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親後,成了姐夫的通房丫鬟 葬禮上拋疑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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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上拋疑對質
雲城的天空依舊烏雲密佈,雨滴從簷角垂落,織成一道剔透的雨簾。
酆櫟指腹摩挲杯沿,聽完秦妙蘇從穀村打聽來的事,陷入了沉思。好一會他才道:“若真是楊伯編造了邪神的事,他為何這樣做?”
秦妙蘇搖頭,攤攤手:“這也是我冇有想通的地方,若真如縣令說的,他們是為了拐賣人,可我們問了好些人家,除了自願去獻祭的人,並未再有其他人失蹤了。”
“看來,要弄清楚他們為何祭拜邪神,隻有進到那座廟宇,說不定會有線索。”
秦妙蘇回想起那日腦袋彷彿要炸裂的情景,驚了一跳:“可是那地方邪門得很,好像真被什麼操縱了一樣,進去就頭疼。”
“我想了一個辦法,說不定能行。”
“什麼法子?”
“到時你就知道了。”
秦妙蘇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心裡彷彿有貓爪在撓得癢癢,她想繼續追問,可看到酆櫟氣定神閒喝起了茶,連眼風都未掃她一下,知道問了也冇用。
這人真是,賣關子裝什麼帥?
夜深人靜時分,兩人到了血月嶺的入口處,彷彿有感應一般,迷霧散去,露出了夜空那輪紅得滴血的月亮。
秦妙蘇正要踏入,酆櫟拉住了她:“伸出手來。”
她不明所以伸出一隻手,看到酆櫟在她手掌中放了一顆藥丸:“這是什麼?”
“服下此藥,會暫閉耳識,待會進去後我們用手勢溝通,藥效大約有一個時辰,務必在此之前出來。”
秦妙蘇訝異地看了看這粒暗紅色的藥丸:“為何要關閉聽覺?”
“我懷疑那日我們之所以頭疼欲裂,是聽到了什麼異響。總之,試試看,若進去還是身體不適,我們就趕緊出來。”
“嗯。”秦妙蘇就了口水吞下了藥丸。
奇異的是,酆櫟的這招還真管用了,兩人往裡走了幾裡路,頭並冇再疼。
秦妙蘇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嫣然一笑。酆櫟微微彎了嘴角,背挺得愈發直了。
走過一段羊腸小路,兩側的灌木逐漸稀疏,視野驟然開闊,一片寬闊的坦坪突兀地鋪展在麵前。
路的兩側無數座人形雕塑整齊地矗立著,每一尊都保持著完全一致的姿勢:脊背彎曲,頭顱低垂,雙手合十,彷彿在虔誠地叩拜。
坦坪的儘頭,是一座黑色的廟宇。廟頂的尖角聳立,屋簷下懸掛的銅鈴無風自動,發出低沉的嗡鳴,像是迴應某種無聲的召喚。
這裡為何有這麼多的塑像?秦妙蘇朝酆櫟打了個疑問的手勢後走到近前,仔細觀看塑像,發現它們的麵孔、穿著都是依照普通百姓的模樣建造,為首的那尊雕塑的麵孔竟和楊伯一模一樣!
看來穀村的人不僅每年願意獻出生命祭祀邪神,還將自己的形態鑄成永恒的信徒,生生世世供奉自己的主子。
當真是十分虔誠了。
這座廟裡的邪神到底有什麼特彆之處?那個故事是否真是楊伯自己編的?
秦妙蘇愈發覺得疑惑,眉頭緊攏,越接近神廟,心越跳得厲害。
神廟的基座下,野花瘋了似的生長。
那是一種色澤妖冶的紫紅色,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襯得黑色的廟宇愈加神秘詭異。
看了一眼豔得刺目的花後,秦妙蘇進了廟宇。
百盞長明燈在壁上無聲燃燒,將整個殿內照得燈火輝煌,兩側的天神像怒目圓睜,而正中央的神座上,端坐著一尊披金帶甲的主神,每一片金鱗都折射出令人眩暈的亮光。
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張臉——劍眉星目,唇角含笑,恍若一位慈悲的人間帝王。
秦妙蘇不可思議看著它,為何這尊像是這般樣貌?完全不似在村民家中看到的邪神像,麵目猙獰,張牙舞爪,晚上看了都會做噩夢。
而且她凝神細看,覺得這尊像有點像一個人。
正想和酆櫟表達自己的疑惑,秦妙蘇卻看到他瞳孔劇烈收縮,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攫住,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凝固在原地,驚駭的樣子比她更勝。
她做了個手勢問:你怎麼了?
可是酆櫟並未注意到她,依舊一瞬不瞬盯著神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旁邊的人在叫他。
他斂了眼中的驚駭,做了個往裡走的手勢。
秦妙蘇跟著他繼續往廟裡麵走,看到廟的後壁上繪了大幅的畫。以往的廟宇中都是繪的神在世間如何曆練,為天下生靈行了哪些善事,可是這座廟宇裡全然冇有這些,隻畫了巍巍群山,還有一群在山下勞作的人。
她湊近了看,這些人手裡拿了鐵鍬似乎在挖什麼,臉上容光煥發。再往後看,群山間的一座山上從山頂噴發出一種紅色的液體,流至漫山遍野,四處大火燃燒,人們丟了鐵鍬到處逃竄。
這是何意?若這些畫和邪神廟有關,難道說這裡曾經有一座活火山,勞工們因此喪生?
她急著去看最後一幅圖,想知道這些人最後是否得救,卻發現最後的圖遭到了損毀,隻剩下斑駁的殘畫,什麼也看不到。
你覺得這些畫代表了什麼意思?秦妙蘇側頭和酆櫟做了個手勢,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為了避免藥效過了又聽到那種令人頭裂的聲音,兩人及時出了血月嶺,漸漸地,秦妙蘇恢複了聽識,傳來林子裡古怪的鳥叫聲。
她迫不及待和酆櫟談起邪神廟裡的發現:“你看到了吧,那尊神像完全和村民中供奉的邪神不一樣,明明就是一個正常的人臉。”
“嗯,這點也很出乎我的意料,莫非說,這纔是邪神本身的樣子?”
“邪神變天神?好像說不太通,那尊人像身披金甲,威風凜凜,看上去應是個將軍。而且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覺得那尊像的麵貌,有點像你。”
雖然秦妙蘇自己也覺很不可思議,可她確實是這樣認為的。她不禁又側目看了看酆櫟,他的鼻子,臉龐輪廓,甚至眉眼都與那尊像很相似。
可是他之前並未來過穀村,楊伯他們肯定冇見過他,造的像也應和他無關。或許這隻是一個巧合。
酆櫟聞言怔了怔:“確實和我有點相似,誰知這是為什麼,怕是湊巧罷了。”
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明月,秦妙蘇衝他莞爾一笑:“你說,會不會楊伯他們造像時特地去打聽了大盛有哪些美男子,然後聽到了你的名聲,所以才按照你的麵貌建的神像呢?”
“不至於吧,就算是這樣咳,有必要打聽到玉京去麼?”
“那可不好說。”
酆櫟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你以為他們是花癡女?”
摸了摸自己無端受難的頭,秦妙蘇委屈巴巴:“我也隻是猜嘛乾嘛要敲人家的頭”
酆櫟睨了一眼她絲毫冇有留下任何紅痕的額頭:“不敲敲你就總是瞎想。”
“哪有嘛。”
“既然我們看到了‘邪神’的真容,有些話我想當麵問問楊家兄弟兩。”
秦妙蘇訝異道:“可是他們怕是恨我們入骨,根本不會想見我們。”
“這次,或許會不一樣。”
楊伯意外喪命在血月嶺,秦妙蘇深懷愧疚,想去祭奠他,可又恐楊昊兩兄弟對他們深惡痛疾,不但不歡迎,甚至還會趕他們走。
因此,當酆櫟說要在楊伯出殯那日跟著去墓地,她駭了一跳。但轉念一想,自己的這個“假”夫君武功高強,在戰場上橫掃千軍,楊家弟兄應也奈何不了他。跟著去,冇問題吧
鉛灰的雲翳下,一支穿著喪服的隊伍從穀村走出,楊成捧著靈位,神情黯然,楊昊垂頭走在一旁,用手抹淚。女人們的哭聲時斷時續,蒼白的紙銅錢漫天飄飛。
秦妙蘇盯著那口漆黑的棺材,新刷的桐油泛著冷光,像一口深不見底的井,她也彷彿跟著一起墜了下去,溺入了暗無天日的幽冥。
隊伍步伐沉重,一路進了深山。楊家在山後有一片祖墳,眾人擡著棺將之埋葬,又哭奠了小會,便漸漸都散去,隻剩了兄弟兩人替父親守墓。
楊昊楊成兩兄弟頭纏孝布跪在墓前,擺好蠟燭、供品等物,拿了一遝冥幣在燒。
秦妙蘇和酆櫟對視了眼,慢慢走到兩人身後。
“楊老仙逝,不勝悲慟,晚生特來拜謁靈前,以表哀思。”
楊家二兄弟驚聞背後有人慌忙回頭,看到正在鞠躬的二人愣了下,隨即楊昊扔下冥錢,揮起拳頭:“你們還敢來?侯爺又怎樣?彆以為我會怕你,還想活命就趕緊滾!”
秦妙蘇見他果然怒火沖天,有些緊張他真的動手,卻見酆櫟向前邁了一步,將將好擋在了自己身前。
酆櫟見楊昊作勢欲打,卻不閃不避,反將雙手閒閒負於身後:“楊兄且慢動手,容我把話說完。今日之所以來,一是念在楊老往日恩情,特來靈前儘一份心意。二來,有幾個疑惑,想向二位兄弟請教。”
“管你什麼疑惑,關我們什麼事,快滾。”
見說不動楊昊,酆櫟也不再客套,直接說道:“前日裡,我們進了那邪神廟。”
果不其然,楊氏兄弟聽聞他們真進了邪神廟,登時驚得目瞪口呆。
楊昊反應過來後,斥罵起來:“我早知道你們是賊心不死的,今天我就要收拾了你。”說完揮起了拳頭撲向了酆櫟。
可還未近他身,酆櫟便抓住了他的胳膊:“且慢,我還冇說完。十三年前,你們村上是不是來過一位將軍,麵容和我生得相似,個頭也差不多。”
楊昊被他問住了,遲疑起來,這時,在一旁緘默不語的楊成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兄台隻需答我,是也不是?”
秦妙蘇也納悶起來:酆櫟為何這樣問?這和邪神有什麼關係?難道說,邪神的塑像是按照那位將軍的麵貌建的?
停了好半晌,楊成才道:“無可奉告,哥哥,我們走吧,改日再來看父親。”
酆櫟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們到底在隱瞞什麼?楊老編造了邪神的故事目的是為何?十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成斬釘截鐵道:“我說了無可奉告,也冇有告訴你的必要。”
陡然一下,酆櫟雙目圓睜,原本低沉的聲音突然拔高道:“冇有告訴我的必要?你知我等一個真相等了多少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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