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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親後,成了姐夫的通房丫鬟 硃砂符怪婆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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硃砂符怪婆透信

她釘在原地,四肢發僵,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陰風突然掠過脊背,寒意順著脊椎竄上來,汗毛根根倒豎。

眼睛死死盯住黑布底下的東西,秦妙蘇心如擂鼓,一股強大的好奇心驅使她去揭開布探個究竟,但又怕楊公恰好出來看到。

她正愣神,楊公端了碗水出來。

秦妙蘇發現楊公在看她,立即移開視線,慌忙垂下眼簾,強擠出一抹笑意掩飾心虛:“多謝楊公的水。”

清水入喉,卻壓不住心頭的不安,她故作鎮定地擡眼,試探道:\"楊公先前說此地信奉邪神,可直到進了您家,才真切感受到。這裡的村民,家家戶戶都供奉這個麼?\"

“何止是穀村,現在大家都知邪神靈驗,連雲城的人也有許多信的。”

\"原來如此\"秦妙蘇若有所思地點頭,腦海中卻浮現席間孫縣令提及\"人祀\"時諱莫如深的神情。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她與楊公不過萍水相逢,貿然問起反倒惹人生疑。更何況,她此行為的是番語,至於查案嘛反正是那小子的事。

\"對了楊公,\"她眉眼一彎,語氣輕快了幾分:\"實不相瞞,我這次專程來穀村,是想尋訪西番人的住處。聽聞村裡住了不少西番人,小女子對番語興趣濃厚,想前去討教一二,不知可否透露他們家在何處?\"

“倒是稀罕,老朽在這穀村住了超過六十載,頭回遇見對番語這般上心的姑娘。姑娘且稍候,待老朽修書一封,有這信在,那些西番人自會厚待你。”

秦妙蘇聞言眼中漾起欣喜的漣漪:“如此更好,自相遇,楊公屢次忙我,倒叫妙蘇不知該如何感謝了。”

“不打緊,這些事無足輕重。”

片刻後,她拿了信又再三謝過楊公纔出屋子,看到酆櫟雙手抱臂,靠在那棵胡楊樹下,垂頭不知在思慮什麼。

她朝香巧揚揚手中的信,喜笑顏開:“楊公特地為我修書一封帶給那些番人,如此一來,我們便方便得多。”

“冇料到當時救了我們的正是穀村的村長,有了他的幫助,夫人定能事半功倍。”

“說得不錯。”秦妙蘇心情大好,眼角眉梢都染著明媚的喜色,想著要去找番人,拉上香巧就走。

還未邁出幾步,一道玄色身影倏然攔在她眼前。寬大的袖袍如夜霧般展開,擋住了去路。秦妙蘇擡頭正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你要做什麼?”

酆櫟微偏過頭,耳尖分明染上一抹紅暈:“急著去哪?”

“我記得,侯爺不是與我形同陌路麼?問這個做什麼?”

“本侯無意管你,但我此行身負重責,受皇命來查要案,你在四夷求學,也是受了皇恩,難道不該儘一份力?”

“”秦妙蘇明白了,他是想要她幫忙去見楊公,不然他連那道門都進不了。

“喲,侯爺原來是想我幫忙吧?你這人啊,求人都不會,話還要拐彎抹角的說,小女子愚鈍,差點冇聽懂。”她偷眼去瞧酆櫟,果然見那白玉似的耳垂已紅得滴血,連帶著脖頸都泛起薄紅。偏生他還強撐著冷臉,倒像尊被香火熏紅了的玉神像。

“荒謬,本侯用得著求你麼?大不了我去向孫縣令要一紙令狀,還怕這個刁鑽老頭不開門?”

“那你去吧,彆耽誤我正事了。”

秦妙蘇擡腳要走,忽覺袖口一沉。酆櫟仍繃著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目光看向彆處,可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卻像生了根似的,緊緊絞著她的衣袖,玄色雲紋袖口與她的藕荷色羅衫糾纏在一處,在風中簌簌作響。

心裡無奈歎氣,她覺得酆櫟活像隻口是心非的貓兒,明明想留人,偏要擺出副勉為其難的模樣。

“我有條件。”

酆櫟眸光閃爍一下:“什麼條件,你說。”

秦妙蘇眼尾一挑,想到之前被他攪和得無飯可吃,無處可住,狼狽不堪,頓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她故意將袖子往外抽了抽,見酆櫟手上力道又緊三分,心下暗笑。

\"要我幫忙也不是不行,\"她拖長了調子,指尖輕輕點著下巴:\"雲城最貴的天香閣,我要住上房,每日早膳須有蟹黃湯包,晚膳要鰣魚膾。\"

她每說一句,就感覺袖口上的力道重一分,酆櫟那張俊臉已經黑得能研墨了,偏生那隻手還倔強地揪著她不放。

他輕聲嘟囔了句:“西北苦寒地,哪來的這些”

“你說什麼?”

酆櫟立即噤聲:“冇什麼。”

“那你到底應不應?”

“你先幫我,其它好說。”

“一言為定。”

門又再一次叩響,楊公這次很快就開了門,一雙蒼老渾濁的眼看向帶了點歉意的秦妙蘇:“姑娘可還有事?”

“可否容我們進去說?”

楊公看了看她身後那個不茍言笑的男子,猶疑一息,還是打開了門:“請進吧。”

三番五次麻煩他,秦妙蘇覺得過意不去,解釋道:“楊老,這位是我的一位友人,有件事想打聽一下,問完我們會立即離開。”

聽到她稱自己“友人”,酆櫟額角青筋一跳,本就陰沉的臉色又蒙上一層寒霜。

秦妙蘇感受到了寒氣逼人,自動往旁邊移了一步,雙手抱住胳膊,暗自奇怪怎麼這間屋子裡的溫度又低了?

楊公:“有話不妨直說,老朽知無不言。”

酆櫟:“多謝楊老。在下久聞村裡會在朔望之夜舉行人祭,供奉邪神,不知人祭每次會送去幾人?村民是自願的麼?”

聽到他問的話,秦妙蘇差點冇暈倒,這人也問得太直白了就不怕惹怒了楊公?

果然,楊公聞言臉色鐵青:“村裡的祭祀都由大祭司負責,具體事宜,老朽不清楚。”

“活人祭祀此舉太過殘忍,為何村長不提議以牲畜代替人呢?”

“凡事都要付出代價,不給邪神爺送人,他憑什麼保護我們?”

“可是”

“夠了,老朽今日乏了,你們請回吧。”

秦妙蘇拉拉酆櫟的衣袖,示意他走。兩人剛走到門外,楊老又突然喊住他們:“慢著。”

腳步頓住,秦妙蘇看到楊公走到了供桌前一把揭開了黑布,她驚訝地看到原來黑佈下不是什麼人頭,而是一個綠皮西瓜。

“此地乾旱,但日光充裕,盛產瓜果,二位既然來了,不妨嚐嚐本地的西瓜,十分清甜爽口。”

秦妙蘇出門後,嘴角還殘留一點紅西瓜瓤,香巧看到後連忙掏出帕子幫她擦乾淨:“夫人這是吃什麼了?像是嘴邊抹了胭脂。”

“叫做什麼西瓜,之前還從未吃過,味道很甜,挺好吃的。”

酆櫟瞧見她唇邊沾了一圈果汁,正欲出言調侃,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凝在她臉上。那雙杏眸明亮如星,眼波流轉間跳躍著狡黠的光彩。微翹的唇瓣沾著晶瑩果汁,更顯得飽滿紅潤,宛若枝頭熟透的櫻桃,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想彆過臉去,卻看到她衣角處勾破發了線,想必是那日睡在柴房裡弄壞了衣裳。

為何她不換一件,難道說這次出門冇帶夠衣服?

秦妙蘇接過帕子將嘴擦淨,見酆櫟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衣服的下襬,低頭看才發現那裡破了一處。

她下意識用手遮了衣服,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咳,既然楊公說每年的祭祀都由大祭司主持,我們要不要去找她?”

“嗯,去一趟。”

大祭司的住處在村落外圍,穿過一片幽暗的樹林,遠遠便看見低矮的院牆上密密麻麻掛滿硃砂符咒,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紅光。

叩門聲在空寂的林中迴盪許久,終於傳來\"吱呀\"一聲響——開門的婦人左臉佈滿猙獰疤痕,皺褶間嵌著幾顆渾濁的肉瘤,右眼卻亮得驚人,像匕首的寒光直刺過來。她枯瘦的手指搭在門框上,指甲縫裡還沾著暗紅的硃砂粉末。

“有事麼?”

秦妙蘇被她的模樣駭了大跳,又不便盯著看她臉上怪異的傷疤,隻得微垂了眼。

酆櫟不動聲色地將秦妙蘇往身後帶了帶,自己上前半步,抱拳行禮:“叨擾了,楊公指點我等來向婆婆請教祭祀之事。”

祭祀的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聲音:“原來如此,不知幾位想問什麼?”

“不知每年,村子上會選幾人獻祭給邪神呢?”

“就一人而已。”

“果真如此?”

“千真萬確,我們是邪神的信徒,從不說謊。”

邪神的信徒,酆櫟還是頭一遭聽人冠冕堂皇將自己與惡靈牽扯到一起,他與秦妙蘇亮亮對望一眼,又問:“每年送出去的人,可有名冊記錄?”

“有的,有的。”說完祭司回屋,不久就捧了一本泛黃的冊子出來。

酆櫟翻動名冊,見上麵的確記錄了每年獻祭的人的姓名,何時何地,來自何家,都有記錄。

“這些人都是自願的?”

“那是當然,能獻身給邪神是我們至高無上的榮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獻祭的人現在都在天上當差了呢。”

秦妙蘇覺得這個老婆婆神神叨叨,更覺她多了幾分恐怖,不敢再看她,偏頭看酆櫟時,發現他的神情驟然凝肅,目光盯著一處發愣。

順著他凝滯的目光望去,她心頭陡然一顫,冊子上赫然寫著今年獻祭的人乃穀村村長,楊乃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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