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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誰說我不是閹黨 第47章 這酒太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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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報入宮,朱由校這次是真的忙了起來。

隨著鐘聲落罷,群臣開始入宮。

望著開始穿冕服的皇帝,望著又出現在皇帝身邊的王安,客氏的臉色變了。

客氏沒權利去看捷報,她看就是大忌諱。

她看不到,不代表她不能偷偷的去看。

她借著乳母的身份,很是自然的幫皇帝收拾長案,她第一次看到了餘令這個名字。

捷報很耀眼,遼東經略袁應泰格外推崇。

客氏學問不高,有些字語看不懂。

可漢字的魅力就在這裡,一行字有兩三個不認識並不影響你對這一句話的理解。

客氏看懂了,這個叫做餘令的立下了大功。

她雖然不懂王安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皇帝身邊。

但她知道王安的出現一定和這份捷報有關,和這個餘令有關。

王安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客氏。

王安知道,當年的舉手之勞在這一日開花結果了。

他不知道餘令在密信裡說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不會死了。

能活著安享晚年,沒有人會願意去死。

王安也不願突然死去,辛勞了一輩子,哪怕最後失去權勢,能安享個晚年也是人生的一種期待。

可客氏不願讓自己活。

這個女人為了權力,無差彆的殺人。

宮城外的熊廷弼望著眼前的公公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陛下請他去內閣和群臣議事。

自己這個“閒人”去內閣議什麼事?

“公公,敢問何事!”

“陛下很開心!”

熊廷弼懂了,整了整衣衫,準備進宮。

熊家仆役很有眼色,端著茶水朝著內侍走了過去。

“感謝內侍這一路的辛苦!”

內侍端起茶碗,望著那淺淺的茶水裡三顆金豆子泛著光,他臉上的笑也帶著光,端起茶碗一飲而儘。

沒吞下,水含在了嘴裡。

此刻的內閣已經熱鬨非凡,這一場暗含複仇之意的大勝讓東林文人喜不自勝。

彆管餘令是不是自己東林人。

錢謙益是就足夠了!

遼東經略是袁應泰就足夠了。

眾臣接力去看餘令寫的摺子,唯一不美的是餘令在摺子裡用大把文字讚揚熊廷弼,肯定了熊廷弼在沈陽的功勳。

餘令是真的很感謝熊廷弼!

他在沈陽城做的那些佈置是對的。

他做的那些城防是成功的,成功的拖慢了建奴的作戰步伐,成功的讓建奴覺得難受。

餘令認為,熊廷弼不該死於黨爭。

既然遼東鐵騎不給力,那就繼續換熊廷弼上,哪怕朝廷不讓他去,餘令覺得這樣的人才也不該被抹去。

餘令的摺子有兩份,這隻是其一。

餘令的第二份摺子就有意思多了。

餘令用數百字長篇大論去彈劾姚宗文等人,彈劾他貪汙,誣陷,胡說八道……

餘令甚至把他請熊廷弼幫他辦事,熊廷弼沒答應這件事都講了出來。

告老回家的方從哲、閣臣劉一燝,禦史張修德,兵部左侍郎魏應嘉餘令都彈劾了。

在摺子的末尾餘令還罵了人。

今日這個場合,除了方從哲不在,餘令彈劾的人都在。

餘令用文人的法子來惡心人了。

餘令在信裡說了,先帝犒賞大軍一百萬兩,遼東隻有幾十萬兩。

錢是自己長腿跑了,還是被人貪汙了。

餘令直接把這個事情撕開了。

這些人看完摺子臉黑如鍋底,想對峙,餘令卻不在,想聯合起來彈劾餘令,卻根本不敢開口。

如今是“眾正盈朝”。

這個時候去彈劾有戰功,剛取得大勝的餘令那真是沒事找事。

如今彈劾餘令,必先彈劾錢謙益。

因為錢謙益是軍中主簿!

“餘守心這是在信口雌黃,我什麼時候讓熊廷弼幫我辦事了,這是栽贓陷害之言,構陷臣子之惡謀!”

左光鬥聞言輕輕一聲冷哼!

“餘令,字山君,京城人氏,萬曆三十五年大水,他代其父親執勞役,行分糧之事,鮮有口碑,京城知其人不下千三!”

姚宗文聞言不善道:

“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說明什麼,說明人家小時候就是老實人,分糧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貪墨,這樣的人會信口雌黃,誣陷你太常寺少卿?”

姚宗文聞言笑了笑:

“人是會變的,捫心自問,當初的鐵血禦史左光鬥如今就沒有私心麼,你們喜歡以德行論人,你敢對聖人發誓麼?”

左光鬥嗬嗬一聲冷笑:

“所以,餘令彈劾你,所以,等餘守心回來的那天我離你遠點,到時候宮城鬥毆,掐你的時候你彆喊我救命!”

“你……”

“少卿,你看你又生氣了!”

站崗的陳默高憋笑憋的很辛苦。

眾人以為大臣都是高高在上,以為大臣說話儒雅又好聽,其實大臣們也會吵架鬥嘴。

和正常人其實沒多大區彆。

朝中大臣也會拉屎放屁,和正常人一樣,並沒有什麼當官的拉屎都是香的。

皇帝吃飯也不是用金筷子銀碗。

隻不過大家過的日子不一樣罷了。

陳默高他現在在內閣當值,不是什麼閣臣,他就是一個護衛。

一是聽閣臣議事彙報給皇帝,二就是防止打架。

他的這個身份很不討喜。

雖不討喜,陳默高卻是不在乎。

死過一回的人早就看透了那些虛偽的伎倆,相比在建奴那裡當奴才……

在這裡還算是一個人。

如今朝堂上也有護衛,那站著的是錦衣衛。

這些其實並不陌生,隻不過萬曆爺那會兒朝會少,如今的大家會覺得有些不習慣。

其實自大明立國以來,朝堂上的護衛一直都有的。

熊廷弼到了,內閣的眾人一靜,姚宗文冷哼一聲以示不屑。

餘令的一封摺子,如今讓熊廷弼回來了!

姚宗文突然覺得陛下真是一個聰明人!

左光鬥笑著把兩份摺子遞給了他,熊廷弼慢慢的看,逐字逐句的看,一邊看,一邊在腦子裡思量。

他看的很慢,眾人也不由的看向了他。

他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懂遼東,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懂軍政。

當看到是客軍去襲營而不是遼東鐵騎的時候……

熊廷弼有些喘不過氣來。

怎麼敢啊,怎麼好意思啊?

客軍就好比家裡蓋房子來的親戚,可以讓親戚乾活,但不能讓親戚去乾重活啊!

這次這麼乾了,就等於斷了下次客軍幫忙的路。

人家是去幫大忙的,不是說去送死的。

贏了本地駐軍享受各種封賞,客軍雖然也有,但他們要回家啊!

一樣的軍功,誰吃的多,這不一目瞭然麼?

但看到三支客軍聯手襲營,繼而分開斬殺建奴,數千人攆著數萬人跑,打的數萬人沒有還手之力……

熊廷弼突然在內閣裡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記得餘令說過,他一定要化解戚家軍和白杆軍的矛盾。

他說男人化解矛盾成為摯友最好的方式就有四種!

數年苦讀的寒窗之誼!

戰場上的生死與共,共患難的戰友之情。

一起逛過窯子的“戰友”情!

最後一個是蹲坑之情!

這些餘令真的跟熊廷弼見過,戚家軍來了餘令是真的這麼做過。

彆人不迎接,餘令拉著錢謙益一起去迎接。

等熊廷弼走後,餘令還準備了聯誼同樂。

唱歌,茶話會,扳手腕大賽,摔跤大賽等等……

還真彆說,這抄的作業就是好使。

打了幾次草原韃子的“草穀”,一起拉了幾次屎之後大家就熟了,間隙突然就沒了。

至於拉屎為什麼一起……

餘令給的理由是必須一起,萬一有狼怎麼辦,萬一有敵人偷襲怎麼辦?

這一切的背後其實都是小心思。

法子是抄的,但真好用,果然是有門道。

望著信裡描繪的建奴如被驅趕的羊群一樣到處跑,慌忙不迭地跳河逃命,在渾河邊立起一座大大的京觀……

熊廷弼站起身,大聲道:

“好樣的,好樣的,報仇,報仇了……”

皇帝來了,群臣開始見禮,熊廷弼慌忙跪地。

朱由校望著眼下熙熙攘攘的臣子心裡突然多了幾分底氣,因為餘令是自己的右庶子。

自己賭對了,先手占據了名義!

就算餘令有異心,自己隻要軟軟地朝餘令喊一句先生,那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這是大義!

“來人啊,大勝必有大喜,今日我們隻歌舞,不論政事!”

眾臣驚訝不已,愛哭,愛做木工的皇帝今日竟然大膽了起來。

見群臣不說話,朱由校望著熊廷弼道:

“熊大人,會劍舞否?”

熊廷弼深吸一口氣,笑道:

“鹿鳴宴學過,瓊林宴也學會,君子六藝,除了“禦”不熟,其餘略懂!”

朱由校大笑道:“舞之!”

“無劍!”

“陳默高!”

“臣在!”

陳默高從門口走了出來,解下佩劍,交給了熊廷弼,隨後默默的站在龍案前,死死的盯著熊廷弼!

熊廷弼望著劍,望著默不作聲的群臣,笑了,舞了起來.....

“綏萬邦,屢豐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土,於以四方,克定厥家,於昭於天,皇以間之……”

熊廷弼一邊舞劍,一邊唱起了《大武》!

其實場麵有些尷尬的,隻有他一個唱,一個人舞,群臣像是看猴戲一樣。

可皇帝麵色不變,還打起了拍子。

一曲作罷,姚宗文走出朝列,朝著皇帝道:

“陛下,臣有話說!”

“講!”

“永寧宣撫使奢崇明拒交印信,未正式承襲,趁遼東戰事頻繁,無力南顧之機,謀據蜀自固,殺官造反,自號“大梁”!”

朱由校低下了頭,喃喃道:“公之何意?”

“陛下,臣的意思是即刻調回遼東三支客軍,給予糧草立刻前往永寧,攜遼東大勝之威,平叛!”

“公願往否?”

“陛下,如此朝中奸臣當道,臣……”

.......

“姚宗文你說誰奸臣,你說誰是奸臣……”

“陛下,臣彈劾姚宗文,彈劾他.....”

內閣的議事廳裡又吵了起來,朱由校失落的起身離開。

吵是臣子的法寶,為了一件事可以一直吵……

很多事吵著吵著就過去了。

朱由校拿著酒水又回到後宮,傀儡戲的奏樂聲又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朱由校端起一杯酒。

“朕為遼東將士賀!”

一杯酒烈酒下肚,朱由校被嗆的連連咳嗽。

咳嗽聲停了,朱由校已經涕淚橫流,望著詫異的魏忠賢,朱由校笑道:

“這酒太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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