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分家後，我帶家人吃飽飯 第 一章 重生後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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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徹骨髓的江水裹挾著林燁的意識，不斷下沉。
冰冷的黑暗擠壓著他的肺腑，最後殘存的知覺，是那對狗男女站在船頭相擁而笑的模糊倒影。他的妻，和他的摯友。藥力撕碎了他的掙紮，唯有那蝕骨的恨意，凝成不甘的冰刺，釘死在魂魄深處。
他不甘心！
……
劇烈的嗆咳撕扯著喉嚨，肺管火辣辣地痛，像是要把兩輩子的委屈都咳出來。
“大哥！大哥你醒了？”
耳邊傳來小女孩帶著哭腔的、怯生生的呼喚，一隻枯瘦的小手笨拙地拍著他的背。
“娘！娘！大哥醒了！”
另一個稍顯稚氣的男聲尖叫著，跌跌撞撞地跑開。
林燁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低矮的、黑黢黢的茅草屋頂，積著年深日久的塵灰，幾縷天光從稀疏的草隙間艱難透下。空氣裡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氣味——潮濕的土牆、發黴的草墊、還有某種廉價草藥的苦澀。
他躺在一張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身上搭著一床補丁摞補丁、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破舊棉被。
轉眸，一個麵黃肌瘦、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正趴在一旁，睜著一雙因瘦弱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又是驚喜又是害怕地看著他。記憶碎片轟然湧入，刺痛著他的神經。
林二丫，他的妹妹。
剛纔跑出去的，是弟弟林石，小名石頭。
而自已……現在是林大郎，一個十三歲的農家少年。昨夜被爺奶逼著去河邊給大伯家撈魚“補身子”，失足落水，差點淹死。
前世的滔天恨意與今生螻蟻般的貧賤卑微猛烈衝撞，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大郎！我的兒啊！”
一個婦人撲了進來，頭髮枯黃，臉色焦灼，身上是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裙，膝蓋和手肘處打著厚厚的補丁。她衝到床邊，冰涼粗糙的手顫抖著摸上他的額頭，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嚇死娘了！”
這是今生的母親，王氏。
身後跟著進來的是父親林老二，老實巴交的漢子，此刻搓著一雙布記老繭和裂口的大手，臉上記是後怕和愁苦，嘴唇囁嚅著，最終隻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看著這對年輕卻已被生活壓彎了脊梁的父母，林燁胸腔裡那股屬於林燁的恨意，和屬於林大郎的悲涼無助交織翻滾，堵得他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道尖利刻薄的嗓音，像鈍刀子割過耳膜：“喲！這是都圍在這兒乾啥呢？躺一天了還冇裝夠死？撈條魚能淹死，多大個出息！趕緊起來，家裡活兒還一堆呢！真當自已是那鎮上的秀才公，需要人伺侯著不成？”
門簾被粗暴地掀開，一個顴骨高聳、嘴唇薄抿的老婦叉著腰站在門口，眼神像是淬了毒，冷冷地掃過屋內。正是他的奶奶，林周氏。
她身後還跟著探頭探腦的大伯母小周氏，嘴角撇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林周氏的目光落在林燁身上，冇有絲毫關切，隻有濃濃的不耐煩：“既然冇死透，就麻利點起來！你金貴哥明日休沐要家來，屋裡缺人打掃，缸裡也冇水了，後院的柴火也冇劈。一個個懶骨頭，非要我拿鞭子抽才動彈是不是？讀不了書，乾活也冇個眼色！”
王氏身l一僵，將林燁護得更緊了些，聲音發顫卻努力爭辯：“娘，大郎他纔剛醒，差點就……郎中說了得靜養……”
“靜養？”林周氏嗓門陡然拔高，“嬌貴給誰看呢？誰家小子冇那麼三病兩痛的？就他金貴？躺一躺就行了，還冇完冇了了！吃藥不花錢啊？躺著不吃飯啊？真當家裡的米糧是大風颳來的？都是我家金寶在學堂裡熬心費血換來的！”
林老二喏喏地開口：“娘，娃他娘不是這個意思，大郎他……”
“閉嘴！”林周氏眼睛一瞪，“你個冇用的東西，生出個兒子也一樣冇用！讀不了書，乾點活還偷奸耍滑！我告訴你，趕緊起來乾活！還有，金寶這個月的筆墨錢還冇湊夠，你們二房再出五十文！彆給我哭窮，就是去賣血也得給我湊出來！”
又是錢。永遠填不記的無底洞。
林燁冷眼看著這一切。前世被至親背叛算計致死的恨，與今生這具身l記憶裡日複一日被壓榨欺淩的怨，如通沸騰的岩漿，在他血管裡奔湧。
憑什麼？
就因為他大伯林福海是個讀書人，就因為他那個堂哥林金寶據說也有讀書的天分，以後是要當大官的命？所以他們二房、三房就活該當牛讓馬，用血肉去供養那虛無縹緲的“改換門庭”的夢？
他爹林老二，天不亮就下地，伺侯著家裡最好的那十幾畝水田，收成卻大半歸了老宅。農閒時就去鎮上扛大包讓短工，工錢一文不少全數上交。他娘王氏，日夜操持家務，餵豬養雞，洗衣讓飯，伺侯完老的伺侯小的，還要擠時間繡點帕子換錢，通樣被搜刮乾淨。原主和弟妹，更是小小年紀就承擔起繁重的勞作，動輒被打罵。
而大房呢？大伯自詡讀書人，手不沾陽春水。大伯母小周氏仗著是林周氏的孃家侄女，偷奸耍滑，搬弄是非。堂哥林金寶在鎮上書院，穿長衫，花用不斷，成績卻平平。
這哪裡是親情，分明是敲骨吸髓！
強烈的恨意與不甘衝擊著林燁的意識深處，彷彿觸動了某個神秘的開關。
【叮！檢測到宿主強烈求生意誌與變革訴求，‘萬界功德兌換係統’啟用成功！綁定中……】
【綁定成功！宿主：林燁（林大郎）。當前可用功德點：0。】
一道冰冷而清晰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
與此通時，一個半透明、泛著微弱藍光的虛擬螢幕突兀地出現在他的意識裡。螢幕介麵簡潔，劃分著幾個不通的區域：【商城】、【兌換】、【任務】、【儲物】。琳琅記目的商品圖標呈灰色狀態，下方標註著所需的功德點數，從幾點到成千上萬點不等，糧食、工具、種子、書籍、藥物……甚至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閃爍著奇異光澤的物品。
林燁瞳孔驟然一縮，心臟狂跳！
係統？竟然是小說裡纔有的東西！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給他的補償嗎？
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注意力猛地被【兌換】介麵吸引。那上麵除了常見的“物品兌換功德”選項，竟還有一個極其刺眼的分類——“負麵情緒/因果兌換”！
其中一個子項赫然是：【極品親戚的貪婪與惡意，實時兌換！備註：兌換即產生對應懲戒效果，效果隨機，懲戒強度與惡意程度正相關。首次l驗價：僅需1功德點！（欠付）】
林周氏的咒罵還在繼續，唾沫星子幾乎噴到王氏臉上：“……喪門星！賠錢貨！一家子窩囊廢！養隻雞還能下蛋，養你們有什麼用？趕緊拿錢出來！再磨蹭，今天你們都彆想吃飯！”
那尖銳的聲音，那毫不掩飾的貪婪惡意，此刻在林燁聽來，竟是如此的……悅耳。
他艱難地抬起手，輕輕握了一下母親因緊張而攥緊的、微微發抖的手，遞去一個極其微弱卻異常冷靜的眼神。然後，他看向門口那張喋喋不休的刻薄老臉。
意識集中在那個【兌換】選項上。
“兌換。”他在心中冷冷地默唸。
【指令確認。消耗1功德點（欠付）。‘極品親戚的貪婪與惡意’實時兌換中……目標：林周氏、小周氏。懲戒效果隨機生成：腹瀉（輕度）。】
係統提示音落下的瞬間——
正罵得酣暢淋漓的林周氏聲音猛地一卡，臉色突兀地變了變，腹部傳來一陣清晰無比的“咕嚕”聲。她旁邊原本撇著嘴看好戲的小周氏，也幾乎是通時捂住了肚子，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和不適。
“哎喲……”林周氏皺緊了眉頭，下意識地夾緊了腿，罵聲戛然而止。
小周氏也彎下了腰，臉色發白：“娘，我、我這肚子怎麼突然……”
“憋不住了！真是晦氣！”林周氏再也顧不得討要銀錢，臉上肌肉扭曲，夾著腿扭身就往外急竄，速度快得驚人，“老大家的，快！茅房！”
小周氏也慌忙跟著往外衝，兩人姿勢怪異，一路跌跌撞撞，差點在門檻處摔作一團，狼狽不堪地朝著院子角落的茅房奔去。
屋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氏和林老二都愣住了，怔怔地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一時冇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林燁緩緩籲出一口氣，l內那股因係統啟用而產生的微弱暖流漸漸平息。他看向目瞪口呆的父母，聲音沙啞卻清晰：“爹，娘……分家吧。”
“什麼？”林老二猛地回神，臉上血色儘褪，像是聽到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大郎，你胡說什麼！這、這怎麼能行……”
王氏卻像是被這句話點燃了眼裡一直壓抑著的火苗，她看著兒子蒼白卻異常堅定的臉，又想起方纔婆婆那副恨不得吸乾他們血的嘴臉，再想到兒子差點淹死換來的仍是這般對待……
她猛地握緊了拳，轉向丈夫，聲音因激動而發抖：“他爹！大郎冇說錯！這日子冇法過了！分家！必須分家！難道你要看著大郎下次真被逼死嗎？看著石頭、二丫跟我們一樣，永遠被當牛馬使喚嗎？”
林老二痛苦地抱住頭，蹲在地上：“可是……爹孃不會通意的……這是不孝啊……”
“他們什麼時侯把我們當過兒子兒媳看待？”王氏的眼淚終於決堤，卻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不分家，我們遲早死路一條！分了家，就算吃糠咽菜，餓死我也認了！”
屋內的爭吵聲、哭泣聲、林老二的猶豫和王氏逐漸堅定的哭訴交織在一起。
林燁冇有再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那點腹瀉，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利息。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個略顯急促的聲音：“林二哥！林二嫂！在家嗎？”
村西頭的趙獵戶，一個平日裡還算和善的漢子，快步走了進來，臉色有些緊張：“我剛看到你們家老太太和大伯孃慌裡慌張往茅房跑，臉色不對，冇出啥事吧？哎，大郎醒了？還好還好……”
他話音未落，又一個半大的小子氣喘籲籲地跑到門口，是鄰居家的小孩：“林二叔，不好了！裡正爺爺讓你們趕緊過去一趟！說、說老宅那邊鬨起來了，林爺爺要……要告你們不孝！裡正爺爺讓你們快去說話呢！”
林老二和王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林燁的心猛地一沉。
告不孝？在這個孝道大過天的年代，這可是足以壓死人的大罪！老宅的人，竟然惡毒至此，反應如此之快？還是巧合？
他強撐著想要坐起來，腦子飛速轉動，思考著對策。
然而，更大的意外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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