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親後,成了姐夫的通房丫鬟 天香閣群情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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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閣群情激憤
天香閣門前的村民們氣勢洶洶,叫嚷聲震天,引得街上很多人圍觀,秦妙蘇注意到有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強壯的人衝在最前麵,喊得也最凶。
香巧急道:“夫人,現在要怎麼辦?要不要去通知官府的人?”
蹙緊了眉頭,秦妙蘇思忖一下道:“你去托客棧的人找孫縣令,我去找侯爺。”
香巧答應著去了,秦妙蘇來到旁邊的屋子敲門,等了半晌才見酆櫟睡眼惺忪打開了門。
這小子,外麵罵他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他竟然絲毫未聽到,睡得比泰山還要沉穩!
她湊近一些,壓低了聲音道:“侯爺,出事了,穀村來了很多人,將天香閣圍了個水泄不通,要抓你呢。”
酆櫟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我知道,那又怎樣?”
秦妙蘇驚奇地瞪大了眼睛:“你竟是知道的?外頭都快鬨翻天了,你竟還能這般安穩地睡覺?”
酆櫟轉身去穿外套:“我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出,邪神祭祀對他們如此重要,我破壞了他們的祭祀,自然要來討個說法。”
“我已經讓香巧去找孫縣令了,相信他很快會來,你先在這裡避一避,彆出門。”
這時,外頭傳來一人的慘叫聲,秦妙蘇快步走到窗前,看到是天香閣的張老闆被人掀翻在地,動手的正是那個皮膚黝黑的漢子。
“這群莽夫,真動手打人了。”
酆櫟看到已過中年的張老闆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臉色驟變:“看來,縮頭烏龜是做不成了。”
“可是你若就這樣出去,他們一人一口唾沫,都會把你淹死。”
“我不能連累彆人。”
秦妙蘇知道他這人性子剛直,不會眼睜睜看著彆人因為他受牽連,也不再勸,隻能無奈笑笑,在心中默禱孫縣令趕緊來救他們。
客棧外那黑漢正擡腳要踹,忽覺後頸一涼,隻見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過,一位麵目冷沉的俊朗男子已負手立在院中,未出鞘的長劍斜指地麵,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森冷的影。
“你是誰?做什麼多管閒事?”
酆櫟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放了他,我纔是你們要找的人。”
“原來就是你!”黑漢怒目圓睜:“你手忒麼也伸太長了,連彆人的祭祀也要橫加乾涉,活膩了吧?若不想受皮肉苦,速速跪地謝罪。念在邪神的顏麵,爺爺或可饒你一條狗命!”
酆櫟聞言不怒反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劍柄上的穗子。他唇角微揚,眼底卻凝著寒霜:“好一個邪神的麵子,我不過是救了一個人的命,你們卻因此來要我的命,孰是孰非,你心裡有數。”
“我心裡有數?”那漢子冷笑一聲,手中鐮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鄉親們都聽見了吧?這廝狂妄至極,非但不認錯,反倒把臟水往咱們身上潑!難道咱們就活該被人踩在腳底下,連個屁都不敢放嗎?”
村民們眼中燃起凶光,手中農具紛紛高舉,如一片鐵林驟然豎起。
“殺了他,祭邪神!”
“殺了他,祭邪神!”
嘶吼聲如悶雷滾過,驚起樹上的一群雀鴉,幾個青壯漢子按捺不住,攥著鐮刀和鋤頭往前擠,粗糲的手背上青筋暴突。人群開始騷動,如海潮一般翻湧。
酆櫟的劍鞘突然“錚”地一聲砸在青石板上,驚得圍觀人群齊齊後退。
黑漢被這突如其來的勁氣逼得踉蹌退了半步,臉上橫肉抽搐:“你!”酆櫟卻已緩步上前,月白長衫在風中獵獵作響:“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何本事,能抓我去祭邪神!”
他正要拔劍,一隻纖纖柔夷拽住了他的衣袖。
秦妙蘇衝他搖搖頭,漂亮的杏眸裡斟滿了焦急:“若你此刻與他們動手,便是步了孫縣令的後塵了,到時真惹怒了他們,結下仇怨,日後要如何查案?”
覺得她說得有理,酆櫟冷靜下來,停在半空的手臂放了下來。
秦妙蘇輕抿朱唇,眸光如水般掃過眾人,聲音溫軟卻不失清亮:“鄉親們,那日壞了大家的好事,實是我的不是,楊伯對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怎能忍心看他白白去送命?因而自作主張救了他。得罪之處,還請大家酌情體諒,小女子在這給大家賠罪了。”說完,她低頭福身下拜,趁這檔口拚命擠出兩滴眼淚,好打動村民。
眾人看到是這樣一位嬌柔嫵媚的女子誠心道歉,瀅淚劃過,
神色淒楚,心腸頓時軟了下來,有的人還放下了武器,不再戒備。
秦妙蘇暗喜,方纔那番梨花帶雨的表演,已然在他們牢牢築起的怒意上撬開了一道縫隙,隻需再添一把火,村民們便會如退潮般散去。
她正欲繼續勸說,剛纔那黑漢突然高聲嗬斥起來:“我呸!裝模作樣給誰看!破壞了邪神祭祀是要遭天譴的,豈是你這三兩句花言巧語就能遮過去?今日這你們必須要付出代價,要麼自己去獻命給邪神賠罪,要麼滾出雲城永世不得回來!”
他這聲暴吼霎時驚醒了所有人,村民們重又怒火燃燒,雙目通紅,振臂高呼。
黑漢喊道:“彆和他們墨跡了,給我上,捉了這男的去祭神!”
村民們得令一擁而上,整個場麵如同潰堤的洪水,裹挾著鋤頭、鐮刀的寒光和飛揚的塵土,黑壓壓地向秦妙蘇和酆櫟撲來。
酆櫟握緊了劍,低斥一聲:“真是榆木腦袋!”
望著眼前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的人,秦妙蘇絞緊了帕子,指節攥得發白,焦急向街上張望。
孫縣令這時怎麼還不來?再晚一點,她和酆櫟都得成為他們踏在腳底下的泥!
黑漢已經衝到離他們一丈之遠,鐮刀高高舉起,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酆櫟手腕一翻,劍鋒剛要迎上那劈頭而來的鋤頭,忽聽得遠處一聲大喊:“住手!”
眾人動作齊齊一滯,轉頭望去,孫縣令正領著一大隊的衙役疾奔而來。他步子太快,跑得官帽歪斜,連官服的下襬都捲到了腰帶上。
衙役火速在酆櫟和秦妙蘇麵前站成一道圍欄,隔檔開他們和村民。孫縣令斥道:“青天白日聚眾行凶,你們是要造反不成?!”
黑漢怒道:“冤有頭,債有主,這廝壞了我們的大事,必須要拿他是問!”
孫縣令氣喘籲籲撥開人群,一把扶正歪斜的烏紗帽,手指發顫地指著眾人:“你們這群莽夫!可知眼前這位是誰?這位是威遠侯爺,當今聖上親封的欽差大臣!莫說是舞刀弄槍,就是平日裡有人敢對他言語不敬,那都是要挨三十大板的罪過!”
村民們雖遠在邊陲之地,可也聽說過酆櫟的赫赫軍威,頓時如遭雷擊,幾個舉著鋤頭的小夥臉色煞白,手中的農具“哐當”落地。
孫縣令見狀冷哼一聲:“現在退下還來得及,否則”他眯起眼睛掃過人群:“通通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為首鬨事的黑漢也頓住了,眼裡閃過猶豫:“即便如此,也不該隨意插手乾涉彆人的事,侯爺的手未免伸得長了些。”
孫縣令:“住嘴!侯爺辦事自有他自己的考量,爾等不要隨意妄議,否則就是在打聖上的臉!”
他見黑漢仍心有不甘的樣子,怕他再繼續蠻纏會真的傷到酆櫟,便斥道:“還愣著做什麼?快退下!”
那黑臉漢子聞言,臉色頓時陰晴不定。他死死攥著鐮刀,眼裡翻湧著不甘,卻在對上酆櫟冷峻的目光時,不得不垂下頭去。
“好好得很!”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威遠侯爺是吧?我們走!”
村民們麵麵相覷,有人想說什麼,卻在看到衙役們明晃晃的佩刀時縮了縮脖子,跟隨著黑漢入潮水般退去。
孫縣令見村民散去,立即弓著腰小跑到酆櫟跟前,臉上堆笑問候道:“侯爺恕罪啊,卑職一聽說這事就馬不停蹄趕來了,這群刁民冇傷著您吧?都是下官治理無方,讓這些刁民衝撞了貴人。侯爺若不嫌棄,不如移駕縣衙喝杯茶壓壓驚?”
酆櫟卻目不斜視,冷冷道:“誰叫你透露了我的身份?”
孫縣令聽聞一驚,立馬擡手朝自己臉上甩了一記響亮的耳光:“侯爺息怒,都怪卑職愚鈍,一時情急說了出來,若壞了您的大事,卑職懇請除去這烏紗帽,方能彌補我的過失。”
酆櫟乜眼瞧著他,見他身子躬得快要掉到地上,還在微微發抖,道:“罷了,日後放機靈點,彆什麼都往外說,若壞了我的計劃,你擔待不起。”
“是是,卑職明白了。”
“你可知今日為首鬨事的那個莊稼漢是誰?”
“卑職知道,他就是穀村村長楊乃勝的長子楊昊。”
他竟是楊伯的兒子?秦妙蘇愕然,如此說來,教唆村民來鬨事,也是楊伯的意思麼?
酆櫟聽了眸色微沉:“我們攪了祭祀,他們豈能罷休,定會另尋祭品送往邪神廟,此事絕不能就這樣算了。”
孫縣令:“侯爺說得極對,接下來您有何打算,卑職定會全力配合,全憑侯爺示下。”
“不必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待孫縣令帶著人走後,秦妙蘇道:“侯爺是不信任孫縣令了?”
酆櫟點頭:“這裡怪事頗多,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去穀村守著,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能找到新的祭品。”
想到那日見到的送祭隊伍,秦妙蘇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這個村的人真是瘋了,非要一個個趕著去送死。”
暮色四合時,兩人已潛伏在穀村外的樹叢後。酆櫟背靠樹乾,劍眉微蹙盯著漸暗的天色。秦妙蘇從包袱裡取出油紙傘時,天際正好滾過一聲悶雷。
“幸好帶了”她話音未落,豆大的雨點已劈裡啪啦砸下來。油紙傘“唰”地撐開,在雨幕中綻成一朵鵝黃色的花。酆櫟瞥見傘麵上還繪著幾枝墨蘭,雨水順著傘骨滑落,在二人周圍織成一道透明簾幕。
直等到半夜,秦妙蘇捶捶痠麻的腿,揉揉已經快要睜不開的眼睛:“要不今晚先回去?都這個時辰了,怕是他們不會來了。”
酆櫟側目望去,隻見她困頓不堪,雖打了傘,可雨夜寒冷,她雙手抱臂縮成一團,臉色凍得發白,連帶著撐傘的手都在微微發顫。
他突然伸手接過油紙傘,溫熱掌心不經意擦過她冰涼的手背。傘麵一正,頓時將風雨隔絕在外,脫下外袍不由分說罩在她肩上。
“罷了,回去吧。”
秦妙蘇隻覺肩頭一沉,那件還帶著體溫的墨色大氅將她整個人裹住。酆櫟身上清冽的鬆木香混著雨水的濕意,絲絲縷縷鑽入鼻尖。她下意識往氅衣裡縮了縮,凍僵的指尖漸漸恢複知覺,連帶著發白的唇色也泛起些許血色。
\"嗯。\"
正要轉身之際,一陣詭異的樂聲刺破雨幕。她猛地擡眸,見村口處蜿蜒而出一支隊伍,個個著猩紅喜服,擡著描金花轎,正與那日的一模一樣。
若不是這個時辰送親過於離譜,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平常的送親隊伍。
她哆嗦著唇道:“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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