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三歲奶包被太子寵成寶 第230章 三皇子登門,以「報恩」為名
臘月二十四,小年剛過,京城積雪未消。將軍府朱紅大門前,兩尊石獅披著白頂,肅穆地凝視著長街。
辰時剛過,一輛四駒並駕的玄漆馬車踏碎街麵薄冰,穩穩停駐。車轅上金漆描畫的蟠龍紋彰示著主人不凡的身份。
門房老趙探頭一望,霎時變了臉色,小跑著迎上前去。車簾掀動,先是一雙雲紋錦靴踏下車凳,繼而露出一張含笑的臉。三皇子蕭景淵披著墨狐大氅,玉冠束發,眉目間俱是春風和煦。
「勞煩通傳鎮北將軍,」他聲線溫潤,似玉磬輕擊,「蕭景淵特來拜謝江南救命之恩。」
老趙不敢怠慢,疾步往府內通傳。訊息一路遞進內院時,霍錦正在藥房搗弄新采的冬葵子。聞報,她指尖一頓,藥杵「咚」地砸在臼底。
該來的,終究躲不過。
前廳地龍燒得正暖,熏籠裡瑞腦香暗自流淌。霍宴端坐主位,眉峰微蹙,茶盞在掌中轉了又轉。
柳寒煙陪坐一旁,麵色平靜,唯膝上交握的指節透出幾分緊繃。霍景域按劍立於父親身後,目光如鷹隼,緊盯著廳門方向。
腳步聲由遠及近。蕭景淵踏入廳門,解下大氅交由隨從,內裡一身竹青緙絲常服,更襯得人清雅如玉。他含笑行禮:「景淵冒昧來訪,還望將軍與夫人勿怪。」
霍宴起身還禮,語氣恭謹卻疏離:「殿下言重。寒舍簡陋,恐怠慢了殿下。」
「將軍過謙。誰不知鎮北將軍府乃國之柱石,景淵仰慕已久,今日得訪,實乃幸事。」
蕭景淵笑意更深,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廳內諸人,最終落在霍錦身上。
她今日穿著藕荷色繡纏枝梅的棉襖,鬢邊一支素銀簪子,打扮得極為尋常,混在人堆裡本不顯眼。
可那雙眼睛——清淩淩的,像雪後初晴的天,澄澈之下藏著看不透的深。
蕭景淵向前兩步,朝她微微躬身:「這位想必便是霍小姐。
江南一彆已有一年半載,小姐救命之恩,景淵日夜銘記,特來拜謝。」
滿廳目光霎時聚在她身上。
霍錦垂首斂衽,聲氣平穩:「殿下折煞民女了。當日不過舉手之勞,換作任何醫者都會施以援手,實在當不起殿下如此重謝。」
「小姐過謙。」蕭景淵自袖中取出一隻扁長的紫檀木盒,開啟時瑩光微漾,「聽聞小姐擅醫,特尋得這株百年雪參,聊表謝意,還望笑納。」
那雪參須髯俱全,通體瑩白,竟是罕見的極品。廳內隱約響起抽氣聲。霍宴眉頭蹙得更緊,柳寒煙指尖微微一蜷。
霍錦卻未立即去接,隻抬眼看向父母。霍宴沉聲道:「殿下,此禮過於貴重,小女萬萬受不起。」
「將軍不必見外。」蕭景淵將盒子輕放在桌上,笑意不減,「景淵此番前來,一為謝恩,二則…也有幾句體己話,想與霍小姐一敘。」
他語氣溫和,目光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霍景域上前半步,聲音繃著:「殿下,舍妹年幼,恐失禮於尊前。末將願代其聆聽訓示。」
蕭景淵輕笑:「霍小將軍多慮了。不過幾句閒談,何來訓示之說?」他轉向霍錦,語氣愈發溫和,「霍小姐?」
所有目光都釘在她臉上。霍錦知道,這一句「借一步」背後藏著無數試探與算計。
她若拒了,便是當眾拂了皇子顏麵;若應了,便是踏入他精心佈下的局。
她微微吸氣,抬眼迎上那道目光:「殿下厚愛,民女豈敢推辭。隻是父母兄長在此,並無不可聞之言。殿下有何教誨,但說無妨。」
四兩撥千斤,將難題輕飄飄推了回去。
蕭景淵眼底掠過一絲訝異,旋即化為更深的興味。
他自然不能真在眾人麵前說什麼「體己話」,便順勢笑道:「既如此,景淵便直言了。
聽聞小姐在城南開設回春堂,惠澤百姓,仁心可嘉。恰巧景淵近日亦有意籌建醫館,不知可否向小姐請教一二?」
這話聽著客氣,實則暗藏機鋒。皇子向前朝將領之女「請教」,傳出去便是將軍府與三皇子過往甚密。
霍錦睫羽微垂:「殿下說笑了。民女不過略通皮毛,豈敢在殿下麵前班門弄斧。太醫院諸位大國手醫術精湛,殿下若有所詢,方是正理。」
再次輕巧避開。
蕭景淵笑意微淡。這女子看似柔順,實則滑不溜手,每句話都滴水不漏。
他目光掃過她發間那支素銀簪,忽然道:「小姐過謙了。景淵在江南時便見識過小姐妙手,尤其那套金針渡穴之法,精妙絕倫,太醫院亦未必有此絕技。」
霍錦心頭驟緊。他果然提起金針!那日救他時,她情急之下用了前世所學的現代針灸技法,與此世手法迥異。他當時昏迷,竟還記得?
她穩住呼吸,淡聲道:「不過是家傳粗淺手藝,僥幸奏效,當不得殿下如此盛讚。」
「哦?家傳?」蕭景淵挑眉,「不知師承哪位名家?景淵對醫道頗有興趣,倒想拜會一番。」
步步緊逼,直指核心。
霍宴忽然咳嗽一聲,插言道:「殿下有所不知,拙荊孃家世代行醫,留下幾手微末技藝,讓小女學了去,實在登不得大雅之堂。」
柳寒煙亦微笑介麵:「正是。妾身父兄皆是無名遊醫,殿下若感興趣,妾身倒可寫幾張祖傳方子獻上。」
夫婦二人一唱一和,將話頭攬了過去。
蕭景淵目光在幾人麵上一轉,心知今日難有突破,便見好就收:「原來如此。
那景淵便先行謝過夫人了。」他轉而談起北疆風物,江南景緻,言笑晏晏,彷彿方纔的機鋒從未存在。
茶過三巡,他起身告辭。霍宴親自送至府門,看著馬車駛遠,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黃鼠狼給雞拜年!」霍景域咬牙低哼,「什麼報恩,分明是試探!」
霍宴轉身看向女兒:「他盯上你了。日後務必謹慎,尤其你那金針之術,絕不可再輕易顯露。」
霍錦點頭,心中卻疑竇叢生。蕭景淵今日所言所行,看似試探,卻又像在確認什麼。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回到錦院,她屏退眾人,閉目凝神進入空間。
藥園中央,那株由龍涎玉碎片滋養的奇異植物已長至半人高,三枚琉璃果光華流轉。
她走近細看,忽見其中一枚果實表麵浮現出細密紋路,竟與那日蕭景淵所佩玉玨上的蟠螭紋極為相似!
她心頭一跳,伸手輕觸果麵。指尖傳來的並非草木溫涼,而是一種奇異的搏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果實深處蘇醒。
就在此時,空間輕微震顫,靈泉無風起浪,藥圃中的草木簌簌搖動。一股陌生的氣息彌漫開來,帶著某種冰冷的窺探感。
霍錦驟然回首,厲喝:「誰?」
無人應答。唯有那枚蟠螭紋果實的光芒,忽明忽暗,如一隻窺視的眼。
她猛地退出空間,額角沁出細汗。方纔那感覺絕非錯覺——有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透過某種方式窺探了她的空間!
窗外寒風呼嘯,卷著雪粒撲打窗紙。霍錦握緊袖中銀針,目光落在那盒百年雪參上。
蕭景淵…你送的究竟是何物?你又究竟,是誰?
夜色漸深,將軍府書房燈火未熄。
「陛下病情愈發沉重,太子侍疾卻被阻在寢殿外,唯三皇子日夜相伴。」霍景辭聲音低沉,帶來宮中最新訊息,「今日蕭景淵突然來訪,絕非偶然。」
霍宴指尖敲擊桌麵,麵色凝重:「北疆密報,蒼狼族近日得了一批精良軍械,來源蹊蹺。我懷疑…」
話未說完,忽有親兵急叩門扉:「將軍!城南迴春堂出事了!數十人突發怪病,口吐黑血,症狀似與昨日那例相同!」
霍錦倏然起身:「我去看看!」
「不準去!」霍宴斷然阻止,「此時出事,太過巧合。若又是調虎離山之計?」
「父親,若真是瘟疫,拖延不得。」霍錦目光堅決,「我有分寸。」
最終霍景域親自帶兵護送妹妹前往。回春堂外已圍滿人群,哭喊哀嚎不絕於耳。霍錦甫一踏入,便被濃重的血腥氣裹住。
病患橫七豎八躺滿廳堂,個個麵色青黑,嘔出的黑血中竟有點點白蟲蠕動!老大夫見她來了,踉蹌奔來:「小姐!這、這非病非毒,像是…像是蠱啊!」
蠱?霍錦心頭猛震。南楚巫醫!蕭景淵!
她疾步上前檢視,指尖剛搭上病患脈搏,便覺一股陰寒之氣順臂而上。空間內的靈泉驟然沸騰,腕間玉鐲微微發燙。
是蠱蟲!而且絕非尋常蠱術!
她急取銀針欲施救,忽聽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看來,景淵來得正是時候。」
驀然回首,隻見蕭景淵不知何時立於門邊,披著玄狐大氅,笑意溫潤如初春融雪。
他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歎道:「不想京城竟現如此惡蠱。恰巧景淵麾下有位南楚來的醫士,擅解蠱毒,或可助小姐一臂之力。」
霍錦握緊銀針,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看著他袖中隱隱露出的那一角蟠螭紋玉玨。
靈泉在空間內翻湧,龍涎玉碎片發出嗡鳴,腕間玉鐲灼熱欲燃。
她忽然明白了。
這場蠱疫,這場「恰巧」的相遇,這場看似雪中送炭的援手——
全是一場精心佈置的局。
而佈局者,正微笑著,向她伸出手。
「小姐,」他聲音柔和,似毒蛇低語,「可需要景淵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