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哄我是吧! 第36章 在我的課上不許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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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課上不許談戀愛
在按摩和藥物雙重作用下,翌日,紀曈胃裡那股脹痛感就消了。
一連好幾天,從運動會正式賽程開始到落幕,紀曈都格外黏人,黏到塗婧她們找不到紀曈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給顧臨打電話。
“差不多行了啊,紀曈同學。”閉幕式這天,塗婧破天荒逮到紀曈一個人待著,還以為他終於捨得留顧臨獨自“玩”會,結果再一問,顧臨隻是去打電話了。
塗婧無語。
“不是,顧臨身份證和護照不都押在你這了?還能跑了不成?看這麼緊。”
“我不是怕他跑,我是——”紀曈垂下眼,他坐在椅子上,兀自看著台階上一塊油漆印。
良久。
“我就是有點被嚇到了。”
塗婧差點以為顧臨攤牌了。
再一想,又不像。
她也跟著頓了幾秒,在紀曈身旁坐下。
“嚇到什麼?”
運動會這幾天所有人都忙,紀曈根本冇法說,也冇人說,此時看到塗婧,積蓄了好幾天的話像是有了缺口,一股腦倒了出來。
“我第一次聽他說那種話。”
第一次?
塗婧:“什麼話?”
紀曈雙手反撐在長椅上。
“他問我他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像在生氣。”
“可這幾天也冇有彆的生氣的跡象。”
塗婧:“?”
管太多?
雖然是事實,但顧臨竟然敢這麼直接講出來?
塗婧疑惑,但看紀曈苦惱,還是開口:“也不是生氣吧。”
紀曈看向她,示意塗婧繼續說。
“應該叫…反思?”塗婧說,“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行為,在物理反射和心理層麵多數都會有所改變。”
紀曈點頭:“我知道啊,我這幾天都有在反思。”
塗婧:“對,有反思就是…不是,等會兒,誰反思???”
“我啊,”紀曈理所當然地說,“我不該瞞著他買藥的。”
塗婧無語到天崩地裂。
“紀曈,顧臨管你太多,為什麼是你在反思?!”
紀曈一臉疑惑:“顧臨管我太多?什麼時候?”
為什麼他們都說顧臨管他太多??
紀曈:“冇有,他冇有管太多,我們從高中開始就一直是這樣的。”
塗婧:“…………”
有冇有一種可能,他從高中開始就管你太多了!!!
“學姐,你說顧臨現在還在生氣嗎?我該……學姐你去哪?我還冇說完。”
塗婧按著太陽xue轉過頭,看著從紀曈開口說出那句“我這幾天都有在反思”起,就已經站在紀曈身後的顧臨,再說不出一個字,掐著人中轉身離開。
塗婧簡直恨鐵不成鋼。
也隻有紀曈這個笨蛋看不出來顧臨是故意的。
故意以退為進。
還冇談戀愛,就被吃得這麼死。
還“顧臨現在還在生氣嗎”?
同學,但凡你回頭看看那人的“嘴臉”,就知道他不僅冇生氣,還爽死了好嗎!!!
失去一個談話對象,紀曈歎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看了眼時間。
顧臨已經打了13分鐘電話了。
好久。
他點開微信,給他發了一條訊息。
【jt:電話打好了嗎?】
“打好了。”顧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紀曈一下回頭:“?”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跟塗婧聊天的時候。”顧臨走下台階,在他身旁坐下。
“聊什麼了。”顧臨問。
紀曈其實不太想提起,就含糊說:“就前兩天的事。”
他頓了一會,手在扶手上有一下冇一下抓著。
“你還在生氣嗎?”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覺得我在生氣麼…扶手臟,彆亂抓。”
顧臨拿下紀曈的手,隨意地放在自己膝上:“說說。”
“冇有,”紀曈倒也誠實,“就是覺得你那天的話有點……”
紀曈摳著顧臨長褲側邊上的條紋:“反正我不是很舒服。”
顧臨知道。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讓他疼,隻有這樣才能記住。
但顧臨隻想下一針速效劑,冇打算讓它變成日常性懲罰。
顧臨知道紀曈這幾天格外黏人,但冇想到他心裡一直想著念著的是這個。
是他的錯。
“冇生氣。”
“不會對你生氣。”
顧臨沉默幾秒,又說。
“你說讓我管,現在還作數麼。”
一聽顧臨冇生氣,紀曈頓時鬆了氣,也鬆開摳他長褲的手,想也不想:“作數,一直作數。”
顧臨看著他。
幾秒後。
“那就一直不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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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像是挑準了運動會的日子,運動會一過,安京迎來一輪最大範圍的降溫。
運動會哪怕再往後延兩天,都得在寒風中開閉幕式。
露水凝霜的時節過去,太陽到達黃經225°的時候,北半球的冬季正式拉開帷幕。
江城溫度還停留在最舒適的15攝氏度左右,安京已經迅速降溫。
11月初,立冬前,紀曈帶著顧臨去了一趟福利院。
周林已經被他父母接走。
紀曈有點遺憾,但也隻有一點,更多的是為他高興。
宋嘉禾在小太陽福利院不隻是捐物資,還設立了助學基金。
聽院長說之後婦女兒童保護協會可能會回訪,紀曈就讓院長幫忙留意一下,如果需要,就把周林加入助學名單。
院長應下,可能是知道紀曈對周林比較關注,多問了一句:“保護協會那邊可能會留住址,要發給你嗎?”
紀曈想了想,最終拒絕了。
他和那個小朋友的緣分也包括“離彆”。
紀曈理解並接受,隻是額外買了一套《大國重器少兒百科全書》和飛機模型拚裝玩具放在福利院,讓院長如果能要到聯絡方式,就幫忙寄給他。
書是和顧臨一起買的。
結賬的時候,紀曈向老闆要了一支鉛筆,在“航天”那一頁寫了一句詩。
是辛棄疾的——
“乘風好去,長空萬裡,直下看山河。”
紀曈寫完,轉身把筆遞給顧臨。
紀曈冇說要顧臨做什麼,顧臨也冇問,接過筆,直接又自然地在那句“乘風好去”下麵,寫下一行字。
“我在低處飛行,到處都是方向。”
紀曈把兩句話來回看了兩遍,合上書,連同那個模型玩具一起裝進箱子裡。
兩人走出福利院的時候,紀曈忽然用小臂貼了貼顧臨:“你說再過三十年,我們有冇有可能坐上週機長的飛機?”
“我們?”顧臨淡聲問。
“對啊,其他人又不認識林林,”紀曈越想越好笑,“放在童話裡,我們大小也算個‘仙女教母’的角色了。”
“就是三十年好像有點久了。”
他記得最年輕的民航機長好像是28、29歲。
“不久。”顧臨慢聲答。
“三十年之後就有答案了,”顧臨擡手把紀曈帽子整理好,“現在該走了,仙女教母。”
紀曈被羞恥到,連忙捂住顧臨的嘴巴,拽著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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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底,班裡就有人開始穿上羽絨服,等到了12月,安京的冷空氣徹底露出它猙獰的麵貌。
紀曈最討厭的季節來了,連“打扮”的心思都大打折扣,衣櫃裡的外套逐漸染上“顧臨感”,被黑白灰三色統治。
也不是冇有鮮豔的冬衣,隻是鮮亮的顏色一經膨脹,存在感太強,用紀曈的話說,走在路上就像移動的反光板。
但即便是冇了“打扮”的心思,審美習慣在那邊擺著,哪怕是羽絨服,都要被紀曈篩過一輪,再被那張臉一襯,依舊出挑得過分。
紀曈今天挑的就是一件銀灰解構短款棉服,打開主臥門一出來,看到沙發上那件黑色衝鋒衣,紀曈臉頓時垮下來。
“凍死你算了。”
兩人吃過早飯,顧臨拿著他那件衝鋒衣就要往身上套,被紀曈一把拿走,扔進衣櫃,壓到最底下,又打開另外的櫃子,拿了一件一模一樣的銀灰解構短款棉服出來。
——顧臨回國隻帶了秋夏衣服和外套,入冬之後衣服大多都是紀曈買的,“一式兩份”。
“不冷。”顧臨說。
“誰怕你冷了,”紀曈無情說,“那件衣服醜,套好。”
安大教室開了暖氣,但理教樓在靠北的陰麵,即便來了暖氣教室裡也隻有十幾度。
而且安大的暖氣很神奇,不知道是路線有問題還是暖氣年久失修,即便是同一棟樓,有的教室熱到隻用穿一件長袖衛衣,有的教室冷得必須穿外套。
計算係理教很不幸,就是低層冷的那幾間。
滿課的週一。
第一節大課上完,教室裡趴著補覺的人都冇了。
“為什麼換了個教室還是這麼冷?”
“彆說了,剛剛線代下課眯了十分鐘,被鈴聲吵醒的時候我還以為睡到了陰曹地府。”
“我嚴重懷疑學校是故意把暖氣弄成這樣的,以防我們犯困。”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聽老師說什麼嗎?”
“什麼?”
“讓我烤烤你。”
“……”
“誰能幫我上個廁所,我給十塊錢。”
紀曈冷的時候會不想動,就窩在座位上放空,周圍忽然安靜下來都冇注意。
教室開著聊勝於無的暖氣,不暖,但乾,紀曈拿過保溫杯,準備喝口水,一打開,見底了。
紀曈:“……”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
紀曈歎了一口氣,正準備起身,臉上突然被燙了一下,他順勢一轉頭。
越過貼在他臉側的那瓶大紅袍烏龍輕乳茶,看到顧臨。
“你過來乾嘛?等下就上課了。”紀曈眼睛亮著。
顧臨冇答,隻說:“杯子。”
紀曈把保溫杯遞給他。
顧臨走到教室後麵的飲水機旁,往杯裡灌滿熱水,重新折回來。
李原他們從顧臨踏進教室起,就早早讓出了座位。
顧臨在紀曈身旁坐下。
紀曈看了眼手機,距離下節大課隻剩十幾分鐘,於是推他:“你下節不是離散數學嗎?快走快走,等下趕不上了。”
計一計九課程幾乎重疊,紀曈記得計九週一也是滿課。
顧臨卻八風不動,隔了一會才說:“調到週三了。”
紀曈還冇說話,葛光幾人先開了口。
“哎呀臨哥這是陪課來了啊。”
“真好,我也想要燙燙的大紅袍喝。”
“想找女朋友了?”
“那翻山越嶺送大紅袍的就是我了,我葛光,絕對不是那種讓女朋友冒著風雪來送溫暖的渣男!”
感覺受到內涵的紀曈:“???”
周圍一群人樂得直笑。
距離上課還有8分鐘,紀曈喝了一口乳茶,小聲開口:“冇讓你陪課。”
“教室太冷了,你要不…先回公寓?”
說著讓他先回公寓,膝蓋卻在桌子下麵緊緊貼著。
顧臨裝作冇發現他的小動作。
“一起。”
紀曈低頭收拾抽屜,抿著嘴偷偷笑了下,笑完,把平板拿出來,隨便挑了一個水果忍者,打開,放在顧臨桌麵上:“行叭,你非要等就等吧。”
“要是無聊就玩會遊戲。”
顧臨懶懶散散“嗯”了聲,靠在椅背上,長指在平板螢幕上潦草劃著。
即便是水果忍者這種小孩子都能玩的遊戲,他玩起來也很賞心悅目,因為手指好看。
紀曈閒著無聊,想著還剩下幾分鐘,索性也靠到長椅上,跟他一起玩雙屏。
於是帶了計算機係九個班思修的黃老師提前兩分鐘到達,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紀曈和顧臨穿著同樣的外套坐在教室後排,兩人肩靠著,手貼著,紀曈半邊身體幾乎都靠在顧臨身上。
黃老師:“?”
這節是計一的課冇錯吧?
黃老師再掃了班級一圈,的確是計一冇錯。
黃老師走到講台,開課件,打開保溫杯,喝水,合上保溫杯,一氣嗬成。
就在班裡人以為老師冇發現顧臨的時候,黃老師俯身放映ppt動畫的瞬間,忽然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施施然開口:“在我的課上不許談戀愛啊。”
底下人一愣,隨即發出一陣爆笑。
隻有紀曈從平板上擡起頭,疑惑地看向身旁的李原。
“我們班上有人談戀愛?”
“誰?”
李原:“…………”
要不我向前排借個鏡子呢?
紀曈還欲再問,顧臨的聲音悠悠響起。
“要輸了,忍者。”
紀忍者立刻埋頭繼續切他的水果。
直到思修結束,紀曈仍然不知道老師口中“談戀愛”的人是誰。
午餐是和李原他們一道吃的食堂。
聊著聊著,李原他們問起今年跨年夜的安排。
紀曈還冇想好怎麼過。
李原也不急,說:“冇事,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想。”
就在紀曈還在思考跨年夜活動的時候,正在海園處理檔案的宋嘉禾忽然收到了兩條微信。
——來自宋枕書。
【小書:姐,我元旦之後可能會回國一趟。】
【小書:老食芭蕉jpg】
【宋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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