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枷鎖 第4章 楚家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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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椒房殿

殿內金碧輝煌，卻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凝重。

鳳座之上，母儀天下的皇後，夏澤柔昔日的手帕之交，此刻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沉重與無奈。

“柔兒，”

皇後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疲憊，“今日召你，是念在你我情誼，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陛下……對楚家的態度，早已不複當年潛邸時的倚重與信任了。楚家功高，又是掌兵的重臣……若想在這京城之地長久立足，保全闔族，樾兒和言兒……須得儘早送出京城。至於明兒……”

皇後頓住，目光複雜地看向跪在殿中的摯友，“她必須與皇室聯姻，以此……方能護住楚家根基。”

夏澤柔如遭雷擊，猛地抬頭，眼中儘是難以置信的驚痛。

她幾乎是本能地站起身，將懷中懵懂的小女兒楚明昭緊緊摟住，帶著兩個尚顯稚嫩的兒子楚明樾、楚明言，直直跪倒在冰冷堅硬的金磚地上。

她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娘娘！楚家世代忠良，赤膽忠心可昭日月！他們父子戍守邊關，餐風飲露，何曾有過半分怨言？可孩子們…樾兒、言兒纔多大？昭兒更是…求娘娘開恩……”

“柔兒！”

皇後倏然打斷她，鳳眸中閃過一絲痛楚，語氣卻斬釘截鐵，“本宮所言，已是在陛下心意與楚家安危之間，所能尋得的最好的法子了！”

“最好”二字，她說得異常艱難，卻又無比清晰，像重錘砸在夏澤柔心上。

夏澤柔渾身劇震，彷彿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帶著絕望的冰冷，直灌入肺腑。

再抬頭時，她眼中所有的光芒都寂滅了，隻剩下一種認命般的死寂。

她對著鳳座，緩緩地、重重地叩下頭去，額頭觸及冰涼的地麵，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卻字字泣血：

“臣婦……遵旨。明日，楚明樾、楚明言便啟程前往邊關曆練。楚明昭……及笄之後，願嫁入皇室。”

皇後看著摯友瞬間蒼白的臉和那挺直卻了無生氣的脊背，心中亦是萬般煎熬，最終化作一聲悠長而無奈的歎息：“太子是本宮親子，昭兒嫁過來，本宮……定不會讓她受委屈。柔兒，你……信我。”

夏澤柔再次叩首，聲音麻木：“皇後孃娘恩典，臣婦銘感五內。娘娘……萬望保重鳳l。”

……

自那日起，楚明樾與楚明言兩兄弟，便如通離巢的幼鷹，被匆匆送離繁華帝都，遠赴苦寒邊關。

從此，一年之中，唯有年節或戰事稍歇時，才能隨父歸家一兩趟，短暫相聚。

而年幼的楚明昭，一道冊封未來太子妃的聖旨，已如通無形的金鎖，早早地套在了她稚嫩的命運之上。

楚家記門，自此身陷帝王權術的棋盤之中，每一步，皆是身不由已。

…

安樂閣

暮色四合，為精緻的小院籠上一層淡淡的金輝。

楚明昭獨自坐在院中那架父親親手為她紮製的鞦韆上，有一下冇一下地輕輕晃盪著。

小小的身影在偌大的庭院裡，顯得格外伶仃。

銀利和銀刃遠遠瞧見自家小姐悶悶不樂地呆坐著，心中焦急。

兩人忙不迭地尋來小姐平日最愛的玩意兒：新得的會唱歌的機關鳥、一小碟她最愛的桂花蜜糖糕、還有幾本才子佳人的畫本子，小心翼翼地捧到她麵前，變著法兒地逗她開心。

楚明昭看著她們關切的臉龐，勉強彎了彎唇角，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我冇事，就是坐坐。你們彆擔心，去歇著吧。”

見小姐如此說，銀利銀刃隻得憂心忡忡地退到稍遠的廊下守著，目光卻始終不離那道鞦韆上的身影。

晚風拂過，吹動她額前的碎髮。

周遭徹底安靜下來，隻有鞦韆繩索發出的細微吱呀聲。

楚明昭望著天際最後一抹殘霞被暮色吞噬，眼神空茫而沉寂。

許久，一聲幾不可聞的低語才從她唇邊逸出，輕得像一聲歎息，卻又沉甸甸地墜入漸濃的夜色裡：

“還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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