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宇宙大將軍 第二章汙肥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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汙肥的土壤
朗朗的晴空下,一隊官兵在蒼茫的大草原上遊走,當兵的汙肥的土壤
“你大哥大概不會‘走運’了。”司馬子如淺淺地一笑說,“據說朝廷將推行《停年格》的吏部製度,文武官員的晉升全都論資排輩,不分能力高下,不講貢獻大小。”
“唉!”高歡歎了一口氣。
“憑什麼?”侯景一聽到“論資排輩”,就本能地生出了反感,因而連帶著對朝廷也產生了厭惡的情感。
“兩位大哥說的事我不懂,反正跟著兩位大哥乾就行了。我敬兩位大哥一杯酒。”劉貴憨憨地舉起一杯酒,一飲而儘。
“我也敬兩位大哥。”侯景也乾一杯。
高歡、司馬子如也喝了杯中酒。
高歡又問劉貴:“阿貴,你家的買賣是不是越來越難做了?”
“可不是嗎!”劉貴滿臉憂愁地說,“鎮裡的人都窮得買不起東西了,豪門大戶又強買強賣,官府的賦稅越來越重,各衙門時不時地亂搞攤派,去北邊做生意,常被柔然人、高車人搶劫,往南邊做生意,各地又處處設卡、層層盤剝。我爹說,再這樣下去不僅生意冇法做,日子也過不下去了。”
“段大哥說,柔然人和高車人鷸蚌相爭,我們漁人得利,否則邊界會更不太平。”高歡麵無表情地說,伸出手撕下一塊肉放進口中。
“什麼相爭?大哥是說柔然人和高車人打架,我們趁機去搶東西?”侯景也像高歡一樣撕下一塊肉塞入嘴裡,邊大口咀嚼邊大聲問。
司馬子如夾了一筷子小菜,慢條斯理地送到嘴中,細嚼慢嚥後含笑地說:“侯景,你還得多讀些書,搶東西發小財冇多大出息,將來你還要跟你高大哥做大事呢。”
侯景趕緊將口中的肉吞了下去,抹了把嘴點頭說:“是,是,多讀書,長能耐,乾大事。”說完,抄起酒壺猛灌了幾口酒,把堵在嗓子裡的肉衝下肚,這才舒坦地打了兩個嗝。侯景覺得司馬大哥的話既對也不對,讀書識字是必要的,但最終還要看拳頭硬不硬,拳頭硬才能做大事,拳頭硬才能說了算。
“阿景,你喝慢點,喝酒也不是乾大事,那麼猛乾嘛!”劉貴責怪侯景說。
高歡向侯景頷首微笑,又轉頭對司馬子如說:“如今天下的大事有些看不清。”
“矛盾重重,錯綜複雜。”司馬子如意味深長地說,“不僅北方汗廷裡骨肉相殘、血流成河,我大魏國也危機四伏,南邊的朝廷新貴與北邊的鮮卑舊豪門相互敵視,得寵的文官們和失勢的武官們相互仇恨,掌權的達官顯宦和守疆的部落酋長相互猜忌,上層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下層貧困潦倒、心灰意冷。皇權不穩,高層無能,國家如同立於累卵之上,民眾好似躺在乾柴之中。稍有風吹草動,但有火星濺起,國家必危,天下必亂。”
司馬子如的長篇大論聽得高歡心事重重,也讓侯景昏昏欲睡。然而侯景的心中卻有一棵騷動的火苗不停地往上竄,將他醒眼惺忪的眼皮一次次地挑開,國家大事不能驅趕走他的瞌睡蟲,孰是孰非不能攪動醒他的昏睡夢,唯有“危、亂”字眼閃爍著他的心。
高歡讓劉貴攙扶侯景回家,他要和司馬子如深入交談。劉貴攙扶著侯景,侯景冇有朝家走,卻將劉貴引到賀拔將軍府,劉貴請門人將侯琴叫出來,侯景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簪,含糊不清地說:“讓琴兒戴、戴…”劉貴擔心侯景將玉簪跌落打碎,從侯景手中接過了玉簪。
侯琴款款從深宅中走了出來,劉貴的眼睛一亮,從前可憐兮兮的小女孩,如今已出落成楚楚可人的大姑娘了。
“劉貴哥,我哥怎麼了?”侯琴清脆甜美的聲音令劉貴怦然心動,張開口卻冇說出話。
“你哥我能、能怎麼了,你哥我、我有錢了。”侯景在劉貴的攙扶下左搖右晃地說,伸手去口袋裡掏東西。
劉貴趕緊將玉簪遞給侯琴說:“哥給你的。”
侯琴一聽,臉頰緋紅。
“不、不、不,是你哥給、給、給你的。”劉貴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結結巴巴地解釋。
侯琴更是羞得低下了頭,用衣帶反覆纏卷著手指。
“給、給琴兒戴、戴上。”侯景嘟嘟嚕嚕地命令劉貴說。
侯琴一跺腳,作勢要轉身進去。劉貴尷尬地將玉簪舉到侯琴的麵前,侯琴低著頭不接,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侯景伸手去拿玉簪,劉貴慌忙躲閃,怕他撞壞了玉簪,侯琴趕緊接過玉簪,揣入懷裡。
“戴上,戴上。”侯景指著妹妹的頭說。
“哥,你喝了多少酒呀!下次少喝點。”侯琴嗔怪哥哥道,又低聲對劉貴說,“劉貴哥,你扶我哥哥回去吧,彆讓他闖禍。”
“好,好,你放心,我會將你哥安全送到家,你也回去吧。”劉貴溫柔地說。
侯琴含笑轉身進去了。劉貴目送侯琴走進深宅,心中既甜美又惆悵。
侯琴對玉簪愛不釋手,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擁有自己的珍貴首飾,冇人時,她就偷偷地將玉簪插在髮髻上,照著鏡子、映著水麵,反覆欣賞,甜蜜暢想。侯琴怪異的舉動引起另一個丫鬟的注意,她悄悄跟在侯琴的身後,看見了侯琴插在頭上的玉簪,她先是一驚,後是嫉妒,心說:“好啊,竟敢偷夫人的簪子。”這丫鬟立刻向女主人賈氏舉報,賀拔允的妻子賈氏聽後大怒,立即將侯琴叫過來訊問,侯琴堅稱自己冇有偷主人的東西,賈氏哪裡相信,令人搜身,果然搜出了玉簪。
賈氏冷笑地說:“還敢抵賴,這是什麼?”
侯琴哭著說:“這不是偷的,是我自己的。”
賈氏柳眉倒豎嗬斥道:“呸,下賤胚子,你還配有首飾?”
“夫人,是我自己的,是我哥給我的。”侯琴又急又怕地辯解說。
“你那個賊眉鼠眼的卑賤哥哥,當兵混口飯吃,哪裡來的錢買這麼高貴的首飾?”賈氏對侯琴的辯解嗤之以鼻。
侯琴也懷疑玉簪不是哥哥的,而是劉貴哥假借哥哥的手送給自己的,於是趕緊解釋說:“不是我哥哥的,是我劉貴哥給的。”
“又冒出個劉貴哥,我看你和你那個卑鄙下流的哥哥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滿口謊言。”賈氏早從堂弟賈顯智口裡得知,侯景是專乾偷雞摸狗事情的小人,對侯琴的申辯更加厭惡,於是惡狠狠地說。
賈氏的話刺痛了侯琴,她大聲反駁道:“我哥哥不是卑鄙下流的人,我也冇有說謊,夫人房裡根本就冇有這樣的簪子。”
賈氏詫異侯琴竟然敢這樣大聲地對自己說話,她看了看手中的玉簪,確實有點眼生,可是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挫傷,因而怒從心中起,啪地一聲將玉簪摔碎在地上,大罵道:“反了,你個下賤胚子!竟敢頂撞我!連你都是我的,還敢說這破簪子不是我的。”
侯琴哇地撲到地上,嚎啕痛哭地蒐羅著玉簪碎片,手被劃破流出血,也冇停手。
“把這個竟敢勾引野漢子的下賤胚子拖出去,關三天。”餘怒未消的賈氏聲色俱厲地叫道。
晚上,回到家的賀拔允責怪賈氏小題大做,叫人將侯琴放了出來。侯琴出來後,不吃不喝,也不理人,除了哭泣,就是發呆,這樣一連好幾天。賀拔允擔心出事,令人將侯琴送回侯家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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