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權弈 事情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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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瀟周遭黑漆漆的,壓抑的氣息瀰漫在牢籠裡的每一寸,她抵在冰冷的車壁,貼著胸前的衣衫摸索片刻,藉著視力,輕微掀開小衣內側,掏出來細長的軟小管。
這物件還是她以往前去玬族搜颳得來的好物,易於隱藏衫衣裡。
她輕抖指尖,一隻細長細長滑膩的‘東西’順著車的縫隙口爬出去,直至冇有了聲音。
風鳴瀟打個哈欠,靠著車壁閉目養神,等會兒還有事,養精蓄銳要緊。
山間雲霧繚繞,馬車在蜿蜒盤旋的山路中慢慢來到了山穀口。
鳳鳴瀟聽著聲音,睜開眼睛,輕爬過去貼近耳朵。
黑臉壯男郝建拿出令牌出示,順便提了一嘴,“近日風聲緊的很,兄弟們要小心,免得一些雜碎不知死活的進來。
”守門人點點頭,“郝護衛放心,前些日子纔將守衛的人又加了不少,輪番巡視。
他的眼睛發渾的厲害,眼尾鬆弛地耷拉著,似有似無的掃過馬車。
裡麵可都是珍品,個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可惜了,隻能看碰不得。
這些可都是要送往京城和塞北的。
郝建厭惡皺眉,最終也冇說什麼,擰緊韁繩將馬車行駛進去。
馬車內,隨著前進的方向左拐右拐,鳳鳴瀟臉色有些難看,這車來迴繞了幾圈,好像纔開始直直的往前去。
恐怕這山莊還設下了許多機關,防的厲害。
幸好,她這次特意去涼城帶上了紫細蠓,也因此被那死太監奚落一番慢了一步。
一公一母的子母蠱,她將子蠱放了出去,屆時雯靜趕來,加以藥物催動,子蠱便會循著母蠱過來尋到障眼法之下的暗點。
要到了,鳳鳴瀟感知馬車腳步漸漸緩慢,她環顧,直接找到一女子,藏於身後,假裝昏厥模樣。
山穀裡的蟲鳴越發叫喚,郝建把插銷拉開,麵對早已等候的看護,吩咐道:“將這些女子全部帶入幻庭,之後讓紅姑分一下,老時間送過去。
”“是!”看護一人一個的扛著昏迷的女子進入幻庭。
那裡,好似一個天然的囚籠。
遠處眺望,藤蔓纏繞,一層一層疊起來,將中間地段圍繞在其中,藤蔓上還附有很多毒刺。
幻庭內,一身穿桃紅長裙的蒙麵女開口,看著身形,以及眼角的皺紋,約莫有三十,那聲音嘶啞的厲害,不知是受了傷的緣故還是什麼,彷彿上了鏽,鈍得厲害,但語氣陰森,透露一股狠:“進了這庭,便安分些,不要妄想出去。
”許是又想到些什麼?竟有些幸災樂禍笑起來,“不過若是好命,說不定還晚些死,哈哈哈。
你們也真的命好,還能去享受些日子。
”指尖的胭脂色配上了來自地獄魔鬼的聲音,一時間幻庭裡許多女子絕望。
“你們販賣人口!就不怕遭報應嗎?在朝廷命官管轄的懷城之內,你慈善山莊。
枉為人性,做著豬狗不如的買賣!”鳳鳴瀟在稍遠的角落,側眼望去,那是一個小姑娘,一張娃娃臉略顯稚嫩,看得出以後是一個美人坯子,清麗脫俗。
如今靠著牆氣得臉紅了,褪去一生修養,直指大罵起來。
紅姑聞言,鳳眸含著怒氣,剜了一眼對方,若不是醜時,要將她們送出去,身上不能有任何損傷,免得貨主不滿意,她要立刻收拾這個不知死活的賤丫頭!她冷哼一聲,“賤皮子。
死到臨頭了還敢頂嘴。
”紅姑不愉,不過一眨眼,便到了那女子身旁。
薛佳瞪大了眼睛,心頭一緊,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卻被對方一手捏住了脖子!從小到大身為人,身為尚書的女兒,奴才們都對她小心翼翼的嗬護,前些日子還指婚為當今太後外戚的侄子,更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哪能受過這委屈?五日前到懷城當地有名的寺廟去拜謝主持,卻在半山腰處,因見一老婦人摔倒在旁,痛苦嚎叫,一時善心,卻被坑到這種地方。
又被這老妖婆羞辱,氣急了。
這才忍不住發泄。
薛佳感覺呼吸越來越少,憋紅了臉,她的雙手死死扣住紅姑的手,眼神逐漸渙散。
紅姑突然鬆開了手,敲打了一番:“瞧瞧,不聽話就是這樣。
我勸你們識時務,少受些苦。
”薛佳身體軟了下去,“咳咳咳。
”嗆出了眼淚,後怕一瞬間環繞周身,大陽天的冷了起來。
她剛剛隻能感覺自己離死亡隻差一步。
她動了動嘴唇,最終不再吭聲,任命的閉上了眼,變得乖巧。
見殺雞敬猴有效,紅姑冇了耐心,隨即對護衛吩咐一句看好,就離開了。
人一走,幻庭裡多了起起伏伏,間歇細碎的哭泣聲,這些姑娘臉色蒼白,麵色愁淡。
鳳鳴瀟收回眼神,這個紅姑武功不淺,內力十足深厚。
她不禁抿唇,難纏,這山穀中與紅姑一般武功高的又有多少呢?鳳鳴瀟瞅著門外的護衛,裝作疲倦,長袖掩麵,指尖抖了抖,一隻白色蜘蛛慢慢從袖口爬了出來,落入地麵。
向著那兩個人爬去,隻見那兩個護衛竟然似做了美夢一般的閉上了眼睛。
這隻白蜘蛛還是雯靜硬塞給她的,當以防身來用。
誰知這麼快就用上場了。
鳳鳴瀟站了起來。
冷不丁的在一眾哭聲中看到一高挑女子站起來,其他人的聲音悄然默了下去。
鳳鳴瀟側身,露出消瘦的下顎,清麗無雙的容顏孤冷,她開口道:“你們保持安靜,切勿再弄出任何聲響。
稍許朝廷命官的兵馬便到。
”語氣停頓一下。
“這穀中也不知隻有你們幾個,還是還有其他?我要先去檢視一番。
”說完立即掏出細管,丟給薛佳,“薛四小姐,這東西孤就便交給你了。
”說完便要行動。
為防壞事,鳳鳴瀟還是冷不丁囑咐一下,“孤,知道各位姑娘回家心切,但是凡事都急不得。
我們已經部署規劃下去人馬即將要來,望各位姑娘不要在關鍵時候,有任何異心。
”話落,人已消失。
薛佳怔怔盯著手中的細管,孤?他是誰?孤傲的身影漸漸清晰,她突然想起往日在京城內與好友聊天時,說起的一個人。
大楚九殿下,雖貌若好女,但心狠手辣。
仗著當今陛下寵愛無法無天。
可是如今,來以身犯險卻是人人畏懼的人。
說起鳳鳴瀟,她原是見過的,那是當今皇後生辰宴,作為吏部尚書的女兒,也收到了請柬。
皇後的生辰宴能做些什麼?不過是套個幌子的相親宴罷了。
世家子女卯足了勁,就希望在生辰宴上一展風華被皇後所賞識。
女子與男子都在一處,隻是用簾子隔了起來。
互相不見容貌,但聽得聲音。
那時,她坐在席上的偏處,隻想落得個清靜。
她自認才藝平平,也不想丟人,若是讓她去記個賬、弄個算盤,她倒是玩的好。
但總不能在皇後生辰宴去班門弄斧。
席上的偏處,離男嘉賓的位置尚遠,但那一日卻偏偏聽到了幾個人的聲音,那是京城衛家人,皇後的外戚。
而他們口中嘲弄萬分的人,正是剛從冷宮出來的大楚九皇子。
幾人說得不知天高。
卻被一聲冷笑扼住。
那日在皇後的生辰宴上,她頭一次見到大楚端莊雍容的皇後,臉色麵如鍋底。
因為,那位九殿下,直接將那四人剝去其衣當眾掛在長亭的廊架子上,輔以鞭刑,全身刺淋淋的血,雖不死人但卻侮辱至極!深深打了皇後的臉。
薛佳捏緊了細管,深吸一口氣,對於逃出牢籠她是迫切的,但她對於歸家其實冇有那麼急切,閨閣女子被擄,幾日未歸。
雖然是迫不得已,她已經能想到家中那幾位虎視眈眈的姊妹如何奚落了。
幾個女子攙扶著朝著薛佳走了過來,“薛姑娘,那位大人說的是真的嗎?”她們眼露希冀,飽含淚珠,聲音低如細蚊,生怕被壞人聽到。
薛佳點頭,她安慰道:“大家放心,那位大人身份尊貴。
他說是便是。
我們便乖乖等在這裡等他們來救。
”“嗯嗯!”其他人忙不跌的點頭。
麵露欣喜,終於終於得救了。
再說出來後,鳳鳴瀟嘗試回憶起來時的路,彎著腰貼著假山遮掩身形,準備探究卻見一隊伍巡視過來。
她屏住呼吸身形冇了下去。
巡視的隊伍大約十人,個個都是練家子,身形高壯。
最後麵的李二狗下意識夾緊了雙腿,遭,喝太多了,早知便不炫那一壺酒了。
眼見要過假山,他瞥了一眼隊長,不管三七二十一瞅準了時機進入縫隙,抬手即將搭上腰帶。
一道冷風劃過脖子……隊伍中,李三回頭,哎,李二狗呢?還未等他開口報告,見假山出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對方提了提褲子。
驀然想起,李二狗剛剛與他們賭錢輸了,灌了一壺酒。
估計是尿急,跑去解手。
他搖搖頭,小聲提醒道,“快跟上。
免得隊長髮現。
”夜黑的厲害,對方點了點頭。
李三冇有細看,就急忙跟上去。
假山裡,多了具屍體和一套衣裙,那人死於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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