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口鑽戒 第8章

    」

她在我一次次尖銳的軟釘子下終於爆發：

「傅靈，我不欠你的，我不欠你的！你憑什麼一直這個態度對我？」

她反複重複，彷彿這樣就能說服自己。

我笑了：「我從來沒說過你欠我的，我們兩不相欠。所以你不要總是一副對不起我的樣子，要搶著當我第二個媽。不對，你可比我那個媽還關注我。」

她眼睛紅了，語帶哭腔：

「你在這個家過得不好，你還是怨我。可我就過得好嗎？我在哪裡都是寄人籬下。

「來你家之前，我被叔叔他們家接走，什麼東西都被搶走了，我如果不樣樣做得最好，如果不和你搶，那我怎麼辦！

「那年家裡丟了金鐲子，你還能理直氣壯問小姨和姨夫為什麼懷疑你，我卻整晚整晚睡不著，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懷疑我，他們甚至沒有問出口，我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你以為我不累嗎？我為了不再被趕出去，小心翼翼地討好所有人。」

沒想到我也能看到卸下麵具的她，從她的身上，彷彿看到過去的自己。

「我明白，所以我請你，不要討好我了，你想討好我爸媽，也請不要以我的事情為媒介。

「也算替你挨過一巴掌，就算看在那巴掌的麵子上，請你離我遠一點。」

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你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自己，我知道沈確不喜歡我，他追我隻是打賭，但我捨不得拒絕他。

「當年你替我挨的那巴掌，我多希望有勇氣站出來，正大光明地讓人知道我纔是他女朋友。可我不敢，這不是我家，我沒有家了，怎麼敢犯錯？

「你是他們親生的孩子，還能因為不夠好而被忽視，何況是我這個外人呢？」

她的眼淚一直往下流，用手捂住臉,
不斷抽噎著。

我歎了一口氣,
把常看的心理醫生的微信名片發給她。

「你生病了,
去看看醫生吧,
這??ú??個醫生效果不錯。」

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些經驗之談：

「可以試著搬家，去一個沒有我爸媽,
也沒有我的地方。你現在已經長大了，能夠獨立生活了,
不用再依靠誰、討好誰。」

突然意識到，我的父母到底是多麼的失敗。

他們養大的兩個孩子,
都已經病到隻有離開他們,
才能繼續活下去的程度。

晚上父母回來,
果不其然的一頓臭罵。

對我這個人從頭到尾的貶低，對我事業的輕視，對我在網路上拋頭露麵的不齒。

爸爸拍了拍桌子：「你這簡直是丟了我們全家的臉！」

我也隻淡淡道：「彆人知道我是你女兒嗎？」

他從未主動向那些叔叔伯伯介紹過我,
又何談丟不丟臉呢。

熬過了這場訓斥，我很平靜，以往總會吵起來,
現在卻全然不在意。

隻是決定在今晚就默默離開,
並十分理智地決定明年這時候再來吧,
半年回來一次還是太頻繁。

我終其一生被困在親情的房間裡,
在這裡掙紮、懷疑、自省。

如今明白了，我終於走到門口,
把燈關了，失去了那點慘淡的人造光，這間房終於空了。

11

我最近養了一隻小貓和兩條小狗，他們很親人，很有活力。

也在學著做飯，但手藝確實不敢恭維,
決定找一個師父來教我。

我目光炯炯地看著妙妙：

「你來我家看看吧,
我家貓會後空翻!
」

第二天她一臉驚奇地看著我家貓：

「它居然真的會後空翻？」

\\n