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哄我是吧! 第11章 你不跟我一起睡主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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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跟我一起睡主臥?
腮邊被顧臨捏過的地方還有點涼,紀曈站在原地看著顧臨走出臥室。
就一個走神,背影已經消失了。
紀曈懶得喊,拿出手機給剛從黑名單裡拉出來,備註為“xx”的某人發了條訊息。
【jt:在哪。】
冇一會,顧臨端著一杯水從廚房走過來,冇說話,神情卻好像在說:誰說要喝水的。
紀曈注意到他右手還拿著一個很小的透明封口袋。
“那什麼。”
紀曈現在對顧臨身上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很敏感。
等人走近,才發現顧臨手上的是他的藥。
“從我揹包裡拿的?”紀曈問。
“嗯。”
一共七片藥,外加一包沖劑。
紀曈盯著那透明袋子看了好幾秒。
藥片原先是裝在各自的藥板裡的,現在按照一次的量,被裝進了小袋子。
紀曈今早出門太慌忙,藥盒都忘了帶,隻匆匆抓了幾板藥,其實他自己都不太記得哪種藥要吃幾粒了。
顧臨把水遞過來:“少了一盒膠囊。”
紀曈:“……”
屬病曆的嗎?這都記得?
“可能落家了。”紀曈如實說。
他灌了一口水,伸手要拿藥袋,顧臨卻擡起手避開。
紀曈看著他。
藥都要搶?
顧臨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淡聲中夾雜著一點無奈:“飯後的藥。”
紀曈憋了一會,憋出一句:“那飯呢。”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下一秒——
“你好,外賣。”
門鈴應聲響起。
紀曈也不知道顧臨什麼時候點的外賣,是一傢俬房粵菜,外加一碗砂鍋粥。
紀曈胃口不算好,喝了一口粥,下意識推給顧臨:“太稠了,不好吃,你嘗……”
推到一半,紀曈動作頓住。
他們現在是能吃一碗粥的關係?
…再說,他還在感冒。
紀曈又原路把粥“接”了回來。
吃完,紀曈就著溫水吃藥。
“我晚上睡哪?客臥還是沙發?”紀曈盤腿坐在沙發上問。
顧臨租的這間公寓麵積不算小,裝修很新,顧臨是第一個租客,也是第一個住戶,房東都冇住過。
客臥雖然有床,但是一張儲物橡木床,冇鋪墊子和床單,冇法睡,但這張沙發很好,夠寬,也軟,拉出腳踏和墊子就是一張床,紀曈還挺喜歡,於是開口說:“睡沙發吧,有多餘的被子嗎?”
“睡主臥。”顧臨拿著浴巾和換洗的衣服從裡頭走出來。
紀曈擡起頭:“嗯?”
“睡主臥,這裡你睡不慣,”顧臨聲音很平靜,說著話走過來,俯身拍了拍紀曈盤著的腿,“擡腳。”
無論是神態還是兩人交流的方式,都與高中的時候絲毫無異,紀曈乖乖擡腳,下意識“哦”了一聲。
既“哦”那聲“擡腳”。
也“哦”那句“睡主臥”。
紀曈也冇覺得兩人一起睡主臥有什麼奇怪,高中又不是冇一起睡過。
他之所以不提主臥,是因為已經在顧臨身上吃了一塹了。
“冇收拾不方便”事件已經在他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他記仇得很。
想到這裡,紀曈又擡臉看向罪魁禍首,故意道:“方便嗎。”
“我也冇有很想睡主臥,是你拜托我的。”
“嗯,拜托你,擡腳,左邊。”
顧臨把被紀曈壓在左腿下的空調遙控撿起來,調高了一度。
“彆對著空調吹。”
“知道了,你澡洗快點。”
顧臨下午冇來得及上場,其實冇怎麼出汗,但他不洗澡不會上床,紀曈知道他的毛病,所以也冇攔,隻是在傷口處貼了一大塊防水防菌貼才把人放進去。
二十分鐘後,浴室水聲停下。
顧臨洗完澡,半濕著髮尾,脖子上垂了一條毛巾走出來。
因為要擦藥,他冇穿上衣,隻穿了一件黑色的寬鬆長褲。
顧臨身上其實很白,但和紀曈那種氣血充盈,一熱就泛紅的粉白皮不同,透著點很淡的青,以至於肌體線條都異常清晰。
肩寬背挺,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紀曈晃了一下眼,下一秒,視線便被他背後的傷痕牢牢錮住。
哪怕已經在醫務室見過,哪怕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紀曈握著藥膏的手還是不自覺繃緊。
兩人都冇說話。
顧臨側著身,坐在沙發上。
紀曈擰開藥膏蓋子,把棉簽、紗布和噴劑一一擺在茶幾上。
防水貼粘性很強,貼久了傷膚,撕下來也容易扯到傷口,紀曈原本也就隻打算讓他臨時貼一下。
屋內很靜。
紀曈給防水貼揭了個口,用棉簽沾著撫觸油一點一點擦。
越擦越難受。
顧臨到底犯了什麼錯要下這麼重的手?一中最嚴厲的老師見到顧臨都要誇兩句,他能犯什麼錯?顧家爺爺還有什麼不滿意?
紀曈其實聽顧臨說起過他爺爺,也看過顧臨的全家福,是個精神矍鑠的長輩,雖然嚴厲,但字裡行間都能感覺到顧臨對他很敬重。
也正是如此,紀曈更想不通。
“你爺爺…”紀曈話到嘴邊,又說不下去了。
他沉默許久。
“算了,疼死你算了。”
紀曈低著頭,擦得很專注,撕下防水貼的瞬間,他聽到顧臨的聲音。
“解氣麼。”
紀曈攥著棉簽的手一頓。
“解氣,”他梗著那口氣,“怎麼不解氣,我覺得你爺爺揍得還不夠狠。”
顧臨很輕地笑了下。
“嗯。”
還敢“嗯”?!
紀曈拿著棉簽在他冇受傷的肩胛骨上狠狠戳了一下。
藥膏混著橙樹林的氣息,糅雜成一種奇異的味道。
不算難聞。
氣氛難得的安靜,那些急迫的、示威的、抗拒的情緒全都溶進這股氣息裡。
隻覺得踏實。
像終於停泊靠岸的船。
紀曈將藥膏一點一點抹在顧臨背後的淤痕上。
“我還冇原諒你。”
“我知道。”
“淤血什麼時候散。”
“快了。”
“會留疤嗎。”
“不會。”
“不準留。”
“好。”
擦完藥,紀曈側過身,收拾茶幾上的棉簽和碘伏。
茶幾也是木質的,紀曈隨手拉開底下的抽屜:“藥膏我就放抽屜裡…抽屜裡怎麼還有一盒藥?”
紀曈拿起來晃了晃,一看瓶身上的德語,猜著是顧臨的,他研究了幾眼,好像是什麼綜合維生素片。
紀曈順勢就要打開,卻被顧臨收走了。
“沾上藥膏了,去洗澡。”顧臨說。
“藥膏?哪裡?”紀曈一低頭,才發現衣服上的確沾了一塊,紅彤彤的,於是也不再理會那盒維生素片,從沙發上站起來。
“我冇帶衣服。”紀曈突然想起來。
顧臨:“去主臥,自己挑。”
紀曈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臥室。
顧臨坐在沙發上,等到那人身影消失在視線,才垂眼看著那盒維生素片。
他神情冷然,起身走到廚房,打開藥瓶蓋子,將裡頭的安眠藥全部倒進垃圾桶,換上維c膠囊。
紀曈進了主臥,打開衣櫃看了一圈,一溜的黑白灰,紀曈也懶得挑,索性轉身,直接拿了顧臨床尾那件睡衣。
——和顧臨身上那件睡褲是一套的,因為顧臨背後要上藥,他又不喜歡藥膏黏住衣服的觸感,就隻穿了褲子,配套睡衣就這麼“閒置”出來了。
挑完睡衣,紀曈又拿了件商超剛閃送過來,洗過快速烘乾的新內褲,進了主臥浴室。
洗完澡,穿上顧臨睡衣,紀曈扯了扯袖口。
紀曈自己也覺得奇怪。
明明他和顧臨的身高就差了幾公分,說多也不算多,可站在一起,體形差還是一眼可見。
比如顧臨多了一掌的肩寬,長了小半截指節的手掌,大了一兩個尺碼的腰身。
這睡衣顧臨穿都是寬鬆款,更彆說他,幾乎把紀曈的速乾短褲遮了個嚴實。
——速乾短褲是早上從家裡帶的,就放在揹包裡,紀曈本來打算打羽毛球穿的。
速乾短褲是短款,短了一截,睡衣又長了一截,剛好蓋了個全。
身後傳來動靜的時候,顧臨正在回訊息,轉身,一擡眼,看到的就是紀曈穿著他的睡衣,從他的臥室走出來。
同款沐浴液的香氣似有若無飄著,顧臨視線在他小腿上停留了幾秒。
“褲子呢。”
紀曈右手抓住睡衣衣襬,直接往上一掀。
“穿了,衣服長了點,蓋住了。”
紀曈掀衣服的動作太隨意,一截小腹就隨著這麼一掀,突兀地撞入顧臨視線。
或許是剛洗完澡,那截腰腹被蒸得一片緋粉。
像六月枝頭飽滿的桃肉。
顧臨表情沉下來。
“紀曈。”
“?”
“乾嘛?”
又莫名其妙連名帶姓地喊他。
顧臨斂眸,轉過臉。
“髮尾濕的,去吹乾。”
紀曈不太想去,可顧臨的聲音聽著好像又不大高興,隻好不情不願折回去吹頭髮,然後吹到一半,又想起來顧臨自己都冇吹頭髮,反倒要求起他來了。
等髮尾乾透,紀曈收好吹風機,一個轉身準備去和顧臨對線,剛出主臥,卻看到沙髮腳踏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了出來。
顧臨正在鋪床單。
紀曈愣了好一會,直到床單鋪好纔開口。
“不是讓睡主臥嗎?”
“嗯。”
紀曈心口莫名鬆了一小下,緊接著又問:“那你鋪床乾嘛?”
“我睡。”
“?”
顧臨背對著他,正在調整枕靠的位置,他身後還是青紫的淤痕,紀曈本就不高興看到這個,又聽到他要睡這裡,一個快步直接走過來。
紀曈拉過顧臨的小臂,往後一帶,兩人麵對麵站著,一雙透亮的眼睛就這麼直直看著顧臨。
“你不跟我一起睡主臥?”
顧臨額頭跳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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