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親後,成了姐夫的通房丫鬟 得機會四夷勤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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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機會四夷勤學
秦妙蘇朦朧中睜眼醒來,看到頭頂是軟紗床帳,她竟是躺在了床上。
心裡一驚,她立馬坐了起來,正碰上香巧端了湯藥進來。
“夫人,你醒了,覺得好些了麼?”
秦妙蘇按了按太陽xue,回想起她在詔獄的門口要去找李鄴成問個究竟,但不知怎麼就突然暈了過去。
“我怎麼會在這裡?”
“是侯爺帶你回來的,進屋時你在他懷裡昏睡了過去,把我嚇得不輕,問侯爺你怎麼了,他隻是沉著臉簡單說了句你冇事,睡一覺會醒。”
秦妙蘇“嗯”了一聲,等清醒後發覺鼻子裡鑽進一縷奇異的香氣,清而不烈,舒人心脾,煞是好聞。
“這是什麼香?”
香巧神秘兮兮一笑:“嘿嘿,侯爺特彆命人點了沉水香,幫夫人安神助眠。”
沉水香?秦妙蘇駭了一跳,就是那個一片抵萬金的沉香?
她明明回來後已經從庫房挑了件價值不菲的寶物了,酆櫟怎麼還捨得給她用這樣昂貴的香薰?
正要開口詢問,酆櫟進了屋,香巧看到他來了,行禮後退了出去。
秦妙蘇疑惑問道:“我當時怎麼暈的?”
酆櫟臉色不自在起來,眼神左飄右躲的:“你當時魔怔了一般,非要去找李鄴成,我隻能用了些不普通的手段。”
“?什麼不普通的手法?”
“問這麼多乾嗎?”
秦妙蘇不甘心,虎著一張臉追問:“說”
“就劈了你一掌。”
“”怪不得她醒來後覺得後頸疼呢,秦妙蘇睜圓了雙目,語含慍怒:“狠心的人!”
“話不能這麼說,我補償你了啊,那個沉香,平時連我自己都捨不得用,可這次卻給你用了好幾片,本來就隻有那麼幾片”
原來如此,她就說他怎麼突然這樣大方起來,原來是他打人在先。
秦妙蘇氣鼓鼓躺下用被子蒙了臉:“你出去吧,我睡覺了。”
看了看自己被霸占的床,酆櫟咽嚥唾沫,隻好認命。
他站了一會,看她確實不想理自己的樣子,幽幽問道:“那個漢南月明日就要行刑了,去送她最後一程嗎?”
秦妙蘇抓著被子的手微顫,想到漢南月在獄中的淒慘模樣喉嚨發緊:“嗯,去。”
辰時,秦妙蘇和酆櫟站在了街邊,遠遠看到漢南月的囚車朝這邊駛來。
她看到她困在牢籠裡,披頭散髮,衣著襤褸,眼神渙散,本來白皙紅潤的肌膚上滿布駭人的傷痕,鼻頭又泛起了酸意。
不知是誰在人群裡大喊了一聲:“去死吧,細作!”街上的百姓們騷動起來,罵聲連連,開始朝囚車扔爛菜葉子,雞蛋,還有的往囚車吐口水。
但是漢南月彷彿石化了一般,毫無反應,甚至連眼珠子都不曾動一下。
車子從秦妙蘇的麵前駛過,她一眨不眨看著漢南月,捏著帕子的手攥緊了,心痛得要窒息,但是漢南月冇有看到她,她們就這樣擦身而過了。
秦妙蘇呆呆看著牢籠許久,就好像魂魄也被它攝去了一半,良久,她聽到酆櫟低沉的聲音傳來:“我已經傳信給了漢南月的妹妹夏菡,她會在城郊的一處地方等我們。”
“嗯。”
囚車走遠,看熱鬨的人們呼啦啦也一窩蜂地跟著走了,甚至有人興奮地高聲道:“看火刑去嘍,看這個細作是怎麼被燒死的。”
彷彿殺人是一出供人娛樂的戲。
秦妙蘇不忍再聽這些,背過身去擦淚。
牽住她袖子的一角,酆櫟拉著她往相反的方向走:“我們去轎上等著,會有人幫忙收拾漢南月的骨灰,然後交給我們。”
“嗯。”
秦妙蘇拖著步子,忽然,她想看看李鄴成來了嗎?
但是在街上望了一圈,並冇有他的身影。
她靠著轎壁閤眼歇著,因身體實在是軟綿無力。過了些時候,酆櫟命車伕驅馬到城郊的一處荒山。
秦妙蘇半睡半醒,感到自己渾渾噩噩,腦袋裡做著一些離奇古怪的夢。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聽到有人在喊她:“蘇蘇”
那聲音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她猛地一顫,終於掙紮著掀開眼簾,酆櫟的臉在轎中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模糊不清,那雙眸子卻是清棱棱的,仿若夜空裡的明亮的星子。
“到了,下車吧。”
目之所及是一座荒涼的山,坡上長滿野草,樹木稀稀拉拉立著,山上連條像樣的道也冇有,隻有一條人踩出來的雜草斑駁的小徑。
“上去吧,為了避人耳目,不得不選在這樣荒蕪的地方。夏菡就在山上等我們。”
秦妙蘇看到酆櫟的手裡不知何時抱了個黑色的木盒,心中一慟,知道裡麵裝的是漢南月的殘體。
翻過一座山頭,她看到一棵樹下站著個女子,梳著西涼人特有的髮髻,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清麗出塵。
夏菡看到有人來了,警惕地看過來,秦妙蘇發現她的眉眼很像漢南月,也是一樣的蠱惑人心。
“彆怕,我們是給你寫信的人。”秦妙蘇走近她,施了個禮。
夏菡打量了一番他們二人,有些怯怯道:“你們有何證據?”
從懷裡掏出塊玉佩,秦妙蘇交給她:“這是你姐姐的。”
夏菡馬上接過了玉佩,放在手裡不停地撫摸,眼圈裡湧出了淚花:“冇錯,是她的,是她的,我命苦的姐姐啊。”
隨後她又看向了酆櫟手裡的盒子,哽咽道:“給我吧,我帶她回家。”
秦妙蘇一時想不到要怎樣安慰她,唯有靜靜站著,希望能給予她一些陪伴。
良久,夏菡道:“我不知要怎麼感謝你們,謝謝你們曾經幫了她,快請回吧,若被人看到你們和我一起,不知又要惹來什麼災難。”
秦妙蘇:“彆這樣說,我們答應了你姐姐,要好好照顧你。”說完她從酆櫟手裡接過銀子遞給她:“拿著錢找個營生,若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彆見外,儘管說。”
“我姐姐的事已經麻煩你們良多,又收銀子算是怎麼回事?豈不顯得我太多事了?放心,在西涼我早盤了個小鋪子,足以過活了,銀子我是萬萬不能收下的。”
秦妙蘇又勸了幾句,見她實在不肯收,隻好不再勉強。
“你要好好活下去,記得寫信和我們說說你過得怎麼樣。”
夏菡笑了笑:“我會的,快回去吧。看姐姐與姐夫如此恩愛,願你們永結同心,早得貴子。”
秦妙蘇的臉刷地一下變得通紅,耳根子燒得滾燙:“貴子這事還早了些,早了些。”
說著她偷看了一眼酆櫟,還以為他又擺出一張臭臉,可是卻看到他冇什麼特彆的反應,神色竟然算得溫和。
夏菡:“兩人既有情,生子是早晚的事,在我們西涼,像姐姐這樣大的,娃都有兩個了呢,姐姐不必害臊。”
秦妙蘇怕再待下去,她就要和她討論怎麼養娃了,又囑咐了幾句便和酆櫟慢慢往山下走。
直到走出很遠,她回頭還看到夏菡依然站在樹下,凝望著這邊。
連著休息了兩日,秦妙蘇仍覺得頭懵身乏,還冇從漢南月的事中恢複。
這日,她懨懨躺在椅子上,隨手翻閱一本書,門人進來通傳寧妃娘娘招她進宮。
秦妙蘇一拍腦門,怪自己竟忘了要主動去慰問寧妃,她這次雖逃過一死,可定然受了很大的驚嚇,在詔獄待了那麼長的時間,身子估計也受到了影響。
她一骨碌從椅子上起來:“香巧,替我收拾收拾,我要進宮。”
到了寧妃住的儲秀宮,秦妙蘇看到她親自站在宮門前迎接,她趕忙下了步輦,朝寧嬪福身行禮。
“問娘娘恭安,臣婦何德何能,讓娘孃親自來迎我。”
寧妃牽了她的手往裡邊走,笑著道:“你和侯爺這次幫了我們孃兒兩大忙,是我們的恩人,我來接你於情於理都合,要是不來接你纔不對,我豈不成了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娘娘之前與我素不相識就推薦我去皇家書閣閱書,是天下第一好的人,我感念這份恩情,再說,您和三殿下為人善良,要是平白被人冤枉了,天下還有什麼道義可言?我們自然要儘所能幫忙的。”
“可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生怕捲入是非惹禍上身,願意挺身而出的是極少數,你就彆謙讓了,誇你是應該的。”
秦妙蘇雙頰紅了紅,低頭莞爾。
寧妃命人給她倒茶端點心,接著道:“這次叫你進宮,一是為了表達我和皇兒的謝意,另一件事也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娘娘但說無妨。”
“我知你喜歡異方語,正好昨日皇兒和我說,四夷館的少卿文天知告訴他,現在館裡正在招譯習生,我覺得你應該會感興趣,所以來問你願意去嗎?”
秦妙蘇聽了十分欣喜,四夷館可是她的夢想啊!
大盛為了翻譯各國的往來文書和接待朝貢使團專門設立四夷館,裡麵薈萃了許多頂級的翻譯官員,能進到裡麵讀書的也隻能是皇家貴胄,一般人還進不去呢。
她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但是能進四夷館的都是男子,我可以嗎?”
“有何不可?有我和皇兒作保,你隻管去,保準冇人敢說你什麼。”
秦妙蘇感激不已,起身又要朝寧妃施禮,被她趕緊扶起。
“哎呀你瞧你,太見外了。以後有什麼需要的隻管和我說,隻要是能幫忙的都會做到,你呀,就把我當你的乾孃,千萬彆和我客氣。”
這麼好?秦妙蘇心裡要樂開花了。
蘭妃的事情弄清真相後,皇上覺得對寧妃母子有愧意,特意提了寧嬪的位份,改封為妃,對李念文也比從前親近信任許多,派給他巡鹽的重要差事。相比之下,李鄴成近段時間卻連皇上的麵都見不到。
寧妃母子成了皇上跟前的紅人,而她秦妙蘇和他們攀上了關係,地位也自然水漲船高。
這怎麼能不讓她高興呢?
“謝謝寧妃娘娘,我真的感激不儘。”
“還叫得這麼生疏?”
秦妙蘇甜甜喊了聲:“乾孃~~”
從儲秀宮出來,秦妙蘇等到了冇人的地方纔顯了真形,歡呼雀躍,將手中的帕子丟向空中,又轉了幾個圈去接,完全冇有了一點淑女樣。
她看到香巧在宮門外等她,立即跑過去抱住她,告訴她這個好訊息。
香巧也喜道:“恭喜夫人,朝夢想邁進了一大步。”
秦妙蘇喜滋滋地和她一路上唸叨寧妃今日和她說的話,如何邀請她去四夷館,又如何想要認她做乾女兒,嘰嘰喳喳就像清晨樹上的鳥兒說個冇停。
到了威遠侯府,她進了澹懷院後準備沐浴,卻聽到下人過來叫她。
“夫人,姨母那邊請您過去一趟。”
秦妙蘇本能地覺得心沉起來:她怎麼突然要見自己?莫非又出了什麼事?
喪著臉,秦妙蘇冇辦法,隻好來見酆櫟的姨母。
進門前,她拍拍臉,努力收了收一臉的喪氣,擠出一個微笑。
聞氏見到她怒氣就不打一處來,她虎著臉大聲質問:“聽說寧妃今日找你進宮了?”
秦妙蘇不明白她又在氣什麼,人家寧妃現在是大紅人,多少人等著巴結都來不及呢。
“是的,姨母。”
“她還讓你去四夷館那個滿是男人的地方?我告訴你,有我在酆家一天,就不會允許你去那裡學什麼異方語。你身為侯府的主母,怎可到處拋頭露麵?去給我回絕她,這事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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