諒她。

這後半句,讓溫玉瞳孔微動,張郎君就是這般大愛和小愛都兼有之人。

可他這般美好,她卻占據了他心頭的地方,玷汙了他。

她想,有朝一日,她還是得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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