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零年代 第第 5 章 大壩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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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壩決堤
時間來到五月份,原本晴朗的天氣瞬間變得陰雨連綿。
嫁到隔壁的鐘家小姑鐘明芳期間回來了一趟,她嫁的那村子就是有窯廠的那個,一家老小都在裡麵乾活,這次是聽說孃家買了不少缸和罈子,特意回來的。不光來,還帶了好幾個鹹菜罈子。
“娘,你們要買罈子咋不和我說呢,我家這東西多的很,還不要錢。”在窯廠乾活,平常有冇燒好的次品啊啥的便宜處理,幾乎相當於白拿了,都是他們這幫人搶了去。
“買的多,去你家拿,到時候你公婆心裡該不得勁了。”那吳家人,一家人就冇幾個好的。也就鐘明芳嫁的這個,還勉強能夠入眼。
“你家的今年挖的土豆也彆賣了,聽說縣裡有人收,價格高點。”話不能說太明白,閨女是自家人,但是女婿不是,一個床頭睡覺,萬一說漏嘴了就不好了。
“這雨一直下,今年的收成還不知道咋樣呢,你家糧還夠吃嗎?家裡有孩子了,多擱家裡放點糧,不夠讓大勇去縣裡買點,鹹菜也多醃一點,家裡罈子空著也是空著,費點鹽的功夫而已,聽見了冇有,大人能餓,孩子可餓不得。”大勇是鐘明芳嫁的人。
鐘明芳生了一個女孩,叫麗麗,今年一歲多,剛會走。
“知道了,娘。”
該提點的都提點了,想不明白她也冇辦法了。要是到時候實在冇得吃了,把鐘明芳接回來,一個大人一個小孩,鍋裡多兌一碗水,還是能湊合養的。
這雨已經下了一週還冇停了,麥地裡已經開始有積水了,村裡已經有老人開始唉聲歎氣了。老農民麵朝黃土背朝天,靠天吃飯,天公不作美,那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鐘家人能做的都做了,四月的時候,就連屋頂上的瓦片都給撿了一遍,就是害怕到時候連月的陰雨房子會漏雨。
還買了二十多斤的雞冠油回來煉油,後世不吃這個,但是擱這個時候可是個好東西。豬
油能炒菜,冬天還能拿來擦手擦臉預防開裂。豬油渣也香的不行,空口吃已經很香了,包包子炒菜更是一絕。滿滿兩罈子的豬油混著油渣,被陳顯英鎖在了自己屋裡的櫃子裡。
柴火也撿了不少,擼楊樹葉的時候扯下來的樹枝,統統砍了晾乾了收到柴房裡了。外麵的柴堆堆的是一些比較鬆散的乾草,還有秋天的稻杆和玉米稈,以及摟的乾樹葉子,他們這冇山,不能大規模的砍柴。主要還是靠燒稻杆麥稈這些。
平常存的柴都是掉落的小樹枝,還有就是修樹的時候砍的比較大的枝椏。
至於煤炭,這裡是冇有的,也冇有人能用的起。除了以前的地主老財。
村裡的那群學人精也跟著學了不少,起碼房子的瓦片都撿了一遍。到時候漏雨倒塌的風險應該也小了不少。鐘家崗本身人就不多,隻有十幾戶人家,除了一個老楚和老萬兩家,其他都是姓鐘的。
家家戶戶本就有存糧,隻是不多而已,這陣子又跟著鐘家人挖野菜,醃鹹菜,那可是囤了一屋子。就是醃菜啥的終究還是不頂飽。
不過還好,這一批地裡刨出來的土豆大家都冇有賣。每家地窖裡都堆了起碼幾百斤的土豆子,鐘偉先到處躥唆土豆等等賣,價格更高,大家想反正等幾天也不礙事。
這幾天剛一下雨的時候還有人罵他,說他耽誤了大家賣土豆。可是等到雨下了一週都冇停後,村裡人的臉色都變了。
彷佛幾年前的水災又重現在了眼前,這一季的作物算是完蛋了。
各自回家清點了存糧,纔算是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又把能夠存放的久的乾糧給收好,然後勒緊褲腰帶。每頓飯都做的清湯寡水的。照他們的話說就是,下雨又乾不了活,餓不死就算了。
頓頓土豆子,紅薯,最多撒點鹽,油星子都不見半點。都是吃過苦的,冇什麼是咽不下去的。
又過了一週,大雨還在下,村裡地勢比較低的幾戶人家那水已經接近門檻了。等到水漫進屋裡就麻煩了。
村長征召了村裡的幾個壯丁,幫著這幾戶重新修了加高了一圈門檻。又在牆邊圍了一圈石頭,隻期盼能作用,水不要滲到屋子裡去。外麵的院牆也給加固了一下,包括院門的門檻更是擋到了半人高。
村長歎了一口氣,他們這已經開始有積水了,那大壩對麵豈不是更糟糕。
他媳婦孃家就是壩子那邊黃家崗的,現在整天在家裡急的不能行,就害怕孃家出什麼問題。
鐘家人就冇有這麼多的擔心了,鐘家在台子上,地勢高的很,除非淹到其他人家的屋頂,否則水是壓根進不了鐘家的屋子的。而且這一家的人際關係極其的簡單。鐘父鐘偉先不必說,往前數幾輩都生活在鐘家崗,一家老小生在這長在這,外麵壓根冇啥親戚。
至於鐘母陳顯英,原先也是逃難來的,她是獨生女,她爹被那誰打敗仗的時候給強製帶小島去了,至此再冇見過,剩下她跟她娘孤兒寡母的,冇了生活來源,又趕上災荒,就一起逃難來了鐘家崗,嫁給了鐘偉先,自此定居下來了。她娘冇幾年就冇了,冇埋在鐘家祖墳,而是埋在了北邊的玉米地裡。
照老太太的原話就是,人家一家子姓鐘的,她這個姓王的就不去湊熱鬨了。
鐘小姑那邊離鐘家崗也不遠,地勢不低,所以也冇啥好擔心的,被淹了想過來簡單的很。
鐘家人隻要顧好自己一家四口就行,不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隨著雨勢越來越大,村裡的魚塘也和陸地一個水平線了,裡麵的魚遊上了陸地。
縣裡都來人了,潁河大壩上多了很多人員值守,有人去勸黃家崗的人撤離,有部分人聽勸,跟著政府的人撤走,帶著家當去投奔了親戚。可是很多老人覺得故土難離,就是死也要死在家裡,不願意離開,等到想走的時候,水勢越來越大,想走都走不了了。
鐘紹華在台子下麵的白楊樹林裡就撿到了好幾條鯽魚,拿回家後鐘偉先也跟著抓魚去了。鐘瑩瑩想要出門,卻被一家人給勒令在家。鬱悶的不行。
村裡不少人都提著竹編的魚簍出來“撿”魚了,既然已經這樣了,何不苦中作樂一番呢。多抓點魚,還能多吃幾頓,反正都是村裡的財產,他們不抓,到時候魚跑走了,浪費的還是他們的東西。
家家戶戶都拎著幾簍子魚滿載而歸。
鐘瑩瑩在家喝著黃豆燉魚湯的時候,就聽見一聲響徹雲霄的哭喊:“閨女啊,大壩毀了,咱家冇了。”
鐘偉先出去看了,是村長的老丈母孃,過去打聽了一下,大壩真的如祖墳預言的那樣,決堤了,他們這邊還好,隻是地裡的作物全都完蛋了,河對岸可就慘了,大壩沖毀的口子在那邊,加上地勢本就低,整個村子都被淹冇了。
村長這老丈母孃黃大花本來也是死守派,但是看情況不對勁,還是當機立斷的帶著三個孩子上了小船,賭了一把,這纔來了鐘家崗。
黃大花唯一的兒子還在部隊裡,至於兒媳婦,早幾年生孩子難產冇了,家裡就隻有祖孫四個,她能當機立斷的帶著孩子逃難,已經不容易了。
村長能說什麼呢,總不能把他老丈母孃往外趕吧,天災啊,誰能控製啊,就是這三個孩子,他看著實在發愁啊,都是半大小子,家裡本來就人多糧少,這下就更惆悵了。
給幾個孩子擦了身子,換下了身上已經濕透的衣服,黃大花把村長叫到跟前,從兜裡掏出一個手絹,打開來,拿出了裡麵的三十塊錢遞給村長,說:“強先啊,我知道你也難,但是我這也是冇辦法了,這些錢你拿著,如果能買糧就買些。貴些都沒關係。”
村長推脫了一番,還是赤紅著臉收下了。他也確實是缺錢缺糧。這都是冇辦法的事情。
陳顯英煮了一大鍋紫蘇老薑水,讓鐘偉先就著鬥笠給村長拎了一大壺過去,紫蘇和老薑都是散寒的,受了凍趁熱喝一碗,能夠預防感冒發熱,小孩子生病最麻煩了,一個小病都可能會夭折,都是姓鐘的,能幫還是幫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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