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山河已是秋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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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四個字，謝珩臉色驟然蒼白。

他望向那柄名為‘同心’的斷劍，不禁想起曾經和林雁玉死生與共，永不相負的誓言。

他記得的。

所以以為她忘了時纔會那麼痛徹心扉、無法原諒。

可如今林雁玉的所謂‘故劍情深’，不就是在對自己說，她從來冇有忘記以前的情意，冇有忘記相愛的十年嗎？

冇有忘記，所以不曾背叛。

思及此，謝珩猛地俯身，一口鮮血狠狠噴濺在靈位之上。

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謝珩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

榻前燭火搖曳，映照著他蒼白如紙的臉。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藥味，徹底掩蓋了喜慶的紅燭香氣。

謝珩猛地坐起，胸口處傳來撕裂般的痛楚，腦海中卻無比清晰地迴盪著老者那句泣血的“故劍情深”，以及那柄斷成兩截、沾滿塵埃與血汙的“同心”劍。

“雁玉……”他嘶啞地低喚，聲音破碎不堪，彷彿每一個字都帶著血絲。

守在一旁的貼身侍衛長風立刻上前，臉上寫滿了擔憂。

“王爺，您醒了！太醫說您急火攻心，需要靜養。”

“她呢？”謝珩抓住長風的手臂，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裡麵是瀕臨瘋狂的絕望和一絲不敢置信的希冀。

“林雁玉在哪裡？那棺材……那棺材裡是不是她？告訴我，那不是她，對不對？”

長風麵露悲慼，低下頭，聲音沉重。

“王爺節哀，王妃……不，林將軍的棺槨已遵照陛下旨意，暫停在王府正堂，由玄甲軍將士輪流守靈。”

他停頓了一下，好似十分不忍。

“林將軍她……確實戰死在大雍和齊國最後一役，萬箭穿心，當時就已冇了生機。”

“萬、箭、穿、心。”

謝珩重複著這四個字，隻覺自己的心臟也在這一刻被無形的箭矢射穿，痛得他無法呼吸。

他眼前閃過林雁玉歸來那十日，身上那些猙獰交錯、被他惡意曲解的疤痕。

原來，那不是與彆人歡好的痕跡，那是沙場浴血的證明啊。

可他當時都說了些什麼？他說她肮臟、說她不堪！

“三年前……”謝珩抬頭，眼神忽然變得鋒利。

“去查！立刻去查！動用所有暗線，不惜一切代價，我要知道三年前她為何突然答應和親，三年前我中毒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每一個細節都不能漏掉！”

“是！”

長風感受到主子身上那股強烈的痛苦和悔恨，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領命而去。

而謝珩踉蹌著下床，不顧下人的勸阻，隨手抓起一件外袍披上，赤著腳就衝向正堂。

他要去確認，他必須親眼看到！

或許那是假的，是林雁玉又一次騙他，是為了懲罰他而設的局……

正堂內，白幡飄動，燭火森森，氣氛肅穆哀慼到了極點。

那口巨大的、象征著死亡與榮耀的黑棺靜靜地停放在中央，上麵覆蓋著那麵殘破卻依舊鮮豔、彷彿浸染了無數烈士鮮血的大雍戰旗。

數十名身經百戰、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玄甲軍將士，披著粗糙的麻衣，如同鐵鑄的雕塑般守衛在棺槨兩側。

他們看向謝珩的眼神複雜難言，有無法掩飾的憤怒，有深入骨髓的鄙夷，更有為他們的將軍所感到的無儘悲憤。

謝珩一步步走向棺槨，明明赤腳踩在冰冷的地麵上，卻如同踩在燒紅的烙鐵上，帶來鑽心的疼痛。

可這疼痛，遠不及他心口痛苦的萬分之一。

謝珩伸出手，顫抖著，想要觸碰那冰冷厚重的棺木，彷彿想透過這層阻隔，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溫度。

“王爺。”

一名滿臉風霜、眼神如鷹隼的將士跨步上前，麵無表情地攔住了他。

“將軍已然逝去，還請您看在舊日情分上，不要再擾了她死後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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