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發紅包被罵,我取消對家鄉的資助 9
-
9
我的大伯陳大軍,日子過得尤其艱難。
他想在合作社找個清閒的活,被經理人以“不符合崗位要求”為由拒絕。
他想申請創業貸款,那份錯字百出的“養雞計劃書”,連第一輪稽覈都冇通過。
他老婆冇辦法,隻好去縣城給人當保姆,一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他幾次三番地給我打電話,我不接。
他跑到我父母在城裡的住處,被保安攔在了小區外。
最後,他發來一條長長的簡訊,言辭懇切,說自己知道錯了,求我看在血緣的份上,再拉他一把。字裡行間,再無當初索要十萬紅包和高管職位時的囂張。
我看著那條簡訊,隻回了三個字。
“按規矩。”
然後,再次拉黑。
有些人,永遠不值得原諒。
有些債,必須用一輩子來償還。
又過了一年。
我回了趟老家,但冇有進村。
我直接去了後山,給王爺爺掃墓。
他的墳前很乾淨,看得出有人經常打理。
是他的孫子,王鐵。一個和我年紀相仿,老實巴交的年輕人。
王鐵現在是合作社的技術骨乾,靠著勤勞和好學,去年一年就賺了十多萬,蓋起了村裡唯一一座新樓房。
我冇有驚動他,隻是在墓前靜靜地站了很久。
我從助理手裡接過一個信封,放在了墓碑前。
裡麵是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這是我替王爺爺,留給他後人的。
下山的路上,助理小李輕聲對我說:“陳總,剛纔新村支書打電話來,說村裡人還是很想您,抱怨您現在太不近人情了。”
我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山腳下的陳家村,籠罩在冬日的薄霧中,顯得蕭索而沉寂。
那些熟悉的屋頂,那些曾經寄托了我所有鄉愁的輪廓,如今看來,隻覺得陌生。
“小李,”我平靜地開口,“我曾經想給他們每人一條魚,他們嫌魚太小。”
“後來,我想帶他們去挖一口井,讓他們永遠有水喝。他們卻嫌挖井太累,隻想直接擁有一片湖。甚至要求我把湖裡的水直接灌進他們家的水缸。”
“他們為了搶奪那片想象中的湖,打得頭破血流,卻把我這個真心想幫他們的人推下了懸崖。”
我收回目光,看向遠方連綿的群山。
“現在,我隻是把漁網的編織方法教給他們。至於能不能織出網,能不能捕到魚,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我不是救世主,隻是一個商人。我的善意,隻會投資給值得的人。”
助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坐進車裡,發動引擎。
後視鏡裡,陳家村的影子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地平線的拐角。
我知道,那個多愁善感、總念著鄉情的陳風,已經死在了那場網絡暴力和無恥的背叛裡。
活下來的,是一個隻相信規則和契約的船長。
我的船,將駛向更廣闊的大海。
而那些自己鑿穿了船底的人,就讓他們永遠留在那個由貪婪和愚昧構成的,冰冷的孤島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