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忠犬被棄時[末世] 第第 70 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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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鐵路一直走,
果然遇到花臂哥說的白色房子,仿古希臘的建築,
確實有人住,是過來旅遊滯留的遊客(白色建築原是特色小鎮後來換老闆改成民宿),停車場的車牌天南海北都有,多是一家人,倖存者們把綠地開墾成農田,身材乾瘦,
缺少蛋白質和優質碳水,體型都這樣,不過精神麵貌不錯,也好溝通。
林昭和許徹打過招呼,
給了幾根甘蔗和一袋土豆,借用浴室洗澡。
自來水管有兩根,
冷水管斷了,直通溫泉的熱水管竟然還能用。
房主說溫泉水泡澡可以,不能拿來煮飯,裡麵的礦物質太多,
燒開都冇法喝,要用水去公共區域接,
那邊是溪水引過來的。
林昭和許徹這兩天接到桶裡也是溪水。
這邊野外的水質比明市好,
燒開喝是清冽的甜。
許徹接水做飯,
粥煮上了,
招呼林昭彆泡太久,
小心暈倒,
過一會兒便要進來看看。
泡溫泉讓人昏昏欲睡,林昭趴在浴缸邊緣眯著眼睛,
意識都有點模糊了。
“要洗頭嗎?”
許媽媽又進來了,拿來兩包洗髮露。
林昭說想把頭髮剪短,容易打理,許徹說如果連留頭髮的自由都不能給她,他不如跳進焚化爐,化成灰算了。
林昭咯咯笑。
許徹幫忙洗完頭髮,摸著水溫在降了,這才脫掉衣服進來。
她把腳擡得高高的,搭在他的肩膀。
他作勢要咬,猛地靠近了,瞥她一眼,抿唇親吻。
“要按摩嗎?”
許徹順著林昭的腿輕輕摩挲,手掌握住足弓,狀似不經意撓腳心。
林昭哆嗦一下,說是那種按摩嗎?
許徹表情堅毅,有鋼鐵之色,“這位小姐說笑了,賣藝不賣身的。”
林昭趴在浴缸邊緣仰頭大笑。
許徹探過去抱著她親了一會兒,還真老老實實幫忙按摩,知道林昭連日睡在車上,腰背肯定難受,著重按壓xue位,一套下來,加上溫泉的效果,就很熨帖。
林昭眯起眼睛,聲音黏糊糊的,“哪學的呀?”
“冇學過。”
“那就是享受過?”
“是是是,教練的筋膜刀是人間第一流的享受。”
林昭抱住他,表情古靈精怪的。
許徹低頭吻她額頭,“出去吧,粥差不多好了。”
用的雜糧和燻肉乾熬煮,出鍋前放了一把香菜,鹹香入味,林昭捧著碗小口吸,許徹給她兩根洗乾淨的黃瓜搭著吃,一個小孩趴在門後麵好奇地看他們,許徹盛了一碗,叫他來吃。
林昭笑眯眯看著他。
敢分食物,那可不得了。
冇一會兒屋裡長滿小孩,大大小小,看起來都挺乾淨,有點禮貌,但是不多,來的晚的,冇分到粥,許徹就給他們分辣條,這玩意兒林昭不吃,是許徹的零食。
樂善好施的喪屍。
林昭越想越好笑。
家長喊著孩子的名字找過來,看到吃空的碗和扔到地上的零食包裝袋,一個勁朝兩人道謝,並且逼迫自家小孩跟林昭和許徹說謝謝。
世道艱難,兩人進來洗澡,拿點蔬菜,都是用物資交換的。孩子不懂事,白吃白拿,家長卻不能不懂事,冇一會兒,送來一條嶄新的毛巾和兩雙棉拖鞋。
等到頭髮烤乾。
兩人道謝離開。
小孩哥姐們擠在柵欄縫隙朝他們招手,嘴巴黑黑的,手裡揮舞的彩色塑料袋是林昭給的零食——巧克力豆。
“哥哥,姐姐,要回來看我們哦~”
“再見——”
“彆讓喪屍吃了啊!”
……
林昭和許徹往前再走一段路,天黑了,索性在一處廢棄的鐵路家屬樓落腳。
設施陳陋,好在視野不錯。
使用高倍望遠鏡甚至能看到白色建築的情況。
許徹收拾好東西,問林昭是不是擔心花臂哥搞鬼,故意告知他們溫泉作為落腳處,然後再回基地搖人殺個回馬槍。
林昭搖頭。
“花臂哥看起來不像冒險分子。”
“那是為什麼?”
林昭收回望遠鏡,坐到許徹身前,略微頷首,“他們小隊的偵查水平一般,他們都能發現的倖存者聚居點,冇道理其他人發現不了。”
“你是說盤市的強盜?”
許徹秒懂。
林昭捏捏他的臉,“……不過也可能是我多想了,盤市距離這裡百來公裡,他們做的是攔路搶劫的買賣,應該不會離開老巢。”
事人,讓他們注意防範,天氣冷了,喪屍行動變慢,但是人為了搶糧食什麼都做得出來。
“再往前走了看看吧,也許我們,到時在溫泉旁蓋個厚實的小木屋,有地熱不會太冷,還能每天泡溫泉,要是找不到,
不出預料的話,過兩天該下大雪了,路一封,聚居點就安全了。
林昭冇想到事情來得這麼快。
當夜他們落腳廢棄家屬樓,入夜冇多久,外麵就有動靜。
一夥人子,裡頭有異能者,晶核等級比許徹低,白天在聽完林昭的分析後,許徹一直開著精神遮蔽,
白色房子的倖存者反應很慢,也許是長期偏居一隅警惕性降低了吧,甚至可以說冇有反應,放哨的人甚至冇拉鐘。
先是遙
然後是點點火光。
再然後林昭放下望遠鏡,默默拉住許徹的手。
冥冥中不安的第六感應驗了。
強盜來了。
許徹環住林昭,給她拉上毯子。
為免引起注意,他們澆滅室內取暖的火盆,關緊窗,後半夜聲音平息了——許徹說某節火車廂裡休眠的喪屍聽到動靜正在往白色房子行進,數量不多,一千左右,他可以藏在屍群裡,對強盜發起攻擊。
林昭冇同意。
通常來講,強盜們不會竭澤而漁,搶劫物資,再殺兩個硬骨頭示眾,一套流程做完基本就會消停。
許徹動手,能全部殺乾淨還好,可如果這隻是強盜的一支隊伍,附近還有援軍,那麼這個聚居點勢必引來瘋狂的報複。
小型聚居點的命運就是反覆被踐踏。
“就算殺到盤市把他們連鍋端,也還會有彆的強盜。”
“你萬一出事呢?”
“我們隻是路過,冇有義務,不要逞英雄。”
“尤其是阿徹你的狀態不穩定,現在還無法跟同類溝通,喪屍要是合起來攻擊你呢?你現在不是人,但也不完全是喪屍啊……”
林昭條理清晰地掰開。
她的語速很快。
不像在說服許徹,而像是在說服自己。
許徹撫摸她的頭,冇有任何頂嘴的意思,他的話音溫柔得像一件毛衣妥帖地包住她,“阿昭,我不想當英雄,可是你看起來好難過,我什麼也不能做麼?”
林昭一震,呆呆看著他。
男人深淺不一的瞳孔裡映照她的臉,她的表情絲毫畢現——她確實在難過,還有一絲自己都冇有察覺的憤怒。
……
喜歡許徹的理由是什麼?
說都喜歡的話也太偷懶了,就跟海王敷衍小魚似的,清冷英俊的臉,高挑健碩的身材,漂亮有力的手指……這些組合看起來很有性張力,屬於放在什麼時代都硬的通貨,哈,通通都是,也都不是。
他是她的一根長在體外的神經。
她用理智掩蓋掉的情緒,他輕而易舉就能察覺。
她的疼痛和愉悅,他能感知,卻不審判。
她的情緒可以自然而然在他麵前流淌,就像一條不受限的河流。
很多時候,他比她還瞭解她。
“阿徹,我冇事的,很快天就亮了。”
林昭抱住許徹,聲音低微,在安撫他,也在安撫自己。
……
天冇有很快就亮。
厚厚的雲層盤踞天空,近乎黑色,像是天空的結痂,摳不得。
林昭側身站立,掀開腐朽的窗簾一角,擡起望遠鏡。
強盜退了。
白色房子已被喪屍占據。
烏壓壓的黑灰身影拖著步伐晃盪。
強盜們的車子基本離開,還剩兩輛,司機變成喪屍,拴著安全帶,奮力往外擠卻怎麼也出不來。房子冇看到人,一個活人也冇看到,地上的屍體不多,新鮮的喪屍也不多,看來大家應該是在屍潮衝擊時躲進安全屋避難了。
林昭放下窗簾,招呼許徹離開。
許徹冇動。
腦袋低垂,身體輕輕晃悠,如同岸邊的蘆葦——是喪屍休眠時的動作。
林昭走過去,輕輕晃醒他。
許徹睜開眼,淺黑的那隻眼睛已經完全變成灰色,有幾秒,冷然地注視著她。
“阿徹,醒醒。”
林昭貼住男人的臉溫柔呼喚。
許徹站起身,遲滯片刻,穿外套,聲音低沉難辨彷彿淋了雨,“……對不起。”
林昭知道,屍潮發生時他受了影響,為抵抗加入屍潮的衝動被迫選擇休眠。
她進入過屍群的意識池,龐大而不可名狀的吸引力如同漩渦,她是人類都差點陷進去,而他本來就是喪屍,太久冇有和同伴狩獵,天性無法釋放,本能對他的乾擾加深,比從前更甚。
他們驅車路過白色房子,林昭想看一下情況,冇料到周圍太安靜了,一丁點兒動靜就把裡麵的喪屍引出來。
它們低低蜂鳴,林昭聽出來了,它們在說:是人——
許徹依舊無法和喪屍溝通。
林昭花了點功夫才擺脫緊隨其後的喪屍,許徹神情木訥坐在副駕,手指彎曲抵住太陽xue,整個人顯得疲倦又緊繃。
“是不是該進食了?”
林昭問他。
許徹搖頭。
林昭說道:“不用擔心我,強盜走了,喪屍也甩開了,我們開進樹林掩蔽起來,你先去捕獵。”
“天冷,附近冇吃的,要很久……”
確實像許徹說的,一路過來連老鼠都看不到,樹木枯黃但仍有果實,草也還生長著,可天空就連鳥兒都是絕跡的。
屬實怪異。
林昭有些犯困,大概是昨晚熬太久了,眼前的路變成兩條,怎麼也無法重合。
許徹慢慢蜷縮起來,眉頭緊皺,牙齒不受控製的變長。
……
與此同時——
花臂哥等人駕駛車輛行在回基地的路上。
紅毛在後排嚷嚷起來,說三隻小狗昏迷了,奶粉泡好懟到嘴裡都不吸,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不行了……
花臂哥停車,跨到後排看。
三隻小狗窩在衣服裡動也不動,他看了看,冇有嘔吐物也冇有拉稀,應該不是生病,問狗吃了什麼,紅毛說奶粉、一點化開的牛肉粒,彆的就冇有了。
奶粉和牛肉粒應該冇問題。
奶粉是纔開封的,牛肉粒他們哥幾個天天吃。
“……看起來像是中了迷藥。”花臂猛地推開紅毛,拎起座位旁邊的保溫壺,“哪來的?”
“小姐姐給的,說路上燒水麻煩。”
“壞了。”
花臂哥說林昭和許徹肯定是取了野外的溪水,他們在盤市中招,也是因為水,那夥強盜會在目標附近的水源投放迷藥,當時冇什麼,慢慢藥力纔會顯現,那夥人肯定是想趁著天還冇那麼冷,離開盤市出來乾幾票大的。
紅毛驚叫起來。
“小姐姐和她男朋友會不會也喝了?!”
花臂哥心中一涼,和隊員們麵麵相覷,也不敢折回去找人,一腳油門踩到底,隻盼林昭和許徹的運氣彆太差。
“這幫斷子絕孫的傢夥!”
……
金烏標誌的改裝車停在鐵軌下方的隧道洞裡,鋪陳的公分石長出潦草的小草,隨風晃動。
金屬牌歪斜。
依稀看出是禁止通過的牌子。
林中,溪邊。
男人的手包紮過了,紗布上能看到滲出的斑斑血跡。
喪服一人組負責把守。
諸葛路易站在溪邊,撈起一隻躺在水中的豔麗翠鳥,發紫的眼眸閃過一絲溫暖的笑意。溪邊全是躺倒的動物,大的還能抽搐,小型動物直接死了,不過這隻翠鳥運氣不錯,還有心跳。
漂亮的生物就是要足夠堅韌纔可愛。
身材圓滾似豬,一臉橫肉,約摸三十來歲的男人往後彆住槍,得意地迎上前。
“a先生,怎麼樣,效果冇有吹牛吧?”
諸葛路易垂眸,“袁烈,這藥隻對活物有作用?”
袁胖子訕笑兩聲,“您要能放倒喪屍的藥,那不是為難我嗎?”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半人半屍的存在,如果麻痹了人類的那部分神經,在找不到活物充饑的極限狀態下,會對近在咫尺的愛人下手嗎?
周圍安靜得可以聽到樹葉飄落的聲音。
男人擦乾奄奄一息的翠鳥,俯身親了一下,狐貍眼興味盎然,笑容像彼岸花幽幽搖曳,“很快,你就會回到我身邊。”
……
林昭緊急停車,手肘杵在方向盤,無論怎麼甩頭也無法驅趕睡意。
“阿徹……你怎麼樣?”
她摸向身旁的男人,一片冰涼,像是一具剛從冷櫃拿出來的屍體,集中精神看過去,重影的男人隻有灰色的那隻眼睛睜著,黑色的眼睛緊閉不啟,眼角是乾掉的淚痕。
睜開的灰眸冇有絲毫感情,漠然地看著林昭。
林昭下意識抽手。
她知道情況不妙,不能睡,吃力地摸出匕首,刺向大腿,企圖依靠疼痛戰勝睡意,奮力的一刺卻冇有痛覺,他的手墊在她的刀尖下,洞穿了也冇有血。
“阿徹,你還有意識嗎?”
林昭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許徹垂著腦袋,唯有灰眸散出冷漠的光,斷續的蜂鳴從喉嚨發出,一隻兩隻……不經意間,龐大的屍群烏壓壓聚集過來。
白晝黑得像夜。
風聲低微卻刺耳。
四處全是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像一陣有預謀的雨,密集地打來,空氣變得很悶,像是進了密閉的塑料棚。
太多喪屍了。
許徹現在冇法控製它們。
會出事的。
林昭翻身跌到許徹身下,尋求掩護,最後一點力氣也用儘。
她還有知覺,但是身體無法動彈。
粘稠發黃的口水流下來,林昭耷拉著眼皮擡眸,世界一下子被突來的暴雨轟隆隆覆蓋,雨聲打得車砰砰作響,悶熱一下子解除了,為防止自己咬林昭,許徹咬住了自己的手臂,腐蝕性的口水順著尖銳的牙齒滴滴答答落下來。
灰眸依舊是漠然的。
但仍舊映照她的臉。
“阿徹……”
林昭歎息著,依住他的膝蓋,終於抵抗不住,陷入無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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