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開門,皇兄的屍埋好了! 144
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
況隱舟將手中杯盞放到床頭櫃上,見蘇鸝還坐在榻上一聲不吭。
“怎麼?還在想編個什麼理由解釋自己要那般驚慌地去催吐媚藥嗎?”
“彆去動那個腦了,我既然當你麵說出來,自是已然確定的事。”
況隱舟邊說,邊拾起榻邊的披風披到蘇鸝的肩上,攏攏好。
蘇鸝看著他。
見他麵色和語氣都十分篤定,隻得承認:“沒有,我隻是在想你是幾時知道的?”
況隱舟也不想瞞她。
“昨日去醫館看過大夫後我就知道了,先前是戚尋給我買的避子藥,他說買的是三月效的,他一向是三人中最靠譜的那個,我就也不疑有他。”
“昨日本想讓大夫看看我體內的藥效還有多久過去,大夫說我脈象根本沒有避子藥,我很驚訝,正好還剩兩粒藥丸,便給大夫看了。”
“大夫看完後說,那藥丸是三日效的。”
三日?
蘇鸝:“......”
好吧。
她想起她也曾問過溫太醫男用避子藥的事。
溫太醫當時說,是有各種時間的,藥效最長的有半年的。
“蘇鸝,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有你的顧慮,不想我知道你懷的是我的孩子。”
“我本也不打算揭穿,打算就裝不知道。”
“可我不想你為了不讓我知道去傷神費腦,你現在是孕婦,要少奔波,少操勞,你今日搞這麼一出,明日是不是還得搞一出跟彆人借子的戲碼?沒必要。”
蘇鸝:“......”
況隱舟站在床邊看著她。
既然挑明瞭,那他就索性把話都說清楚。
他實在不想她跟曾經的他那樣,把精力都花在瞞對方、騙對方、應對對方上。
“我不知道你為何那般怕我知道?我想了想,大概是怕我糾纏你,或者利用孩子威脅你,你不想因孩子而受到任何掣肘。”
“你放心,後者絕對不會發生,前者,就算沒有孩子,我想糾纏還是會糾纏。”
蘇鸝:“......”
無語了一瞬,蘇鸝冷哼:“倒是坦誠。”
“現在的我,隻想坦誠。”況隱舟接道。
蘇鸝看了他一眼,自榻上起身。
“既然隻想坦誠,那你說說看,你現在知道了我腹中懷的是你的孩子,你打算接下來怎麼辦?”
況隱舟低歎。
這是還對他存著戒備呢。
“我沒打算,也不準備怎麼辦,我剛剛說過了,不會讓你因他受任何掣肘,你想他是況玄燼的孩子,那他就是況玄燼的孩子。”
蘇鸝有些意外。
意外他最後那句話。
眼波微動,她沒做聲,走到桌邊坐下。
況隱舟也拾步走了過去。
“我還能相信你嗎?”蘇鸝坐在燈下,抬眸看向他。
況隱舟抿唇。
‘能’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他愣是嚥了回去。
想起自己先前確實前科深重,恐輕易說出這麼一個字,反而讓她覺得他更加不可信。
默了默道:“你若還有顧慮,也可以跟太後一樣,讓我食毒,你讓的,我願意食下。”
蘇鸝:“......”
那倒也不至於。
見她不語,況隱舟在她對麵撩袍坐下,繼續道:“我跟你說過,我無心皇位,所以,借孩子上位的事,也不會發生。”
“今日賞菊宴上,我說隻喜歡權,那不過是我說給那些世家女聽的,不想她們來沾邊而已,既然皇位我都無意,又豈會在意區區權勢?”
聽到賞菊宴,蘇鸝微微挑了挑眉。
“蘇婉你看不上,我知道,但今日有好幾個世家女還是很優秀的,你不能因為一棵歪脖子樹,就放棄了整片樹林。”
況隱舟在她對麵坐下。
“我不允許你這樣說自己,你哪裡歪脖子了?”
蘇鸝:“......”
她差點被自己嗆住。
她指的是蘇婉。
剛想糾正他,忽的就明白過來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今日是因為她,才如此的對嗎?
長睫顫了顫,她微微彆過眼,去看牆角的時漏。
定了定心神,她啟唇:“時辰不早了,你回吧。”
況隱舟也循著她的視線看了眼時漏。
確實不太早。
他伸手拿過自己的麵具,低低歎了口氣。
“早知道如今見麵這麼難,都要夜深人靜以後,跟做賊一般,我就不該那麼早恢複身份,應該讓‘景昌帝’再多活些時間,以前帝後見麵多方便。”
說完,起身,又有些無奈地低低一歎。
蘇鸝看著他。
“所以,你那日為何會讓景昌帝身死?”
她其實早就想問他這個問題了。
當日,她將他引去竹苑,隻是為了最後確認他是不是況隱舟。
她揭露他身份的時候,避開了所有人,就是不想他暴露在大家麵前。
雖然她很生氣,但她還是理智的,她知道,他繼續做景昌帝,是最好的局麵。
所以,她沒想到他會借機讓景昌帝身死,恢複了自己況隱舟身份。
得知他這樣做的時候,她以為他是急於金蟬脫殼,急於想脫身離開。
可後來,她又發現,他並沒有要急著回北地,甚至還跟太後主動提出留下做攝政王。
既然要留下,又為何不繼續用景昌帝的身份?
查身世,帝王的身份更方便吧?
“想知道?”況隱舟問。
蘇鸝點點頭:“嗯。”
況隱舟便又坐了下去。
“原因有很多,一,你發現了我是況隱舟。你當時那麼生氣,我想著,你大概不想再理我,不想我再繼續扮景昌帝,和你以夫妻身份相處了。”
“二,當時危急,我調動了大量我北地的人,是他們來救的我們,所以,況隱舟必須出現。”
“三,當時那些放火箭的那般想要我死,我也想他們的主子死,隻有我們當中誰因此喪命了,才能置對方於死地,我們當中誰的死最有分量,當然是景昌帝。”
“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我不想一直做況玄燼,我是我。”
雖然帝後相處最便利,但他總覺得很不真實,也不踏實,那不是他。
許多時候為了不讓人懷疑,他還得做一些況玄燼的性情才會做的事,這不是他願意的,他在過彆人的人生,不是他的人生。
他要過自己的人生,尤其是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